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底帕斯之罪 by 沙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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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底帕斯之罪 by 沙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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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实的嘴微张,似乎还想继续问,随即又放弃,肩膀随着吐出的气而垂下,但依然缩紧。 
“对不起,我反应太大了。因为我怕……你知道我翘掉暑假班的话会生气。我连一次都没跟你提起过。” 
“我才不会对这种事生气呢。”他发出笑声,安慰地拍了拍夏实的肩膀。就算手很快就放开了,夏实的恐惧和颤抖依然清楚地传给了他。“我知道你有分寸,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如果你认为学校的补习帮不到你就别去,这是很正常的事。” 
夏实点头,但表情不见轻松。他垂下眼,相握的双手在微微发抖。令他害怕的不是桂木对自己说的话,事情看来不只是翘掉暑假课程这么简单。困扰夏实的,还有其他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因素。 
这孩子怎么会身藏这么多秘密?先是春美的事,现在又出现一个桂木。这究竟是同一条路还是两条不同的呢?两个秘密会不会是同样的?也就是桂木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 
可是身为外人的桂木为何会知道?不是平井家的人从何知道在那家里发生过甚么事了?还是他根本就和平井家的事件无关,而是握有完全不同的秘密? 
这一切的谜底,都在夏实身上。只要他愿意开口,一切就明朗化了,然而要让夏实开口却成为这其中最困难的工作。他瞄问夏实的背影,更加确定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外婆去世了,夏子很早就离家,似乎对真相了解不多,夏实又不愿透露……唯一知道所有的似乎只有夏实和那栋老房子了。 
--啊啊,如果房子能开口说话,不知该有多好…… 
* * * 
桂木文也,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却因为性格阴郁和过分销售的脸儿老被人误会未四十的中年人。他从小就有驼背的习惯,尽管年轻时候被老师或父母纠正多次仍然改不掉这恶习,如今配上一张无神的脸和穿得褪色的老旧西装,更是显得无精打采。不用说学生,就连老师也鲜少靠近他,在暗地给他取奇怪的外号,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这些他都知道,却只在心理怨恨,反而没想过投宿或改变,因为他相信一抱怨的话酒会招来更多嘲笑,让大家以为自己是个小肚量的男人。久而久之,怨气在体内越积越多,到最后成为了厌世之人。 
为了发泄常年雷击的负面情绪,他回作出破坏行为:刚开始只是故意踢翻垃圾桶、弄坏招牌、用钢板在路边停泊的车辆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后来进而把被人抛弃的小狗小猫扔进河里,看它们为求生存而拼命挣扎,最后淹死在水中,为此产生快感--原来,生命是如此容易控制的。他不在是别人眼中无用的人,而是可以张空人生死的神啊,是无人能抵抗的神! 
累死的疯狂举动进行了几年,到最后慢慢变得乏味,开始寻找更刺激的事;而就在这时候,夏实出现了。 
这个毫不起眼的高中生只是长得比其他同年级的男生要清秀点,成绩都维持在不错的水平,待人亲切,但是没甚么值得让人眼前一亮的特征。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秘密,自己也许永远都要失去这块宝了…… 
会发现他的秘密,完全出于偶然。 
那是在高一,桂木带领班级的时候,夏实因病缺席的第五个星期,校长派他到平井家去看看情况。当时的桂木答应下来,心里却万般厌恶,诅咒起给自己找麻烦的夏实和故意给他任务的校长,选在周末去看看,随便应付了事。 
因为有事先打电话通知,夏实的外婆和阿姨都笑着出来迎接。价值不菲的家,疼爱他的家人,一切都让桂木感到讨厌。 
夏实回校后,自己必须担任他的训练者,让他品尝到人间的痛苦才行。这社会充满了痛苦不堪,幸福的一切都只是假象,他必须牺牲自己,让夏实在踏入社会以前了解到痛苦才行。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亲切的人了。 
“老师。让你亲自到访,真的很对不起。”高贵的老妇对他道歉地说道。“其实,夏实的母亲刚刚因意外去世。夏实他受不了打击,变得有点怪怪的。我擅自决定把他送到乡下去,要他在那儿休养一段时间。给学校造成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看,果然是少爷。这么简单的事就足以比你崩溃,都是训练不够的结果啊! 
