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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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王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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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笼往桌上一放,压低嗓门,狠声咬牙说:“有件事情,要你们掌柜的多担待。” 
  店伙搓着双手,直说:“不敢,不敢,爷们只管吩咐!” 
  就见另一人伸手人怀,摸出一个纸包,对店伙计说:“明天一早,把这包东西,下到那个带猴子小子的碗(饭)里,记住,不能有一点差错,要不然,你们就别在这儿混了。” 
  颤抖着双手,店伙计急说:“爷们这不是要小的谋害人命嘛?” 
  只听那人又道:“这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叫那小子使不出劲来,你放心,他不会死在你们店里的。” 
  又听那个提灯笼的说:“这事你要是替爷们办砸了,小心你小命。” 
  一面,二人相继又走出店来,直往河湾处走去。 
  且说玉柱子实在太累了,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自客房中走出来,迎面,店伙计已送上茶水。 
  也许是他太渴的关系,就在门外,接过伙计手中茶壶,满满的倒了一大杯,仰起脖子,喝了个干,嘴里还不住的叫痛快。 
  但是,这情形看在店伙计眼里,心中老大的不是味道,这不正是黑店的勾当嘛。 
  心念间,急忙接过空茶杯,随口说:“客官,你多保重,前面有人候着你呐!” 
  玉柱子一听,大感奇怪,大清早谁会找来?他心念电转,那绝不是黑大叔,更不是杜叔叔,但是除了他二人外,那又会是谁? 
  于是他想到长江水帮的人,也许自己早已被他们盯上,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一想及此,玉柱子立即返身折回房中,抓起钢叉,拉着猴子,就往外走,却是那只眼前相依为命的猴子,不知为何,大为反常的跳个不停,甚至“吱吱”乱叫。 
  如果在高峰崖穴,玉柱子只要看到猴子的这个动作,必然就会提高警觉,可是眼前,他却以为猴子不惯于这种环境,才有这种反应,因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手揣着钢叉,一手拉着急躁的猴子,玉柱子来到客店前面大厅上,就见迎面走来一人,一身蓝色紧身劲装,细瘦高挑身材,木瓜脸上,露出一双特大的,但却深凹的眼睛,骨碌碌地直在玉柱子身上瞧个不停,显然他要想在玉柱子身上发现什么似的。 
  就见他冲玉柱子一抱拳,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粗哑着声音,说:“长江水帮九江分舵恭候阁下大驾光临,小的奉命,特来为阁下带路。” 
  说罢,一连又说了两“请”字,他不等怔在那儿的玉柱子有何反应,转身当先往外走去。 
  摸出一块碎银,往桌上一放,顺手又在袋中拿出一块卤肉,往嘴里塞着,玉柱子发觉,这一去,难免又是一阵厮杀,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打仗有力量。 
  一面啃着卤虎肉,玉柱子也懒得多问,一径跟在瘦高个儿汉子身后走去,他绝不相信眼前这家伙就是丰都城派来的勾魂使者,他相信如果这家伙使坏,他只要挥动叉杆,就会拦腰把他打断,所以他不时会心的发出一声冷笑,然而肩头上的猴子,却对前面走的瘦子,不时的露出森森白齿,似要扑过去一般。 
  一大早,通往河湾的路上,还真有不少渔人打扮的汉子,肩上扛着渔具,往河边走去。但当这些渔人看到那瘦子的时候,俱都急急弯腰问“早”,却是那瘦子一脸不屑的模样,他好像有意在玉柱子面前显显威风,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就在距离河湾不远的沙滩上,正有五个恶煞,手持兵刃,虎视眈眈地望着走来的玉柱子二人。 
  一到五人跟前,先是那瘦高个儿劲装汉子,微点着头,对独目的“赛李逵”刘彪说:“一切均已遵照舵主指示。”说罢,抱拳深施一礼。 
  “赛李逵”刘彪呵呵一笑,一手搔着满脸胡茬子,一摆手,说:“这事你办得很好,你回船去吧。” 
  一声应:“是。”瘦个子转身而又神秘地瞟了一眼愣在那儿的玉柱子,急步往岸边走去。 
  却见“赛李逵”刘彪一面戟指着玉柱子,阴森森的冷然说:“小子,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玉柱子自来到这河边沙滩上以后,似已觉出有些不对劲,像是很想呕吐一般,最叫他吃惊的,是全身好像虚脱一般,即使暗中运气,也觉出岔气弥漫全身,像是中了瘟疫,又像大病在身,心中大为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但当他一听刘彪讲问,不由雄心勃起,强打精神,问:“什么话?”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撞进来。”刘彪说罢,不由哈哈大笑,连其余的李刚,费广、王涛、邓千人四个,也捧腹大笑起来。 
  玉柱子也笑了,只是他却是在苦笑。 
  因为,他突然发觉,他上了这般恶人的当了,心中电转,毛病可能就出在那杯茶上,他实在粗心到了极点,“江湖行走,粗心就会丧命,大意曾令人追悔莫及”,这是黑大叔平时一再教诲自己的,想不到才走出大山,离开崖穴不到一日,自己就应上卯了。 
  玉柱子开始在打哆嗦,但却是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好无耻,竟暗中对我下毒。”一面说着,他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奋力一丢肩上的猴子,大叫道:“快跑!” 
