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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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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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弄着阿曼胸前无形的弦线; 使那美妙的声音溢出; 直到深远的地方止竭; 而和交合处传来的声响默默和弦。 美丽的唇; 油滑的舌头; 呜呜的声音莫名地诱动他身体的灼热; 促使他越发急切的深入对方。 
肉体的结合使他的精神极度亢奋; 然而待在心里清明一处的自己; 却冷冷用着红色的箭瞄准粉色的肌肤。 阿肯斯感到疲累极了; 他无法思考; 而尽情投入肉体的韵律之中。 黑色的眼睛仍在看他; 可是他并没有在意。 
那是件很荒唐的事。 若言自己知道; 那是很不应该的一回事; 同时和一个自己属意和自己无意的人上床; 那到底是件可怕的荒唐事迹。 
但是他太习惯去利用一切可用的东西; 以到那个卑微的愿望; 所以他并没有太自责; 而且如此一来他亦可到二个目的。 既然如是; 那动机如何; 那倒不是使人在意的事。 
他伸手抚住了阿曼的腰; 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变得瘦削了; 第一次他愿意去看那异色的眼睛。 啡色的瞳孔外有一环鲜明的橙; 在外又包上一重深啡; 像某种鸟的眼睛一样; 在昏乱的幽黑中定定的注视着他一人。 那里只有他的身影; 再也没别的东西。 
然而在一睹以后; 他不再看向那双眼睛。 他有其它的目标; 其它他欲追求的事物。 
不过是很简单的事; 愿意或者不愿意。 没有人会强迫他们作出选择; 那不过是一场牺牲某一部份达成的交易。 没有对和错; 不过是他们情愿不情愿的问题。
于是放心去感受那柔软的身体; 一如以往的暖香和汗气湿透彼此的身心。 若言在漆黑中伸手去摸那躯干; 突起的肋骨节节在指间滑过; 轻托着这双有力的大手。 娇喘声; 微微的颤抖; 他知道如何令这个人快乐; 然而他不会那么去做。 等待和想象往往使人活着; 一旦达成目的; 只怕苛求更过。 
也许;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的意义到底是些什么。 单是为了把阿肯斯拉到身旁; 会有其它更好更多的办法; 他没有那样做; 可能是因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 在驱使他如此选择。 
在他眼前是那双红色的眼睛; 熟悉而陌生的闪动着欲望的光芒; 而他只能当个观众; 看着对方得到满足和快乐。 所有可以做的事他都会为他做到; 除此之外他不应求得更多。 他清楚了解到这种日子不会长久; 为此他要看着; 把这一瞬间记忆在脑海之中; 回味再回味; 回味再回味; 直到那印象淡化了; 他也要用许多美好的想象去填补过来。 
他知道总会有依靠那画面的一天; 于是他贪婪的盯着想看的事物。 
这时月被云雾遮蔽了; 半掩脸逃向彼方的光明之中。 在渐白的光芒中她依旧存在; 只是不复为人所见; 而默默的注视万物。 渐进的白光继续拖着黄纹在路上蔓延; 慢慢的走进色的湖水中; 化而为蓝。 一切都没有声响; 只是默默的; 默默的等待开始的钟声。 
光透露到黑纱上; 在流丽的花纹中照出晨曦的冷艳。 那影儿在苍白的脸庞上绘上奇异吊诡的纹路; 把那目光中的怪异掩饰起来。 阿曼默默的从两个人之间坐了起来; 他把脸偏向一边; 默默的去看躺在身旁的人。 
一样的温度; 一样的呵护; 只不过变成是需要分享的奢侈东西。 他看着所有他想要看到的事实; 闭起的眼帘; 脸庞的曲线; 就连那发鬓的凌乱他也不曾放过。 阿曼很想要去抚平那团曲起的叛逆; 然而他不敢。 
他总是在害怕; 永远提心吊胆。 他常常在怀疑这些不过是妄想带来的美梦; 他恐惧那清晰的画面不过沿自思念。 手伸到半空中; 阿曼连忙用另一只理智的手把他抓紧; 慌忙的收回胸口之上。 他往左右看看; 到确定没有惊扰到任何人了; 才又放心的往那平静的人看去。 
他一直默默看着; 直到仆人的步声近了; 他才又不舍的平躺下去。 铃声清脆的传到他耳朵中; 他听到身旁两人缓缓起来的声音; 感觉到他们的疲惫和怜爱。 两个人起来了不久; 大抵是梳洗过了、换好了衣服; 他们又走近到床边; 轻轻的按着昨天为他盖上的被子; 一边低声的唤着:「早上了; 尼奥。」

29 
