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娶你否?+番外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2-07-0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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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可娶你否?+番外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2-07-07完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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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唤住那名女官,我平息了一下心中莫名的烦闷,又拾起地上撕…裂的奏折端视良久,这才叹息一声,“罢了,宣颜王即刻来见!”
  明颜很快来了,穿着一身银白云锦袍子,纯白的长发没有束起,只在发尾绑了根玄纹发带。
  长身而立的他,有些清瘦。
  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站在我面前良久,直到我感觉到两条热辣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这才抬起眼来,将手中奏折朝他扔过去。
  “看看罢,给本皇一个答复。”
  明颜略带狐疑地拾起地上的本子,将撕毁的两半拼凑在一起,看着看着,眉头就习惯性地皱到了一起,拧成一抹愁结。
  奏折上说的,是催促安康公主尽快成婚事宜,虽然没有明确提到新郎是谁,但字里行间都暗射了明颜才是合适人选。
  明颜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看下去,目光渐渐清冷。等他合上奏折,复杂的眸子已化为一片死寂。他倔强的看着我,双唇紧抿。
  等不到他的答复,我只好开口问,“你的意思呢,阿颜?”
  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却突然别过头嗤笑一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娶与不娶还不是您的一句话。”
  其实不是这样的,只要你说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
  阿颜,你知道么?我其实很期待你能放低姿态,我很希望你能拒绝。可是……
  “如此,甚好。”我言不由衷地笑笑,挥毫在奏折上写了个大大的‘准’字,“三日后成婚罢!”
  收尾时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在奏折上留下一点猩红的朱砂。明颜盯着那点如血的朱砂,良久涩声道,“如您所愿。”
  明颜一走,我便瘫软在案几上,头晕的越来越厉害了,世界在一股接着一股的眩晕中颠倒,毁坏,崩离……
  这不是我想要的,真不是我想要的。我按住小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甚至认为,我根本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我已经不小了,却在这把年纪陷在了情情爱爱的泥淖中不能自拔。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明颜和安康的婚事办的十分仓促,但排场还是给足了。新婚那天,颜王府张灯结彩,红绸亮堂,锣鼓喧天,整个府街喜气洋洋。
  我漠然地望着那金童玉女的一对璧人夫妻对拜,只觉得那鲜红婚服和红绸喜字分外刺眼,仿佛能灼烧人的视线。
  新婚人来朝我敬酒时,我打量着白发红衣的明颜,扯出一个笑来,“你穿的这身喜服甚好,唔,很合身。”
  明颜苦笑,湿润的墨眸凝结着经久不散的哀愁,仿佛下一刻便会汹涌而出。他说,“若不是陛下催得紧,阿颜的婚事也不至于办的这般仓促了。”
  我连伪装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笑得勉强难看。我揉揉酸涩的眼角,接过明颜的酒杯仰头饮尽。
  趁着仰头的那会,我将眼里冰凉的液体倒回。酒尽时,我笑得格外妖娆。
  接连灌了几杯酒,我晕乎得受不住,眼前的一切成了重影,小腹也有些细微的绞痛。今天真是有些异常,平时我千杯不醉,今儿个才喝了几杯梨花酿就头昏脑胀的。我有些恼然,我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变得娇弱了,不愿承认自己内心的一隅在流血流泪,不愿承认自己的伤痕累累……
  ……其实,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我扶着女官的手,找了个不胜酒力的借口回了宫。转身的一瞬,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又仿佛没有。
  我醉了,梦醒了,心碎了。我知道是我逼他的,我不怪他。
  可他,却未必不会恨我。
  寝殿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掌灯,孤寂寂,森森然,像一座死宅。我合衣躺在空旷的大床上,咬牙强忍着头部的眩晕和胃部的翻涌。小腹依然有着阵阵痉挛绞痛,下…身有种陌生的濡湿感。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接着苍白的月光,我的手上一片湿红。我愣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正盯着手掌上的鲜血出神,却听见寝殿大门被猛地推开,一抹修长的红色身影闪了进来。
  我将手掌藏于身后,在锦被上胡乱擦了擦,这才望着面前这个原本应该携美貌娇妻洞房花烛的少年,极力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来。
  “阿颜?你来,有事么?”
