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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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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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腿裤,总之,要浪漫,与众不同才浪漫,才抒情,才是诗……。信的最后一段,她认真地表白心迹:“我之所以问你敢不敢当普希金,是因为我有了男朋友。我们的友谊是高中二年级就开始的,他在北大学法律,但见到你之后,缪斯诗神的召唤,让我对你一见倾心,于是我想让你同他竞争,你感兴趣吗?你有激情吗?我期待你的进攻,并盼望你在竞争中获胜,我只爱胜利者。”    
    


第三卷第十五章 女老板和她的打工仔(一)(4)

        但夏吉利最终没有成为沙金丹的男朋友或是她男朋友的情敌,也许是因为他的懦弱,也许是因为他的骨子里流着传统的血液,崇尚古典式的爱情,也许是浪漫只能在诗里,只能在宣言里。在一个冷雨的夜里,沙金丹忽然对他说:“你现在成了没有竞争对手的胜利者,你感到庆幸吗?”夏吉利笑笑说:“廉价的胜利一文不值。”沙金丹好长时间没说话,最后扯过一张诗报,在上头写上:“你让我好失望,再见!”    
    正是万物苏醒的春天,梧桐树在晚风中摇曳着刚刚冒出嫩芽的枝条,路边一些花花草草也冒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香草味儿。但是,作为一个清纯的少女,在爱情的道路上,她的浪漫就是这样凄凉地结束了。    
    今日,当沙金丹见到这个叫刘一兵的打工仔时,不知怎么就觉得他就是夏吉利。她对他说:“明天上午八点钟,请你来到我的办公室,有人会带你到你的工作岗位,并告诉你干什么。现在你可以带上你的身份证到人事部去登记一下。如果人事部问你愿意接受调整吗?答应‘愿意’就行了。”小伙子走了,她艰难地从老板桌前直起腰身,秘书小王问她需要什么,她摆摆手说,她需要安静一会儿。小王知趣地悄悄掩上门,出去了。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电话也没有,或许是小王从外边把电话都转接了过去,这时只有对面墙上一架石英钟在嘀哒嘀哒走个不停。她的心里的苦水伴着思绪缕缕,随着嘀哒声向外渗透。二三年来,她只身孤影在外闯荡,无数职业被她尝试,当过清洁工、公关小姐、酒吧歌手、按摩女郎、坐台小姐,在无数次失败的打击下,被人包月,历尽屈辱和无奈,终于被台商余先生看中,她过上了贵妇人的华贵雍容的生活。但是,余老板竟在一次家宴上,突发心肌梗塞死去,没有任何遗言,他台湾的子女马上来大陆继承遗产,同沙金丹打起了官司。沙金丹面对余氏子女,据理力争,争而不得,施以离间计,让余氏子女内讧,然后收买江湖龙头老大,绑架余氏长孙,吓退了余氏子女,终于让他们承认沙金丹对余氏大陆财产拥有合法继承权。今天,她以女人的精明和心计,使企业有了较大的发展。她成功了。但随着她的成功,她愈来愈寡廉鲜耻,进而放荡狠毒奸诈,几乎成了冷面女人。然而,今天,竟是这个刘一兵,让她的泯灭的青春之火开始有了一点闪亮。    
        第二天上午八点,刘一兵准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他因为有了工作而激动异常,双颊红红的,眼睛里也闪现出一种光彩,没有等到总经理发问,就说:“我今天就算上班了?”沙金丹想笑,但她没有笑,想起自己当年找工作遇到过的白眼和冷眼,心里湿热湿热的。她只是严肃地告诫他:“本公司是独资企业,是拥有近亿元资产的工商业大户,你能够到这里就职,是你的最好机遇。本公司有几千员工,有许多文学青年,你的工作就是办一份诗报,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热带风’,你能胜任吗?”他说:“沙总,把‘带’字去掉可以吗?”金丹对这个建议想了一下,爽快答道:“好,那就叫‘热风’。”刘一兵转身欲走,她忽然又叫住他,问:“会写情诗吗?”刘一兵不知老板是何居心,不敢贸然答话,想了想,说:“我没有谈过女朋友。”沙金丹不禁为这个打工仔的率真笑了,说:“那就谈谈看吧!拿破仑有一句名言你知道吗?”刘一兵答:“知道。”沙金丹逗他说:“背出来。”