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3-我的心在乌云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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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3-我的心在乌云的上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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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修正自己观点的风度看来,他是不会把顾准看成异己的。因此,我以为,倘若是一个与马克思有同样追求的人,或由这样的人形成的群体,有什么理由不能容纳顾准的思想以至顾准这个人呢?    
    1995年10月23日


代序悼安娜·拉林娜

    安娜·拉林娜2月24日在莫斯科去世了,享年八十四岁。新华社当天发了消息。在她的名字前面冠以〃俄罗斯早期革命领导人之一布哈林的遗孀〃的头衔。    
    这个头衔是醒目的,而且加在她头上是再确切也没有了。正像我们读旧俄文学和历史作品,把涅克拉索夫长诗《俄罗斯女人》所写的伏尔龚斯卡娅等人笼统叫做〃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一样,并不因此使她们仅仅成为丈夫的附庸,而她们恰恰是在为自己的丈夫,同时为丈夫的也是自己的信念做出的牺牲中,完成了独立的人格。    
    安娜·拉林娜就是20世纪一个这样的女人,俄罗斯女人。    
    布哈林的名字我是早知道了,从斯大林主编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从电影《列宁在1918》,那里的布哈林是一个叛徒的角色,黑帮的形象。布哈林的本来面目,在我们这里怕是到1979年…1980年之际才略见端倪。于是我们读到了布哈林的遗嘱,于是我们知道了布哈林被杀时他年轻的妻子拉林娜其人。    
    布哈林为什么会承认1938年审判所强加给他的莫须有的可怕的罪名?现在看来他知道无法幸免,他想保全年轻的妻子和刚刚出世不久的儿子,可能同时想到让妻子背下他写给未来一代党的领导人的信,他便把坚持历史真相和表白自己忠诚的希望,孤注一掷地寄托在拉林娜身上。那是1937年或1938年。    
    拉林娜果真不负重托,她把布哈林的遗嘱背熟后,销毁了书面原件。而在1938年布哈林被处决,她也度过近二十年监禁和流放的岁月,连亲生的儿子都被隔离,不知音讯。拉林娜长期严守着只有亡夫和她两个人共有的秘密,很晚才公布了布哈林通过她的记忆所保留的这份文件,并最终在戈尔巴乔夫时期等到了冤案的澄清。事经整整半个世纪,在所谓历史的长河中也许只是一瞬,但在拉林娜,这意味着从25岁到75岁由青春而暮年漫长的苦役与煎熬!谁能不为她那惊人的信念与意志所折服?    
    新华社称,布哈林平反后,拉林娜曾发表了她的回忆录。这应该说是一个时代的刻骨铭心的目击者、亲历者极其可贵的历史证词。    
    安娜·拉林娜的这部回忆录,至今还没有读到中译本。我想,把它介绍给中国读者,不仅会有助于人们借鉴历史教训,就是对于青少年,也可聊补非智力因素的教育之不足,或许不下于当年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一类的书吧。    
    1996年2月29日