  一身喜服的少年自顾自坐在我面前的红木雕花椅上,失神地注视着我,湿润的墨眸水光闪动,白皙的脸上浮现出醉态的嫣红。
  我也怔怔地回视着他,明明是几步远的距离,却恍若隔世。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带来他身上清冽的酒香,一如令人心醉的梅花盛开在皑皑雪域。
  四周一片寂静。半响,他才回过神似的,将袖中的短剑拿出,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陛下,你那天落下的剑,我拿来还你。”
  “放桌上吧。”我依然坐在床上,不打算起身去接短剑。虽然明知天黑光线不好会,但我怕他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
  明颜僵了僵,讪讪地将剑放在桌上,踉踉跄跄地起身,空气中的酒香味更浓了。
  “我是来还剑的,今天我大婚,送完剑就走……你还是带着这剑吧,兴许哪天还用得着。嗯,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真的不早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手足无措,像是自言自语,语调有些哽塞。
  我点头,“嗯,是不早了。”
  明颜低着头没有再说话,我看不清他表情。尴尬地站立片刻,嫣红的婚服被夜色染成暗红。终于,他转身快步离去,步履依旧矫健,但眼睛却空洞无神。
  我舒了口气,颓然倒在床上。
  刚闭上眼,却听见‘哐当’一声,门这次是被踹开的。我惊讶的睁开眼,看着那去而复还的少年带着决然的怒意快步奔到我面前,还未等我回过神来,他已一把按住我的脑袋狂乱地深吻交缠,啮咬着。
  我说不出我此时的心情,只觉得我被面前的少年夺去了呼吸,占领了一切。短暂的诧异后,我不能自已地与他忘情的交吻,仿佛要把最近压抑的通过这种本能野性的方式释放出来。
  我喘息着,低声道,“阿颜,你答应过的,不要负我。”
  没有说话。明颜允吸着我的耳垂,手渐渐往下挑开我的盘扣,脖颈处有一片湿热,像是眼泪。
  我猛然惊醒,轻叹一声按住他的手,“阿颜,今天不可以。”
  明颜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没有说话,纯白的头颅依旧埋在我的颈窝,双肩微微颤抖耸动。
  良久,一阵压抑的哽咽声传来,凄然哀伤。他说,“娘,你不要我了。”

  第22章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扯了扯衣领,咬牙推开僵抱着我的明颜,“你回去吧,阿颜。”
  明颜浑身一震,缓缓提一口气,却是依言一点一点松开搂住我的手,往后退了三步,定定的看着我。
  由于光线极暗,我无法看清明颜此刻的表情,只觉得面前的那双眸子波澜不惊,沉寂,宛若死水。
  良久,他平静地问,“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悠然抬起指尖,不动声色地抹去下巴滚落的汗珠,“不是你大喜的日子么。”
  黑暗中,明颜似乎嗤笑了一声,极轻极轻,却足以在我的心上插上狠命的一刀。他说,“你果然忘了,罢,我本就不指望你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只是笑,我第一次知道,他那轻柔如雪的笑容也可以这般尖锐。
  我等他解释,明颜却是恭敬有礼地跪拜道,“阿颜该回去了,陛下保重。”
  明颜婚服上的金纹繁复,晃得我眼花。我怔怔的看了他片刻,才机械地点点头。明颜走了几步,顿住,指着桌上的那柄短剑对我说:
  “娘,这把剑你不要再丢弃了。即便是剑,相处久了也有感情的不是?”
