《原子弹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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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弹演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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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意思呢!他绝对不能让玻尔作难。    
    实际上,这多天来,他在宣传中,一直讲的是“哈恩他们的实验”,一直讲的是“弗里希他们的解释”。    
    齐拉特知道消息后的反应则显示了“齐拉特式特色”。他有什么想法呢?我们看看他的一段回忆:    
    费米告诉了我哈恩的发现。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认识到这些分裂的部分的重量比相应于它们的电荷数的重量大,因而必然会放射出中子来,而如果放射出足够多的中子,那就应该有可能维持一个链式反应……


第三部分:链式反应裂变热提前到来(2)

    不能不承认齐拉特思想的敏感性,当别的人在为裂变而欢呼的时候,他已经想到链式反应了。    
    事情还不止此。他的头脑里还同时出现了原子弹的概念,而且迅速采取了一项行动——给一位赞助商写信,以便为核能的开发做出铺垫,他的信是这样写的:    
    我认为我应让你知道在核物理领域里有一件轰动的新发展。哈恩发现,用中子轰击铀时,铀分裂了……这对一般的物理学家是一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激动人心的消息。我最近在普林斯顿住了几天,那里的物理系已经乱哄哄地像一堆被挠动的蚂蚁一样了。    
    除了这个发现引起的纯科学性的兴趣之外,还有一点至今还没有为同我谈过话的人们所注意。首先很明显的是,这个新发现的反应所释放出的能量要比以前任何为人所知的反应释放的能量大得多得多……这一点本身就使利用核能成为可能……    
    我看到,这可能导致大规模产生能量和放射性元素,很不幸地也许会导致原子弹的制造……    
    为了进行证实性实验,齐拉特想到了邓宁,因为邓宁那里有一台回旋加速器。等他到了邓宁的办公室时,他发现,费米也在那里。当时,邓宁正坐在办公桌旁看着天花板,费米则在窗口俯视整个曼哈顿岛。齐拉特看到,费米看着看着,便攥起一只拳头,自言自语:“只要像这样一颗小炸弹,这一切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海岸,消息是奥本海默带过去的。讲一讲奥本海默当初听玻尔的儿子埃里克·玻尔讲裂变之事后奥本海默的反应是很有意思的。他听后的第一个反应是绝不相信,立即说:“这是不可能的。”接着,他就讲了一大堆为什么裂变不可能发生的理论上的原因。讲着讲着,他停了下来,大约过了十分钟,他就把事情想明白了,并确定,在反应中有些中子可能会放射出来,从而形成链式反应。埃里克十分吃惊。埃里克后来对人说:“这一切都只是在几分钟内完成的……他脑袋动得如此之快,真令人惊奇,而且,他后来的结论都是正确的。”    
    回到伯克利,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欧内斯特·劳伦斯。劳伦斯听后很是激动,并立即想到他的两个学生,一个是菲利浦·埃布尔森,另外一个是格林·西博格,他们正在进行哈恩那样的实验。他要去看看他们,看看他们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把玻尔带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他先去找菲利浦·埃布尔森。走过学生俱乐部理发处,他望里一看,见坐在理发椅上理发的正是菲尔·埃布尔森。劳伦斯走进去把消息告诉了菲尔·埃布尔森。菲尔·埃布尔森听后的反应让劳伦斯大吃一惊:他的学生立刻从理发椅中跳出来,几乎是用跑百米的速度跑出了理发室,头发的一边被剪短了,而另一边还没有剪到……后来菲尔·埃布尔森告诉劳伦斯说:“当时,我几乎浑身麻木了,因为我认识到,我已如此接近但却错过了一个伟大的发现……我一直麻木有24小时之久,浑身器官都不能很好发挥它们的功能了……”    
    劳伦斯从理发馆出来直接去找格林·西博格。西博格正在他自己的实验室。劳伦斯把消息告诉了他。结果,劳伦斯的这个学生听后的表现同样令劳伦斯吃惊: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出神地走出实验室,仿佛自己的老师并不存在。    
    劳伦斯跟了出来,看着西博格的背影,惊叹道:啊,铀这个东西竟把人们弄成了这个样子!    
    西博格要去哪里?他哪里也不去,只是在大街上游荡——在黑夜中,他一连游荡了好几个小时。    
    埃布尔森呢?他清醒后,立即去找奥本海默,想打听更加详尽的消息。但奥本海默没有在办公室。埃布尔森发现,办公室的黑板上有一幅草图——一幅画得很差劲但令人胆战心寒的一颗炸弹的草图,它的弹芯标着一个巨大的“U”。


