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坡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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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坡血案-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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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兵卫负责烧镁粉,本条直吉则负责按下快门,罩上黑布的照相机呈四十五度仰角。
  就在寺坂巡警顺着照相机的角度往上看时,顿时整个往上跳了起来,仿佛有一股巨
大的力量从下面把他往上推一般。
  “长官,也难怪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跟你一样,可是三
个人在一块儿,胆子就大了起来,所以我们不像那边那个年轻人,也不像刚才从这里逃
走的小娃儿一样失去理智,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
  德兵卫事不关己他说道。不过这些话究竟有没有传进寺坂巡警的耳朵里,可就没有
人知道了。
  因为就在距离寺坂巡警视线不到一公尺的地方,正吊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是一颗人头!虽然他蓄着长发,却仍然可以分辨出是男人的头颇。
  看来凶手不是用钝刀斩下这个男人的脑袋,就是由于极度害怕而频频发抖,以致切
口处显得非常不规则。
  那令人作呕的肉块、血管以及各种腺体全都血迹斑斑,好比一支血红的冰柱垂挂在
天花板上似的。
  此外,那颗脑袋从脸颊到下巴全都长满浓密的胡须,而且他仿佛死不瞑目地瞪大双
眼,低头瞪视下面的人。
  值得注意的是吊挂在他下颚胡须前端的白色东西。
  那是一枚原本用来挂在风铃下面的金属片,金属片上还沾满血迹,想必凶手将它挂
在死者胡须前端的时候,那颗头颇还在滴血……
  金属片上面的字迹并没有被鲜血模糊掉,上面写着——
  父亲未来,母亲企盼地悬着一颗心入睡……
                      天竺浪人
  垂挂在天花板上的头颅……正是大力士阿敏——山内敏男的项上人头!
  
第7章 暗中摸索
   
庆功宴上
  昭和二十八年韩战结束,压在日本人头上好几年的GHO(联合国总司令部)终于撤
退。尽管美日双方仍订有美日安保条约,但主权还是交回日本人手上,日本人好不容易
才安下心来。
  那一年日本经济不景气,连大学毕业生都不容易找到工作,不过日本靠着经济上握
有的自主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两、三年内,便渐渐摆脱了从前的阴霾。
  虽然如此,发生令人闻之鼻酸的“人头风铃杀人事件”,还是带给日本整个社会相
当大的冲击。
  这一桩尸首异处的杀人案件之所以在日本社会掀起巨大的涟漪,主要是因为它太骇
人听闻,凶手把头颅割下来当风铃吊挂的残酷行径更让人胆寒,因此全国人民和传播媒
体纷纷为之哗然。
  后来,即使警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搜查,依然没有进一步的线索。经过二十个年头
之后,整个案件才真相大白。
  昭和二十八年的杀人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延宕这么久的时间才查出真相
呢?
  事实上,当寺坂巡警以电话向高轮警局报告这桩惊大动地的杀人案件时,已经是晚
上十一点左右,那时金田一耕助正好也在场。
  他在当天晚上七点左右离开高轮台町的本条照相馆之后,突然一起兴起想去高轮警
局。
  他在八点左右到达高轮警局,正好等等力警官也在,局内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大约两个月前,高轮警局辖区内发生一起杀人事件,这个案件和金田一耕助并没有
直接关系,但是因为警政署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是等等力警官,等等力警官曾针对这桩
案件询问金田一耕助的意见。后来,金田一耕助提出几点建议,不料真的成为破案的关
键。
  高轮警局的真田警官自然是感激万分,因此他一看见金田一耕助来到高轮警局,立
刻兴奋地拉着他谈话,并忙着介绍其他警员给金田一耕助认识,大家相谈甚欢,不知不
觉已经十点钟。
  十点钟一过,警局内兴奋的气氛也差不多冷却了,金田一耕助正准备告辞时,等等
力警官却留住他说:
  “对了,金田一先生,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却始终被其他琐事缠身而抽不出空,
本条照相馆老板的儿子有没有去拜访你?”
  “不是你叫他到我那儿去的吗?”
