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故事_[美]房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人类的故事_[美]房龙- 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失望之余,福尔顿回到美国。他是一名精于实际的商人,很快便和罗伯特·利文斯顿合伙组织起一家颇为成功的汽船公司。利文斯顿是《独立宣言》的签字人之一,当福尔顿在巴黎推销其发明时,他正担任当时的美国驻法大使。合伙公司的第一条汽船“克勒蒙特”号装配着英国的博尔顿与瓦特制造的引擎,于1807年开通了纽约与奥尔巴尼的定期航班。不久后,它便垄断了纽约州所有水域的航运业务。

  至于可怜的约翰·菲奇,他本来是最早将“蒸汽船”用于商业运营的,最后却悲惨地死去。当他建造的第五条螺旋桨汽船不幸被毁时,菲奇已经落到囊中空空、一贫如洗的境地。他的健康也每况愈下。邻居们无情地嘲笑他,就像100年后人们嘲笑兰利教授制造的滑稽飞行器。菲奇一直希望为自己的国家开辟一条通往中西部大河的捷径,可他的同胞们却更情愿乘平底渡船或徒步旅行。1798年,菲奇于极端绝望之中,服毒自杀了。

  20年过去,载重1850吨的“萨瓦拉”号汽船以每小时6节(“毛里塔里亚”号只比它快3倍)的速度从萨瓦纳驶达利物浦,创造了25天横渡大西洋的新纪录。此时此刻,公众的嘲笑声终于平息。在对新事物的巨大热情中,他们又将发明的荣誉安放在错误的人头上。

  六年后,英国人乔治·斯蒂文森制造出著名的“移动式引擎”。多年以来,他一直致力于研制一种将原煤从矿区运往冶炼炉和棉花加工厂的机车。现在,他的发明不仅使煤价下跌70%,还使得曼彻斯特与利物浦之间第一条客运线路的开通变为现实。终于,人们能够以闻所未闻的每小时15英里的高速,呼啸着从一个城市奔向另一个城市。几十年过后,火车速度提高到每小时20英里。今天,任何一部运转良好的廉价福特(上世纪80年代的戴勒姆及内瓦莎小型车的直系后裔)都能将这些“喷气的比利”远远抛在身后。


电的发现与应用

  当工程师们正专心致志地琢磨着他们的“热力机”时,另一群搞“纯科学”的科学家们(就是那些每天花14个小时研究“理论性”科学现象的人们,没有他们,任何机器的进步都不可能)正沿着一条新线索的指引,深入到大自然最秘密与最核心的领域。

  2000年前,许多希腊与罗马哲学家(最著名的有梅里塔斯的泰勒斯及普林尼,公元79年爆发的维苏威火山淹没了罗马古城庞培和赫库兰尼姆,亲临现场观察的普林尼也不幸罹难)已经察觉到一个奇特的现象:用羊毛摩擦过的琥珀能吸附小片的稻草和羽毛碎屑。中世纪的经院学究们对此神秘的“电”力现象兴趣寥寥,研究因此中断。可文艺复兴后不久,英国女王伊丽莎白的私人医生威廉·吉尔伯特便写出他那篇著名的论文,探讨磁的特性及表现。在30年战争期间,玛格德堡市长及气泵的发明者奥托·冯·格里克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电动机。在随后的一个世纪里,大批科学家投入对电的研究。1795年,至少有三名教授发明了著名的“莱顿瓶”。与此同时,世界闻名的美国天才本杰明·富兰克林继本杰明·托马斯(他因同情英国而逃离新罕布尔什,后被称为朗福德伯爵)之后,将注意力转向这一领域。他发现闪电与电火花属于同一性质的放电现象。此后,到忙碌而成果累累的一生走到尽头,富兰克林一直在对电进行研究。随后出现的是伏特和他的“电堆”,还有迦瓦尼、戴伊、丹麦教授汉斯·克里斯琴·奥斯忒德、安培、阿拉果、法拉第等耳熟能详的名字。他们终其一生,勤奋不懈地探索着电的真正特性。 

