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三十年临证经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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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三十年临证经验集-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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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皮竹茹消胃炎

慢性胃炎(包括浅表性胃炎、萎缩性胃炎、肥厚性胃炎、糜烂性胃炎、胃窦炎等。)为西医学病名,中医学无有相对应之疾病名称。且本病缺乏特异性症状,甚至不少患者竟毫无症状可见。中医治病,不如西医须经理化检验,中医每以症状体征

橘皮竹茹消胃炎

慢性胃炎(包括浅表性胃炎、萎缩性胃炎、肥厚性胃炎、糜烂性胃炎、胃窦炎等。)为西医学病名,中医学无有相对应之疾病名称。且本病缺乏特异性症状,甚至不少患者竟毫无症状可见。中医治病,不如西医须经理化检验,中医每以症状体征为其主要依据,故无症状患者易被忽略。部分病人出现消化不良症状,可见中皖饱胀、嗳气等症,稍重者则有食欲减退,伴呕吐之患者,余所见不多,但泛恶者亦常有之。

余临证所见之慢性胃炎患者中,最多气阴两虚而兼肝胃郁热证候,故其舌体较薄较小,舌色淡红中略偏于红,苔则薄白稍干。脉象细小,或弦细,或细涩,偶可见细而带数者。

本病辨证略如上述,而其治法宜两调气阴,兼和肝胃。余抉择诸方,选用严用和之“橘皮竹茹汤”,随证加减,常常得心应手。

古方“橘皮竹茹汤”传有两方:一见于仲景之《金匮要略》,由橘皮、竹茹、人参、甘草、生姜、大枣六味组成,为治哕逆之剂。另有一首见于严用和之《济生方》,药味较前方多,实由前方加味而成。方由橘皮、竹茹、人参、甘草、半夏、麦冬、赤茯苓、枇杷叶、姜枣组成。以治久病虚赢,呕逆不已;或吐泻之后,胃虚呃逆。汪讱庵曰:“此是阳明胃药也。胃火上冲,肝胆之火助之,肺金之气不得下降,故呕。竹茹、枇杷叶、麦门冬,皆能清肺而和胃,肺金清则肝气亦平矣。二陈所以散逆气;赤茯苓所以降心火;生姜呕家之圣药;久病虚赢,故人参、甘草、大枣扶其胃气也。”汪氏对此方之释义,尚能符合今时胃炎中之气阴两虚兼见肺、肝、胃稍有郁热者之病机,故余见此证,每以此方加减投之,获效甚佳。且此方运用时,不必泥于呕吐一证,只须辨证明确,无呕吐者用之同样有效。惟不呕者可去姜枣,加入所需药物。方中赤茯苓余每以白茯苓易之,取其和中也。胃阴不足者,人参(或党参)改用太子参。胃津亏损者,去人参、半夏,而北沙参、川石斛、玉竹、白芍之类均可加入,或合入叶氏养胃汤,或参酌沙参麦冬汤意亦可,总在契合病机,药随证用则得矣。下附病例一则:

青年周某,1980年前后应征入伍,继因胃病退役回沪。自觉胃脘时痛,纳食不振,形瘦面黑,深以为虑。1984年11月在区中心医院摄片,确诊为“胃小弯溃疡”及“胃窦炎”。屡服西药及中成药,终未获得可靠疗效,且咽痛、感冒、牙龈炎等症常与脘痛错杂而见。至1987年1月病情加重:脘痛而外,常作头晕呕吐,所吐之物为饮食及粘痰,时带血丝。痛时胃中有似翻江倒海,自觉搅动不已。大便不实,泛恶而不泛酸。至此始来余处就诊。余诊得脉弦带滑,舌质红苔薄净。予《济生方)之橘皮竹茹汤:

党参9g炙甘草3g陈皮6g竹茹9g麦门冬9g姜半夏9g茯苓9g枇杷叶9g(包)生姜二片大枣7枚

后即以此方随证加入黄连、石斛等味,服三十帖,诸症渐解。

按:此例患者,初起证情并不复杂,因循失治,渐至痰热孳生于胃脘,上逆则头晕呕吐,下行则大便不实。胃热上熏,则咽痛、龈肿,盖咽喉为肺胃之门户,而“齿为肾之余,龈为胃之络”也。故以橘皮竹茹汤清消脘中痰热,佐以益气扶中,药病相当,故诸证渐蠲。胃火亢盛时,稍参黄连之苦泄,即得其平。

至1988年3月于甲肝流行病中,复患传染性肝炎,GPT高达400U,服中药七帖后降至50u,又服七帖恢复正常。(所服方见“肝炎杂说”篇)