  “是啊!就是有关在医院坡上吊之家举行奇怪婚礼的事……”
  这时,真田警官也加入他们两人的谈话。
  “当时我正好经手一桩案件,没空详细调查他所说的事,不过根据我事后的了解,
那件事的确非常诡异。”
  “你说非常诡异是指……”
  金田一耕助不解地问。
  “那天晚上……喔!那是上个月几号的事?”
  “听说是八月二十八日晚上。照相馆老板为了避免事后会牵连到他儿子,才叫他儿
子先到警局报案。”
  “嗯,我觉得照相馆老板的儿子非常无礼,而且他很会察言观色,甚至怀疑那桩奇
怪的婚礼跟毒品有关。”
  等等力警官也说出自己的感受。
  看来这些人似乎都对本条直吉没什么好印象。
  “对了,真田,你刚才说这件事情有些奇怪,究竟是哪里奇怪呢?”
  “嗯,这件事情……你知道医院坡那一带都是我们的管辖区,而且医院坡上就有一
间派出所,那里有位年轻巡警叫什么来着……”
  “是寺坂吉藏巡警吧?”
  金田一耕助的好友——加纳刑警面带笑容地提醒真田警官。
  由于高轮警局内有一座出名的泉岳寺,再加上寺坂吉藏好象是寺坂吉右卫门的子孙,
所以加纳刑警很快记住他的名字。
  “对、对、对,寺坂巡警那天晚上去那一带巡逻时,曾听见医院坡的那栋空屋内传
来嘈杂的爵士乐。
  当时他原本打算进屋盘查,后来又因为看见门灯和玄关前的灯都是亮着的,屋内也
恍如白昼般明亮,而且当天下午他看见有卡车出入那栋房子,便以为这一家搬来了奇怪
的新住户,于是打消进去盘查的念头。”
  “哦,竟有这种事!”
  等等力警官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说,本条照相馆老板的儿子所说的话可以相信喽!”
  “应该是吧!我们原本也打算深入调查,可是因为这次的杀人案件陷入胶着状态,
不得不先倾全力侦办这个案件,所以才把那件事暂且搁置一旁。对了,不知道金田一先
生有没有继续调查这件事?”
  “是这样的,我的当事人已经付了一大笔钱作为订金,这表示他的确把这件事看成
一件大事。”
  “那么你查出什么了吗?”
  “事实上,直吉先生并没有听到爵士乐的声音,只是听到高亢的喇叭声。不过从现
场的状况来看,他猜测那个人应该是个玩爵士乐的人,而且从人数上可以知道,他们应
该不是大型的爵士乐队,只是小型的爵土乐团。
  我循着这个线索去调查,很快就查出那个爵士乐团的资料。今天我把调查报告迭到
本条照相馆后,顺便来这里跟加纳刑警问声好。”
  “金田一先生,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你知道山内敏男和他的妹妹小雪现在的下
落吗?”
  “喂!加纳,你为什么提到山内敏男和小雪的名字?”
  等等力警官睁大眼睛,将身子往前挨近说道。
  “咦?不是你介绍金田一先生给我认识的吗?那时你从警政署打电话给我,说金田
一先生一会儿会来找我,还说如果他问起任何事件,都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好象
八月……”
  “二十一日的事。”
  金田一耕助回答得非常快。
  那天是法眼弥生委托金田一耕助寻找内山敏男和小雪这对兄妹下落的日子,而日期
对这桩案件来说又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因此金田一耕助特地将每个重要的日子牢牢地
记在脑海里。
  “好象有这么回事,但是,我并不知道金田一先生究竟想问什么事,因为这个人是
从不透露半点口风的。”
  这下子,加纳刑警只好把当大的状况一五一十他说出来,他叙述完后,接着说: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法眼综合医院院长的未亡人为什么要寻找这对兄妹的下落?”
  这个问题令金田一耕助感到很难回答。
  对一个私家侦探来说,委托人就是他们的“神”,一般市井小民总没有背叛神明的
道理吧!如此一来,他也只好清清喉咙说道:
  “唉!其实从昭和二十二年起,弥生夫人便一直委托征信社寻找这对兄妹的下落。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找到这对兄妹,是由于对方早就洞悉弥生夫人会采取这一招,刻意隐
瞒自己的行踪。”
  “这么说来,金田一先生已经找到这两人了?”