代序关于鲁迅

    雪后兼之以凛冽的寒风一扫,今天北京的天空又像几十年前一样地蓝了。只是缺少一二风筝在晴朗的天空浮动。     
    我十岁内外读了鲁迅的《风筝》,我就觉得我像是他的那个小兄弟了。     
    从那时起,我总把他当做謦欬相闻的同时代人。     
    有时候我以为我理解了他,有时候发现我完全没有理解他。     
    我仿佛看到他脚着黑胶鞋,从西城到东城,蹚着北京的黄土路,又从东城到西城,走过大半个北京:这在毒日头下有无辜者〃示众〃的首善之区,这经历过〃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的首善之区!     
    一个踽踽独行者,一个荷戟独彷徨的猛士,也许不期求世俗的所谓理解吧。他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而他视为知己的,是瞿秋白。     
    他是思想者,却奉还〃思想界的先驱〃的桂冠,更掷还〃青年导师〃的帽子。他冷笑着接过〃堕落文人〃的谥号,自署曰〃隋洛文〃。     
    他也的确不愧为〃从敌人的营垒中来〃的〃世故老人〃,他早看透有人惯于拉大旗作虎皮,或拿麒麟皮掩盖马脚,也看透名人死后必有人抢孝帽,谬托知己。对那些树他为旗帜的人,他至少会投去怀疑的眼光吧。     
    没有经过浮沉起落带来的世态炎凉,如鲁迅少年时小康之家家道中落后人情的冷暖,不可能理解鲁迅为什么〃白眼看鸡虫〃,对某些他所蔑视的人,连眼珠也不转过去。     
    没有经过同行者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有的颓唐有的落伍,没有目睹同是青年人〃或则投书告密,或则助官捕人〃,就不可能理解鲁迅为什么说〃名列于该杀之林则可,悬梁服毒,是不来的〃,那样的〃虽千万人吾往矣〃地决绝。     
    没有〃横站〃着迎接过来自几面的明暗的攻击,没有在草间独自舔过伤口,就不会懂得为什么鲁迅至死也〃一个都不宽恕〃。     
    没有在〃无声的中国〃感受到如被囚禁于铁屋、于古墓的痛苦,就不懂鲁迅为什么呼唤敢哭敢笑敢爱敢恨敢骂敢打的人,为什么主张〃能憎才能爱,能杀才能生〃;没有体会过〃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幻灭,就不懂鲁迅为什么首肯于〃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为什么预见到几乎每一次改革后的反复和搀杂,并指出中国的文化是个染缸,能够征服和俘虏原先的战士。     
    惟思想者为痛苦,惟清醒者为痛苦。     
    鲁迅却绝不虚伪;不以自欺来逃避痛苦,也不以假话去安抚别人。     
    鲁迅向烦他撰文代寡母请求旌表的乡人说:〃你母亲贞节不贞节我怎么知道?〃     
    不能这样说真话的聪明人,能够轻言学到了什么〃鲁迅笔法〃么?     
    也不必担心一下子冒出好些个鲁迅;没有那回事。鲁迅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更不会大量涌现的。     
    然而鲁迅又不是不可学习的。但不是学模范学标兵的学法。     
    以鲁迅阅世之深,阅人之深,他可以说是我们每个人(一切反动派及其帮凶、帮忙、帮闲者除外)的知己。但我们是不是鲁迅的知己?他的书我们读懂了多少?他这个人,我们是否从某一个侧面接近了他的精神世界?     
    读《孔乙己》,我们是否想过我们跟孔乙己有几分相似?读《阿Q正传》,我们是否在阿Q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并想到鲁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忧患的胸怀?何况除了这位传主,还有王胡、小D以至假洋鬼子、赵秀才……鲁迅留给我们多少面亮可鉴人的镜子啊。     
    小时候把鲁迅当做不同于一般长者的长者,尊敬地呼为先生。     
    今天,我的年齿已多于鲁迅的年龄,我对先生的人格和识见更加高山仰止,因为我以为经过世事沧桑,我对先生有了较深一步的理解,理性的而非情绪的。掩卷之余,或还可以与先生对话,斟酌,直至争论。     
    我自然不可能如瞿秋白那样成为鲁迅的知己,或亦不能为雪峰,为胡风,但能不能像萧红那样得到在先生面前放言的权利,或是像木刻研究会的青年,掏出带着体温的钞票买书的工人那样,可以不拘形迹地相互视为同道呢?     
    说鲁迅是伟大的,诚然,但他是不同于一般所谓伟大的伟大。     
    说鲁迅是伟大的革命家,诚然,但他是不同于一般所谓革命家的革命家。     
    说鲁迅是伟大的思想家,诚然,但他是不同于一般所谓思想家的思想家。     
    说鲁迅是伟大的文学家,诚然,但他是不同于一般所谓文学家的文学家。     
    一般的发发议论,是远不可望鲁迅之项背的。     
    以上云云,是不会为时下一些从抵制〃鲁货〃到〃告别鲁迅〃的主张者所满意的,我也不想让他们感到满意。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鲁迅。我的鲁迅,是我这多年不断发现和不断加深理解的鲁迅,我引为师友,忘年之交,别人对他怎么看,其实是无足轻重的。     
    1997年1月1日


