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糖果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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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糖果杀死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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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如同表演般华丽而高超的景象。

  King的手指好像被神赋予了魔力一样,起码在闻啸天看来是这样,从兰师父到师弟全是做菜白痴,在才两三岁就因为饥饿而不得不跳上树跟小猴抢野果子吃的男人眼里,King在这个大海洋,在这趟倒霉旅程,在这个宽敞赛小别墅的大厨房里,在这所有的锅铲碗筷明亮得好像刚打过蜡、青菜萝卜肉发出清新香味的地方,他忽然就由不值得多看两眼,陡然放射出强烈的五彩光芒。他的动作是这样的稳定而富于美感,男人的手指比女人宽大,但他切菜和摆弄刀具的过程却如此灵巧流畅几乎让你感受不到他是做菜,好像只是在杀人——

  “爱吃粉蒸肉吗?”King懒洋洋批著水蓝睡袍,懒洋洋擦刀洗菜,懒洋洋说出了第一句话,沉著而轻柔,不可想像这样的致命男人能令你如沐春风,用心就能感觉到。闻啸天拣著生土豆丝,小心翼翼往嘴里送,不可想像他的脸红了,因为吃而过于激动,“嗯嗯!”头点的比哪次都快,手也没停下来,闻啸天这么酷的男人继续拣生西红柿,好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

  King摸摸他脸,手指轻轻拨掉他嘴角沾的一片菜叶子,用拇指抚他嘴唇,流连,老手往往能在不经意间进行挑逗:“闻啸天,我只做菜给你一个人吃。”低低说,有些惆怅。闻啸天继续将“白”进行到底!开始下爪子捞打好的蛋花,还发出了幽幽的叹气声,依稀是“好多年没吃到了……真好吃啊……”一边紧催煮饭郎:“有多少烧多少,没问题,我多少都吃得下!”

  King啼笑皆非,又觉得眼前这个人可爱得不得了,真想吃下;但为了填饱心上人的肚子又不能懈怠手上的伙计,索性利落点火,用小火把小米炒香,五成熟,加进盐、味精、辣椒,将一点点酒、一点点酱油、一点点姜末腌制好的肉块,沾上粉一块块码好放在蒸碗中,开始蒸。

  “等半小时吧。”“嗯嗯!”继续点头,闻啸天硬是把高大的体格挤进了小饭桌里,估计本来都是设计给排骨美人们用餐的,闻啸天硬是把小高脚凳挤变形。继续等。

  在这半小时里,King点了根烟,叼著,蓝色烟雾徐徐升空,勾勒出的是一个绝对有一等一魅力的性感男人,胸膛半露,古铜色皮肤很是野性,手指的关节非常突出,被摸的话一定很狂热——除了残酷和暴戾,更是有史以来最英俊野性的教父。

  这样的男人在半小时内,轻轻松松为另一个男人端出了啤酒鸭翅、脆皮豆腐、醉排骨、西红柿炒鸡蛋四道中国菜。这个“另一个男人”心安理得大快朵颐。

  粉蒸肉继续蒸著,闻啸天忽然抬起头,King在看著他,以一种很奇特的眼神,这是什么眼神呢?他忽然回忆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么遥远的西西里,他回过头,瑾在偷偷看著他,一样奇特的眼神。

  他忽然就问:“小子,你说中国话,烧中国菜,为什么?”

  King叼著那根烟,一笑,有点得意,有点叹气,有点成谜,“为了你啊……”

  为了你啊。唉。

  八年了,玩过多少心计,杀过多少人,排除过多少异己,黑手党只认King这个教父,世界都是King的。但把我变成这样的你,真想杀了你。把你吃掉。

  “胡说什么!为了讨好我为了爱慕我还是为了杀掉我?”闻啸天已经吃干净东西,吃干抹净,他打个哈欠,一个残忍的无动于衷的哈欠,他仍然是他,那样该死的冷静和无动于衷,简直是冰块做的钢铁铸的!可恨。“瑾,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能救你小命的只有你自己,永远不要说出“为了谁”这种蠢话;你选择成为King,那你就该知道,King不能有任何弱点,而我闻啸天终我一生也不会成为你的弱点。”

  他甚至不再看他。践踏别人的心意,不再话下。

  看他背影,坚强有力就算失去所有力量也没有任何顾虑——

  King一直没有失态,在遭受到这样的人的这样的忽视和嘲弄后,他保持了无懈可击的风度。他从闻啸天那里学到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没有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

  背影已经消失,他徐徐给自己倒杯烈酒,举杯,在虚无中与对方视线交汇,缓缓碰杯,一口饮尽——

  “是啊,没有弱点,只有玩物,永远的高手,我会好好回报你十年赐教。”

  我用糖果杀死你 20

  第七天。上帝造人的日子。犹如被放逐的流浪汉,水和面包就可以维生了,饥饿的时候就默背心经打坐练拳。闻啸天从来不问自己中了什么毒,内力没了怎么办,以后变成怎么样?享受囚禁,反正他很快活。

  船逐渐开往南方。星斗可以看出。

  今夜,天上的星辰非常美丽,寥廓而寂寞的星辰。繁华似锦。孤独也是一种享受。大海在唱歌,听得到。

  假如现在跳下去,能否游到陆地?黑色的海洋,根本看不见啊,被捕获的老鹰,失去了翅膀,闻啸天,当你失去你的力量,你就会变成垃圾。

  “是吗?”绝对自信从无畏惧,照样可以伸出一根指头给夜空,勾勾;过来吧,灾难,过来吧,死亡;可怕的坦率可以直面任何可怕的敌人:“那就试试看。”

