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3-我的心在乌云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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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3-我的心在乌云的上面-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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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郸道上已忘年,却难忘我兼忘世。     
    宠辱无端,死生无悔,任他人事交相累。     
    乘车戴笠旧时情,丁香花下从头记。     
    其二     
    无怨何忧,无求何愧,浮沉成败寻常事。     
    此心清浊有天知,等闲莫揾英雄泪。     
    看昔非今,看山非水,桑田沧海难如意。     
    逍遥斗室载琴书,人间便是蓬莱地。     
    一个有良知的人,生丁斯世,不能不是在各种矛盾之间忍受着精神的煎熬的痛苦的人。作为诗人,〃不窃王侯不窃钩〃,但难免与忧患相伴一生,〃老去杞忧无可寄,不从今日始伤情〃。秋耘说,〃对于和社会正义相对立的'丑'和'非'无动于中、不感到义愤填膺的人,决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诗人,不管他有多高的才华和智慧!〃〃'温柔敦厚',决不可能是我们这一代的诗风!〃(《〃义愤出诗人〃》)但当时当地,〃吟罢低眉无写处〃,未容他以诗词成篇的,后来他悉数写为散文了。     
    黄秋耘就是这样一个真正的诗人。     
    2001年11月4日


下篇:品事(上)否定不是抹去

    夜读抄     
    2月23日的《报刊文摘》,摘引何满子一篇文章,批评《现代作家笔名索引》未将丁学雷、石一歌、罗思鼎、梁效〃这些在现代文坛上或至少在现代报刊上曾经鼎鼎大名的闻人列入〃;说〃联想起此辈当年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大文来还不免心惊胆战,毛骨悚然。可是下一代人,恐怕就得这类工具书来立此存照,让此事流芳百世了〃。     
    《报刊文摘》同时摘引了郑拾风的文章,说〃'文革'期间那场包括文化战线在内的严酷的生死较量,如果隐掉了对立面,历史就残缺不全,……'文革'需要否定,但绝不是抹去〃。     
    文革需要否定,但绝不是抹去:这话说得好。不过这是拾风先生的〃杞忧〃,历史是抹不去的,尽管有人力图抹去某一段历史,历史必将证明其心劳日拙,时间越久,越暴露这类人的畏葸和寒碜。    
    不但公开为文、公开讲话、公开整人、公开打砸抢会有销不灭的物证,杀不完的人证,就是〃内部〃或秘密的文件、讲话,黑材料和〃小报告〃,也是不可能永远掩盖下去的。胡佛30年代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时的劣迹,已因档案解密而公之于世。日共前领袖野坂参三在30年代向斯大林诬告,使另一日共领导人死于非命,此事在半个世纪后大白于天下,可耻的野坂终被日共开除党籍。     
    历史就是历史,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难矣哉!顶多给后来治史的人平添一些麻烦而已。那末想要掩盖、粉饰、伪造历史的人就没有麻烦么?历史证明(又是历史证明!)举凡史禁严厉的时期,一旦弛禁,固然必定会有秉笔直书的史家和作手出来,而同时也必定有大批不那么严谨的,甚至随意为之的笔墨出来,为张禁者始料所不及;什么社会制度都不例外。     
    那时候,倒是主要以白纸黑字为务的批判家,比起光做不说的打手们占便宜了。人们看他们力透纸背的刀笔之作,就足够联系历史背景作出评价了,谁还去管他们每个人的〃诗外功夫〃呢?     
    严格地说,中国的当代史研究虽没有悬为禁区,却还往往不过在〃三岔口〃打太极拳;而〃文革史〃则还是一片空白,已有的少量资料性文稿,仅是述而不作的长编。这一片荆棘丛生的处女地,正等待着有才有学有识有胆的有心人去开垦和耕耘。     
    所以满子先生不必着急,一切都会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的。     
    〃文革史〃尤其如此,因为身历亲经的人太多了,尽管身历亲经者中有些人不希望如实记录,但毕竟主张史贵存真的更多。1988年王力发表《病中答客问》时我就写过一篇〃喜读……〃,主张不但王力,其他〃中央文革小组〃成员以及其他当事人也都不妨写写回忆文章;现在王力的书已在香港出版,聊备一家之言,有什么不好?我想补充何满子先生的意见,像上述的丁学雷等和未提及的例如洪广思等诸班人马,大概除了徐景贤外,今天都享有公民权,又都是文章快手,时隔多年,大可不必讳莫如深,如果不是有什么内情还需要保密的话。不问观点如何,只要从个人亲历的角度提供一份有关的〃文史资料〃,就是应该欢迎的。曾任贺龙、邓小平专案组组长的退役军官所提供的回忆资料(曾刊于《雨花》,现在《南方周末》连载),我以为当事人在向历史作出了必要交代的同时,也卸下了背在身上的沉重的包袱。     
    过去我们爱说,感情不能代替政策。我以为感情也不能代替历史,不论这感情是出于公愤还是出于私心。文革是一场非理性的民族大灾难,今天回顾总结,最需以理性对之。当年参加到各类文革写作班子、大批判组的成员,缘由、动机各有不同,处境、心境各有不同,特别是后来的认识及表现各有不同,绝不是一个当年的集体笔名所能概括的。我虽孤陋寡闻,也知道从文革结束特别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仍然不改当年的文风人品,继续嚣张跋扈的,恐怕是个别中的个别了。这属于当代历史的活化石,正可以时刻警惕我们勿忘文革,也没有什么不好。     
    为了防止文革一而再地发生,为了重新认识文革,要从感性的层次上升到理性的层次,这要求一切有识之士共同致力,我认为应该包括当年参与过上述集体的成员们,既是过来人,又是个中人,梦醒之后,回首向来萧瑟处,或比当时的局外人之有如隔靴搔痒,更能切中肯綮。     
    一孔之见,敬献刍荛,不知满子、拾风先生以为然否,不知读者朋友和有关的各位以为然否?     
    1995年2月25日