刘一兵背:“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沙金丹说:“我们演绎一下,是不是可以说,见了漂亮女人不想睡觉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刘一兵吓了一跳,不敢答话,沙金丹又改了口说:“说了睡觉就把你吓成这样,能办成什么大事?”刘一兵说:“金总说得对,我思想太传统了。”沙金丹忽然感伤地说:“不是你太传统了,是我的脸皮太厚了。改革开放,对我们这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的地方。你刚从学校那块净土里爬出来是没有体会的。”刘一兵木木地站着,听女老板演讲似的对他进行培训。忽然,沙总打住话头,说:“写一首情诗给我。”刘一兵惊异地瞪大眼睛,说:“沙总,我……”金丹郑重地说,一脸恳求与急切:“真的,写一首诗向我求爱,有味道,就刊发在‘热风’头版头条。”金丹说着话,深情地看看面前的这个男青年,他的皮肤很白,头发很整齐,衣服很旧,但很干净。他很谨慎和拘束,正说明他涉世未深。沙金丹带着他下了楼,坐进她的车里,沙金丹把车开上了马路,一路风驰电掣,半个小时后,到了一个住宅区。他有点害怕,东张西望。金丹看他这个样子很像电影电视里被绑架的少女,不由笑笑说:“别害怕,你一个穷打工仔还怕被女人绑票?”他的脸红了红,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手里提着行李不丢手,沙金丹不再理他,只管开车向一栋别墅走去。    
    这里是本市上流社会高级住宅区,一座座迥异独特的小洋楼,鳞次栉比地掩映在浓绿的槐阴中,哥特、罗马、巴罗克等式样的西洋建筑艺术风格,使此地竟具有一种异域风情。刘一兵隔着车窗竟东张西望得连嘴巴也张大了。沙金丹扭回头,见他这样,暗暗笑了。她没有喊他,任凭他傻望,只是通过后视镜欣赏这个小青年,看他能痴望到几时。这时,刘一兵转过头来,碰到镜中沙老板的目光,虽然并不严厉,他却吓得浑身一抖,哆嗦着嘴唇说:“沙总……我……”沙老板宽宏大度地笑笑,说:“先看看也好,早点适应环境嘛。”说着把车开向一座院子,摁响了喇叭。一个仆人开了门,他看见一个女人在忙着晾晒衣服,心里松弛了些,下了车,跟着沙金丹走进宽绰而气魄的客厅,闻到一股茉莉花的清香,空调的冷风无声地吹得窗帘轻轻抖动。厨娘来问:“有客人来?”沙金丹答:“开两个人的饭。”然后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对刘一兵说:“来,凭窗凝望,能有诗情吗?”刘一兵笑了一下,很快收敛了自己,规规矩矩地踩着大红地毯来到窗前,也随着女老板的视线向外看,沙老板又说:“这地方好吗?”刘一兵答:“好,像仙境。”沙金丹却揶揄自己说:“我住在地狱里。”刘一兵讨好似地说:“沙总,我才从地狱里爬上来,这里是天堂哩!”金总笑了笑,没再说话,脸色有点阴暗。刘一兵察颜观色,怕哪一句说不好,惹沙金丹不愉快,也赶忙敛紧了嘴巴。    
    这是一座花园式的小洋楼。院内四处芳草青青,一条笔直的甬道从大门口通向前厅,显得幽静闲适。小楼共两层,样式奇特,充满贵族气派。左侧两个廊柱拱抱着一个宽大的椭圆型客厅,身居其间可环览园内景致;右边二楼阳台向外探出,可沐春光之明媚,可浴冬阳之温暖。楼内回廊曲折,装饰典雅考究,木制地板楼梯,红漆打蜡,鲜亮照人,踩上去“咚咚”作响,使人得趣生威。刘一兵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他不由想起一本小说里是这样描述贵族家庭的:花园式的别墅标志着主人的价位,红木家具标志着主人的地位,典雅的设施标志着主人的品位,黄铜扶手擦得铮亮的楼梯,显示着主人的富有。这大约就是了。    
    跟着女老板上上下下“参观”,刘一兵受宠若惊,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唯唯诺诺,应承着,巴结着,直到午饭后,沙金丹才把他领进书房,让他坐下。他很老实,正襟危坐,好像学生等老师上课那样,金丹不由喊了一声:“起立!”他真的站了起来,金丹笑话他:“咋不说‘老师好’?”他这才知道中计了,不由腼腆地笑了笑,说:“沙总好!”坐下,然后又一脸正经,说:“我的工作……”金丹笑着说:“这里就是你的工作岗位,你的工作很简单,帮我整理整理杂务和我多年前的诗稿,有激情了就写诗,情诗。工资嘛,不会亏待你的。”刘一兵喃喃地说:“沙总,你能给我一份工作,我……我……工资我不计较,你叫干啥就干啥吧!”金丹说:“那好。”结束了这场谈话。    
