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个懒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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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个懒东西-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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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儿知道杨思北他爸叫什么名儿啊?我就知道他妹妹叫杨念南。”
  我妈一听我说这话,立马放下筷子回屋了,速度快得连后脑勺都没让我看清楚。我懵了,瞅着我爸,心里检讨自个儿到底哪句话说错了或者是哪句话说得不符合我大家闺秀的身份了。
  “爸。。。。。。”我楚楚可怜地瞅着我爸的眼睛,用余光狠狠地鄙视高明哲。
  我爸没搭理我,站起来也进卧室了。他俩都不在餐厅了,我抬起右手指着高明哲的鼻子就是一顿呵斥:“高明哲,你办事儿怎么那么没谱儿啊?大过年的你不好好跟北京呆着你跑我们家来添哪门子乱呐?我告儿你高明哲,这是我家,你买个宠物还得跟宠物商店的老板打声招呼呢吧?怎么着一大活人上我家来我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高明哲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是压低声音说的这些话,我怕我妈在卧室里听见我这么不淑女地呵斥高明哲又说我不懂礼仪。不等高明哲有任何反应,我放下右手又抬起左手接着数落:“还有,我的事儿你干嘛跟我家里瞎说啊?我在我爸我妈眼睛里是个多乖的女儿你知道么?好端端的形象维持了二十一年,你来了就全破坏了,你说你不是灾星是什么?再说了,人杨思北是你兄弟,他招你惹你了?我喜欢他怎么了?我就喜欢他怎么了?公平竞争,有你这么在人背后使猫腻儿的么?”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累了,站起来倒水喝水,高明哲一声不吭,准备听着我继续发怒。我喝完水一看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果然又火儿了,“高明哲你说你一来我们家怎么连饭都吃不好啊?你真是个灾星!”
  我说完了,坐下来喘气,高明哲陪着小心跟我说:“顾湘,我什么都没跟叔叔阿姨说,我这回来这儿是上东大来见见校长导师什么的,回头这边儿上学了,顺道来你家看看,我连我喜欢你都没跟他们说,真的。我那本书今儿刚给阿姨拿来,阿姨连翻还都没翻一下呐!”
  “去,别一口一个阿姨叫得那么亲,那是我妈!”我一边儿继续对高明哲横眉冷对,一边儿让脑子飞速运算,利用我让各种编程语言熏陶了四年的思维迅速判断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忽然我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从椅子上蹦起来跳进书房,“咣当”一声把高明哲和一桌子饭菜关在了门外。
  我记得以前我见过一本红皮日记本,是我妈下乡时候写的,当时我特守规矩觉得那是我妈的隐私我不该偷看就放回去了――瞧,那会儿我才十六就明白尊重人家隐私了,我多有出息啊!――这会儿我忽然觉得既然这事儿不是高明哲捣鬼那就一定和这本日记有关系。于是我潜入我妈的秘密抽屉,土拨鼠挖坑一样翻出了我妈的一摞五颜六色的塑料皮日记本。
  要不怎么说我运气好呢,我妈一共五本日记,我翻第一本就给我找到了惊天大秘密。我妈是1968年下乡去的北大荒,我翻开的那本日记按顺序应该排在第三本。翻开第一页我看第一行字:“少平,我爱的人,你终于还是走了。。。。。。”
抽屉里的初恋(3)
  那时候我心里就一个念头――杨思北,怪不得你能让姚洛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敢情是遗传啊!