放心吧,等你回来以后我一定会把你训练成一个坚强的人的。 
无论是妇人的任何一句话,桂木都会在内心嘲讽一番,虽然脸上还挂着浅笑,以及同情、担心的眼神。 
要离开以前,桂木向她借了厕所,结束以后想起自己的包包还在客厅里,只好走回去拿。就这样,他躲在门后听到令自己兴奋的对话。 
妇人和她女儿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东西还在她们旁边的沙发上,神色凝重地谈论着不能泄漏出去的话题-- 
“他来这儿做甚么?难道是发现了甚么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件事除了我们,没其他人知道。夏实也下可能蠢到去跟别人说,更何况我已经叫那儿的管理员把电话全收起来,不让他随便打电话了。他会好好看着夏实的。” 
“妈……你真的相信夏实所说的吗?我是说,搞不好姊姊真的是被他推下去的,他自己没发觉……” 
“夏子!!不不准你这么想!那是意外,夏实不会要杀死自己母亲的!春美只是失足跌下楼梯,夏实没有推她!” 
两个女人完全没发现门外还站着一个人,说出了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只见男人的脸逐渐浮现骇人的笑容,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离开了房子,激动得颤抖不止内心有足以震破耳膜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甚么幸福的家庭,甚么善良,都是骗人的!在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丑陋不堪的内在,这不是甚么值得惊讶的娶,他早就该想到的! 
平井母女的对话至今仍清楚地残留在脑中,像是名剧的台词般,不用刻意去回想都能倒背如流--这是他的王牌,掌控平井夏实的生命的王牌,到死也不可能忘掉!看,只要对他轻轻一提,他的脸色立刻就像个死人一样苍白,叫他脱光衣服趴在地上都愿意!说他无能?他随便说一句,这年轻优秀的生命体就任自己宰割了! 
那雪白光滑的皮肤,在自己身下屈辱的呻吟……全都是因为自己啊!是的,自己只要继续握有那张王牌,要对夏实做甚么事,他都必须听从,这么有趣的玩具,不能够放开,要永远抓住才行……永远把他掌控,让他像卑贱的奴隶一样听命于自己,到死前都烦恼自己的人生为何会如此不幸…… 
这本不应该是件难事,为何到现在却让自己烦恼呢?本来计画要在老太婆死掉以后住进去,完全控制住夏实,谁知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还妄想逃走。玩具不是应该听从主人的话吗?怎么会在过了这么久之后忽然开始反抗起来了?居然还敢拿花瓶来砸他,以为这样他就会害怕了? 
如果他以为自己会这样就放过他,那就大错特错了。再怎么说,他手握的王牌也不只那么一个。他当然了解只是听来的话没办法做准,所以他可是有特地去做了调查,也知道了平井一家人死也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照片,桂木一边翻看一边露出猥琐的微笑。 
原本只是拿来当私人收藏的相片,没想到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 * * 
在平井家的时候,家务通常都落在外婆身上,夏实只负责自已的房间和浴室。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一切自然就落到他头上,这情形来到松崎家亦没变。松崎家的主人早出晚归,对家事更是一塌糊涂。反正在放假,整天无所事事的夏实自然而然就全部包办,一点也不怠慢。对他而言,这是他唯一能为绫人做的回报。 
勇为考生,本应该在如火如荼地念书温习,但是从家里逃出来后,夏实一次也没回去过。身上的衣服是除了绫人收拾来那些,其余的都是新买的,参考书这种东西……在附近的书店买几本回来翻,却从来没认真过。在这家里,夏实变得不在乎任何事,每天都懒散渡日,也花了很多时间在睡眠上。 
……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睡好过。自从被迫和妈妈进展到那层关系以后,夏实经常做恶梦,或是极度失眠,他总是害怕夜里会有人影潜到自己的床上来,强迫自己进行比甚么都要罪恶的行为。虽然没想过妈妈死了可以得到安宁,可是绝不会比桂木的出现来得惨。被桂木强行贯穿的男体总是让他痛上好几天,恶梦也继续侵蚀着他的脑袋,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是死。来到绫人的家后,一切的不快居然都烟消云散。恐惧、伤心、愤怒的负面情绪不再日夜占据他的身心,得以品尝多年来早已遗忘的平静安宁。 
--如果能一辈于都这样就好了…… 
