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浪小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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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浪小迎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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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健康吗?我倒觉得她看起来差透了。反正你们在隔壁敲敲打打,吵得她不能安宁,不如让她去别处安养。只是大姊夫——不,前大姊夫,你找我姊有事吗?花家现下大小事全归我管,要改菜单或加菜色同我吩咐一声就行,不一定非要我大姊经手。还是你有其他要紧事?」花盼春手里摇着团扇,悠悠哉哉的。 

  「告诉我她在何处安养,我想去看看她的情况。」他胸臆里全涨满担心。 

  花盼春说她的情况不好,病得不轻,甚至有丧命之虞…… 

  花盼春摇摇螓首,「谁都能去看她,就你不行。她这身『病』都是拜你所赐,你出现会让她病情加重的。」就是要躲你才到外头租屋,让你去见她不就做白工了?!花盼春在心里补充完毕,嘴甜人甜笑更甜地福身,「谢谢你对『前妻』的关心,盼春在这儿替大姊感谢你,我会转达给她知道。」说完,她便娉婷闪人,无视严虑一脸铁青。 

  严虑碰了软钉子,整整一下午都心神不宁。 

  花盼春的话让他不安。若花盼春言明花迎春只是不屑见他,所以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他或许还不会如此惶惑,可她却说花迎春病得不轻,几乎快弄出人命—— 

  为什么病得这么重?是什么疑难杂症如此要命?她究竟怎么了? 

  严虑不记得自己曾经这么挂念过她。当初娶她,有时数日不见面也是常事,他有惦记着她吗?有吗? 

  没有。 

  那么,为什么他现在放心不下,这么……小人地跟踪起花盼春? 

  他是光明正大的严虑、他是一丝不苟的严虑、他是食古不化的严虑、他是严谨不通情理的严虑,现在竟做起无耻勾当……而且一跟踪就是十七天。 

  花盼春几乎成天都在花府,早上在饭馆里发发愣打打呵欠,晚上在房里埋头写字,足不出户。本以为她会私下去探视花迎春,但似乎又没有这样的蛛丝马迹。 

  严虑放弃将心思放在她身上,改跟踪花戏春,结果下场更糟,跟踪了两天,他只明白男人与女人私会时都说些啥肉麻话,愚蠢的一句「戏春你好美」;笨蛋的一句「你最聪明了,谋仁哥哥」,几乎成了那对小情侣的所有对话。他都不太确定手臂上浮起的疙瘩是因为夜晚太冷,还是因为听见恶心话而浑身战栗。 

  再来目标变成宝叔叔,他偶尔上街采买食材,和几名老寡妇打情骂俏外,就只是待在燠热的厨房里煎煮炒炸。 

  最后一个能跟踪的人是三子,他最常出府,跑腿送菜的工作都是他一肩扛下,最有可能趁人不注意时去为花迎春送些衣服食物或是药材—— 

  完全没有! 

  这些花迎春最熟悉的人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她,各忙各的,仿佛少掉花迎春一个,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他这个被休离的前夫婿累得焦头烂额,还会因为找不出她的下落而心慌意乱。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一条身影悄悄地在花府后门徘徊,非常作贼心虚地四处张望,眼前无人跟踪,才慌张推开门,闪进花府里,仿佛身后有着妖魔鬼怪在追赶一般。 

  关上后门,重重吁喘,那条身影才除下身上全黑的罩衫,在月光下露出脸孔——竟是花迎春。 

  她一手摸腹一手叉腰,六个多月的孩子已经压得她腰际发疼,加上一路跑回来,差点没让她疼得大哭,她蹒跚拖着脚步,直往花盼春房里去。 

  「盼春!」 

  「你怎么回来了?!」花盼春正在写稿子,一见到大姊,她神情惊吓,连忙将她拉进房里再关门落闩。 

  「等会儿等会儿,让我先躺躺。」花迎春像个老太婆,一举一动都缓慢好多,她躺平,满意一吁,「我的肚子有些疼……」 

  「要不要找大夫?」天呀,才将近一个月没见到大姊,她是怎么回事?那颗肚子是发胀了还是多塞好几件衣服在里头?! 

