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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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情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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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什么国家利益,我就不相信你脑子里想的不是你那‘千古名臣’的名声?!” 
  李明皓怒极反笑:“不错,李某人的确是想辅佐明君成就一段风云际会的佳话。这又有什么错?!难道在王爷眼里,我操劳国事也是损阴德的事?下官处理公事,王爷却处处牵制下官,不知又是何意?!” 
  “你这嘴皮子,还真是当丞相的料!”封绍笑着摇头:“当官的都是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你就敢说你李明皓的鞋底子是干净的?荣村,不知你想过没有,所谓的名臣,从沽名钓誉上说,其实和佞臣……是差不多的。”说完不再理会他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王爷!”李明皓厉声喝道:“琴章之于下官,不过是相互利用……” 
  封绍懒得听他辩白,头也不回地说道:“李荣村,你要做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我再说一遍,别以为通天下就只有你李明皓一个聪明人。要死你们自己死,别拉着暗卫和整个楚国跟你们两个疯子陪葬!” 
  李明皓再想不到封绍竟然决绝至此——这泼皮王爷竟然有这般硬挺的风骨倒着实出乎自己的意料。如今这情势,多说无益,不说也不行。脑海中各式念头纷至沓来,却唯独不知这泼皮的七寸该捏在何处。算起来,自己竟还是吃亏在小看了他。 
  沉吟间,就听已经走远了的封绍“呸”地一声,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他听:“他大爷的,狗咬狗一嘴毛!我真是吃饱了撑得搅和这一趟浑水!” 
  李明皓目送他走出后园,嘴角挑起一个冷森森的笑纹来:“楚少峰,只怕这趟浑水,你不趟也得趟了!” 
  封绍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想要打人的时候,总是能碰见她。尽管她哭得梨花带雨,雨带梨花,但是一想起这丫头跟那只刚刚冲着自己狂吠一通的豺狗是一家的,封绍心里对她就怎么也可怜不起来。 
  “你又怎么了?”封绍最不耐烦看女人哭:“哭个没完没了的。肚子饿了的话,得赶紧找奶妈。你找我干嘛?” 
  李莹莹拉着他的袖子哭得抽抽搭搭:“这些天,我到处都找遍了……” 
  “唷唷,想干嘛?”封绍冷笑:“都要被砍了,还不许人家躲躲?你的胳膊肘还真是往里拐的,要不要这会儿捆住我送你大哥盘子里去?”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李莹莹一急,又开始大哭。 
  “你这死丫头!”封绍忙不迭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你大爷的,少爷我现在可是自己洗衣服!” 
  李莹莹拉也不是,放也不是,情急之下张开手臂挡在了他的身前:“少峰哥哥,别人都说你是不同意太后的赐婚,故意逃出来的。我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封绍一个趔趄。心说果然人心险恶,自己为国事奔波,不辞辛苦地跑到赵国来做卧底,出生入死的。如此危险的事竟然被别有用心的人诋毁到这般地步……他大爷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再说编排什么理由不好,非要编排逃婚?自己是那么不上道的人吗? 
  封绍的眼睛蓦然睁大,一把抓住李莹莹的手腕厉声问道:“什么赐婚?给谁赐婚?” 
  李莹莹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讷讷地说:“给你和……我。” 
  我呸!真要翻天了!封绍放开她的手,竭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心说怎么连自己的老娘也要翻天了?!啊?连儿子的话也不听了?这还有没有一丁点夫死从子的自觉?都说了不要她管自己娶媳妇的事儿,居然敢不听话?封绍恨恨地想:桂花糖——不给买了!绣花的小手帕——不给买了!稀奇古怪的小首饰……也不给买了!还有还有…… 
  李莹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少峰哥哥,我哪里不够好?” 