        刘一兵并不了解沙老板的心理,工作挺认真,每天总是默默无言地把金丹的诗稿看一遍,然后酝酿情绪,进行修改。通过这些诗,他知道沙总年轻时有一个会写诗的情人,情人给她写了许多诗,分手时,她都烧了。每天看到老板忙于商务应酬,很难有心情重温过去的浪漫,于是他也心疼起女老板来了。有一天晚上女老板回来了。大约喝了许多酒,一边唱歌一边上楼,脚步声不是很规律。他听见了,出门来一看,女老板已经歪倒在楼梯上,他赶忙扶起她。当他的手触摸到女子柔软的腰肢时,似有一股电流顺着手指流遍全身。他脑子里迅即跳出一个念头:单身女人的房间里需要什么?首先他认为需要男人,其次会写诗的女人需要诗,男人的诗。想着,他扶女老板上了楼,把她放到床上,又看了老板一眼,老板微闭着眼睛,呼出一股酒气,说:“别走,我有话对你说!”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说:“沙总,喝水。”女老板说:“喝水?我要喝酒,来,一醉方休。”他束手无策地站着。老板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问:“你是谁?”他回答:“我是刘一兵。”金丹猛然说:“刘一兵是谁?”刘一兵想了想说:“办诗报‘热风’的编辑。”金丹问:“我的诗能发表吗?”刘一兵答:“能发头版头条。”“那我再写一首更好的,那些诗过了时代了。”刘一兵给她拿来了笔和稿纸,她说:“还用我动手?我说你记。”随即胡乱念道:“我有你没有,你有我没有。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有我有咱全都有。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说着说着睡着了。刘一兵轻轻地把她的鞋脱掉,把腿脚挪到床上,拉了毯子盖住,轻手轻脚转身欲走,身后一只手拉住他的衣服。他一扭身,又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说:“别走了,别走了,说说话好吗?”刘一兵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浑身一阵燥热,嘴唇哆嗦着说:“沙总,你该休息了,我在这儿不合适。”沙老板没有说话,紧紧拉住他,不肯松手,摇摇晃晃下了床,当着刘一兵的面脱掉身上的衣服,刘一兵愣住了,眼睛只觉一道光亮,女老板裸着身子立在眼前,嘴里仍旧喷着酒气说:“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刘一兵没敢动弹,只见女老板的两个奶子一颤一颤地向他走来,腰身婀娜,步履款款,因为是赤脚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像一个仙女飘然而至。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女人这样一道风景,痴迷迷地忘了一切,似乎时间凝固了,他也被凝固成一个木乃伊,失去了自己的存在,等到他有了知觉时,他的衣服不知怎么也脱了个净光。只听女老板嘻嘻笑着说:“该出手……就出手……出手……”然后两人就搂在了一起。到这时,刘一兵才知道,睡在下边的不是女老板,而是一个女人,他也不是打工仔,他是男人。男人与女人就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组成世界的。女人喃喃地说:“我开放,你投资!”男娃听懂了她的话,也打趣说:“我是外商,向你注入资金……”就风起云涌了……女人这时把男娃也紧紧地抱着,指甲都抠进男娃脊梁上的肉里,说:“到位了,资金到位了。”男娃也迷迷糊糊地说:“到位了,全到位了。”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透过窗帘的鹅黄,把室内洒下一片柔和,她醒了,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裸地睡在床上,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穿上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描眉。刘一兵悄悄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行李卷,眼睛泡肿着,似乎他要哭,脸也涨得通红,黑眼睛里,朦朦胧胧有一层淡淡的水雾,嘴角微微抽搐。沙金丹从穿衣镜中看到他那模样,不经意地问:“怎么?你想得财下街?”这是她老家菊乡一句土话,意思是偷了钱财,赶紧罢手,并逃离是非之地。他没有听懂,嘴角一咧,抽抽搭搭地哭了,说:“我……我……”竟扑通一声给女老板下了跪:“我愿意辞职,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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