夏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庭院发呆地想道。 
当初为何没立刻过来呢?怎么会像个傻瓜似的继续待在那自己令自己不舒服的家呢?如果在绫人第一次出现时便跟他一起过来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受桂木的纠缠也只是在学校,回到这儿之后,他就是受保护的。他也有自信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不被桂木查到这儿的地址,只要上了大学,就可以解脱了…… 
绫人前几天不经意地提起升学的事,可见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未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父子吧!然而,想到自己和绫人要以父子相称,夏实顿时感到别扭起来。难道他讨厌绫人做自己的父亲吗?可是他并不讨厌绫人,甚至很高兴能和他一起生活--这短短的暑假可说是他历年来最值得高兴的事了,怎么可能会讨厌绫人而喜欢跟他一起住呢?不过,那份失落感却实实在在地位于自己的心底,听到绫人偶而说到父子的字眼。心情还是复杂地跌到谷底。 
果然要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弥补超过十年来的空白太勉强了吧!夏实倒在沙发上叹息。 
夏天特有的热风吹过,经过设计的庭院里种植的矮树的树叶过于短和密集,无法随风闻声,唯一有反应就只有在正中央的小棵樱花树,夏风吹过茂盛的树叶,可以听到柔和的沙沙声。 
如果再继续发呆的话很有可能又会在沙发上睡着,夏实起身,前去查看信箱。在四五封信封里,很奇怪地出现寄给夏实的信,而且是厚厚一封。 
自己在这里住的事只有明良知道,那小子也不可能会做写信这种充满情调的事,那会是谁呢? 
回到屋内,他好奇地来回看着信封,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外,没有任何寄信人的资料。将绫人的信放在餐桌上,夏实一边拆开信封,一边走向庭院,正要坐下来的时候,信封的内容啪沙地全掉了在地上。望向地板的东西,夏实的血液瞬间降至冰点。 
散乱的照片里都是难堪的裸体。虽然角度没对准,但是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出两个被偷拍的对象,无论是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或是有衣物遮掩,都可以让人一目了然照片里的人在干些甚么事,而那其中的主角居然是自己。 
夏实不敢置信地蹲下,颤抖的手拾起其中几张照片,看到趴在桌上的自己正被身后的桂木贯穿下体,或是跪在桂木跟前,替他口交的自己,或是脱了裤子,坐在他身上……! 
“啊啊啊啊--!!”终于无法再忍耐的夏实抱头尖叫。仿佛要靠叫喊来发泄所有不满的声音灌满整栋房子,吓得停在树上以及电线上的鸟儿飞离,连风都忽然静止无声。 
--到底为甚么会这样?到底甚么时候偷拍的? 
他慌张地抓起散乱一地的照片,里面少说也有二十张,搞不好在桂木身上的更多。一张一张不堪的照片扭曲在夏实的手里,变成一团一团的纸,他终于忍受不住地将照片撕得粉碎,原本跪着的身子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却无法阻止夏实下将怒气发泄在照片上。 
豆大的泪珠滑落下脸颊。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缩身痛哭,但不是像过去克制住的硬咽,而是像小孩般嚎陶大哭,握拳的双手在地板上下住拍打,甚至将照片扫得到处都是。 
已经无法再忍耐了……已经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无论到何处,恶魔都会跟着我,继续折磨我,就算我下了地狱也一样…… 
已经无路可走了-- 
* * *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下班的时候靠近,绫人穿上外套,对站茬一边的川原说道。 
“是要去约会吗?”手拿绫人刚签好名的文件,川原笑着问。 
“不,我已经累了每晚都侍奉别人,也该是时候定下来了。”绫人回以微笑。 
“专务莫非找到对象了?” 
这问题让绫人哭笑不得。对象是有,问题是碰不得。“川原,结婚不是人类的唯一途径,”他拍了拍川原的肩膀。“就算我下结婚,还是可以过得好好的。” 
“这是专务对人生的领悟?” 
这个问题如果由外面随便一个人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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