  「没事没事,躺会儿就好。」花迎春连挥手都没有力量,闭眼说着。 

  见大姊表情比较舒缓,花盼春才问,「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回来了?」 

  「我是逃回来的。」 

  「逃回来?不是住好好的吗?」 

  花迎春翻翻白眼,「我这模样叫好好的吗?」她指指自己一身狼狈。 

  「说得也是。你这肚子大好多呀……」花盼春拿食指去戳,没想到一戳,她的肚子竟有了动静,吓得花盼春握着手指缩回胸前。 

  「是呀。」提到肚子,花迎春才有了笑容。 

  「既然大成这副德行,你怎么敢回来?!」 

  「还说哩!那屋子是你替我分租的吧?你怎么不先替我查查那家主人的德行?!」 

  「出了什么事?大娘人不好,不照顾你吗?」她明明再三叮嘱大娘好好照料大姊的。 

  「大娘人很好,她儿子不好,想欺负我,还说他没上过孕妇这种下三滥的话,我气得一脚踹断他的命根子,连夜逃回来了。」花迎春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保护孩子的决心给她莫大的勇气,让她面对恶狼也毫不胆怯,现在人平安了,她才发觉自已浑身抖个不停。 

  「那畜生!他小时候还常到咱们家吃免钱饭,那时明明可爱的让人疼,老是花姊姊长花姊姊短,现在竟然变成那样?!」真是小时了了,大变畜生呀! 

  「别提他了,让我觉得恶心想吐。等会等肚子不那么痛,我要去沐浴一番。他捉我的感觉还留在身上,真不舒服……」 

  「姊,对不起啦……」她没想到所托非人,差点害大姊吃亏。 

  「没事啦。府里都还好吗?」 

  「老模样,没啥变。」 

  「那……有人找我吗?」花迎春故意问得很随口,实际上还不是想知道严虑关不关心她的失踪,还是压根就没有察觉? 

  「有,而且我保证,他马上就会找上门来。马上。」因为这些夭,她发现严虑根本就是睡在花府的屋顶上!这下大姊突然返家,她就不信严虑没看见! 

  花迎春还没弄懂妹妹的语意,就看见花盼春房间的木门被一掌打破,两个门板像飘飘坠地的纸片,严虑就站在门外没进来——毕竟这里是花盼春的闺房,他一个大男人就算多心急要见花迎春,也不会冒昧闯入。 

  花迎春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露出这种表情,那么的……心急如焚,比上回她在扫大街动了胎气时,更阴沉好几分。 

  「他从你离开后没几天就疯狂的找你,我想他已经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了。」花盼春凑向大姊,用着不蠕动唇瓣的说话方法替大姊解释眼前这男人在火大什么。 

  花迎春闻言,对严虑的冷脸完全没有恐惧感,反而还暗暗想笑。 

  这个男人……一直在找她? 

  「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逮你?」严虑沉声道。 

  「嗯,你先到后花园去等我好了,让我打扮打扮。」花迎春还有心情和他说笑。她想妆点得美美的,再与他见面。 

  「你一定会再偷跑。」他不动如山,以小人之心看待她。 

  「不会啦,我发誓。如果你嫌等人无聊,那去替我买芝麻大饼吧,我嘴好馋,你买回来时我也差不多打扮得美美的……我真的突然非常想吃芝麻大饼,真的非常非常的想。」 

  严虑还是没动,他找她已经找得心焦,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却又想支开他—— 

  「我只是好想吃饼而已。」花迎春重申,这回的声调放软好多。 

  「你最好不要骗我。」 

  花迎春朝他勾勾小指,表示她和他打过勾勾了,绝不诓他。 

  严虑飞身跃上屋顶,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姊,你聪明的!快,快躲到别处去吧!」花盼春立刻要拉起她。 

  「我没有要躲。老实说,我一直很想试试睡到半夜将丈夫摇醒,嚷着要他去买东西给我吃的滋味。」人说孕妇有任性的权利,她都没享受过这权利,真是不公平。 

  「你的意思是,你要等他买饼回来?!」 

  「嗯。」花迎春从床上起身,到镜台前梳头。 

  「你真不躲?」 

  「我嘴馋嘛。」而且……难得严虑纵容她的任性,让她觉得怀孕的一切辛苦都因而消失。「看到他那模样,我有点高兴呢。可是看到他那模样,我又有些介怀,我并不想折腾他的……好吧,我承认我真窝囊,我心疼了……」 

