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无情(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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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芸-无情(bl)-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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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莫公子的时候,还真吓了我老头儿一跳。」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易辰急切地问道。

    「莫公子的脸色难看极了,样子也很憔悴,唇角衣衫上都有血痕,看上去似
乎受了很重的伤,大概是跟别人比剑受的伤吧。」

    不是跟别人比剑,而是在海边两人决裂时他所受的内伤。不知道他到底伤得
怎样,易辰想道,心口隐隐作痛。

    当时莫无情一气之下离开,独留易辰与装劲两人在岛上。幸亏裘劲随身携带
烟花,通报消息,百行门立即又派了两艘船,将两人接回江南。但如此来往一耽
搁,就花了整整四天时间。

    上岸后马不停蹄,甚至不及拜见双亲与干爹,便直往无情谷来。

    「当时我问莫公子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头也不回地往前直走,小老儿就不
敢再问。」

    「都是我不好……」易辰轻叹道。

    纵然过去误会重重,但不要紧,他已经作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使出一百零八
式缠人神功,一定要瓦解他那座大冰山!而且他自信他一定会原谅他的!莫无情
对他还是有感情,要不然,又怎么会不忍心下手伤他,又怎会令自己受这么重的
内伤?

    「其实别看莫公子为人冷冰冰的,但他还真是个好人。上次小老儿上山砍柴,
不慎扭伤了腿,多亏莫公子替我医治,还赠了我一瓶药膏,要不然,我吃的苦头
就大了……」

    「是吗?」易辰笑道:「他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唉,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啊!」

    什么!?身心俱震!

    「老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外的句子突然飘入耳,一下子打碎了他的声音。

    「我想要不是莫公子那天受了重伤,那几个杀手也不会这么容易得逞。」

    老丈叹息道。

    「您到底在说什么?」

    易辰一阵头昏目眩,连忙抓紧桌子。

    「公子难道恕不知道吗?前天晚上无情谷就被一把大火烧得一乾二净,而且
莫公予也葬身火海了!」

    「开玩笑!」

    绝对是一个玩笑!易辰试图让自己笑出声来,喉咙却干涩地几乎发不出一丝
声音。

    「要不是小老儿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

    「亲、眼、所、见?」

    「没错。虽然我年纪大了,记性也大不如前,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前天
晚上发生的事。」

    老人缓缓道,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唉,人一老,睡眠就浅,每晚子夜凌晨,都会醒个那么两三回。那天我也
正好是子时醒来,只见天色比平时更亮,而且东南方——就是无情谷莫公子的小
茅屋那边火光冲天,还冒起阵阵浓烟。于是我就起来想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我住的地方离莫公子那不远,等赶到的时候,看到四、五个人正在打斗。小
老儿素来胆小怕事,更不敢涉足江湖,于是我不敢走近,就远远地躲在草丛里看。」

    这是假的!

    「当时莫公子的模样可吓人了,一件布衫,几乎全部被鲜血染红。另外围攻
他的,好象有四个,还是五个?唉,记不太清了……小老儿虽非江湖人士,但也
看得出来,那四、五个人实在不怎么讲江湖道义,他们一拥而上,明知莫公子已
经快不行了,还不停地提剑往他身上刺……」

    假的、假的!

    「我看得实在揪心得很,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那些没人性的家伙发现。
正在那时,突然冒出一大片亮得刺眼的剑光,一下于将他们五个人都震翻在地,
我还以为莫公子打赢了,没想到他仰天长笑,说什么就算是死,也不会落到这帮
光会用毒使诈的宵小手中,然后……」

    我不信,我绝不相信!

    「火势借着风力一下子大起来,然后我就看见莫公子像一只大鸟一样,扑到
了火中……」

    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叫出声来。火势越来越大,幸亏茅屋四周都是空地,
火势才没有蔓延开来。但是自从莫公子扑了进去以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出来…
…唉……」

    接下来,是老人那一声幽长的叹息。

    「公子……易公子,您还好吧!」

    老人吃惊地看着眼前早已泪流满面的男子。

    「你骗我!」

    易辰突然大喊道——骗人、骗人、骗人!

    怎么可能仅仅相隔数天,便跟他生死一线!

    「小老儿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呀,再说骗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老人苦笑道。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爷爷说哭了的孩子不是个好孩于,好羞羞的……」

    小草小声道。

    「我不相信!」

    狂叫一声,老人便看见易辰踉跄着奔出了铺外,高大英挺的身影宛若一颗流
星般,朝幽谷深处扑去。

    「大哥哥好厉害呦,他会飞哎!」

    小草雀跃地揪住老人的衣襟。

    「是啊……」

    老人摸摸小草的头发,望着那背影,悠然出神。

    那人真是莫公子的朋友吗?好象感情很深,但愿等一下他看到早已荒芜颓败
的废墟,不会马上崩溃才好!

    像莫公子这么冷漠的人,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若泉下有如,应该也会十分欣
慰了。

    自古人情冷暖,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掌柜的,快给大爷们上几壶好茶,还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

    「来了来了,客人您先请坐!」

    又有生意上门了,老人的喟叹并没能持续多久,注意力便全放到刚进店铺的
客人们身上。

    一忙碌,那位叫易辰的男子自然被抛在脑后,当然,关于莫公子的记忆,也
日渐淡去……

    在这个江湖,除非是事关自己,否则,谁还会有这个余心余力去管别人的事?