下篇:品事(上)今日是何年

    苏东坡说过〃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而今日的人间世,1995,乃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因而也是〃各国人民纪念二战死难者国际年〃,是联合国成立五十周年,因而也是〃国际宽容年〃。     
    联合国秘书长加利说,〃宽容是我们渴望拥有一个昌盛与和平世界的先决条件〃。〃宽容〃是今年联合国纪念活动的一个主题。     
    最近,在世界各地纪念反法西斯胜利的节日里,我们读到这样一些消息:     
    如匈牙利政府总理5月7日表示,他代表全民族向犹太人和其他的法西斯暴行受害者谢罪。因为在二战期间,当时的匈牙利政府紧紧追随纳粹德国,帮助他们迫害过大批犹太人。     
    又如瑞士联邦主席5月7日就二战期间瑞士限制犹太人入境问题公开道歉。因为1938年瑞士联邦政府在纳粹德国的压力下,向遭受纳粹迫害、希望到瑞士避难的犹太人关上了国门。     
    如此等等。这些反省,虽然是在事过半个世纪之后,但毕竟表现了新一代政治家的明智,表现了人类的良知,表现了社会和观念的进步。这也从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说明,今天国际社会所提倡的宽容精神,首先是和解的精神。     
    和解:不仅适用于国际关系,同样适用于国内关系。最近阿根廷军方承认参与〃肮脏的内战〃就是一例。     
    1976年3月,阿根廷军人发动政变后,军政府立即宣布解散议会,实行党禁,在全国范围进行严厉的镇压;据估计,从1976年至1983年7月,有近三万阿根廷人遭到逮捕、拷打和杀害,许多反对军政府的进步人士和群众在受刑后尸沉大海。     
    今年4月底,阿根廷陆军参谋长率先向新闻界承认,陆军参与了70年代军政府时期对于反军政府的进步人士和团体的血腥镇压;5月3日,海军和空军参谋长也发言正视了海军和空军那一段不光彩的历史。阿根廷国防部长奥斯卡·卡米里昂3日表示,武装部队对过去所犯错误的反省,军人重申维护宪法秩序,使国家朝和解方向迈进了。    
    加利说,宽容是〃通过对人类共性的认识,尊重多样性〃。可以说,宽容也是人类理性精神的体现。     
    自然,加利还说,宽容并不意味着接受〃伪装成民族主义〃的野蛮行为,也不是要无视〃披着宗教外衣〃违反人权的现象。正是这样,我们看到,就在阿根廷,这个战后容纳了许多纳粹战犯逃亡藏身的国度,5月4日经法院判决,同意把一名前德国纳粹党卫军分子引渡给意大利;这个81岁的埃里希·普利克,1945年参与了对335名意大利人(其中有75名犹太人)的大屠杀。     
    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为了世界的和平和发展,要在平等的基础上实行宽容的原则。而若没有对新法西斯和一切反人类行为的必要制裁,那一切创造宽容、和解气氛的努力都将受到破坏。这就是事物的辩证法吧,这也是反法西斯胜利五十周年和〃国际宽容年〃提醒我们要认真思考、认真对待的课题吧。     
    1995年5月10日


