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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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i.ii-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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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y,有一件事我一直好奇……你会怕有一天,当年的事给阿琛知道吗?”
  Mary愕然望我:“你到底在说什么?”
  “为了阿琛,你在两年前不是向倪坤付出过吗?”
  Mary瞪眼望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胁我?”
  我一笑:“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想帮助你和阿琛,”我顿一顿,“开门见山吧,我认为你希望杀死倪坤,因为你想除去这个后患,因为你想阿琛坐上倪坤的位置。”
  Mary讪笑,“啊!我的想法完全给你洞悉了?嘿!黄志诚,你是否太自信?”
  “Mary,虽然我当不了你的男人,但你的性格,我很清楚。”
  她沉默半晌:“就当给你猜中了,那又怎样?”
  我皱一皱眉:“我知道倪坤每逢周日傍晚都会到佐敦道一间粤剧社练曲。我知道他有三个保镳,其中两个最近在澳门葡京输了很多钱,欠债累累。我还知道我可以在下星期日,即七月十四日的傍晚,调走巡守该区的警员。”
  Mary思索了不到十秒,便坚决说:“好,你有什么条件?”
  本来是我要找Mary帮忙,现在突然变成了是Mary要找我帮忙,我呆住,一个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我不怀好意地望Mary几眼,话脱口而出:“你知道我仍然爱你的,是吗?”
  Mary斩钉截铁:“不可能,我不会离开阿琛。”
  我嗤笑:“我不是要你离开他,只是……”说到这里,我沉默下来。
  Mary深深吸一口气:“你想要我?”
  我继续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Mary不发一言,把外套脱掉,用倔强的眼神望我。
  我的心砰砰乱跳,幸而在最后关头,理智战胜了欲念,我站起来,走到Mary前面,用手托起她的脸,凝望她片刻:“记好,七月十四日下午八时至九时。”说罢我咬紧牙关,转身离开。



韩琛



  我的女人死了。
  我帮她在泰国办丧礼,请一班高僧为她颂了三日经。三日内我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直到上山那天,仵作竟然将Mary的棺木放在我家的大厅中央,我光火,正要冲上前打他们,大师从后按着我,解释说这是泰国人的习俗,用意是让死者与亲人生活一段时间,这样死者才得以安息。
  听罢我登时崩溃,我以为我的泪早已流干了,在打后的人生也欲哭无泪了,原来不然,我拉住大师的手,却久久说不出话:“大师,棺木是空的,我的太太不在里面,那么……”
  我再次说不出话,我跪趴到地上,用尽力气也无法把嘴巴合上,我无法发音,良久,我哽着咽叫喊出来:“那么……她是否无法安息?”
  大师把我搀扶起,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抚着我的心,他说:“不要紧,只要你太太在这里,棺木中有没有人,都不打紧。”
  正所谓“一命赔一命”,假若倪坤真的是Mary所杀的,那么,这算是扯平。
  是的,道理是这样,但我会以不同的方法去演绎。
  倪永孝杀死Mary,这个仇,我无法不报!
  所以,坤叔的命,会由我来填;Mary的死,倪永孝一定要填命!
  没错,两命赔两命,这也算是扯平。



黄Sir



  两年间,我放了几次漫长的休假,我没法干脆辞掉警察部的工作,因为我正在接受内务部的调查,像是永无休止的调查。
  这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地接受几个内务部警官的查问。
  “档案编号IO3142,黄志诚高级督察教唆谋杀案。今天是一九九七年六月十八日,现由三位警司进行第十一次内部聆讯,由本人内务部林文博警司记录,黄志诚高级督察,你有没有问题?”
  我淡然答:“没有。”
  梁高级警司说:“一九九五年七月十七日,投诉科收到这盒录像带,指控你与黑帮中人勾结,合谋于一九九一年七月十四日谋杀中国藉男子倪坤……”
  “我认罪,梁Sir,麻烦你翻查之前的调查纪录,我已经认了七次罪。”
  梁高级警司赶忙向负责记录的林Sir打了个眼色,林Sir立即停笔。
  “现在停止记录。”梁高级警司摇摇头,对顽固不化的我表示失望,“阿黄,我不知道你为何变成这样,如果我现在跟你说,这所谓证据,这卷偷拍回来的录像带,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那么,你愿不愿意重新开始过?”
  不愿意,我不愿意,“对不起,我的确犯了法。”
  三位警官顿时语塞,我继续说:“梁Sir,其他三位长官,你们怎样对我,我心里明白,可是我再没信心,在六年前我使横手谋杀倪坤时,我已经输掉。”
  梁高级警司变得激动:“你输掉了信心,那么陆启昌呢?你这样自暴自弃,便可以解决问题吗?谁来还陆启昌一个公道?难道你要他白白送死?阿黄,这场仗,还未打完,你何时才肯清醒过来?”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梁高级警司振振有词:“我们希望这案件有一个满意的了结,我不想外间对警察部闲言闲语,你知道现在倪家的人有多嚣张拔扈吗?这里是一个国际警察组织档案,你看完再作决定,假若你仍然坚持认罪,好,我放弃。”
  我打开档案一看,当场呆住了。
  原来阿琛还未死。