当阿肯斯注意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 已经是过了郁金香花期的夏天开始的日子了。 
「你回来了? 外边的雨下得可真大。」他走上前来; 为若言开了门; 挂好了雨湿掉的大衣; 一边扇着那袖子上的水珠。 
「呀; 对哦。」若言把湿透的靴子脱下; 一边又拿起阿肯斯递过来的白巾印着额上的水滴。「尼奥呢?」 
阿肯斯下意识地回头看看; 随手又自由地接过那沾满水的白巾。「在里头睡了。」 
「睡了; 那还真是稀奇。」若言解着领带; 湿掉的衬衫紧紧的黏贴到他身上; 隔着一重深黑的背心; 像是要把这累赘积得更深更重。 他边在忙着边答应阿肯斯; 这场雨似乎把他整个人打挎了; 他显得疲累不堪; 没精打采; 就连那常常带有狩猎气息的双瞳; 此际亦显得柔和起来。 
「我让他吃了药; 现在睡在里头。」他温和的解释着; 一边走进房子里头。「雨下得这样大; 他又待在外头不肯进来; 我就只好让他吃药了。」 
若言一直默默跟在后头; 到了一个关节眼上; 他突然止住了步; 抬头问道:「这样好吗?」 
雨声渐响; 点滴滑过雨栅又落到窗沿; 一块块土陷成水?; 然后那爬在别墅外的野藤; 也在雨中焕发出深的油亮。 虽然早亮了灯; 然而房子里头还是显得比往常暗淡;两点红色的光亮亦随之黯然; 一字一语硬生生的被吐出。「那是为了谁; 我还能怎样?」 
「阿肯斯; 我以为…」他按着那头墨染的头发; 想了想; 然后又缓声道。「你总不能这样; 你应该…唉;你有多久没上朝了?」 
「普露伯爵生病了; 非常非常重的病…」阿肯斯看着若言笑笑; 那垂下来的目光不知在向何处凝视。「…没有治好以前; 普露伯爵都是不会回去的了。」 
「你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突然若言发了一句话。 
「生活?」阿肯斯冷笑几声。「我是为什么留在这里; 那人出于某人的要求; 抑或是我自己的妄想?」 
不料若言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 阿肯斯; 现在别跟我说你是不愿意的。」 
「那我就是愿意了; 这就是我所选择的生活。」他喃喃的说着; 一边不觉扫向那无力地垂下来的手。 心里感到奇怪; 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朱红的目光凝聚在一点; 他越想越奇怪; 手不禁随着心中所想自发动作起来。 
哎呀。 若言注意到了; 一甩就想退后不让他; 那动作是迟钝的; 没有朝气的。 所以他逃不开; 一把就让阿肯斯达到目的。 当那细白的手指抓上他时; 他只是吃痛的哼了一声; 然后再无其它表示。 阿肯斯狐疑地朝他一瞧; 一边慢慢把湿掉了的衣袖给褪开来。 
是只布满瘀青; 满目疮痍的手。 
「你……」心里吃了一惊; 那可怜的神色随即溢满目光。 阿肯斯低头看看; 又往他脸上瞧瞧; 那捉着他手的力度变轻和了; 然而没有放开; 只是在抖震中被托起过来。 
缺乏敌意和防范; 他痛惜地看着对方的手; 彷佛那是自己也受到的伤一样呵护着。 阿肯斯慌张地转头往四处寻; 似乎要找什么具疗效的东西去治好他; 可最终也没有个所以来。 若言笑了; 他伸出另一只空出的手按在阿肯斯手上; 没有意外地感到一丝僵硬和退缩。 他任由那双手把他放开; 又幽幽的说起话来:「所以我跟你说; 阿肯斯; 没有那个意思的话; 最好不要待任何人都好。」 
「…我只是……」阿肯斯连忙想要分辩。 
「我知道。 那是你的个性。」若言闭起眼睛来; 这时发稍上的水滴下墬; 降落到那张俊朗的脸孔上。「只是我自己经受不起。」 
「若言…」他想了又想; 始终不能说出安慰的话来; 沾湿了嘴唇; 最后阿肯斯只说一句。「若言你…遇上什么麻烦了是吗?」 
「我…哈哼; 我想以后能来的时候也不多了; 大概要待十多天才有机会来吧?」若言摆着脑袋; 很是悠游的样子。 他用轻松的调子说着沉重的话; 越发教人喘不过气来。 
阿肯斯听了答应得很沉静。「我明白了; 你先去洗澡吧。」 
不可能有别样事情; 他明白有某种势力要挟到若言的地位; 而且那不作他人之想。 阿肯斯咬咬指头。 原来是他们的存在威胁到若言的生活。 可是假如他们离开了; 那尼奥又会… 然后他没有接着想下去; 只是冷静地把湿掉的衣服交托到仆人手上; 又抬起腿走出阴暗的小厅。 
两个人影分别从小厅中退出; 而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观众的存在。 阿曼从隐蔽处中收回目光; 慢慢的自阁楼梯间走了下来。 一步又一步; 小心又轻柔; 扬起的尘埃刺激了他; 以至他必须掩着鼻子前进。 
