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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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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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生活一无所备。他只在与别人维持安全的感情距离时,方能与人相处;如果他陷于密切的交往中,则除了会因畏缩战斗而遭到障碍外,还会受到抑制。因此,在自我理想中,他也被驱使去找寻这些需要的答案。他也许会真的企图去了解野心,可是由于自身的许多理由,当他面对困难时,他却易于放弃追求。他理想化的影像主要是将既成的“需要”荣誉化,它是自足、独立、沉默寡言的平静、免于欲望与感情的自由、禁欲以及公平之混合物。“公平”对他而言,乃是“不许诺”与“不侵犯”任何人权利的理想化;而较不像那些富攻击性的类型,是报复心的荣誉化。
  与此种影像相伴而生的“应该”将他带入了新的险境之中。虽然他原本就须保护他内在的自我以抵抗外在的世界,但现在他又必须抵抗这种极其可怕的内在暴行。如果如何,端视他所保卫生的内在活力的程度而定;如果它够强烈,而且他潜意识地决心保卫它,则他依旧能维持某些内在的生命力,虽然只能靠牺牲而加强我们一开始所讨论的那些限制──即只能牺牲而从积极的生活中退却出来,或抑制他那趋向实现自我的驱力,如此才能保住这种内在的生命力。
  并无临床证据可以指出,这种内心的指使比其他类型的心理症来得更严厉或迫切,其差异乃在于因为他急于需要自由,所以在内心的指使下,他会更感烦苦。他一方面会试图藉着将内心的指使外移以应付它们(内心的指使)。因为他对攻击有所禁忌,所以他只能以消极的方法这么做,这意味着他人的期望或他对之方面的感觉,需要具有命令式的性质在内,即绝对地被遵从。而且,他确信如果他无法应允人们的期望,则他们将会冷酷地攻击他。本质上,这意味着他不只已经将他的“应该”外移,而且也将他的自恨外移了。别人就像他因无法满足他的“应该”而攻击自己那样尖刻地攻击他,而且,因为这种对敌意的预测是“外移作用”的表现,所以它无法用相对的经验来补救。譬如,他已长期感受到分析者的那种耐性与体谅,但却仍置身于监禁之下,于是他会觉得如果他公然地反对分析者的话,则分析者必会随时置他于不顾。
  因此他对外在压力原有的敏感性便会大大地增强了,现在我们可以了解,为何外在的环境所加予的压力是如此微乎其微,而他仍会继续受到外在的逼迫。此外,他将他的“应该”外移后,虽然减除了内心的紧张。但却给生活带来了新的冲突。他应该允诺别人的期望;他不应该伤害他们的情感;他必须平息他们所预想的敌意──但他也应该维持他自己的独立。这种冲突可在他待人的那种双重矛盾情感中显示出来,在许多变化中,它是一种顺从与违抗的奇妙混合物;譬如,他很礼貌地允诺一项要求,但却会忘记了它或者拖拖拉拉地实现它。此种遗忘可能会造成相当的障碍,因此他只能藉着记事簿,记下他的约会或所该做的事,才能使生活有条不紊。或者,他表面上可能会付诸行动,以顺从他人的愿望,但心里却会故意地要破坏这些行动,而毫不自知。譬如,在分析中他遵守了明显的规则,如准时或说出自己的心意,但对于所讨论的事项却毫不加以吸收或了解,因此分析工作遂变得徒劳无功了。
  这些冲突在他与别人的交往中,势必会形成一种压力,有时他会觉得这种压力极其严重。然而,不管他是否察觉到此种压力的存在,它必定会迫使他产生从人*中撤退出来的倾向。
