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三十年临证经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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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三十年临证经验集-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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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从少阳之枢以达太阳之气,则太阳表症亦可除矣。”刘渡舟教授之论述,言简意赅,深切临床实际,亦可谓先得我心者也,故详加引述,以饷读者。由此可知无论经方抑或时方,治疗外感疾病诸方中,能广泛适应,普遍使用者,唯有小柴胡汤而已。

此外,小柴胡汤亦可治疗风温、瘟疫、湿温等初起证候。如《济阴纲目》曰:“小柴胡汤治瘟疫、内虚发热,胸胁痞闷,及在半表半里,非汗非下之证。”《得效方》谓:“小柴胡汤治挟岚嶂溪源蒸毒之气。”《苏沈良方》则曰:“此药极解暑毒。”类此之论述,诸书散见极多。是以知小柴胡汤不仅为治疗感冒风寒之圣剂,亦是其他外感热病之良方。

三、“但见一证”,辨治独特

小柴胡汤之主证,医书每将《伤寒论》中“寒热往来,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称为小柴胡汤之“四大主证”。将“口苦、咽干、目眩”二三症称为“提纲证”。然《伤寒论》原文又有“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之文,对于“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历代名家所注不一,见仁见智各具心得。余临证间,以小柴胡汤治愈感冒发热者不知凡几,其中不乏小柴胡汤正证。然四大证中,仅“发热”起伏有时一证为人人所必具,其余三证及四证悉具者殊不经见,但口苦咽干证则为绝大多数患者所具有。不过,在以小柴胡汤治愈之病例中,其热型有典型之“寒热往来如疟状者”亦不多见,多数病例每每出现“热势按时起伏”,成一定时间之周期变化。寒热有规律之周期起伏,似可认为即是“寒热往来”之一种形式。

本书“小柴胡汤治验选”治验病例第二例中,仅见“寒热往来”及“眼目红赤”两症,投以小柴胡汤,得复杯即愈之效。仲景“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之独特辨治方法,赋予小柴胡汤广泛之适应力,俾其临床应用之范围更为广阔。

四、不仅外感,内症多倚

小柴胡汤不仅为治外感热病之要剂,用以施治内伤杂病,同样功效独特,非同凡响。《皇汉医学》曾曰:“凡气管炎、百日咳、肺结核、肋膜炎、肠窒扶斯、疟疾、胃肠加答儿、肝脏病、肾脏肾盂炎症、妇人病等悉能治之。”虽已概括十余种病症,其实小柴胡汤于杂病中之治疗范围正远不止此。如《苏沈良方》又云:“常时上壅痰实,只依本方食后卧时服,赤白痢尤效,痢药中无如此之妙……”罗谦甫亦曰:“本方为脾家虚热、四时疟疾之圣药。”而唐容川于《血证论》中更是盛推小柴胡汤治虚劳咳嗽之功。余运用唐氏经验曾治一肺结核病人咳嗽、咳血、潮热、盗汗四大主症俱全,并见消瘦乏力,以小柴胡汤加杏仁、白芍、天冬、百部,咳血、潮热、盗汗均止,仅咳嗽减而未净,以川贝、桃仁、丹参、平地木等随证加减,诸症全消。改拟百合固金汤培本善后(参见本书“小柴胡汤治愈肺痨”篇。)以是知小柴胡汤确为治疗痨咳之良剂,唐氏之说洵不诬也。现代医学界对于小柴胡汤之应用与研究,更加深入广泛,几乎遍及内、外、妇、儿、五官、神经等各科领域,应用病症亦日见其多,散见于诸书及期刊报道者,俯拾即是,原文俱在,恕不赘录。

五、试治癌症,崭露头角

据《现代肿瘤学》记载:“我国每年癌症发病人数约160万。”癌症为严重危害人民牛命与健康之恶性疾病。目前尚无必效方法加以控制与治疗。于中医中药防治癌症之研究中,有人发现小柴胡汤对化学致癌物质有明显抑制效果,已受到医学界之高度重视。尤其日本医家对小柴胡汤治癌效果进行大量探索,成效可喜。如大阪市立大学于动物实验基础上,进行临床实验研究,结论认为“肝硬变者服用小柴胡汤,可预防潜在的微小肝细胞癌发生,或延迟其发病,是十分有意义的肝癌预防剂。”“恶性肿瘤根治术后,特别是子宫癌,经常施行放射疗法,往往容易导致难治性出血性膀胱炎,发病后常无有效药物治疗。而日本《汉方医学》(1984;3)报告一例,以小柴胡汤治愈。”“日本名医矢数道明曾以小柴胡汤治疗网织细胞增生症,获得极佳效果。恶性网织细胞增生症是全身广泛性内皮系统异常增生所致的一种恶性病,有‘亚型白血病’之称。”(以上内容引自《抗癌良方》。)由上述报道可见,于防癌治癌之中医药大军中,小柴胡汤独树一帜,不仅其本身抗癌治癌之作用可资研究,且其与癌症抗衡之机理,有利于开拓抗癌药物研究之思路。余曾治一例胰腺癌,初以益气化滞、活血消瘕、解毒制癌之方治之甚效,症状消失二年余。于半年前症见右上腹胀满疼痛,泛恶欲吐,投诸药不应,后考虑是胆逆痰扰,以小柴胡汤加利胆疏导之品.竟得全安。复用先前制癌之方.反觉不适,用小柴胡汤加减方,却颇适意,于是专进此方,已经数月,不见任何症状,体力、睡眠、饮食均佳。目前仍在治疗观察中。