第三部分:链式反应探索

    核裂变的实现向制成一颗原子弹的方向大大前进了一步,但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铀的裂变”是一个笼统的概念,铀有铀235,又有铀238。下一步,一是进一步闹清楚,究竟是铀的哪种同位素发生了裂变。第二步,是实现“链式反应”。而要实现“链式反应”,必须先得到第二代中子,即让中子轰击核后,核分裂产生新的中子,这些中子再对其他核实施轰击,像锁链那样连续下去。    
    齐拉特病了。在病榻上他还惦记着铀的事。前一天,他曾打电话给特勒,要特勒找费米谈一谈连锁反应的事。现在,他又打电话给特勒问跟费米谈过没有?     
    特勒说:“谈过了。”    
    齐拉特问:“费米说了些什么?”    
    特勒说:“费米说‘坚果’。”    
    齐拉特问特勒:“ ‘坚果’,什么意思?”    
    特勒回答说:“我也没闹清楚是什么意思——他在办公室,要是你能够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去问他。”    
    齐拉特拖着病体,和特勒到了费米的办公室,特勒问费米:“喂,我曾和你谈过齐拉特的想法而你却说‘坚果’,齐拉特想知道你的‘坚果’是什么意思?”    
    费米问了齐拉特的病情,然后回答说:“是这样的……原子核依然是个坚实的家伙,即使发生裂变,产生链式反应,可能性也极小……”    
    特勒问:“你说的‘极小’是个什么意思?”    
    费米说:“啊,10%的几率吧。”    
    特勒还是兴奋起来,道:“如果我患了肺炎,而医生告诉我死去的可能性极小——约为10%,我会感到激动不已,不是吗!”     
    三个人在室内沉默了片刻,费米道:“要估算出一定数量的铀所产生的爆炸力是很容易做到的事——甚至一名新闻记者也可以计算出来。但是,裂变在天然铀中进行才有实际意义。我们现在依然是实验室中的玩艺儿……”    
    齐拉特这次沉住了气,一直等费米讲完。费米一讲完,他就问:“如果裂变能产生第二代中子呢?并且,它们具有了足够的数量……”    
     “可你用什么方法获得‘足够的’这种中子?”费米解释了他的问题,“这样的研究工作迄今尚未做过。”最后,他总结了他的话:“现在,稳健可靠的做法是不要高估出现链式反应的可能性……”    
    齐拉特立刻反驳了他:“我却认为,现在,稳健可靠的做法倒是假定它会出现,从而判定我们应该采取什么必要的措施去迎接它,并且不能让我们的敌人了解到它的秘密。”     
    这次,他们的讨论没有结果。