光阴的故事(1)
  我在书房的地板上坐了好一阵子,直到听见我爸妈卧室的门有动静才前爪后爪一起动用把东西收拾好飞奔回餐厅,像个雕塑似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刚才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其实我心里头着急啊,我就盼着赶紧到晚上,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我可以偷偷跑到书房里头翻翻我妈年轻时候的青春小秘密。我倒是想知道,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能让我那美丽动人冰清玉洁饱读诗书浪漫柔情的老妈爱得这么刻骨铭心,以至于都快五十岁了提起这人来还闻风丧胆的――又不对了,我老用错形容词。
             那一个晚上我都没怎么说话,连高明哲跟我妈我爸聊天我都没听见,直到快九点了我跟高明哲说:“高明哲,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您瞧,我这话说得多委婉多淑女啊,高明哲听了差点吓一跟头,赶紧点头,说是是我是该回去了。说着就穿衣服穿鞋出门,临了还跟买破烂的似的扯着嗓门儿吆喝着“叔叔阿姨再见”。
  我盼着我爸妈都进屋睡觉了,以写程序为理由留在了书房,上网磨蹭了一个小时,心不在焉地在几个BBS上灌了一阵子水,估摸着他俩都睡着了,还轻手轻脚特务似的趴在门上听了听,才又拉开了锁着我妈青春初恋的小抽屉。
  我点灯熬油地把我妈五本日记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只知道我妈跟杨思北他爸有过一段感情纠葛,至于怎么回事儿,那五大本日记愣是没写。就看见什么“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我想我一生也不会忘记”、“大雪封冻天地,我看到他从地平线上慢慢从一个黑色的小点变得清晰”之类的话。您说我多不容易啊,期末考试都没这么勤奋过,看了那么多字我容易么我?愣是什么都没让我看出来。看来我妈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到家,所有的事儿都搁在记忆里了。难不成她早就知道她的女儿有朝一日能变成打入我军内部的党国特务?
  我发现我那点儿文学天赋还真的都得自我妈的遗传,可我没看过我妈那么多书,要不然没准儿我真能像高明哲似的折腾出一本书来,好歹也能算一文人,多牛啊。我心里琢磨着如果有一天我能把我妈我爸和杨思北他爸之间的故事弄明白了我就写本书,书名我都想好了,叫《光阴流淌在那个年代》,够酸的吧?比高明哲那个什么《白石桥路上的爱情》酸多了。到时候我也在扉页上写一句话,我写:仅以此书,献给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和他们共同拥有的那年那月。瞧我多牛啊,在书房里呆一晚上就能构思出来一本小说,还挺煽情的。
  这会儿我听见门响了,赶紧把东西塞回抽屉,像个佛似的坐在电脑前面,对着我早就打开的一个JAVA程序似模似样地往上打字母,其实那是个什么程序我都不知道,随便从网上抄下来的,看都没看。
  我妈推门进来,“顾湘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我写完这个程序就睡。妈,你是怎么认识杨思北的?”我使上吃奶的力气装出一副漫不经心无意当中想起这件事的样子,估计未遂。
  我妈也特轻描淡写地跟我说:“下午你没回来的时候打电话找你,说是你大学同学,叫杨思北的,告诉我是太原的长途。”没容我再问,我妈已经关门走了,临走前跟我说:“快点儿睡吧,一个女孩子,总是熬夜不好。”
  我妈关门走了,我对着那个不知道谁写的程序发呆。我心想,杨思北可真纯洁,说他是春天里的小白兔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纯洁,可我词汇量贫乏,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更贴切的形容词了。这年头儿往同学家打电话还有报姓名的?我往同学家打电话也就说“我是××的同学”,最多加一句“我姓顾”就完了,瞧瞧人家杨思北,连自个儿家在哪儿都跟我妈交待了,多诚实可靠啊!我想不服都不行。
  我这个人一旦盯上什么人,那人可就倒了大霉,因为我不把我想知道的弄清楚决不会善罢甘休。杨思北他爸现在被我盯上了,鉴于我根本不认识老人家,那么替他倒霉的就是他的宝贝儿子杨思北。
  我在凌晨三点半拨通了一串以0351开头的电话号码,把杨思北硬生生从甜美的梦境里拽了出来,在他还没来得及打算对我破口大骂的时候,我赶紧可怜兮兮地对他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事关他爸爸,如果他这会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可以上网。
  杨思北一听事关他亲爱的老爸,立马不生气了,说:“我在自己房间呢,你说吧。多亏响一声我就接起来了,要不然把家人都吵醒了。”
  于是,我开始张飞审葫芦似的审问杨思北,提了一系列诸如他爸是不是叫杨少平、他爸是不是当年去北大荒插队的之类的废话问题,最后,我才问:“杨思北,你爸在你妈之前交过女朋友没?”
  杨思北愣了愣,“我哪儿知道啊?他们又不会跟我说这些。”
  “你问问你爸啊,回头告诉我。”
  杨思北沉默了一会儿,我估摸着他是在用他学国际贸易的脑袋计算我这个葫芦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好一会儿,他才问:“你干嘛啊?什么事儿到底?”