  “吱!”的一声,那猴子一头窜入附近的芦苇叶中。 
  看着猴子失去踪影,玉柱子惨笑一声,抬头望天,凄然欲泪的吼道:“老天为何要这么一再的捉弄我!” 
  说罢,右手钢叉往地上一抛,人已萎顿的坐地在上,但他仍然高声对独目如电,须发俱张的“赛李逵”刘彪说:“爷这身粗皮厚肉,没有什么好叫你折腾的,你若是个人物,算条汉子,那就快给你小爷一个痛快。” 
  于是,玉柱子不再说话,缓缓闭上双目,而专心一意的去承受那种欲晕要睡,全身战冷乏力的酸苦滋味。 
  这时候,“赛李逵”刘彪一摆手中钢刀,得意至极的仰天哈哈大笑,一面缓缓走向玉柱子身边,低头上下打量了似是老僧入定的玉柱子一遍,以一副胜利姿态,粗声的道:“你们看看,你们可仔细的瞧瞧,这小子一身粗皮肉,咱们给他来个一卸八块,丢到河里喂王八,恐怕王八都不会吃。” 
  李刚举起手中钢刀,咬牙切齿的道:“此时不杀,还待何时?” 
  一面挥刀对准玉柱子的脑袋,劈了下去。 
  就听“当”的一声,李刚的钢刀中途被阻,一愣之下,李刚回头向刘彪:“舵主为何拦住?杀了他,正好为常副舵主报仇,再说把这消息传到总舵,那更是大功一件呀!” 
  呵呵一笑,刘彪冷然又道:“你不看看我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你想我会轻易放过这小子?” 
  一面往近岸船上一招手,又道:“我不会让他痛快的去见阎王老五,我要零碎的收拾这小子。” 
  也就在这时候,早由船上跑来两个劲装汉子。 
  “赛李逵”刘彪沉声说:“把这小子给我结结实实的绑回船上,听候我的发落。” 
  两个人应声“是”!一边一个,驾起玉柱子就往船上拖去,而玉柱子却早已像个睡死过去的人一般,听任摆布。 
  这真应了那句俏皮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已大获全胜。 
  “赛李逵”刘彪完全一副胜利姿态,一摇三摆,率领着李刚四人,走向大船,那样子,就差没有高奏凯歌。 
  于是大船解缆了,玉柱子被牢牢捆着,吊在船尾一处水牢里。 
  原来在这艘三桅巨舟的尾部,特别在靠近舵的地方,造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形孔口,大小不过三尺见方,涛涛江水,就由这孔下方流过,在平时,也许是用来汲取江水之用,但在“赛李逵”刘彪的命令下,硬是把没有清醒的玉柱子,吊在这个孔中。 
  玉柱子除了头冒在水面外,全身都泡在江水中,初冬的江水,虽不是刺骨般令人难受,但也令人抖颤不已。 
  然而,就因为水寒,却把玉柱子硬生生冻醒过来,迷惘中,他以为这就是阴曹地府,若不是哗哗水声,他真的还以为自己正在受苦刑。要不是阳光偶尔照射进孔中,这地方又与丰都城有何区别? 