    红尘如梦,誓言随风。

    生死一挥间,弹指过。

    纵然情深几许,叹无缘。

    ***时间在悄然流逝,一年、二年、三年……

    秋水湖畔的藤萝,谢了又开,开了又谢。

    秋水阁中的燕子,忙忙碌碌,分分合合,归来去。

    玉人依旧,琴声似昨。

    一曲弹尽天涯,魂牵梦系。

    杯酒饮尽离愁,故人何处?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指节突出,棱线分明,纯男性的修长手指,轻轻地自
酒杯边缘打转。

    细腻光泽的上好青瓷,衬着浓郁的酒色,更增醇香。

    慵懒的身形,斜靠于坐栏旁,正对那一湖池水,碧波荡漾。

    几分颓废,几分俊朗,几分……令人心动。

    美人在前,但他悠然悠哉的眼眸,却一直盯着手中的酒杯,彷佛这酒杯就是
他的情人。

    谢秋水一边抚琴,一边嫉妒地看着他手中的酒杯。

    她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他手中的酒杯。

    「噗噗……」一条鱼儿突然窜出湖面,游离的神思被蓦然打断,易辰缓缓将
眼光收回。

    「秋水,我替你赎身,可好?」

    琴声戛然而止。

    「公子又在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秋水阁纵然清雅,到底也是烟花之处,实在不适合你。」易
辰收起笑容,正色道。

    「公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我长得太俊,到处被女人追着跑,再不赶快定下一个,
只怕我会疲于奔命。」

    易辰摸摸鼻子,笑道。

    「公子这又何苦?凭公子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何必执着于我?」

    「你这样推三阻四,可是很伤我的自尊心哪!」易辰笑道。

    「公子若想以秋水来忘掉心中那个人,恐怕会徒劳无功。」

    谢秋水突然幽幽道。

    此言一出,心里一惊,便知说错了。

    果然,彷佛乌云压顶,只觉得灿烂的阳光迅速自那男子的瞳孔散去,取而代
之的,便是那层层阴霾和无法捉摸的淡淡沧桑。

    彷佛有什么,是他心中的极点。

    只要一碰触到这个极点,他整个人,就会不对劲。

    「可是秋水说错了什么?」

    谢秋水不安地看着他迅速褪去血色的脸庞。

    「没有,你没错。」

    有错的,只是自己。

    眼光淡淡瞥向远处湖畔的堤岸。

    晴空皎日,又是一个夏季。好快呵……

    一个个来去匆匆的人影,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大都挂着木然冷漠的表情,低
着头,自顾自地赶路。

    自远而近,走过堤岸,再自近而远,渐渐消失。

    就像数年前的那个人,就这么远远地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要不打招呼,每个人,都可以是生命中匆匆而过的陌生人。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气血翻涌,他不禁轻咳出声。

    「怎么了?公子?」谢秋水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刚才一个人影,看上去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易辰定定神,再望向堤岸,只见一片水波,哪里还有半分熟知的身影?

    一定是眼花了,那个人,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淡淡苦笑,再轻抿一口酒。

    「公子,别再喝了,对伤口不好。」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易辰笑道。

    谢秋水幽幽数口气,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她做得再自然不过,事实上,这种事情,她已司空见惯。

    这个经常来去无踪的男子,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身伤,血迹斑斑,不是他自
己的,便是别人的。

    但是,衣襟下赤裸胸膛上密布的道道剑痕,仍是令她倒抽一口凉气。

    新伤在右胸近锁骨处,只用绷带胡乱地包扎着,隐隐渗出血迹,已凝结成块。

    「公子何苦如此糟蹋自己?」

    美人的泪水,晶莹剔透。

    「别哭别哭,要是让柳嬷嬷知道我让你哭,肯定会被她骂得很惨,再也不让
我来秋水阁了。」

    易辰不以为意她笑言相慰,不敢说其实他背部中的那一掌,才是真正致命的
重伤。

    「干嘛哭成这个样子?我还没死呢!节哀节哀啊!」

    伸手替她拭去泪水,轻轻一晃,沾在食指上的一滴珠泪划过一道弧度,落人
湖中。

    易辰的笑容仍旧淡然。

    他身上仍在不断流血,看来却不过只是在流汗而已。

    他的确已经疼得开始浑身直冒冷汗了,但看起来这些伤口好象根本不在他身
上一样。

    「都伤成这个样子,公子还有心思说笑。」

    谢秋水一边轻轻啜泣,一边拿来绷带,替他重新上药、包扎。

    两人凑得很近,远远看去,就像一对互相依偎的浓情蜜意的爱侣。

    一个竭力忍痛,一个专心包扎。谁也没发觉,一道灰色人影自秋水阁的檐顶
悄然掠开。

    风过无痕,人去无踪。

    「公子如今的剑法已是武林顶尖,是谁有这个能耐伤了你?」

    「一时大意,又心急着去见一个人,所以就着了道。」

    「难道这么多年了,公子难道还是忘不了她?」

    谢秋水试探着问道。

    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一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一些
怎样的问题,什么时候不该问一些怎样的问题。

    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追问他心中的极点。

    「公子难道就这么喜欢她?」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易辰笑道:「怎么会喜欢像他那样的家伙,冷
漠得要死,一点也不可爱,脾气坏,嘴巴毒,性子又倔。」

    「但是我跟他曾经生死与共,他虽然冷漠,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其实很
细心。他知道我喜欢吃鱼,在那个时候,他总是一声不哼地把鱼烤好,然后再一
根根把刺挑出来,虽然递给我的时候总是一脸很生硬的模样,好象很不情愿似的,
但是我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

    谢秋水怔怔看着他,觉得他笑得既温柔,又忧伤。

    「那……她现在何处?」

    「他……已经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纵然事实无法接受,那也是事实!

    每次午夜梦回时,总要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那个人,三年前就死了。

    一堆灰烬,几根焦骨……他已经死了!

    「啊!」谢秋水不禁失声惊呼。

    「不过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他在这……」易辰微笑着指指自己的心脏,「
他一直都在这里,我会永远守着他……所以就算见不到他,心里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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