代序北大精神北大人

    今年要纪念北京大学建校一百周年。一百年来,北京大学有光荣也有耻辱。光荣无过于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发祥地,成为〃五四〃所倡导的科学与民主精神的发祥地。北京大学蒙受的耻辱,则是在沦于敌伪的年月,沦于既不讲科学也不讲民主的人掌权的时段。     
    可以说,北大的光荣传统就是为科学与民主而奋斗,这是五四精神,也是北大精神。过去,北大老校址红楼是北大的象征;50年代以后,北大迁往西郊被撤销的燕京大学原址燕园,而红楼和连带的建筑改归若干政府机关,相应的〃民主广场〃也已不存;后来人们说起北大,倒是拿燕园里的未名湖和水塔当做标志了。不过,好在北大精神的载体不在物而在人,我们回首20世纪,无数北大人在现代史上为科学与民主所作的奉献,煌煌不掩其光辉。     
    历数百年北大人,首推开风气之先的蔡元培先生。而在世纪下半叶,我认为马寅初堪称典型,〃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啊。     
    马寅初先生1957年发表高瞻远瞩、切合国情的《新人口论》,随后不久就遭到声势浩大的围剿。我是直到最近才读到他本人几份表达立场的声明。其一曰《接受〈光明日报〉的挑战书》,说〃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枪匹马,出来应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投降〃。他还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过去的批判文章都是'破'的性质,没有一篇是'立'的性质;徒破而不立,不能成大事。〃到1960年,他在《重申我的请求》中又说:〃过去的二百多篇文章都是'破'的性质,现在的五篇也是'破'的,我总希望诸位先生多费些时间,做些真正的研究工作,写出一篇'立'的文章出来。你既然说'马寅初对大跃进情形的解释是不科学的',那么,读者们都希望你做出一个科学的解释来。〃云云。     
    在论战激烈的时候,有几位朋友力劝马老退却,〃认一个错了事〃,以免影响既得的政治地位。马寅初先生写了《对爱护我者说几句话并表示衷心的感谢》,他说:〃学术问题贵乎争辩,愈辩愈明,不宜一遇袭击,就抱'明哲保身,退避三舍'的念头。相反,应知难而进,决不应向困难低头。我认为在研究工作当中事前要有准备,没有把握,不要乱写文章。既写之后,要勇于更正错误,但要坚持真理,即于个人私利甚至于自己宝贵的性命,有所不利,亦应担当一切后果。我平日不教书,与学生没有直接的接触,总想以行动来教育学生,我总希望北大的1?郾04万学生在他们求学的时候和将来在实际工作中要知难而进,不要一遇困难随便低头。〃这可以视为马寅初先生关于治学、关于做人的谆谆嘱咐,他对后生学子的一片厚望蔼然可感。他主张并且身体力行的这种坚持真理、不向困难低头的精神,既是现代的科学精神,民主精神,又符合中国文化中〃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传统。    
    我想,马寅初是北大人的代表之一,在他身上体现着北大精神。这种精神和这种典范,是当代中国知识分子足可引以自豪的,也是我们应该当做镜子经常揽以自照的。     
    上引马寅初的遗文,当时未能得见(也许因忙于〃改造〃,自顾不暇,疏于读书读报之过);近从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人世文丛〃第一辑〃学者卷一〃读到,丛书由张岱年、邓九平主编,是一套读来受益的好书。     
    1998年1月6日


代序让孑民先生安息

    北京大学今年纪念建校一百周年,总是让人想到老校长蔡元培先生。     
    蔡元培1940年在香港病逝,蔡墓就在香港仔的〃华人永远坟场〃,坟场依山而建。墨绿色的云石碑上,闪着金字〃蔡孑民先生之墓〃,为叶遐庵所书。     
    前些年就有人在《人民日报》副刊上发表文章,建议援萧红墓由浅水湾迁回广州之例,将蔡墓迁回现北大校园。无人作出回应。近年在香港的文化人尤其是北大校友中,也有这样的主张,他们总觉得一代宗师的老校长,遗骨〃沦落于香江一隅〃,使学生和后死者于心不安,希望能归葬北京大学,与曾执教燕京大学后来病逝瑞士的美国记者斯诺之墓在未名湖畔为邻。     
    从一本书上读到北大校长办公室给一位居港的校友复信称,学校领导对来信作了研究,答复如下:〃北大现在的校园为原燕京大学旧址,1952年全国高等院校调整后,北京大学由沙滩迁到这里。校园的主要部分已于1994年3月,由北京市政府列为文物保护区,该文物保护区必须保存现有格局,一切翻修和兴建事宜,皆需遵照文物保护法的有关规定,经批准后,才得执行,学校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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