综上所述,小柴胡汤不仅是一首名方,亦是一首奇方。此方看似浅近,而内涵极深,若能深入研究,必将有助于祖国医学之发展,并造福人类。

小柴胡汤治验选

例一丁老太,1982年退休后,偕夫于家中同营制衣业,房舍简陋狭小,环境郁闷。入夏以来,频频汗出。至8月下旬,偶患风寒感冒,稍见头痛、鼻塞、纳差、乏力。自服感冒药,终未解除。延至9月9日,诸症加重。逮及傍晚,骤发寒颤。虽时属秋令燥热而复以厚衾,仍寒颤不止。如此二小时许,转为发热,身如热灼火燎,继则四肢抽搐。家人惶恐,急送医院。入院后测得体温40.5℃,诊断意见“发热待查”,予退热及抗惊厥处理,并给补液。施治后惊厥解除,体温下降而未清。嗣后每夜寒热交作,服解热药体温可以稍退而他症如故。待至13日晚始邀余诊。证见恶寒发热而先寒后热;动辄汗出;口中苦甚;两胁痞胀不舒,常欲以手相揉;频作呕恶,发热至此已四天,前两日食后即吐去,近两日连连泛恶不吐;胃纳甚差,不思谷食。脉则两关滑大,两尺寸俱俯,苔薄微黄而干。并测得体温38.2℃。据此证情,乃伤寒少阳病无疑,急书小柴胡汤:

柴胡3g党参9g姜半夏9g黄芩9g炙草3g生姜一片红枣3枚

服三帖,诸症悉蠲,寒热亦净,知饥纳食。继以两调气阴之剂善后。

例二南汇盐仓乡周某,于1992年7月病发热不退,住县医院。凡可行之检查,悉以行之,无法明确诊断;可用之药俱以用之,发热终不能清。至1993年1月,病已七阅月,化费达万余元,病仍未解。经友人介绍,迎余为诊,询知发热多在38~39℃之间,用西药后可退至38℃以下,然不用则升。有时可自行退净三、四日,但数日后必定复热如故。问其症则无以得对,盖并无明显之症状,原有咳嗽宿疾,仅见小咳而已。然诊见两眼球结膜红肿充血,与发热一症同起同存。脉则左弦右小,右关细软,舌淡红,苔薄白。余推究此证,病不甚重而缠绵不解,可自行热退而又复热如故,此为正气不足,邪气亦微,邪正共处,两两相安。患者惟一明显之体征为目红,尤在泾曰:“少阳受邪而热壅于经.故耳聋目赤,胸中满而烦也。”此病初起,应是夏月感寒,邪踞少阳,未得解散而致迁延不愈。为疏小柴胡汤,因略兼咳嗽,稍参肺药:

柴胡3g党参9g姜半夏4.5g黄芩9g甘草3g杏仁9g桔梗3g川贝母4.5g生姜二二片大枣五枚

仅服三帖,热即退清,咳嗽亦止,随即出院,今已五年余,未再复发。

例三

偏头痛。某街道孙副主任,女性,年龄约在四十上下,形虽不丰而并无慢性疾患,惟苦偏头痛时作时止,一月数发,或在左侧,或偏右侧。常备麦角胺咖啡因片,每发辄服,似能减轻,终不能愈。经友人介绍来诊。诊见脉小弦,右手较软。舌质淡,苔薄白微腻。据上述四诊所得而分析之,则头之偏侧为少阳经循行之地,头痛偏于两侧,其病必在少阳。兼之脉小而弦,为少阳经气不舒,引邪内急。右手偏软则为中焦气弱。舌苔微腻乃稍兼湿浊之象。治拟小柴胡汤扶持中气、舒展少阳,加晚蚕砂、僵蚕、川芎以化痰除浊、通络止痛。方为:

柴胡3g太子参9g炒白术芍各9g黄芩9g甘草3g姜半夏9g川芎3g蚕砂(包)15g僵蚕9g

服上方竟得药到病除,后又两度复发,投以上方辄效。

例四斑秃。孟氏子,年方弱冠,善交际,好经营。数年前夜寝时忽头发块块脱落。直径在2cm左右者有三块,较小者六、七处。余先授以《医宗金鉴》之方神应养真丹及洗发剂,经治两星期未见显效。改拟王清任《医林改错》之通窍活血汤。病情依然无变化。最后投以小柴胡汤。服一周后见有短小稀疏之发生长,共服一月,发茂如初。今已五、六年,未复秃也。

例五

阳痿。某集团公司总经理,素体康健。但中年以后得一隐疾,先见早泄,后成阳痿。中西医药调治数年而竟罔效,后经友人荐举来就余诊。诊得六脉涩缩不畅,左关兼弦。与余言语对话之间,忧伤神色时有流露。余推测患者必有七情重伤,询之果然。据其脉症,病源当在肝气郁滞,宜先疏肝解郁、条畅气机。而观其以前所服方,尽皆滋肾壮阳之品,无有出其范围者。余取褚澄遗法:以白蒺藜500g,炒去刺,研为细末。日服二次,每次6g,开水送下。服完药粉,患者欣喜来告,连称“大效”,“自服药以来从未见有如此良效。”复诊脉见细软,并无他征。改拟两调肝肾、平补阴阳之方。服两月,病情更趋好转,已有正常性生活。但停药半年,又见反复,临场怯战,娇妻抱怨。再次来诊,脉象又变,左手弦而有力,右手软大,证现中气虚馁、肝火内炽之候。迳予小柴胡汤原方,连进数十剂,服后阳道再兴、人伦复常矣。

益气升清话“补中”

名医李东垣为金元四大家之一,生处战乱之世,民多饥馑、寒冷与精神刺激。由足疾病丛生,以治伤寒之法治之往往乏效。东垣在其历久之医疗实践中,体察此等诸因最易耗人元气,伤人脾胃。因而倡导“内伤脾胃,百病由生”之论,遵《内经》“劳者温之,损者益之。”之义,强调理脾胃,升中气,并自制补中益气汤方。

补中益气汤擅治劳倦伤脾、谷气不胜、阳气下陷阴中而发热之证,为补中益气、升阳举陷之剂:方用甘温之品升其阳气,以达阳春升生之令,其中黄芪补益肺气,肺气有权则卫护皮毛而实腠理,自汗叮止。元气不足,气促懒言,补之以人参。心火过甚,烦热内生,泻之以汁草。白术健脾,当归和血,陈皮调气。升柴以清轻之质,引发胃气上腾而复归本位。全方能益脾肺之气,散在表之寒,升下陷之阳。适用于脾肺气虚而见发热、自汗、少气懒言、体倦肢软、面咣便溏、脉洪虚软、舌淡苔白等证。亦可治疗气虚下陷之脱肛、子宫下垂、久泻、久痢、久疟及诸清阳下陷之证。故此方属于温而兼燥,补而兼升之剂。于阴虚、阳虚、阴阳俱虚,上盛下虚及肝肾精血亏损之人则犹若冰炭之不相宜矣。

清·魏玉横于《续名医类案》中持有异议:“补中益气汤为东垣治内伤外感之第一方,后人读其书者,鲜不奉为金科玉律。然不知近代病人,类多真阴不足,上盛下虚者十居八九,即遇内伤外感之证,投之辄增剧。”

上述两者之间其实并无抵牾,盖东垣制为补中益气汤,用以治疗气虚下陷之证,原不用以治疗真阴不足。东垣生活于战乱频仍之年,且地处北方,气候高燥,每易损伤脾胃而使阳陷入阴.其制此方,出于当时治疗之需要,本无可訾之处。而魏氏生于清代升平之时,处东南卑湿之地、鱼盐之乡,物阜民丰,淫欲日恣,则真阴易耗。凡此类者,固不可投补中益气,即稍涉温燥.恐亦不受。故魏氏又曰:“非此方之谬,要知时代禀赋各殊耳。”此为智者平心而论、见道之言也。

自古迄今,成方之多正不知其数者也。一方有一方之主治功能及适应证候,方本无过,全在医家之善用不善用耳。魏氏所说虽确有至理,于今临证所见,沪地自多真阴亏损、上实下虚之人.而适于用补中益气汤治疗者,仍不乏其人。然余于使用补中益气汤之过程中,体会其有如下特点:其一是现今之患者少见单纯之中气下陷病证,每常兼夹他病,气虚下陷仅为主症或主因。故此类患者处方时不可纯用补中益气汤,宜随辨证加减化裁。其二患者易见全身性气虚证候或中气不足,常难见到下陷征象。临证时务必细心体认,方不致误。其三气虚之脉可见大而无力或细软无力。气陷轻微者,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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