第三部分:链式反应发现了慢中子和铀的关系

    突发的洞察力使玻尔发现了慢中子和铀235之间的特殊关系齐拉特找费米的当天,玻尔和费米约好,要在普林斯顿教职员中心的拿骚俱乐部请乔治·普拉切克一起吃晚饭。乔治·普拉切克是一位波希米亚的理论物理学家,是一个受纳粹迫害的流亡者,从欧洲来美国不久。玻尔和费米要从普拉切克那里了解欧洲的近况。    
    他们边吃边聊,话题逐渐转向裂变。    
    玻尔说:“现在好了,我们可以不必为那些讨厌的铀后元素伤脑筋了。”    
    普拉切克却不同意玻尔的见解,道:“现在,其实情况比以前还要混乱不清。”    
    于是,他开始具体说明混乱的根源。我们的丹麦诺贝尔奖桂冠获得者注意地倾听着。    
    乔治·普拉切克以钍和铀的裂变问题解释了他所断言的“混乱”。    
    奥托·弗里希做了钍的裂变实验。但是,由于手段所限,他还一时闹不清这种裂变究竟是快中子造成的,还是慢中子造成的。在美国,地磁研究部的科学家们证实了弗里希的发现。利用他们的那台500万伏的范德格拉夫起电机,他们可以产生几种具有不同能量的中子。这是弗里希的单一中子源所做不到的。他们有一个发现:无论快中子还是慢中子,钍都能发生裂变,但铀只有在慢中子轰击下才发生裂变。    
    根据这一现象,普拉切克质问:“为什么铀和钍会对慢中子产生不同的反应呢?”最后,他直接地对准了玻尔,“如果你的液滴模型对核裂变有普遍指导意义的话,那么,你怎样解释这个差别呢?”        
    显然,玻尔突然洞察到了这个差别,并且一下子找到了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为了不失去刚刚初步领会到的东西,他无视礼貌地把椅子向后推开,站起身来,走出房间,走出了俱乐部。    
    费米匆匆地向普拉切克告别,赶紧跟上了玻尔。    
    玻尔在前,一言不发地走着,沉浸在深思之中。费米紧紧地不声不响地跟着,注意不去打断玻尔的思路。    
    两个人沉默地穿过普林斯顿大学积满白雪的校园,一直走到了法因堂。这是一幢新哥特式的砖建筑物,高级研究院当时就设在这里。他们走进爱因斯坦借给玻尔的宽大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个壁炉,一块大黑板。一块东方地毯增加了地面的温暖。    
    一走进办公室,玻尔就冲到黑板前面对费米说:“好,现在你听着:我一切都清楚了。”    
    接着,他又一句话也不说地在黑板上连续画了三幅曲线图。在画图的过程中,由于情绪激动,他一连弄断了好几支粉笔。    
    玻尔清楚了什么呢?他画着图向费米讲了些什么呢?    
    他清楚了费米发现的慢中子与铀235之间的关系,用图表和大量的数据,向费米说明,铀的两种同位素中,只有铀235经慢中子轰击才发生裂变。玻尔解释说,本来,铀235只要遇到中子的激发就会发生裂变。而铀238的特性掩盖了铀235的这种普遍性,最后让人看到,好像只有慢中子才会使它裂变。这是由于,铀238有一种“习性”:专“吃”快中子,而“吃”下去可以把中子“消化”掉,自己并不发生裂变。铀238却“吃”不下慢中子。这样,慢中子成为剩余之物。铀238和铀235是共处一体的,数量上,铀238占有绝对优势。就是说,进入天然铀的中子,凡是快的,都被铀238“吃掉”了,铀235只好“吃”那些剩余之物——慢中子。这样,表现出来的,就是铀238不在任何中子的轰击下发生裂变,而铀235只有在慢中子的轰击下发生裂变。    
    听玻尔讲完之后,费米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费米知道,铀,是铀238和铀235混在一起存在的,两者数量上的比例是140∶1。玻尔的理论告诉他,人们通常讲的“铀的裂变”,实际上就是铀235的裂变,换句话说,是铀极小一部分的裂变。    
    他记起了当天与齐拉特争执的问题,现在,他的认识大大前进了一步,他看到,自己发现的“慢中子效应”,成为裂变和链式反应的先导,自己“功不可没”,没有这一发现,也许人们就无法发现裂变、认识链式反应的问题,这已经被近年核物理学的发展史所证实。而且,“慢中子”依然有用,依然有大用,原子反应堆所追求的就是“慢中子。但是,要真正把握裂变现象,把握链式反应,还必须靠对铀235品质的认识。在认识慢中子的基础上,玻尔让人认识了铀235的这种品质,并指明了“慢中子”与铀235的特殊关系,这才使人们的认识趋向全面,而这种新认识不可避免地导致:要真正实现链式反应,第一步需要把铀235从铀的同位素中提取出来;第二步,寻求第二代中子。    
    想到这里,费米惊叹玻尔突发的洞察力,是这种洞察力在思考普拉切克的质问时,有了这样的重大发现。    
    费米敦请玻尔尽快把这一重大发现整理发表,玻尔接受了。    
    我们还记得,一月份玻尔为了保护他的欧洲的同事们的优先权,在三天内写出了一篇700字的文章。现在,急于把铀235在裂变中的特殊角色的消息传播出去,他写出一篇1800字的文章,用时只有两天。这次,文章虽然写得很快,但运笔仔细、认真。    
    文章的题目是《铀和钍蜕变中的共振和核裂变现象》,2月7日寄交给《物理评论》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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