患者愈后胃病及肝炎均未复发,且感冒、咽痛等症亦少见。二年后摄片复查,仅有轻度胃炎,胃窦炎及胃小弯溃疡皆已消失。

饮食疗法胃疡平

某局职员曾某,于1974年底曾为余口述其所患严重胃溃疡不药而愈之经过。治法颇为巧妙,可资临证参考,爰记于此,以飨读者。曾约于七、八年前患胃小弯溃疡症,上午十时许、下午三时许必发剧痛,每痛必至浑身冷汗。中西医药迭治三年,病益笃。一日去外地出差,乘轮船中,旁坐两人,一老一少,正在谈论此病。听其言,知年少者患病而年长者为老医,彼此为戚者也。少者所述病情与曾极相似,曾遂侧耳细听。老医云:“此病吾治愈多人,不用药物,惟贵乎有恒,其效正不可思议。”于是告之以方法,曾亦默然记之,回家后即依法践行。其法为:每在规律性疼痛发作前约半小时进一餐,以平素喜食、易消化而富有营养之食物为佳。宜温食不宜冷食,宜软食不宜硬食。须基本吃饱,至正餐时仍须随量而进。每日发作几次,即须进食几次,一次都不得间断,二、三月后痛必不作,但仍须在原先每次食用之时间,继续进餐,吃至一年可断病根。曾遵行半载,已不觉疼,饮食畅进,全无妨碍。续行半年,以竟其全功。于是停止服食,越一周,脘中又见隐痛,寻思病重根深,食疗亦宜延长。嗣又如法服食半载,病根遂拔。其告余之时,已病愈十四、五年,胃脘从未再痛,仅多食纤维粗大之食物时,胃中稍有不适而已。从曾氏告余至今日,又二十余年,曾已由壮变老,而未闻其病之复萌也。后曾以此法授一店员,病不甚重,但上下午有明显之疼痛规律,服食半年即愈。

上述之法,可谓简矣,人皆能则而行之;可谓善矣,不服药即能去病如扫;亦可谓巧矣,法虽平易,而于服用时间、方法、食物均有明确要求。余所见消化道溃疡一病,类多虚证,恒以建中之法取其效,与曾氏所传,途虽殊而归则同也。而药之气味.必非胃家所喜,饮食之物,正乃谷肉果菜食以养之也。此法之着重处,必于痛发前半小时食用,痛而后食,则效差矣。其局限处,惟疼痛无规律者,为难以施行耳。

扶土抑木除脘痛

木旺犯土一症,为医家所习见,叶氏《临证指南》中收集验案甚多。华岫云于编后书曰:“肝为风木之脏,又为将军之官,其性急而动,故肝脏之病,较他脏为多。”又曰:“肝病必犯土,是侮其所胜也。”肝病犯土之证,每见呕吐不食,胁胀脘痞,因而医家常易误认脾胃之病,而忽略“实由肝邪所致。”为发聋振聩计,华氏将“木克土”证,立为一门,“以醒后人耳目。”虽屡遭徐灵胎诟病,而华氏济世之良工苦心实堪嘉许。木克土证之诊断,除症状而外,《临证指南》总结叶氏经验指出:“大凡其脉必弦。”颇符临床实际。

至其治法,《临证指南》曰:“若肝阴胃阴未亏,肝阳亢逆犯胃”者,“用药则远柔用刚。”“若肝阴胃汁已虚,木火炽盛,风阳扰胃,用药忌刚用柔。”余于临证间凡遇此症,不用大刚大柔之品,每以扶土抑木为法,欲其刚者,稍参温运。欲其柔者,略兼凉润,肝郁则佐以疏解,血滞则结合开通。苟能认证无误,投剂必有应验。某大饭店俞总经理之爱子,数年前独身赴美,攻读钢琴学位。毕业后举办演奏会,一举成名。于是邀请者踵至,演出日无虚夕。夜半返寓,必觉胃脘疼痛,渐至每夕演毕即痛,痛势甚剧,持续二、二三小时方始缓解。在彼就诊多次尚未有明确结论,予服之药,价极昂贵。然服后仅能减痛,不能全愈。巧值应邀回沪演出之机,经友人介绍,由其母陪同前来就诊。诊得两手脉弦强不和,舌质淡白,苔薄而净。据证据脉,当属木旺犯土之候。询其得病之因,彼则曰:“人而无名,自由自在;一经名噪,重负难释。”寥寥数语心声,不言病因而病因正在言中。余思此证病发于精神紧张之后,加之脉象弦甚,是肝郁不舒,致肝经气火亢盛,横越而克犯中土之象。治法惟宜疏肝泄木,扶土止痛之法。当今名医张镜人先生之安中和胃汤,虽不为此证设,而移用之恰极合拍,于是书方与之:

柴胡9g炒白术芍各9g黄芩9g丹参9g甘草3g太子参9g制香附6g生谷芽12g徐长卿15g

当日服一帖,夜间痛即不作。连服七日,疼痛沓然。为巩固疗效计,又服七日后停药,则脘痛始终未作也,且白昼精神情志亦较前大为宽松舒畅。嗣后带方返美,为事业之腾飞而继续奋斗。