  他对别人的期望所表现的消极反抗,在那些未被外移的“应该”中也会产生;单单他觉得他应该做某些事这一念头,通常就足以使他变得无精打采。这种潜意识的罢工态度,如果仅限于他根本就不喜欢的活动上,如参加社会交聚会,写信或付账,则无关紧要。但是他愈极力地消减个人的愿望,则他所做的事不管好、坏,必会愈表现于某些他应该做的事上:刷牙、阅报、散步、工作、用餐、或房事。于是事事都会受到消极的抵抗,而造成广泛的惰性。因此,活动只限于一小部分,要不然就是在压力下进行某些活动。于是他变得不精进、无成就、容易倦怠,或苦于长期的疲劳之中。
  在分析中,当这种内在的过程变得清晰时,就会发现那两种维持此种过程的因素,只要病人不求助于他的“自发精力”,则他会完全了解此种生活方式是浪费的,而且是令人不满意的,但仍不了解那种改变的可能性,因为如同他所感觉的,要不是他努力驱策自己,则他简直无法做事。另一因素存在于他的惰性所扮演的重要作用中。他精神的麻痹,在他心目中已转变成一种无可改变的痛苦,他利用它以避免自责与自卑。
  对于怠惰的不当鼓励亦因其他的来源而告增加。正如他用“固定”(停滞)冲突以解决冲突的方法一样,他也尝试使他的“应该”停止作用。于是他试图逃避“应该”所带给他的困恼情势,这乃是他避免与别人交往,以及他对任何事物不具追求的另一个理由。他遵行他潜意识里的座右铭:只要他不做任何事情,他就不会违犯任何“应该”或禁忌。有时他会认为任何追求都必会侵犯到他人的权利,因而藉此将这些“逃避”予以合理化。
  在这许多方面,心灵内的过程仍继续加强了那种“脱离别人的关系”的基本解决法,因而逐渐制造了牵累,这构成了退却的景像。如果不是有着存在于自由的吸引力中那些积极的元素,则此种情况是不易治疗的,因为他们少有改变的机动。此种积极元素较占优势的病人,通常会比其他人更密切地了解内心指使的害处。如果情况顺利的话,由于他们实际所受的奴役,他们会很快地认出内心的指使,而且明确地攻击他们。的确,此种意识的态度本身并无法驱散他们,但就逐渐克服他们这一点而言,它是极有助益的。
  现在若就保存统合性的观点,以回顾退却的整个人格结构,则某些观察将都相符合且深具意义。首先,真正与人脱离关系的人,其人格的统合性,总会引起敏捷的观察者之注意力。虽然我个人如今总算了解了它,但以前我仍不了解它乃是此种结构之内在的以及核心部分。脱俗的、退却的人们可能会不务实际、怠惰、不能干或难以交往,因为他们对于有力的影响因素以及密切的交往,总是加以大胆地反抗而且小心翼翼,但他们的中心思想与情感多少还具有着基本的真诚与率直,这是无法被权力、成就、谄媚或“爱情”的诱饵所贿赂或收买的。
  此外,在维持内在统一性的需要中,我们可认出基本特征的另一决定因素。首先我们发现逃避与限制被用以求取统合性,接着我们又发现他们也被为求自由的需要所决定,但至此仍尚不知其意义何在。现在我们已知道,他们需要具有免于牵累、影响(或势力)、压力的自由,需要具有赋于野心与竞争的自由,以保护他们的内在生活,使免于肪脏与污*。
  我们也许会感到困惑,病人并不会谈及此一重要的问题。事实上,他在许多间接的方式中,已表明过他希冀保留“他自己”;他恐怕经由分析会“丧失他的个性”;分析会使他变得像别人一样;分析者会根据他自己,根据分析者的模式而塑造他。分析者时常会不完全了解病人以上所吐露的这些话之含意。这些含意间接地表明了病人想要保留他实际的“心理症的自我”,以及理想化的崇高自我。而且病人确切地表示出他要防护他的现状。然而他之强调做个他自己,也表示了他焦切地要保存他真我的统合性,尽管他仍无法详细说明此种坚持的理由何在。只有经由分析,他才能理解这项古老的真理:为了找寻他自己(他的真我),他必须丧失他自己(他心理症中的荣誉自我)。
  由于这种基本的过程,因而产生了三种迥然不同的生活形式。第一种,永久的退却(退却以及一切退却所引起的情况),始终一致地被实行着。第二种,自由的吸引力将消极的反抗转变为更积极的反叛:亦即反叛的类型。第三种,败坏的过程会较占优势,而导致肤浅的生活。
  第一种形式的个别差异,对于夸张的倾向或自谦的倾向何者占优势而言,系与由活动中退却出来的程度有关。不管他们与别人之间所筑成的情感距离有多远,有些人仍旧能为他们家人、朋友或为那些工作上与他们相交往的人做事。而且,或许因为他们的无私,所以他们时常能给人较有效的帮助;与夸张的类型及自谦的类型相比,他们并不期待太多的报偿,与后者相反的,如果别人将他们之乐意帮忙误为是个人的情爱,而且除了给予帮忙外,还想要更多时,则将会大大地触怒了他。