  这些人不计回报地将自己的发现公之于世。萨缨尔·摩尔斯(像福尔顿一样最初是艺术家)认为,他能利用这种新发现的电流,将信息从一个城市传递到另一个城市。他准备采用铜线和他发明的一个小机器来达成目标。人们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摩尔斯不得不自己掏钱做实验,很快便花光了所有积蓄。人们对他的嘲笑声更猛烈了。摩尔斯请求国会提供帮助,一个特别财务委员会答应为他提供所需的资金。但是,满脑子政治经的议员们对摩尔斯的天才想法既不理解也无兴致,他不得不苦苦等上12年,才最终拿到一小笔国会拨款。随后,他在纽约和巴尔的摩之间建造了一条“电报线”。1837年,在纽约大学一个人头涌动的讲演厅里,摩尔斯第一次成功地演示了“电报”。1844年5月24日,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长途电报从华盛顿发至巴尔的摩。今天,整个世界布满林林总总的电报线,我们将消息从欧洲发到亚洲只需短短几秒钟的时间。23年后,亚历山大·格拉汉姆·贝尔利用电流原理发明了电话。又过去半个世纪,意大利人马可尼更进一步,发明出一套完全不依赖老式线路的无线通信系统。

  当新英格兰人摩尔斯为他的“电报”奔忙之际,约克郡人米切尔·法拉第制造出第一台“发电机”。这台不起眼的小机器完工于1831年,当时的欧洲还处在将维也纳会议的美梦彻底颠覆的法国七月革命的巨大震感之中,没人留意到这项改变世界的发明。第一台发电机不断改进,到今天,它已能为我们提供热力、照明(你知道,爱迪生于1878年发明的小白炽灯泡就是在同世纪四五十年代英国及法国的实验基础上改进而来的)和开动各种机器的动力。如果我的推想没错,那么电动机将很快彻底取代热力机,就如同更高等、更完善的史前动物取代他们生存效率低下的邻居们一样。

  就个人而言(本人对机械一窍不通),我将非常乐于见到这种情形的 发生。因为电机由水力驱动,是人类清洁而健康的忠仆。可反观作为18世纪最大奇迹的“热力机”,它原本喧闹且肮脏,让我们的地球竖满无数荒谬可笑的大烟囱,没日没夜地倾吐着滚滚的灰尘与煤烟。并且,为源源不断地用煤来满足其贪得无厌的胃口,成千上万的人们不得不费尽艰辛、冒着生命危险向矿坑深处挖掘。这种情景并不美妙。

  如果我不是一名必须坚守事实的历史家,而是可以随意挥洒想象力的小说家,我将会描写把最后一部蒸汽机车送进自然历史博物馆,置于恐龙、飞龙及其它已灭绝动物的骨架旁的动人情景。这将是令人倍感愉快的一天。

第五十七章 社会革命

不过,新机器造价昂贵,只有富人们才买得起。旧日在小作坊
里独立劳作的木匠和鞋匠们被迫出卖劳动,接受大机器拥有者
的雇佣。虽然他们挣的钱比过去更多,可他们同时也失去了昔
日的自由生活。他们不喜欢这种状况。


机器带来的变革

  以前,世界上的工作都是由端坐在屋前小作坊里的独立劳动者们完成的。他们拥有工具,可以由着性子打骂自己的学徒。只要不违反行会的规定,他们通常能随心所欲地经营业务。他们过着简朴的生活,每天必须工作很长时间才能维持生计。不过他们是自己的主人。如果他们某天一早醒来,发现这是一个适合钓鱼的好天气,他们便出外钓鱼。没人对他们说“不许去”。

  可是,机器的使用改变了这一切。事实上,机器无非是放大的工具。一辆以每分钟1英里的速度载着你飞驰的火车其实就是一双快腿,一台把沉重铁板砸平的气锤也不过是一副力气出众的铁拳。

  可尽管我们每个人都能拥有一双好腿、一副好拳,可一辆火车、一台气锤或一个棉花工厂却是贵得要命的机械,他们不是个人能够拥有的。通常,它们由一伙人各出一定的金额购买,然后按投资的比例分享他们的铁路或棉纺厂赚取的利润。因此,当机器改进到可以实际使用并赢利时,这些大型工具的生产商便开始寻找能够以现金支付的买主。

  在中世纪初期,土地是代表财富的唯一形式,因此只有贵族才被视为有钱人。可正如我在前面章节告诉你们的,由于当时采用古老的以物易物的制度,以奶牛交换马、以鸡蛋交换蜂蜜,所以贵族们手中的金银并无多大的用处。到十字军东征时期,城市的自由民们从东西方间再度复兴的贸易中聚敛了大量财富,成为贵族与骑士们的重要对手。

