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梅(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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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梅(寄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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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你何必叫住我,我很忙的吶。」谁有闲工夫和他嗑牙。

    「忙?」会比他还忙吗?真是不懂规矩的小婢。「我还没处罚妳盗梅的行径,不许走。」

    「盗梅?!」她心里好笑的想着,她这朵红梅可是盗中君子,何需自盗?

    可是她的表情是困惑不已,一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模样。

    「未经我的同意而取梅树上的果实便是盗,妳知不知错?」就她纤细的外表,该给她何种惩戒才算公正,他不想除了小气之外还被冠上恶主之名。

    心软有违龙卫天的行事风格,他的第一次却用在一个月俸不到十两的丫鬟身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水灵的眸子眨呀眨,她像听得含糊的问:「我没有盗呀!你哪颗眼睛看到了?!」

    「两眼。」他看向她以裙子兜起的青梅。

    她傻笑地捉捉颈后。「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呃,和梅子玩?」

    「一开始。」从她扫蜘蛛网起,一直到她胆大包天地说他是阎罗王为止。

    「奇怪了,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这不是你的梅子吗?」堡主真的很闲,躲在一旁看人干坏事。

    「这……」他顿时接不上话地为之一愣。

    「既然堡主从头看到尾都不出声,那是不是表示默许的意思?」她一脸疑惑的问。

    「我……」他是这个意思吗?被她这么一搅和他也乱了。

    洪梅大方的拍拍他手臂。「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们这种小婢女抢梅子吃很难看,所以你不好意思开口要,只好端出堡主的架子抢回去慢慢吃。要不是好的梅子都吃光了,只剩下摔坏的烂梅,我一定留几颗让你尝尝鲜。」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笑脸,为之傻眼的司徒长风打了个寒颤。她到底是无知还是胆大,居然敢拍满面寒霜的主人,她没瞧见他眼底的冷焰吗?

    喔!不对,龙卫天也呆住了,不敢相信有人愚昧地当他是想吃梅子故意找碴,自说自话地堵住他的发言权。

    罚她,似乎没有立场,因为自始至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未曾出言阻止是他犯下的第一个过错,他不该任由她胡来而有了所谓的「默许」。

    不罚?

    又有点说不过去,毕竟她真的毁了栽植不易的梅树,按规矩不只要扣薪赔偿一切损失,还要加以劳役方能弥补其过失。

    可是,她的一句话却让他举棋不定,罚与不罚都显得少一分道理。

    他被一个丫鬟困住了。

    「如果没事我要去酿梅子蜜了,等酿好了再请你吃一颗。」除了妹妹们,她很少这么慷慨。

    才一颗,她真说得出口。眼巴巴望着她裙子上梅子的司徒长风被一只大掌推开脸,心里嘀咕着。

    「等等,妳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一时间,龙卫天竟不愿她走开。

    啊!他有什么企图?她防备着,但神情憨然。「扫地和抹桌椅。」

    他眼神一闱深如幽谷。「明天起妳调到我的院落,负责打理我的日常所需。」

    「什……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或是她露出什么破绽,为何一向不与人亲近的家伙会指名要她当贴身丫鬟,这实在和她当初预料的不同。

    要不是家里那个笨老三摆了个大乌龙,她也用不着亲自走一趟供人使唤,仆佣成群的她也许正躺在软杨上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忧日子。

    入了虎穴不一定要遇虎呀!她得重新盘算盘算,别被老虎一口给吞了。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妳不会傻得爱上堡主吧?」未来的堡主夫人可是娇媚多姿,她连替人家拿鞋都不够格。

    喝!别吓她,家里有个兰衣已经够吓人了,她无意与另一个鬼同行。「阿瞒姊,妳不是晕了?」

    爱他?!