  仰起头望望孔上方,除了五六丈高的布帆以外,连个看他的人也没有,他试着张力使劲于手脚上的绳索,竟连一点松动都没有,用力一久,头就会涨的发疼,于是他只好又闭起双目,调息功力。 
  其实,玉柱子能如此的快速清醒过来,还真亏了练得甚为结实,这才抗过所中毒茶。 
  就在玉柱子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发觉捆绑的绳索一紧,好像要被人提上甲板的样子,他福至心灵的装着未清醒的样子,任人往上提。 
  也不过才提至中途,就听有人在上面说:“小李子的蒙汗茶,还真霸道,到现在这小子还未清醒。” 
  另一个声音,玉柱子猜想八成是那个满身毛连向络腮胡的“赛李逵”刘彪,只听他粗声粗气地说:“好好给我看守着,等我见过总帮主之后,再来消遣这小子。” 
  “扑通”一声,玉柱子又被丢到水中。 
  玉柱子听得真切,可能是这长江水帮的帮主,已来到九江,要想活命,只有在这家伙未回来的时候,设法逃走。 
  原来这长江水帮,总帮设在金陵,这一年来,为了想拉拢吸收石家堡,长江水帮的总帮主“金指太岁”丁大光,曾亲临九江不下五七次之多。这天正午,丁大光的座船,又驶来九江,远远的,大船主桅上硕大的一面黄色尖旗,旗上绣着交叉的两把刀,迎风飘展。船头与船尾,各站着十二名一身蓝衣水靠打扮的壮汉,一个个头戴红巾,挺胸凸肚,目不斜视,站在船舵前面;四个彪形大汉,也全是赤着双臂,光着脚丫子,清一色的腰缠红带,双手叉的塞在腰弯上,一丛丛黑乎乎的胸毛,隐隐的露出来,四个人全是光头,显然俱都是孔武有力的武士。 
  大船中央的高大舱房,少说也有四五丈宽,大舱门口,又站了三人,那正是长江水帮四武士之中的铁铮、龙飞、孔大力三人。 
  当大船在江心行驶中,附近大小船只,早已东躲西藏,即连石家堡的船只,也在石勇的交待下,退让一边。 
  就在一阵铁链的轰轰响声中,大船上号角齐鸣,人影晃动,原来大船已落下主帆,就在江中下锚了。 
  大船的锚落地,船头迎向击来的水流,船尾后摆,算是已把大船稳住,于是另外两帆也落了下来。 
  于是,船上的人,又忙着放下扶梯,整理各帆。 
  也就在这一阵骚动刚完事,九江分舵的舵主“赛李逵”刘彪,已率领手下李刚四人,乘着快船靠了过来。 
  刘彪登上总帮大船,人也立即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只见他露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连大船上的下人,也都点头哈腰打招呼,完全与他平日那种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其实像刘彪这种人,天底下比比皆是,所谓作恶者,其心与邪为伍,其意与魔为友,仗势结党,不务正业,且又鱼肉乡里,养成残暴本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理昭彰”,更不顾“善恶报应”,可是一旦见了主子,那种摇尾乞怜,惟命是从的奴才相,就暴露无遗。如果有人说他可怜又可笑,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无妄之灾。 
  且说:“赛李逵”刘彪五人,一径来到大舱门口,刘彪向李刚四人一点头,就见李刚四人,分别站在舱门口两边,与三大武士,也只是点头,彼此微微一笑。 
  “赛李逵”刘彪首先冲着三武士打了个“哈哈”,然后在舱门口细声而又恭敬的道:“九江分舵刘彪,特来迎接丁帮主大驾。” 
  “进来吧!”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自内发出来。 
  刘彪一躬身,眼不敢正视,气不敢出声,移着碎步,进入舱中。 
  大舱中,靠近船舱两边,平摆了八张尺半高的八仙檀木椅子,厚厚的波斯地毯铺在舱板上,对正舱门处的正面,两尺半高的一个精光发亮香炉,正袅袅着檀香木屑聚成的香烟,铜香炉的后面,一连安放两个神位,端端正正的摆在一张亮光打闪的雕花围着桌围的四尺高桌中间,外面看,大舱呈圆形盖顶,但在舱内,却是正整方形,如同装潢精致的房间一般,令人感到舒适,安逸与庄严。 
  “赛李逵”刘彪碎步走近香炉前面,双膝一跪,一连磕了三个触地响头,这才站起身子,转身对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金指太岁”丁大光抱拳跪下,重又磕了三个头,说:“九江分舵刘彪,给总帮主请安。” 
  左手搓揉着两只鹅蛋大的铁球,右手按在椅旁的茶凳上,“金指太岁”丁大光锐利惧人的目光,逼视着跪在面前的刘彪,冷哼一声,口中却不清不楚,似发呓语般的说:“真是一群饭桶,岂能成就大事?” 
  随意的一句话,“赛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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