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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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情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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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让你用玉清丸,不用玉华散?”玉临风痛心疾首地质问他:“我总跟旁人夸口说我那么些徒弟里面就数你最最聪明,最最……” 
  封绍翻了他一眼:“不是你说的吗?玉清丸包治百病……” 
  “玉清丸是针对外伤的么,伤口愈合了,箭毒还被包裹在身体里——不死已经是奇迹了。”玉临风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这个丫头也真是时运不济,竟然被你这么个祸害给看上了。唉,可见人生无常……” 
  “啥意思?!你啥意思?!”封绍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配不上她了?你刚说完最最聪明,最最……” 
  “我那不是为了给自己找找面子,顺嘴说说的吗?”玉临风甩开了他的袖子:“你有这偷看的闲工夫不如跟阿十去找找人。” 
  封绍的耳朵立刻支棱了起来:“找什么人?” 
  玉临风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打探打探消息什么的。免得秋丫头醒来之后,问你啥你都不知道。” 
  封绍不怀好意地挡在了他前面:“我一直忘了问你,我交给你带出来的那个人呢?” 
  玉临风干咳了两声:“那个……你看我带着药是吧,我当然就治好了他的伤啊。他一个大活人总跟着我,他也不好意思。所以,他向我道谢之后就告辞离开了。我是上岁数的人,腿脚也不利索。所以也就没有去追。那个……我们要对秋帅的亲兵有信心嘛,对不对?” 
  “切!”封绍压根就不信。大眼珠叽哩咕噜转了两转:“你该不是嫌麻烦,把他直接喂了山豺了吧?” 
  “没有!”玉临风一口否决。心里想的却是:“这可不能算我直接把他喂了山豺,明明是山豺自己追去的嘛……”但是想归想,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心虚。连忙又嘱咐封绍:“救人救到底,你千万让人去找找,要不……岂不是浪费了我那么些灵丹妙药?” 
  封绍不感兴趣地扫了他一眼:“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来,求我。” 
  玉临风一拳捣了过去,骂道:“臭小子,什么都学,就是不知道学好!师傅我的优良品质你怎么一点没有学到?” 
  封绍瓷牙咧嘴地捂着一只眼睛,愤愤地打断了他的话:“没跟你老人家学到啥优良品质,倒是沾了不少妖气——有没有搞错,你老人家身上真有‘优良品质’这种东西?!” 
  “臭小子!”玉临风开始捋袖子:“三天不打……” 
  “咳咳,”身后有人轻声咳嗽。 
  师徒俩一起回头,原来是阿十。阿十看看师傅再看看徒弟,颇有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要不要……等下再来?” 
  玉临风悻悻地收了袖子。封绍撇撇嘴,拉着阿十就往外走。 
  “哎,别忘了找人的事儿!”玉临风在身后嘱咐。 
  封绍头也不回地说:“你好好地把我老婆救醒了,别的什么都好说。否则……光耀可是她的副将,她的拳脚可是很好的哦。她要是跟你要人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你……”玉临风眼睁睁地看着他拖了阿十走出去,忍不住捶胸顿足地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徒弟!人果然不能太完美。太完美了连老天都会看不过去,非得在旁的事情上给你安排些不如意。唉……” 
  昏昏沉沉中只觉得一阵剧痛自腿上传来,秋清晨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叫,猛然坐了起来,又重重倒了回去。 
  疼痛阵阵袭来,可是她却睁不开眼。不光是眼睑胶着在一起,秋清晨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沉得仿佛灌满了铅,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象一个溺水的人,越是挣扎距离水面反而越远。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疼痛难耐之际,就听有人柔声细气地说道:“老婆,在换药呢。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这是封绍的声音。秋清晨心头一松,又觉得好笑。不过他既然这样说,那就意味着……他还认得她…… 
  腿上的疼痛渐渐被清凉的感觉所取代。秋清晨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却睡得不沉,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在身边进进出出。不过,既然封绍在这里……也就不用她去多加理会了。换药的时候照例是疼得厉害。不过,她是经常受外伤的人,单凭感觉就知道这是难得的好药。 
  不知昏沉了多久,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未及睁眼,秋清晨就感觉到有习习凉风拂过裸露在被单外面的手臂,清爽而舒服。皮肤上还残留着植物淡淡的芳香。远处有小孩子嬉闹的声音,越发衬得满室静谧。 