  “嗯,这一切多亏直吉先生的帮忙?”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
  “弥生夫人委托我寻找这对兄妹俩的下落时,只给了我一个提示。而就在我研究那
个提示的时候,直吉先生忽然找我调查发生在医院坡上吊之家的奇怪婚礼,他还说当天
晚上的新郎叫阿敏,新娘叫阿璇。
  根据弥生夫人的说法,琢也先生在生前非常疼爱山内敏男,经常叫他‘阿敏’,我
心想这会不会就是直吉先生说的那个‘阿敏’。同时,我也在猜测‘阿璇’是不是‘阿
雪’的谐音?就这样,我才能顺利找到他们的落脚处。
  唉!这一切多亏直吉先生的帮忙!”
  “金田一先生,这么说来……”
  真田警官把身子往前挨近问道:
  “他们既然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结为夫妻也很合理,但是为什么要在那间
空屋内举行婚礼呢?而且还刻意拍下结婚照。”
  在金田一耕助回答之前,加纳刑警先插嘴说:
  “他们之所以选择在小雪的亲生母亲——冬子上吊的地方举行结婚仪式,并请照相
馆的人前来拍摄结婚照,大概是想把照片寄到法眼家。
  换句话说,这或许是小雪对法眼家无言的报复吧!因为冬子的死,法眼家多少也得
负一点责任,金田一先生,你说是不是?”
  “嗯,一切可能正如你所说。”
  虽然金田一耕助十分怀疑那天晚上的新娘可能是由香利,但他并没有把这个疑问提
出来。而且,就多门修从“发怒的海盗”团员们身上旁敲侧击到的消息来看,大家似乎
也都认为当天晚上的新娘子是小雪。
  就连金田一耕助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时眼花看错了!他只不过在日比谷的娱乐
场所和由香利打过一次照面;另外,他对小雪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或许化了浓妆的她
和原来的模样相差很大呢!
  “对了!真田警官,本条照相馆究竟是一间怎样的照相馆呢?刚才我拿调查报告去
那家照相馆时,发现它好象是一家历史十分悠久的照相馆。”
  “是啊!我每次从那家照相馆门口经过时,都看到橱窗里陈列着许多年代久远的照
片,从明治到大正、昭和都有,就像民俗史料展一般。”
  加纳刑警也跟着表示看法。
  “那家照相馆创业于明治二十五年,可以算是东京历史最悠久的照相馆。”
  “嗯。但是金田一先生,这家照相馆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力警官一脸讶异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哦,没什么。”
  金田一耕助含糊地带过这个问题,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没想到现在已
经十一点三十分了。
  “啊!都已经这么晚了,真是抱歉得很,各位已经辛苦一天了,我还来打扰这么
久。”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真田警官赶紧接起电话。
  “喂,高轮警局……哈!我们现在正谈到你呢?咦?什么?喂喂!别激动、别激
动……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什、什么?医、医院坡的上吊之家挂了一个人
头!”
  闻言,金田一耕助那双原本正在扣钮扣的手不禁停了下来,他吃惊地朝电话的方向
看去。
  “喂、喂,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咦?你说什么?金田一耕助……嗯,这个人我认
识啊!什、什么?这颗人头的主人是金田一耕助认识的人!是谁说的?本条照相馆老板
的儿子……
  那么,本条直吉也在那儿喽?被害人究竟是谁?什么?阿敏?是山内敏男……好的,
我们立刻赶去,你务必要维持现场状况,要是再出什么乌龙事件,一定唯你是问。”
  真田警官挂上电话后已经吓得满头大汗。
  “金田一先生,一切就如你所听到的。”
  真田警官目光犀利地直视金田一耕助。
  “刚刚寺坂巡警说话颠三倒四,根本表达不出完整的意思,不过,我想你大概知道
是怎么一回事吧?”
  “总、总而言之,阿、阿敏,也就是山、山内敏男被杀了!他的头、头颅还被人、
被人挂、挂在医院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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