  “哦,”我轻描淡写地说,还甩了一下头发,挺像洗发水广告里头的动作,可惜杨思北隔着电话看不见。“我想采访采访你爸,然后写本小说。”
  “顾湘你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二十多岁了办事还那么没谱,有你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么?大半夜的想起写小说来了就不让人睡觉,还说得跟唐山地震了似的那么严重?!”您别误会,这些话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这要是换成杜宵杜宵准得这么骂我,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让杨思北也这么骂我,可是杨思北没有,他一点儿都没辱没他的斯文形象,只是跟我说:“顾湘,你性子怎么这么急啊?还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这么晚了,你就不能明天早晨再打电话来?”杨思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平淡特慈祥,差一点儿就把我感动哭了。
光阴的故事(2)
  我决定跟杨思北说实话,因为杨思北替我扛下了一个谎言,还因为杨思北对我太平洋一样广阔的宽容。我说:“我在我妈的日记里看见了你爸的名字,我想知道他们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小声说,像电影里地下党对暗号似的那么神秘。
  杨思北又是半晌没说话,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就在我马上要睡着了的时候,杨思北说:“那我明儿问问我爸,看看能不能问出来。”
             “你可别直接问啊,要旁敲侧击,就你那实惠,傻不楞登地什么都直说,你爸不轮起胳膊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啊?你爸不打你你妈也得打你。哦,对,还有你妹。”
  “不能,你当我傻啊?”
  我龇牙咧嘴地一乐,“你以为你不傻啊?”
  我正要接茬儿兴致勃勃地论述杨思北为什么傻,听见电话那头一甜甜的小声说:“大半夜的跟谁打电话呐?你女朋友也看得太紧了吧?连做梦都限制?”哟呵,杨念南那小丫头嘴挺利啊,嗯,我喜欢!瞅杨思北老实的,就会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说:“瞎说什么呐,同学!”切,要是换成我我就说“这叫寒假里的柏拉图,都见不到面儿了,通个电话我犯法了?我还没听说谈个恋爱还得上税呐!”我把这话跟杨思北说了,心里正发虚,害怕杨思北傻不楞登地把我这话原封不动地学给杨念南听,结果那头杨念南甜甜的小声一尖:“怎么着嫂子,还没进我们家门儿呐就开始挤兑我了?”
  我当时一头就栽键盘上了,敢情这丫头不是在杨思北房间里头说的话,人家拿的是分机。我这肯定是半夜打电话迷糊了,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没意识到。这丫头似乎比我想象得还厉害,跟我们丰菱有的一拼。我有点儿受到惊吓,像是头一回看见驴的贵州老虎,躲着不敢吱声。我在电话这头干笑,才知道小丫头去年九月考大学考到北京的,没几个月这京片子比我在北京呆四年的人还地道,聪明就是聪明啊!这杨思北也够意思了,妹妹来北京半年了愣是没让我们见一面儿,看样子这丫头肯定比姚洛还水灵,杨思北肯定是怕杜宵这只恶狼亵渎了他妹宝贵的清白。
  我拿着电话小心翼翼地说:“妹妹,我和你哥是纯净的革命同志关系,你可千万别误会。”
  结果小姑娘一句话又让我脑袋跟键盘亲热了一回。“得了吧姐姐,您见过纯净的革命同志半夜三点通电话的?我认识我哥十八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他跟别人这么纯净过呐!”
  我犹如见到了此时此刻正在北京东城区某个角落里酣睡的丰菱,顿时毛骨悚然一身冷汗,还好杨思北及时抢过了电话,并且粗着嗓子说:“赶紧睡觉去,没大没小的!”杨思北这句话说得很有山西风味,我拿着听筒想起了《东城西就》里的张学友,尽管我至今仍然认为张学友在那电影里头说的是山东话。
  杨念南把电话挂上,我心有余悸地跟杨思北抱怨:“你这妹妹真够意思啊,怪不得你不把她介绍给我们,这丫头要是跟丰菱碰在一块儿,那北京城得多狼狈啊?”
  杨思北顿了顿,说:“她跟我性格正好倒过来,一点都不像,她像我妈,从小就特能说,还总能特有本事地让她身边儿的朋友都宠着她。”我听得出来杨思北特疼他这个妹妹,连责备的话都说得特自豪。
  我妈的日记里写了,杨思北他爸也是个侃爷,属于杜宵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我估摸着杨思北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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