刘建明



  约在半年前,韩琛突然联络我。
  在这之前,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以为自己摆脱了黑社会,真的成为了一个警察。
  我是在昏天暗地的环境中长大的,加入了警队近六年,我愈来愈发现,光明的白道,对我有着无可抗拒的吸引力。
  以往的我终日蹓蹥街上,一直对生活漫无目的,当上警察后,我获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市民的尊重,犯人的敬畏,上师的嘉许,我感到自己的社会地位提升了,现在,在下班后我偶然会与洋人同事到酒吧喝一杯,说说自己拥护那支英格兰球队;偶然会跟随上师到高级法国餐厅吃鹅肝,呷红酒;我对衣着开始讲究,开始追求生活艺术,我喜爱上莫扎特,喜爱上奇斯洛夫斯基,我感到重获新生,我知道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韩琛再次找我,提醒了我原有的身分,我曾经以为已摆脱的黑暗,原来只是去了泰国放一个悠长的假期。
  韩琛要我帮他留意倪永孝的一举一动。蛰伏两年,我知道他正在筹备复仇大计,他打算卷土重来。
  两星期前,他要我暗中发放一个消息给interpol,泄露自己在泰国未死……假若我没估计错误,在短期内,他将会大模厮样地重返香港。
  我根本无法摆脱他的魔掌,我想做好人,然而我有心无力。



韩琛



  今天,志诚飞来泰国找我,这两年香港警察的办事效率,似乎进步了。
  没见两年,志诚明显沧桑了,发线再向后移了一寸,昔日炯炯的眼神不知往哪里跑了。我想,是陆启昌的死,倪永孝的逍遥法外,令他自信尽失吧?
  “Mary的死,不好意思。”他煞有介事地向我道歉。
  我凝望他,勉强挤出笑容:“算了吧,倪永孝深谋远虑,谁能预料?况且,你们警方不是最喜欢看见黑帮中人狗咬狗骨的吗?借刀杀人,以逸待劳嘛。”
  我向志诚胡乱发泄,岂料他竟然不吭一声,这令我诧异。
  他把话题转到此行的目的:“阿琛,这次警方引导你回香港,是要你指证倪永孝,你的处境将会相当危险,你想清楚没有?”
  志诚的语调很官腔,我嘀咕究竟志诚有什么不妥?我逗趣说:“你这般英俊,我对你有信心哦。”
  他释然一笑:“很久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多谢。”
  我也一笑:“打算怎么办?”
  志诚没正面回答我:“我会尽力而为。”他抬头望向大海,“把事情办妥后,我打算离开香港。”
  我望望他,忍不住问:“陆启昌的死,对你打击真的这么大吗?”
  他没回答,我没追问,我与志诚在沙滩漫步了一会儿。
  看着成群飞翔的海鸥,我突然感触良多。记得儿时放暑假,我、志诚与Mary经常结伴跑到屯门的三杯酒游泳,Mary总爱从家里带来白面包,把面包撕成小块,拋到半空中引海鸥飞过来吃,遇上成群海鸥向她围靠,她便高兴得手舞足蹈。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只剩下我与志诚,我们再踏足沙滩,大概,将会是最后一次吧。
  没错,这次回香港,我已作好了与倪永孝同归于尽的打算。