  不管活动是否遭到了限制,很多这类型的人都能做他们的日常工作,虽然它因违抗内心的强烈惰性做事而常被觉得是一种压力。一当工作已累积不少,需要主动地为了什么或是为了反抗什么而战时,这种惰性就会变得更加显著。做例行公事的动机通常是混杂的;除经济需要与传统的必要外,姑且不论他们退却的特性为何,通常还存有一种对别人有益的需求。此外,日常工作也是一种消除他们那种“无用”感的工具。他们常常不懂得该如何利用空闲,与他人相处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压力,因此毫无愉悦可言。虽然他们喜爱孤独,但却毫不精进。甚至连读书都可能碰上内在的阻抗作用,因此他们专求不用费力而有益的活动,譬如他们做梦,听音乐,或享受大自然。虽然他们大都不了解他们对于“无用”所具有的潜伏恐惧,但他们自己会不自觉地去安排他们的工作,以减少空闲的时间。
  最后,惰性与伴之而来对于例行工作的厌恶可能会较占优势,如果他们的经济困顿,则他们可能会偶而外出谋职,或相反地沉沦为过着寄生的生活。若他们有适度的方法可循,则他们可能会极度限制他们的需要,以便能为所欲为。然而他们所做的事,常具有“嗜好”的性质。或者,他们可能会屈服在完全的惰性之前,这种结果在果卡洛夫所难忘的欧布*摩中巧妙地被说明了,这个人甚至连必须穿鞋子都觉愤恨。他的朋友邀他参加环游各国的旅行,且为他准备妥一切,此时欧布*摩在他的想像中已看见自己正置身于巴黎以及瑞士的山脉中,而我们却仍须犹疑着:他去或不去呢?当然他是不会去的。
  即使不至于变得如此极端,蔓延的“惰性”也会带来败坏的危险,就像欧布*摩以及他的仆人晚期的命运所表现的一样。(这乃是第三种类型肤浅生活中的一种变化)这种惰性危险的,因为它不只反抗做事,而且对于思想与感觉也都表现出阻抗作用;思考与感觉于是变为全然反动的,某些连续不断的思想可藉交谈或分析者的补充说明而显露出来,但因为它并未用及*力,所以很快地也就会消失了。有些感觉,不管是积极的或是消极的,可能会因拜访或信件而引发,但同样很快就会消逝。一封信可能会引起他回信的冲动,但若不马上回信,很快就又会忘掉。有关思考的惰性在分析中明显可见,而且常是分析工作的大障碍。简单的精神操作都因此变得相当困难,在一小时内不管所讨论的是什么,很快地就会被忘掉──并非因为特别的“阻抗作用”所致,而是因为病人将讨论的内容看成是头脑的异物一样。有时在分析中他会感到无助与混淆,在阅读或讨论某一稍微困难的问题时也会这么觉得,因为他觉得要将前后所读的、所听的事项连结在一起,这种压力实在够大的了。有位病人在梦中表现了这种无目标的混淆,梦中,他发觉自已正置身于全世界的各个不同角落,他茫然不知去处;他不知该前往那儿,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往那儿。
  惰性愈蔓延,则个人的情感愈会受其影响;他需要更强的刺激以带来反应,公园里一片美丽的树叶不再引发他的任何情感;他需要艳丽的夕阳。此种情感方面的惰性引发了悲剧的元素,诚如我们所知的,退却的类型对他的夸张大加限制,以便保全他情感的真实性。然而,如果行之过于偏激,则此种过程可能就会扼杀了原欲保存的生命力。因此,当他的感情生活变得麻痹后,他会比其他病人更因此种情感的干枯而感痛苦,这也是他急欲改变的一件事。当分析继续进行,而他能普遍变得活跃时,这时就会偶而感受到自己的情感正变得更具活力。甚至于,他会憎恨去了解他情感的干枯,只不过是他惰性蔓延的一种表现而已,因此只有降低此种惰性,情感方会有所改变。
  如果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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