  我又机械地点点头。明颜回眸,轻笑,恍惚间如月下雪莲层层绽放,刹那芳华。只是,那笑里满是凄怆和忧伤。
  接着,那抹嫣红的身姿绝然离去,燃烧殆尽的红很快被浓浓夜色吞没。
  回想刚才,阿颜问我,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可是我却没有想起来。等我了然回过神来时,只觉一瞬间心如死灰,那是一种比悲哀更悲哀的感觉。
  今天是九月初七——我最爱的,阿颜的生日。
  前两个月,我还兴致来焉的问他想要什么礼物,那时他说: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一个人。
  而现在,我却在他生日这天逼他娶了别的女人。是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亲手将深爱我的明颜推开。我一直不相信命运,偏偏造化弄人……
  说实话,我并不后悔让明颜娶安康,作为一国之君的我必须要为国家利益作出最佳的选择。我只是觉得无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四肢百骸,令人窒息的悲哀。
  想起临走前,明颜指着那柄剑对我说,“娘,这把剑你不要再丢弃了”。其实,那时他真正想说的应该是:娘,你不要再丢弃我了。
  明颜就是我的剑,一直都是。当我终于明白他那话的含义,可明颜早被我伤的至深,想起他今日那凄怆决然的眼神,我想,那孩子终究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额上的汗珠流进眼睛里,有些刺痛。我发出一个嘲弄的笑,起身,视线却定格在床上那一滩暗红上。
  我木然地盯着那滩血迹,久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未变分毫。直到前来掌灯的男侍被我惨白森冷的面孔吓了一大跳,我才幽幽回过神来。
  “将床单换掉,另,宣莫御医即刻来见!”声音低沉嘶哑得不像是我自己的。
  男侍战战兢兢地望了一眼床单,有些惊诧和茫然的样子。接触到我凌厉的目光后,这才垂着头跌跌撞撞地向太医院跑去。
  莫御医还是那副死人脸,瞥到我裙子上的血迹也只是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搭上我的手腕,闭上眼号脉,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喜脉,已有二月足。不过看情况有些许流产的迹象,还好发现及时,否则凤胎不保。”莫御医睁开眼,研墨提笔,“微臣这就给陛下开副安胎药稍加调理,陛下平时应多注意饮食习惯,忌酒,忌过度劳神劳累,凡事要小心些。”
  我瞥了一眼药方,“如果要熬药,岂不是人人皆知本皇有孕,那还要你这般小心谨慎隐瞒作甚?本皇不喝,莫爱卿想想其他法子吧。”
  莫御医停下笔,偏过一张年轻严谨的脸来,“那微臣就将其配成药丸,陛下把它藏起来按时服用即可。”想想又补充道,“陛下,咱们璃国女人不同于男人,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生育的机会。您贵为一国之君,这肚子里怀的可是璃国未来的储君,大意不得,凡事要上心些才是。”
  “本皇做事还用你来教?爱卿做好自己的本分,守口如瓶便好。”我冷笑一声,抬手招来那位正在换床单的男侍。男侍并不知大祸临头,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来,低顺地跪在我身侧。
  我抬起他的下巴,“你今夜看到的、听到的,可有第二人知道?”
  男侍被迫仰起一张清秀干净的小脸,水灵的眼睛却不敢看我,红着脸点点头。
  “很好。”我满意地松开手,下一刻,我朝暗处的影卫道,“把他带下去,处理掉!”
  男侍还未反应过来,便有几条黑影一晃,一阵疾风过后,男侍毫无声息地消失在我的眼前。并且,再也不会出现。
  “看到了吗,莫爱卿,你所知道的一切可都是机密。”我侧首直视着她的眼睛,指尖轻绕着鬓边的垂发,“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当心会死哦。”
  莫御医撩袍跪下,却毫不卑微,“微臣明白,陛下宽心。只是再过两三个月,腹部的异常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
  我不耐的挥一挥手,“这个轮不到你操心,本皇自有打算。下去吧!”
  莫御医拧了拧眉,没再说什么,提起药箱便出了寝殿,顺势掩上了大门。
  我躺在床上,按着腹部愣愣出神:我猜得没错,我的确怀了明颜的孩子。这是个,我原本要送给明颜、却在关键时刻遗忘掉的生日礼物。
  也不知道明颜现在还会不会接受他,毕竟是这般尴尬的时刻。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明颜不接受,这孩子也是一定要生下来的。我一生就这么一次生育的机会,肚子里的东西将来是要继承我大璃江山的嫡皇女!
  算了,明日去一趟颜王府,跟他说说这事吧。
  一夜无眠。
  次日明颜因新婚未曾上朝,我回殿处理完政事,看着时辰还早,便换上一套滚云边暗红便服,带了一名贴身女官朝颜王府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斟酌如何向明颜提起这事。是直接说‘阿颜,我肚子你有了你的骨肉’,还是故作神秘秘地将他修长的指掌覆于我腹部,含情脉脉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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