  封绍斜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不要听信谣言。” 
  李莹莹神情一喜,就听他继续说道:“哪里有什么赐婚的事?我老娘那人你也知道,天天呆在宫里,她很无聊啊。所以没事了就只能拉一帮子跟她一样无聊的婆娘八卦八卦,也就是过过嘴瘾——你得体量体量她,千万别当真啊。”说着转身要走。 
  李莹莹脸色都变了,颤着声音又叫:“少峰哥哥……” 
  封绍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和你哥哥都是有公事要忙的。没空老是看着你,你一个大姑娘家,以后没事别总瞎跑。” 
  李莹莹见他逃得比兔子还快,气得直跺脚。正要追上去问个清楚,就听背后一人冷冷说道:“莹莹,回来!” 
  李莹莹泪汪汪地回过头,可怜兮兮地揉了揉鼻子:“哥!” 
  李明皓阴沉着脸看看她,再看看封绍离开的方向。冷森森地哼了一声:“光知道哭——跟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哭,有用吗?!” 
  李莹莹垂下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难过。 
  李明皓斜了她一眼,目光之中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恼:“你也是个女人,女人该有的手段你怎么一样都没有?好歹也动动脑子!” 
  李莹莹不明白他说的动动脑子是什么意思,有心想要问问清楚。可是一抬头看到他脸上狰狞的神色,滑到嘴边的话又吓得咽了回去。只觉得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大哥,在这一刻竟然陌生得让自己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三十三   
  回自己的住处并不需要经过秋清晨的书房。可是不知怎么,封绍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这里。 
  她的书房里照例还亮着灯,蒙蒙的光透过了细密的竹帘,丝丝缕缕都萦绕着她的气息。 
  烛光、书斋周围奇怪的树木、还有那一湾铺满了细砂的池塘都沉睡在幽幽的夜色里。静谧得宛如只有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美丽画面。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靠近,靠近了就忍不住想要触碰,触碰了就忍不住想要拥有。 
  封绍知道自己应该悄悄退出去,悄悄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可是脚底下却偏偏一步也动弹不得。只觉得满心的阴郁都已经消散开来,只剩下了说不出的安宁。 
  怔怔地不知站了多久,就听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女人叽叽哝哝的说话声。回头看时,两个女人正沿着花径一路走来,当先头挽双髻的女子手里还提着一盏牛角灯。当她们走近一点的时候,封绍认出身材矮胖的那位正是秋府的大管家桂姐。两个女人只顾埋头走路,冷不防看见书斋的院门外还站着一个人,都吓了一跳。 
  “大管家,是我。”封绍忙说:“不好意思吓到二位。” 
  桂姐拍着胸口嗔道:“这早晚的了怎么还候着呢?真有那么些事要忙吗?咱们不是刚刚打了胜仗吗?” 
  封绍笑道:“大人官做得大,管得事情自然就多。” 
  桂姐摇摇头:“这都什么时辰了?再结实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成日价打熬……”说着就上下打量封绍:“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这小伙子那天晚上进府的时候她见过,人长得英挺,嘴巴又甜,最重要的是:看见他桂姐总觉得莫名的亲近。因此跟他说起话来也就分外得和气。其实算起来,都是托了天色昏暗的福。让桂姐只觉得面前的青年看起来眼熟,进而心生亲近。却没有认出他原来就是曾在秋府后院有过数面之缘的桔子姑娘。 
  封绍十分意外于她的慈和态度。愣了一下才想到此时此刻,上天突然安排这么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摆明了就是要帮自己的忙啊。封绍顾不上感谢老天,先一把拉住了桂姐的袖子,急急忙忙地说:“大管家,桂姐姐,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旁边的女子忍不住捂着嘴一笑。立马就被桂姐白了一眼,忙又提着灯笼规规矩矩地站好。 
  桂姐这才和颜悦色地望向了封绍:“你是秋府的客人,有什么要吩咐的,直说就是了。” 
  封绍大喜过望,忙不迭地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来:“这个……这个能不能劳烦桂姐姐替我送给大帅?” 
  东西还没拿到近前已经闻到了一股浓腻的甜香,桂姐伸手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油纸包,象是吃的东西。忍不住笑道:“你这是?” 
  被人这样盯着,封绍再厚的脸皮也开始些不好意思了:“你拿进去,她自然知道了。”这句话说完,心头忽然就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就掏腰包买了。 可是……他怎么就那么肯定秋清晨喜欢吃这个呢? 