黄Sir



  看见成群的海鸥,我想起Mary,海面卷起数米的巨浪,声若雷鸣,我的思绪变得激动,我倒抽一口凉气,决定把真相向阿琛道出。
  突然沙滩上狂风大作,一张开嘴巴,沙粒便飞进口腔,耳膜同时被烈风吹得呼呼作响,阿琛把手臂架在面前,别过脸,推一推我肩膀,示意赶快离开。
  天空开始下雨,不稠密但豆大的雨点,打得皮肤隐隐作痛,我们一鼓作气跑回他海边的家。
  “哇!很久没被如此淋过,内裤也湿透了。”阿琛笑着说,一脸稚气。全身湿透的我感到有点冷,刚才的霎时冲动被冷却后,我再没勇气把真相说出来。
  这时,一个泰籍女人从屋内走出檐廊,在她怀中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我纳闷,“你……再婚了?”
  阿琛讶异地望我,眼珠子转了一圈,像在想如何回答我,也像在想什么诡计。顷刻,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他竖起姆指对我:“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我不明所以。



韩琛



  航机降落香港,踏出机舱,感觉恍如隔世。
  除了唏嘘,还泛起了一股亢奋,我手心有点汗,这反应,我始料不及。
  在泰国的两年,我感到自己的斗心已被泥土埋葬了,仅余的冲劲,就只是要替Mary报仇,其他的江湖事,我已没兴趣沾手。
  然而,当我再次踏足香港这遍土地,沉睡的斗心好像再次苏醒了,我摇晃两下头颅,不让自己想下去。
  志诚替我安排的安全屋,在酒店一间套房,他的神态,比起前两天初见面时自如了不少,他替我倒了一杯咖啡,递上圣安娜西饼。
  我嗤笑:“你这样客气,会吓倒我。”
  志诚的目光恢复撩逗:“喂,即溶咖啡而已。”
  “我是说这套房呀,多少钱?”
  “四万多一个月。”
  “哈,我在泰国那间寓所,五万元港币——售价!香港人,迟早要堕落。”
  “无所谓啦,英国政府的钱。”
  “什么英国政府的钱?还不是香港人的血汗钱?为了我这种人,值得浪费公币吗?”
  “值的。”
  “是吗?真的值得吗?就算我出庭作证,倪永孝聘用顶级大律师替他辩护,最多不过坐几年监吧。”
  志诚苦笑一声,打趣说:“你想他坐一世,除非他杀了你吧!”他收敛起笑容,态度变得严肃,“别担心,我会找其他人帮手,这次倪永孝未必可以轻易过关。”
  我不跟志诚深究,我自有对付倪永孝的办法:“阿黄呀,没有你,我便无法回来,谢谢啦!”
  他站起来,拍一拍我的肩膀:“不跟你说了,这几天我会很忙,由CIB的警员负责保护你,我跟你介绍一下,小刘!”
  “这位刘Sir,警队中的后起之秀,我指定申请他来保护你,尽管放心。”
  我笑着凝望刘建明,两年不见,这小子又成熟了不少:“哇,比你还英俊,我当然放心喽。”
  志诚笑了笑,我继续说:“呀,我想打个电话回泰国,问候一下我的老婆囡囡。”
  志诚没好气:“随便,不用替我省钱。”



刘建明



  韩琛的回来,对我来说也并非完全负面的。
  这么多年来,韩琛提供了不少敌对帮会的犯罪资料给我,凭借这些线报,我立下了不少功劳。假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我在警察部的际遇,那么,背后的风,最少有一半是韩琛给我煽的。
  在他离去的两年间,我的破案率相对下降了,这使我不无忧虑。假若韩琛能够在江湖上重新立足,那对我来说,也未尝没有好处。
  富贵险中求,这道理,我懂。
  “琛哥。”韩琛与我一先一后走进厨房。
  “唔,你可好?”
  “蛮不错,被调派到情报科一年多,下个月晋升见习督察,呀,我帮你添咖啡。”
  他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地问:“Mary在去世之前,有没有找过你?”
  在这几年间,我已很懂得控制自已的情绪,喜怒能够不形于色,我凝视他,拍一拍他的肩膀:“琛哥,节哀顺便!”
  看来,韩琛只知道倪坤是被Mary所杀,对于我有没有参与,他只存在着极表面的猜疑;对于黄Sir的恶行,他同样被蒙在鼓里。
  当日我窃听问话房中的对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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