    她长了一副倒霉相吗?他和她八竿子也打不在一起。

    「早醒了,我哪那么虚弱说晕就晕,做做样子而已。」堡主一不在曹瞒可敢说大话了。

    「喔!」她低喔一声,思索着要怎么应付龙卫天。

    曹瞒瞧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将她拉到一旁低语。

    「妳可别胡思乱想地想太多,以为堡主将妳调到身边是对妳有意,他已经有婚约了,妳千万不要傻呼呼地投下感情,他不会喜欢妳的。

    「还有,妳得学着机灵点,堡主的性情不好捉摸,跟在他后头肯定有做不完的事,光是那一堆规矩就够压得妳喘不过气来……」

    耳边的絮絮叨叨由近飘远的神游洪梅的神智之外,清灵的眸子隐约闪动一丝兴味,似在算计什么地流露出笑意。

    原来他还是做了处罚,罚她无法随意走动,只能听候他一人差遣。

    嗯!这样也好,是他自己引狼入室开了门,日后别怪她顺心而为,盗光他一室珍宝。

    一道瞳芒散了散,光耀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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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吃梅子就说一声嘛!用不着不好意思,自家种的不用客气,千万别吃不着而恼羞成怒,脸色太难看可是会吓坏胆小的婢女……」

    细细的闷笑声有渐渐转为嘲弄的嫌疑,咧开的嘴角几乎快拉到耳后,掩藏不住那张放肆的大脸,似乎偷吃了一块大饼乐不可支。

    偶尔他也想正经一下表现出大侠风范,可苍天弄人老是丢些趣事令他开怀,害他从年头到年尾笑个不停,多了个浪荡不羁的坏名声。

    人想振作奋发向上却时不我予,身边的杂事太多又定不下心,只好继续周旋在好友故交之中,乐得逍遥。

    没想到堂堂大堡主居然输给一颗梅子,说来还真是匪夷所思,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得以任意处罚下人,谁知峰回路转反居下风,看得他胸口直冒笑气。

    默许,这词儿用得真贴切,主人不吭声当然等于不反对,多好用的理由呵!梅子姑娘的脑筋转得真快。

    就不知是瞎蒙上还是装傻,憨然的神色,怎么看都像个傻大妞,能在卫天堡谋事做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闭嘴,你想少两颗牙吗?」尽会火上浇油,不懂得看人脸色。

    「我也想把嘴巴闭起来呀!可是它就是不听话地硬往两边扯,我是满心的不情愿。」好……好痛苦。

    笑声憋不住的司徒长风只好猛呛咳,抿紧的双唇仍不经意地逸出招来瞪视的轻笑,不时瞟向那张绷紧、微愠的冷脸。

    要他不笑真的很难,一想到令江湖人士畏惧的北方枭雄却因一个小婢女而哑口无言,那错愕的表情可说是生平仅见。

    原本他打算待个两天就告辞,免得某人在耳边灌输责任、名声之类的废言,让他不堪其扰的另觅他处逍遥。

    不过今日的一切倒让他大开眼界,不留下来瞧个热闹怎么对得起自己,反正他不急着办正事,拖上几天亦无妨,他这惰性又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大家乡多包函了。

    「风凉话说多了小心闪舌,你尽跟在我后头没事干了吗?」看了碍眼。

    司徒长风佯装伤心的捧着胸口低叹。「交友不慎呀!一片关心竟成了驴肝肺,我生亦何欢。」

    「那就去死吧!我会通知你家里人来收尸。」世上少了一名祸害也算是积福。

    没有一丝怜悯的龙卫天语气淡漠地表达立场。对于爱惺惺作态的家伙,给他一寸他就想进尺,完全不懂收敛。

    生与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剑锋上的一滴血,轻易抹去毫不在意。

    「呿!你这人真没度量,心窝里的良心全结霜了,我死了你能快活到哪去。」少了他,日子肯定无趣。

    「起码耳根子清静。」他不需要朋友。

    尤其是混吃等死,镇日追风捕影的登徒子。

    司徒长风贼笑。「少来了,你是怕我窥探你太多私密事对吧?」

    他的专长没什么好夸耀,就是这边听听八卦流言,那边挖挖小道消息,东凑西凑地凑出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然后高价贩售。

    有人叫他情报贩子,有人喊他包打听,只要有价就一定有消息可卖,不管上天下地都行,他的情报网密布天下,无一不晓。

    但是他嘻皮笑脸的外表下有一颗凶残的心,人一旦犯到他头上,他所使出的手段绝对令人后悔招惹了他,其无情不下他口口声声宣称的八拜之交。

    「只要你有本事尽管去挖。」他的意思是——不怕死就去试试,他会留他一具全尸。

    这是侮辱还是轻视,未免瞧扁了他的能力。「你手中那颗梅子到底要不要吃?快被你捏扁了。」

    别以为他没瞧见,他眼睛利得很,不错放一丝丝细微动作。

    「什么……」咦!几时握在他手心?