  法国大革命彻底摧毁贵族的财富,极大提高了中产阶级(即所谓的“布尔乔亚”)的地位。紧随大革命而来的动荡年月为许多中产阶级人士提供了发财致富的好机会,使他们积累了超过自己在世上应得份额的财富。教会的地产被国民公会没收一空,并悉数拍卖。其中的贿赂数额高得惊人。土地投机商窃取了几千平方英里的价值不菲的土地。在拿破仑战争期间,他们利用自己的资本囤积谷物和军火,牟取巨额暴利。到机器时代,他们拥有的财富已经远远超出他们日常生活所需,能够自己开设工厂,并雇佣男女工人为他们操纵机器。

  此举导致数十万人的生活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在短短几年内,许多城市的人口成倍增长。以前作为市民们真正“家园”的市中心,如今被粗糙而简陋的建筑团团包围。这里就是那些每天在工厂工作11到13个小时的工人们下班后的栖息地,当一听到汽笛响起,他们又得从这里赶紧奔回工厂。 

  在广大的乡村地区,人们纷纷传说着去城里挣大钱的消息。于是,习惯野外生活的农家子弟们蜂拥到城市。他们在那些通风不畅、满布烟尘污垢的早期车间里苦苦挣扎,昔日健康的身体迅速垮掉,最后不是在医院奄奄一息就是在贫民院里悲惨死去。 

  当然,从农村到工厂的转变,并非是在毫无反抗的情形下完成的。既然一台机器能抵100个人的工作,那因此失业的其余99人肯定会心怀怨恨。袭击工厂、焚烧机器的情形时有发生。可早在17世纪,保险公司就已出现。作为一条原则,厂主们的损失通常总能得到充分的弥补。 

经济观念的变革

  不久后,更新更先进的机器再度安装就绪,工厂四周围上了高墙,暴乱随之停止了。在这个充满蒸汽与钢铁的新世界里,古老的行会根本无法生存。随着它们如恐龙般接连消失,工人们试图组织新式的工会。可厂主们凭借他们的财富,能对各国的政要施加更大的影响力。他们借助立法机关,通过了禁止组织工会的法律,借口是它妨碍了工人们的“行动自由”。

  请一定不要以为,通过这些法律的国会议员们全是些用心险恶的暴君。他们是大革命时代的忠实儿子。这是一个人人谈论“自由”的时代,人们甚至常常因邻居们不够“热爱自由”而杀死他们。既然“自由”是人类的最高德行,那就不应由工会来决定会员该工作多长时间、该索取多少报酬。必须保证工人们能随时“在市场上自由地出售自己的劳动力”,而雇主们也能同样“自由地”经营他们的工厂。由国家控制全社会工业生产的“重商主义”时代已告终结。新的“自由经济”观念认为,国家应该袖手旁观,让商业按自己的发展规律运行。

  18世纪下半叶不仅是一个知识与政治的怀疑时代,而且旧有的经济观念也被更顺应时势的新观念所取代。在法国革命发生的前几年,路易十六的屡遭挫折的财政大臣蒂尔戈曾宣告过“自由经济”的新教义。他生活在一个被过多繁文褥节、过多规章制度、过多大小官僚所苦的国家,深知其中的弊病。“取消这些政府监管”,蒂尔戈写道,“让人民按自己的心意去做,而一切都会顺利运转的。”不久之后,他著名的“自由经济”理论便成为当时的经济学家们热烈呼喊的口号。

  在同时期的英国,亚当·斯密正在写作那本大部头的《国富论》,为“自由”和“贸易的天然权利”发出又一轮呼吁。30年后,当拿破仑倒台,欧洲的反动势力欣然聚首维也纳时,那个在政治上被拒绝赋予人民的自由,却在经济生活中强加给了欧洲老百姓。

  正如我在本章开头提到的,事实证明,机器的普遍使用对国家大有好处,使社会财富迅速增长。机器甚至使英国凭一己之力就能负担反拿破仑战争的庞大费用。资本家(那些出钱购买机器的人们)赚取了难以想象的利润。他们的野心逐渐滋长,从而对政治产生出兴趣。他们试图与迄今仍控制着大多数欧洲政府的土地贵族们比斗一番。

  在英国,国会议员依然按照1265年的皇家法令选举产生,大批新兴的工业中心在议会中竟没有代表。1832年,资本家们设法通过了修正法案,改革选举制度,使工厂主阶级获得了对立法机构的更大影响力。不过,此举也引发了成百万工人的强烈不满,因为政府中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声音。工人们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