  难道这又是属于以前的记忆?还是说想要取悦于她一直都是自己的本能,无关记忆? 
  桂姐却没有注意到他神色间的一丝异样。听到“她自然知道”几个字,眼中徒地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藏宝一样,一边拿手掂着油纸包,一边围着封绍转了几个圈子。脑子里也象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各式各样的念头嗖嗖嗖嗖,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就连眼睛里都适时地透出了某种堪透世情的了然神气。 
  提灯笼的姑娘又捂着嘴偷笑。封绍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悻悻地瞥了她一眼,却发现这一次,她笑的居然是桂姐。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桂姐正双目灼灼地盯着自己看。一边看一边还在若有所思地念念有词:“模样是没得说……嘴巴也甜……知道主动哄着人高兴,不象听雨轩的那位只知道等着别人去哄他……嗯嗯,也是武官……志趣相投……就算将来没有话说了,也可以相互切磋切磋武艺。最重要的,他可以一直跟在她身边照顾呀……” 
  封绍听不清楚她到底在念叨什么。可是大半夜的这情形看上去就有些诡异了。封绍身上有些发毛,忍不住就想:桂姐今晚的表现大异平常,该不会是被个老妖怪附身了吧? 
  桂姐连连点头,语气里越发透出了和蔼:“好孩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在我家大人面前好好地美言几句。保管把你夸得天花一样……” 
  封绍腮帮子上的肌肉抽了两抽。她这是什么样的目光?就好象他是厨房案板上一尾剥皮去骨的鱼,马上就可以下锅变出一盘美味的菜了——原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啊?! 
  桂姐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封绍一边道谢,一边竭力控制着腮帮子上的肌肉继续抽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不久之前她还在自己的眼皮地下给云歌拉过皮条…… 
  封绍再一次受到了现实的严酷打击。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封绍万分感慨地发现:剥开事业有成的大管家那层沉稳内敛的外壳,真实的桂姐原来是一个媒婆。 
  而且还是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媒婆。 
  “就这样?”秋清晨诧异地抬头问道:“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细鞭子“啪”地一声甩出去又收回来,王泓玉一边绕着鞭稍,一边冷笑:“能在咱们面前耍耍威风,她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哪里顾得上说那许多废话!” 
  秋清晨抿起嘴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书案上敲打:“让李云庄接手北营,可我手里各地的军报却直接送御书房——并不让她沾手。陛下明明是要分军权给她,可是又象防着她似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王泓玉冷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意思?不但不信你,就连那贱人也是不信的。起用她不过是防着你罢了——说不定挑来拣去,实在挑不出一个更像样的了。” 
  秋清晨抿嘴一笑:“明明是咱们落了下风的事,叫你一说,倒象咱们受了陷害一样。泓玉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以后可得改改。” 
  王泓玉又哼了一声:“改了说不定死得还更快些。不过三日五日的,你我就都要走了,走都让人走得不安生——只怕你还不知道呢,陛下让我把素笙留在安京。说会州条件太苦,他身体弱,怕他跟着会拖累了我云云。其实怎么回事,瞎子也看得出来。”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其实玩这一手有什么意思?!” 
  秋清晨心里微微一沉,唇边已浮起了一丝苦笑:“既然这样,不如让素笙搬来和云歌一起作伴。留下的人合在一起,照应起来也方便些。” 
  王泓玉大吃一惊,随即神色了然:“云歌?” 
  秋清晨点了点头。 
  王泓玉手里甩着鞭子,脸色阴沉了下来:“原想着我不在,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糟践素笙呢。你这里我倒是放心得多了。只不过云歌……”她看看秋清晨的脸色没有再往下说。她是秋清晨的心腹爱将,秋清晨的私事自然也比旁人知道得多些。云歌在秋府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秋清晨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平白受了我的牵累。不过陛下认准了的事,就算旁人辩解,她又怎么会相信呢?只怕越发认定我是要开脱他。” 
  王泓玉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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