饮证说约

人体水液输布失常,停积于某些局部者谓之饮证。《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第十二”篇,将饮证分为痰饮、悬饮、溢饮、支饮四类。四者之区别在于:痰饮缘由脾胃阳衰,水饮停蓄于胃,下走肠间,故感沥沥有声。悬饮为水饮流于胁下,致使三焦之气机受阻,阴阳升降失其常度,咳则激动,停饮而发为“咳唾引痛”。溢饮为水饮浸润四肢肌表。而支饮则饮邪阻于胸膈之间,肺气升降失司,则“咳逆倚息,短气不得卧。”此外尚有留饮与伏饮。留饮乃饮邪久留不去之病证,至其症状:如饮邪留于心下则“背寒冷如掌大”;饮留胁下则胁下痛引缺盆,咳则增剧;饮留胸中则见短气、口渴;饮邪流注关节则四肢历节痛。伏饮为饮伏于内,为外邪引动而发之病证,可见发热、咳喘、腰背疼痛、目中泪出、发剧时身体振振动等证。

将仲景上述之论述加以归纳分析,痰、悬、溢、支之四饮,其区别主要在于发病部位,而留伏二饮,尚兼病久邪留不去因素。依据前人经验将饮证以三焦划分,似更简捷。如饮在上焦者,则见心肺证候:在肺则为咳为喘;在心则为悸为眩。如饮在中焦者,病见于胃、胸胁、四肢。在胃则饮食不消或发呕吐;在胸胁则胀痛或背寒冷如掌大;在四肢则历节疼痛或瘫废。饮在下焦者则见肠及脐下证候,如饮走肠间则腹中沥沥有声,或下利涎沫;饮在脐下则脐下悸。

饮邪之诊断,除上述主要症状而外,其脉象亦较特殊,痰、悬、溢、支四饮多以弦脉为据,而留饮则“脉沉”。至于饮证之治疗,仲景示其大法曰:“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

余临证所见饮邪为患诸证,其症状、脉象之辨别,不离于仲景,亦不尽拘于仲景。今举饮蓄中焦一例以作说明。(饮在上焦者见小青龙汤治咳喘条)

干部宋某,男,年逾知命,形极肥胖。于1976年4月初来诊。据云病起于二月之前,中脘胀满,心胸瞀闷异常。须不时以手抚摩,仍觉终日不适。饱餐后胀满略有增加,并不疼痛。切其脉,沉而细。先哲每谓瘦人多火,肥人多痰多湿,亦多气虚。姑从虚胀立论,投香砂六君汤,三剂未验。余反复推究其病情原委:得食则胀满有加者,非虚证,乃实象也;触按患处不适反甚者,亦非虚证而是实象也;服健脾运中之剂不见好转者,更非虚证之征也。复为细检,脘中虽满,而按之仍软,亦不见有积块;饮食能进,不见阻碍,胃中必非有形之物,疑是痰饮为患。疏平陈汤加生姜。方为:

厚朴9g制苍术9g陈皮6g炙甘草3g半夏9g茯苓9g生姜三片服一帖后,脘中大舒。晚间兴至,抱孙看戏,胃部久受压迫,又觉难受。次日复来询问,嘱原方再进,服至第二帖,脘中攻撑作胀,泛泛欲吐。移时竟得大吐,吐出水液半面盆,不杂食物。心中惧甚,速往区中心医院急诊,因已无症状可见,仅予注射葡萄糖一支,嘱回家休息。一宵后自觉脘中异常舒适,通体轻快,即放弃病假继续上班。复以健脾和胃之剂以善其后,直至退休后病逝,将近二十年病未再作。

按:患者呕吐痰饮之前日,余曾诊其脉。原本沉细之中,却见左寸关浮滑,一时不解其意。其实饮邪已有上逆、外行之势,是故阳脉既浮且滑也。患者饮踞胃腑,理当胃气逆上而后呕吐随之,脉象之预兆,亦应见于胃部方是,何以见于左手寸关?夫左关乃肝胆之位,脉由沉细而变浮滑,是少阳胆气受药物冲动,发越而逆行向上所致。土受木制,胆木逆甚则胃气随之。故由胆气先逆而随之以呕吐,饮邪吐去则胃脘畅达,木气舒展而病愈矣。

肝炎杂说

一、中医认为肝炎多与湿浊内蕴有关

肝炎之病无论属于何证,多与湿浊内蕴相关。故其治疗,亦无不以理湿为之重点。有症状不明显,由化验而确诊之肝炎患者,四诊亦无明显湿浊见征,以清化湿热为治多能获效。

此症西医名日肝炎,而中医定其病位不全在肝。其中黄疸型者与肝胆关系较为密切,明代《景岳全书》“黄疸”篇中已云:“胆伤则胆气败,而胆液泄,故为此证。”已初识黄疸与肝胆损害有关。

无黄疸型所蕴湿浊,虽亦不离于肝,然多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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