  秋清晨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感觉有些虚弱,受伤的地方也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缓缓睁开眼,最先扑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半人高的画轴。就悬挂在床尾的木柱上,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般的大字:“老婆,我就离开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秋清晨哑然失笑。转头打量四周,简简单单的一间卧房,简简单单的松木桌椅,连油漆都没有涂刷,看上去清爽而质朴。临窗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整整齐齐地陈列着文房四宝,看起来象是男子的书房。 
  窗开着,窗外浓荫蔽日。 
  秋清晨的目光又回到了悬挂在床尾的画轴上。当年他做为人质被困在湾岛的时候,也曾经被族长带去书写一些账目文件之类的东西。他的字和十年前比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长进。反而那时的字写得规规矩矩,笔意更工整些。转念一想,这十年来他研习学问的闲心大概都消磨在吃喝玩乐上头了吧…… 
  门扇“吱”地一声从外面推开,封绍端着一只木托盘走了进来。四目交投,封绍的脚步一滞,象有些不能确定似的歪着头轻声问道:“老婆?” 
  秋清晨连瞪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气息微弱地反问他:“谁是你老婆?” 
  封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说道:“你没醒来的时候,洗澡梳头都是我伺候的。怎么不是我老婆?难道我是傻的,有伺候人的嗜好不成?” 
  秋清晨半信半疑地瞟了他一眼,神情微微有点尴尬。 
  封绍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伸手在她的额头摸了摸,低声说道:“睡了那么久,是不是饿了?” 
  秋清晨不觉得饿,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侧头打量封绍,见他下颌一片胡茬,长的长,短的短,眼里也满是红丝,象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情知这是为了照顾自己的缘故。心中感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记忆里的阿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少爷,别说是给别人端茶送饭,就连自己的日常起居都不能离了伺候的人。十年的时间,她只知道自己变了。却原来,他也变了。 
  封绍将米粥盛到小碗里,舀起来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她的口边:“刚熬好的粥——这可是我自己熬的哦。” 
  秋清晨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头,“扶我起来。我自己吃。” 
  封绍扶着她坐了起来,轻声笑道:“还是我喂你吧。你可是病人,总要有点病人的自觉。我说,你官做到这么大,不会没有被别人伺候过吧?” 
  左手包裹得象个粽子,秋清晨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含住了他递过来的勺子。一抬眸却见封绍笨拙地举着勺子,一脸如履薄冰的神情。仿佛手里端着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秋清晨不禁暗暗揣测:这大少爷到底有没有喂过别人吃东西? 
  象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封绍抬眸一笑,布满红丝的眼睛里竟有一丝脉脉如水的温柔。 
  秋清晨避开了他的视线,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四十五   
  “这里是我师傅的家。你的伤也是他治的。幸亏遇到了他,否则那箭上的毒伤只怕是不容易解呢。”封绍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十分后怕的神情:“当时……真是吓死我了!” 
  秋清晨不禁垂眸一笑。 
  当时的她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象那样在他的怀里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不用再纠结十年前的旧事;也不用再顾虑身后的争权夺利。甚至不用担心再见面的时候他还能不能认得自己……所谓的一了百了,不过如此吧。 
  封绍没有猜到她的这些心思。小心翼翼地舀了米粥继续喂她。默默地吃完了一碗粥,秋清晨接过封绍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脸,迟疑地问他:“你救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带着光耀?” 
  “他已经走了,”说这话的时候封绍多少有点心虚,虽然她什么情况也不了解。但他毕竟是睁着眼说瞎话。心头暗暗歉疚了一阵子,又连忙补充说:“我师傅说他身上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 
  秋清晨沉思片刻,又问道:“你能不能想法子联络到韩灵?” 