  心疼他看起来那么焦急,那么怆慌,那么的乐于见到她。 

  「我就知道!」她这个傻大姊对严虑永远都冷硬不了心肠。 

  花迎春重新盘妥发簪,胭脂水粉都淡淡扑好,颈部以上完美无瑕,只除了圆润下巴处好几颗因为怀孕而狂冒的红痘子碍眼。 

  至于颈部以下嘛—— 

  「盼春,用什么方法都好,赶快替我藏肚子!」   






 第七章  『野浪小迎春 』 作者:决明 

  夏暑的夜,连风徐徐吹来都会吹出一身热汗,虫鸣声让夜显得更嘈乱,加温着闷热。 

  既然如此的燠热,为什么他还有幸在这种季节里看到毛茸茸的大白熊出没? 

  而且那头大白熊还是他的前妻! 

  花迎春自头到脚都包得密实,纯白的大衣还连接个同样毛茸茸的帽子,看起来——好热。 

  抢在严虑开口提问之前,花迎春先解答,「我受了风寒,不能再吹风,所以才多添一件衣。」笨盼春臭盼春,什么破主意呀?!叫她在大热天的夜里穿毛大衣遮肚子?!她的汗水像流泉一样湿糊了她的长发及衣裳,连带也滑过她的脸颊,她一面伸手去抹,一面还要假装自己身体微恙地真打颤。 

  「你的病还没全好吗?」 

  病?呀,一定是盼春替她编织的藉口。 

  「嗯……还没好透透。」假意咳了两声。 

  「你坐过来。」他嘴里才刚这么说,厚掌已迳自将她抱起,侧坐于他的腿上。 

  花迎春还没来得及瞠目发问,一股炙热的气流缓缓从他身上过渡而来,他的右手就搁在她背脊中央,像块烙铁般开始运功—— 

  她感觉整个背像狂烧起来那样刺痛! 

  「好热!不要了!好热!」花迎春化身为误闯烙红铁板的虫儿,开始蠕动挣扎。 

  光身上一件毛大衣就闷出她一身的汗,加上他的推波助澜,不出一刻,她就会被煮熟煮烂的—— 

  「我替你把汗逼出来,病会好得快些。」 

  再逼下去,她会死得快些! 

  「我好了!都好了!不要——严虑——这样好难受——」逃不出他的箝制。花迎春干脆假哭,脸上的汗水伪装成泪水,反正都是湿湿咸咸的。 

  严虑住手了,因为听见她呜呜的抽泣。 

  她就坐在他的腿上捂脸在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是一片好意,难道是他运功时太出力,撞击她五脏六腑都吃不消…… 

  「真的很难受吗?」他问得很小心。 

  「嗯。」她猛点头,额上滴下的汗水落在他的手背,他以为那是眼泪。 

  「别哭了。」他收紧双臂,将她锁在怀里。 

  她没有真哭呀,只是被逼出浑身的汗,滴滴答答地淌个不停,她压根阻止不了。 

  「别哭了!」他手背上累积了越来越多的水珠子,滴得他心烦,也滴得他……手足无措。 

  严虑将她转了个方向,不再让她背对他,胡乱拿衣袖为她抹脸,抹完又将她搂在胸前,一掌粗鲁压按在她发际,让她差点扭着颈子,一手无法控制力道地拍在她背上。 

  「严……」哦,打这么重……差点内伤。「严虑,你做什么打我?!」 

  「我是在安慰你!」暗夜里,他微赧着冷颜,声音僵硬。 

  安、安慰?她以为他是想打死她,在她身上发泄这些日子她失踪找不到人的怨气。 

  「再这么安慰下去,我等会就要吐出一缸血来了。」安慰人的力道至少要再减少十分才像吧。 

  「太重了?」 

  「您太客气了,简直是对付杀父仇人的无影掌。」无影掌既出,天崩地裂,石来碎石、山来碎山,无坚不摧。 

  严虑带些困惑瞧瞧自个的掌心,再试一回,这次力道减轻许多。「这样呢?」 

  「用了五成力的无影掌。」她很不想伤他的自尊,可是这种安慰法真的安慰得让她想哭——痛哭。 

  力道又收敛。「那这样?」 

  「唔……不要拍比较好。」一成力道的无影掌也是很让人吃不消,何况她是孕妇,再打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我没有帮人拍过,拿捏不了力道。」严虑像在替自己的笨拙狡辩。 

  「我知道。真庆幸我之前没被你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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