下篇:品事(上)论江青脑袋有没有病(1) 

    老新闻工作者穆欣最近发表的一篇回忆录,说起文革前主持《光明日报》的时候,签发过一篇对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在肯定之余略说了几句不足的文章,江青不依不饶,曾经找他当面训斥。他回报社对人说:〃没有见过像她那样易于激动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脑袋有病。〃穆欣说,到文革中,有个人为了讨好江青,把这句话翻译成〃江青有神经病〃,跑到报社贴了一张杀气腾腾的大字报,说是亲耳听穆欣说的,导致穆欣夫妇被关了八年监狱,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家破人亡。     
    我的读后感倒不在对那大字报作者的道德评价方面,而是想:如果说江青有神经病甚或有精神病,是否无端的怀疑?穆欣当然不是医生,但他作为一个神经正常的人,看到江青某些表现,认为可能是〃脑袋有病〃的症状,有什么错呢?     
    一个对江青的表现感到不正常,不管是正确地指出其政治上不正常,或仅只是目为精神上、神经上不正常,这才是正常的反应。把江青的表现看做正常,倒是有点不正常了。     
    说江青可能〃脑袋有病〃,在正常情况下,意味着她应该去看病,顶多意味着她在把病看好之前不适于担任某些负责工作,因为〃脑袋有病〃的人再做负责工作,太伤神,不利于健康;若不幸病入神经,那恐怕会丧失〃责任能力〃,不宜于负什么责任了。     
    大概正是这一点触着江青及其攀附者的神经,认为说她〃脑袋有病〃,就会引申到请她休息,夺她好不容易争到的大权。     
    不过江青没想到,她若当真弄到一张〃精神不正常〃的诊断书,后来是可以免予起诉的。十几年前某省某市某〃衙内〃杀了人,老子娘不就买通医生开了个有精神病的假证明,企图逃避法律追究么?     
    美国精神病分析专家沃尔特·兰格发现希特勒有恐癌症,又是癔病患者(这个癔病使他在1918年一度失明)。他的意志极不稳定,经常处于怀疑和恐惧中。他对医学及其作用的恐惧,使他做出丧失理智的决定,禁止他的军队进行破伤风接种,结果这种本可控制的疾病引起大量死亡。在这个癔病患者的影响下,整个第三帝国好像着了魔,大发歇斯底里,而犹太人和众多的邻国成了他病态野心的牺牲品。     
    另一个法西斯头子墨索里尼,据几名意大利、瑞士和荷兰医生证明,他早在步兵服役时就沾染性病,终身患有神经梅毒,在青霉素发现之前,用含汞的传统药物洒尔佛散治疗,难以避免药物反应。在战前梅毒已经侵蚀大脑和脊髓。希特勒曾经让自己的医生莫雷尔博士前往,但因为必须穿刺检查,墨索里尼不愿意接受这一干预。     
    当然造成世界浩劫的法西斯主义,不能仅仅以其领袖人物的精神不正常来解释,归之于个人的生理原因。然而权力人物的精神状态可能在一定条件下影响决策,这是史不绝书的。倘若这一精神状态进入偏执、妄想、迷狂的地步,后果是可以想见的。     
    希特勒、墨索里尼长已矣。他们的病情不过是《病夫治国》一书的话题。江青也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的病历档案容或尚未解密,但谈论她有病没病不会像在二十九年前那样成为大逆不道了。谁说社会没有发展,历史没有前进?     
    我想,今后在选拔各级领导干部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注意做一次周密的健康检查,对于本人或家族有精神病史的,本人有严重神经系统症状或心理病态的,预作某些防范性的限制……这其实不但令社会幸甚,国家幸甚,对有病的本人,也是堪称幸甚的。     
    1996年1月3日重读鲁迅的〃费厄泼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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