  “干嘛?”封绍不悦:“都伤成这样了,你不要命了?” 
  秋清晨摇头:“正因为要命,所以不能坐以待毙。” 
  封绍望着她,眼中的神色若有所待:“就这样收手好不好?” 
  秋清晨不明白他说的“收手”是什么意思,却直觉这话里大有深意。 
  封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拂开她的额发,低声说道:“清晨,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安京和邻近的县郡都已经戒严。人人都说秋帅已死。等你在这里养好了伤就跟我回楚国去吧。” 
  秋清晨怔怔地望着他,眼中骤然间掠过极犀利的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绍叹了口气:“前半句话的意思,是说赵国已经没有秋清晨这个人了。后半句话的意思是,老婆,我被你吓死了,我得好好看着你。不许你再闹出一身的伤来吓唬我。”偷眼看过去,见她只是瞪着眼睛出神,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喂!女人,我在向你求婚!拜托你有点正常的反应好不好?!” 
  秋清晨瞟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心里想的却是:连自己的尸首都没有找到,安京就已经传出了自己的死讯,怎么看这消息都传得太快了些。再往深想,他们选了这个时候出手对付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顾不得理会封绍含情脉脉的可笑表情,秋清晨蹙眉问道:“老猪在那山洞里都做了什么?” 
  封绍满怀希望地等到了这么一句话,立刻泄气。一头扎到她的枕头上长长叹气:“想我封绍,要身家有身家,要品貌有品貌。多少痴心的小姑娘追在后面等着我回眸一笑……你居然……你居然如此无视我郑重其事的求婚……晨晨,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秋清晨无声一笑,把头转向了床单里侧:“先说正经事!” 
  “好吧,好吧,”封绍无奈:“你说那头猪啊,他绑来一些人在那里又是吓唬,又是利诱……我偷看的时候,他正在对付什么逍遥门的掌门。要让他听什么七杀门的话,还说,七杀门已经开始合并江湖中的各路门派……” 
  他说一句,她的脸色就白了几分。封绍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了她的异样,诧异地问她:“你认得那头猪?” 
  秋清晨的声音略显干涩:“你有没有听说过安京城被人劫了牢?” 
  封绍细想想,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和李光头正要潜伏进秋府去,一路上满大街都是巡丁,闹得自己胆战心惊的…… 
  看他点头,秋清晨继续说道:“那一次被劫的就是这个人。他的名字叫做欧阳竹。赵国的洪宝之乱,你听说过没有?” 
  封绍又点了点头:“听说是先帝驾崩之前,瑞帝的一位兄弟起兵造反。” 
  秋清晨轻轻颌首:“欧阳竹就是阈庵皇子的军师。” 
  封绍不觉一惊:“那个什么皇子,不是死了吗?” 
  “也许死了,”秋清晨摇了摇头:“也许没有。也许是阈庵留下来的后人。谁知道呢?不过,眼下的事情太过蹊跷……” 
  封绍拄着下巴靠在枕头上,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又有你什么事啊?你这个人,看不出……还真是好掺和事儿……” 
  秋清晨瞪了她一眼:“瑞帝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再说,当年剿了他们这一起贼窝子的人是我,人人都说阈庵死在那场大火里。可是如今,连陛下都怀疑阈庵还好好活着……这要算起来,也是我的疏忽。怎么可以不管?” 
  封绍见她长篇大论地说了这一堆话,累得直喘,连忙按住了她的肩头低声求饶:“我错了,老婆。我不该撩着你说这么多的话。你老老实实地躺一会儿不成吗?” 
  秋清晨躺回了枕头上,发觉他也躺在自己身边,忙说:“你下去。” 
  封绍反而粘了过来,伸手将她环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也累了。让我靠一靠吧。再说,等下还要给你换药呢。” 
  秋清晨往里挪了挪,他也紧跟着挪了进来。秋清晨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抱着。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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