    摊开掌心凝视青涩的小梅果,龙卫天丝毫没察觉自己是何时握住,它小得没颗杏仁大,叫人无从感受它的存在。

    「那小婢女塞在你手中时你正在发呆,一脸愕然的不相信自己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所以他才忍俊不已,不想提醒他这件有趣的事。

    为之一恼,龙卫天的表情沉了几分。「她何时近了我身,我不可能不知情。」

    他一向小心谨慎不容他人亲近,怎么可能让个不长见识的下人接近,她颠三倒四的话语还不至于令他分心,依稀有股淡而清雅的幽香飘入鼻翼。

    但是,他又怎能否认出现掌心的小小青梅,它来的时机令人感到讶异,不知不觉地轻握于手。

    难道他的思绪真被个小丫头搞乱了,以至于怔忡之间疏于对她的提防,任由她靠近而恍惚,只因为她有双真诚到叫人心服的眼睛吗?

    摇了摇头,龙卫天气恼自己一时的分神,若她意欲夺取他性命,恐怕他早已是剑下亡魂。

    「事实证明你是着了魔,被她似是而非的论调搞得晕头转向,连该有的处罚都成了奖赏。」换成是他大概也会晕了。

    谁听得懂跳来跳去的说话方式,一下子东一下子西叫人摸不着头绪,还老回答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以问止问地跳离所能理解的范围。

    亏得另一位丫鬟能与之交谈,毫无障碍的了解她每一句古怪言语,真要用心去听还真是不得其解呀!

    也许越单纯的人越能彼此交心,复杂如他们只会把一件简单的事想得复杂,即使明白的似纸一般无瑕,也会刻意渲染上其他颜色。

    「奖赏?!」他赏她了吗?这游手好闲的家伙未免想得太多了。

    司徒长风笑得有点诡异的说:「由扫地的下人荣升你院落的婢女,这不是赏难道是罚呀!」

    跟在主人身侧的婢女和一般的婢女可不尽相同,起码地位和身份高了一等,薪饷或多或少有些调整。

    若能获得主子的喜爱更是水涨船高,通常小姐、少爷身边的人会受到较多的尊重,无形中和同等资历的婢女拉开距离,感觉上确实有所区分。

    「你太多事了。」不过调个人来服侍,何来一堆不必要的考量。

    赏或罚他心里自有一套想法,跟随他做事的下人并不轻松,他的严谨已令不少小厮吃不消,稍有疏忽非罚则责,他不认为她会再有偷懒敲梅子的一刻。

    他是要求甚严的人,相信没几人会当这份调派是奖励,反而认为是推不掉的苦差事。

    一想到此,龙卫天嘴角微微勾起。那个其貌不扬的丫头会有何种作为呢?

    也许正抱着梅子诉说他残暴不仁,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暴君……

    「咳、咳!回神呀!你云游到哪去。」他一定是眼花了,才会看见他脸上那淡得几不可察的笑意。

    挥开眼前轻晃的五指,龙卫天冷眼一睇。「血玉蟾蜍几时拿得回来?」

    「呃,呵……这个……好像……有点困难……」他不是忘了这码子事吗?怎么又旧事重提。

    或许他消息有误,不过至今还没听闻有人从四君子手中取回失物,除非他们自己送还。

    「有点困难?你以为我会接受这个说法吗?」东西在他地盘上失窃,他有责任追回失物。

    「唉!美人娇媚,英雄难敌,这么迫不及待要迎娶美娇娘过门呀!」司徒长风揶揄的挑挑眉,一副心领神会的朝他一笑。

    巫语嫣是出落得清雅秀丽、柔美绰约,但这不是他迎娶她的主要原因。「你知道我是逼不得已,岭南巫家并非我的选择。」

    「我明白、我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娶个大美女还抱怨连连,你的逼不得已听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人在福中不知福,这等好事有几人遇得上。

    「司徒长风——」冷眼一扫,他竟无由地想到一张平凡的脸孔。

    为什么是她呢?他也不明白,自然而然地浮现脑海。

    「好好好,不说了,我等着喝喜酒就是。」司徒长风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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