他不知要往那里走; 只是茫然的向着迷蒙的方向移动。 他想起他那张舒服的床; 以及许多暖暖的话; 他想起那把金色的头发; 以及时刻温柔的目光。 突然他心里发了狠; 恨极了他恨极了! 疯狂的跑向别墅的尖顶; 在那度石阶上回旋又回旋; 四周都显得昏乱; 只有不断的向上和追赶压迫才能活着。  
汗湿了阿曼那圆领的衬衣。 今天他看到一件事; 看到了他们前所未有的亲密和温韾。 气呼呼的; 涨红的愤怒无法自脸上褪却; 他失望颓丧; 而无从宣泄。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阿曼恨极那个人; 可却又不能对他怎样。 
难道要把他撕裂; 咬碎; 尽情的让野兽吞到肚子里去; 让飞鸟去刺他的眼睛? 最好; 如是; 但都不能。 阿曼抱着头向走; 偶然一两阶过高的石级绊倒了他; 他也只是顿一顿; 没有停止的往前走着。 越来越高; 越来越斜; 就似蜗牛壳上转得最深的纹理; 阿曼往别墅其中一座高塔的顶端走着。 
破旧的木门; 生锈的铁栅; 他伸手去推开眼前的障碍; 接着跌入一重无助之中。 冷汗遍布身体; 为布匹渗入一阵凉; 似乎连四周的温度也随之低降下来; 冷得叫人受不了。 雨声依旧自外边传来; 滑过了墙壁又流入去水的纹饰上; 哗啦哗啦的变成另一种古怪的形态。 阿曼感到疲累; 于是依在墙的一面歇着; 墙的颜色脱落到他身上; 变成啡啡黄黄的几划长痕。 
冷透了。 他想重挥一拳击向那破烂的墙; 然而他不敢; 也不可以。 那挥空了的拳被紧紧的收在怀内; 阿曼看着它笑; 不觉又流下了几行清泪。 他恨那个人; 然而他不能放弃他。 阿肯斯! 他在心里狠狠的撕碎着这个名字; 而现实中他只是静静待在一角抱头痛哭。  
阿肯斯已经开始分割他仅余的东西。 
往往阿肯斯会让他; 会包容他; 以至阿曼一直认为; 也许他和若言以及阿肯斯到死都会维持着现在这种局面。 可是如果; 或者; 也许…可能他们相爱呢? 如果……啊; 那是多么可怕的咀咒! 不; 他不允许; 他准许他们这样! 不成! 不成! 他不会同意……那……那是不成的……不成! 对了; 他们并不能这样做…… 
他想要呼喊; 但还是用嘴唇封闭声音; 拳头抓得紧紧的; 曲起腿来低头抱着。 有他说话的余地吗? 如果……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他不敢去想。 但如果……不成! 他不能容许这事。 可或者……如果真的……如果那是真的……不! 不! 呀; 对了; 他可以杀掉他。 对了; 把他杀死了; 嗯; 杀掉他话…… 
突然阿曼手里像是握紧了一把利剪; 可以把一切脏陋的血肉刺破割穿; 突然那双橙啡色的眼睛充满了无比生气; 他亢奋的从原地跳起来; 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冲下楼把阿肯斯握死在! 然而那激动在尘土扬起的瞬间就平静了。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他在那突如其来的一刻泄了气; 整个人又变得颓唐起来。 他不能这样做; 如果让若言知道了…… 呀呀呀; 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阿曼像是在否定先前的主意一般; 他摇摇头; 不行; 不行; 他并不敢这样做。 
阿曼茫然的又坐了下来; 失去灵魂的躯壳似乎能有效减轻痛苦; 他只能忍耐; 默默的看着那两个人相亲相爱。 泪痕干掉在眼眶上; 对了; 他要容许他们这样; 要笑着对他们说好。 可恶! 那泪珠就是要掉下来。 可恶…可恶… 
到他发现的时候; 地上写着的字已被他反复开又重写; 化了又实在的了。 阿曼盯着地上那文字看。 阿…。肯…。。斯…。 他尝试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都写在地上; 然后又开了一个; 在那瞬间一股极强的快意占据了他的胸膛; 于是他又反复的重做了一次; 同样亦能获得快乐; 而且随着他意识清明变得更为强烈。 于是他深陷了; 沉迷着这顶古怪的玩意。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完全是属于他的那个世界才能带来的快乐。 渐渐他看不到东西; 听不到声音; 沉迷在奇幻的快意中; 一遍又一遍。 
突然一个绵长又纾回的声音在呼叫:「尼奥; 尼奥; 你在这儿吗?」 
糟糕! 阿曼连忙扫平了地上的尘土; 不过已经迟了。 
回头; 只见若言脸色在淡淡的灯光下越发深沉。「那是什么回事; 吓? 尼奥…」 
僵硬; 他甚至无法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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