  红色的花朵在天空绽放了,超级豪华的游艇少不了玩乐。大红的花朵,散开在蓝色海洋的尽头,灰烬是流星。

  长笛悠扬,单簧管浑厚振奋,在热烈绽放的烟花下,著名的歌剧寂寞却动人。

  Carmen。纵情而自由的女人。斗牛士上场了,观众沸腾,他把匕首插进她的身体。纵情而自由的死亡。

  在陌生的大海上,和迥异的人一起,在看著烟花,在听著独白——这就是自己留给瑾的印象?随心所欲的师父,殴打完自己,便去高高兴兴欣赏烟花和歌剧,真是一塌糊涂的印象。

  他总以为无所谓的事,可能对这个孩子是永远无法谅解的伤害。就算成为教父,也耿耿于怀,也无法幸福。自己制造了第二个师弟。

  原来是这样啊。才明白过来,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面对一把藏了十年的玩具刀。

  他往前一步,警觉,抬头,在漫天飞舞的花朵下,尖利凉薄的物件堪堪闪过,深深钉在身边墙壁,一道血,就从面颊落下了,海风吹出刺疼。

  这是什么呢?首次忘记反击是最大的保护,而去研究那件碍眼的事物,竟是把小刀子。午夜两点,他拔下这把秀气玩意,明亮的刀身,精致的把手,很多很多年前,他曾经固执地认定一个骄傲的孩子是脆弱的,于是他就买来这把刀放在熟睡中的孩子枕头边,希望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能够开心。

  我把我的一切都教给你。

  自然能够说到做到。除了师弟,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是的,自己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已经成功地为他实现了心愿,代替师弟拥有世界。

  ——拿著这把小刀,从舷梯走上去,第三层才是宽阔的平台,一片雪白景色,唱片机的指针慢慢转动,还有酒,还有背对他的男人。海浪一下子很遥远。

  闻啸天抓起酒瓶,全灌了,阴影下,他的面目和石头雕刻一样冷峻,冷峻的目的。

  当他渐渐走近他,他没有转身。当他走到他背后,他确实已经比他高了。他如此无声无息拿小刀绕到他前颈,轻轻一划。King竟然没有反抗。

  ——没有喷涌,血丝像根线。这只是把老旧而钝拙的刀了。

  就算没有武者的力量,但男人就是男人,他拿刀的手准确干燥镇定,把刀持续伸下,一直,持续割破King胸膛,持续割掉纽扣,衣服从中间剖开,血液从中间流下。

  ——“我本想对你温柔的。”——

  这么无赖说,摔掉手中刀,在弄得别人一身血和破损以后,胆敢这样说!King好像不是King了,他至今不回头,反而更固执在沉默,多奇怪,他才是教父,他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啊,他已经夺去无赖汉的力量,他只需要压倒,强行压倒他就行了,他还在等什么?

  ——“师弟喜欢烟花,喜欢糖果,我喜欢师弟。”——

  极黑的眼,黑色头发,古铜色皮肤,鼻子高挺,面目棱角突出深刻,他直接摸上他眼睛,好像沼泽一样森冷而可怕的眼睛,King就是以这样的眼光在看著他。

  ——“随便玩玩,你我都不是小孩了。”——

  闻啸天三十二岁了,他救过很多人,也杀过一些人,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是直线条,他的逻辑总是有他的思维惯性。他看上去总是很严肃而僵硬,板著扑克脸,别说魅力,简直毫无魅力,多好,少人烦我多好!可别像那破师弟天生就一副桃花劫。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随便玩玩”,没有这样割开过别人衣服,这样不是他。

  这个东方人,强硬地握住西西里教父的手腕,以一个强硬的吻开始了需索。

  海的声音,女人在唱歌的声音,鬼魅的诱惑,朝向我的方向,迎向我的怀抱,让我吃掉你……雪白的甲板上,你我纠缠。

  King没有反抗,他被闻啸天用冷漠的力道压倒时,用冷漠的眼睛在看著时,他没有使出他的力气,这很容易,但他没有,他纵容这一切的发生。

  闻啸天的汗水,都有酒的味道,烟的味道,性的味道,他握他手腕固定在他头颅两侧,然后这样看著他,看著King,二十四岁的男人,像瘫痪的狮子,有一双沼泽一样的眼,闻啸天的声音已经跟海浪混合在一起,你没办法感觉出他的温度——“我的技术很烂,我会让你哭,瑾,你……”忽然低沉下去,松开双手,汗水模糊了眼睛,他是紧张的,在压住一个男人的时候,再不通世故无味无趣,他闻啸天啊毕竟不曾压倒一个男人。“快把我踢到海里去。”

  “闻啸天,你改变我的一生,我怎能让你逃掉?”意大利语,缓慢优美,非常清醒,King伸出舌尖,舔吻主控者的面颊,舔吻破损的伤口,残酷的浪漫——“永远不要忘记,我是你的责任。”

  残酷的责任,紧密的束缚,闻啸天会喘不过气来,就算是闻啸天这样的人,也会喘不过气来,这是最大的报复。

  他粗莽而草率,手指冰凉,呼吸冰凉,心跳冰凉,完全不解风情,他甚至是故意,草草解决这一切,难以抚摸,难以深吻,难以缠绵,只知道狼狈而简短地去进入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体,自己的勃起狼狈而简短,那时非常热,迎面的耻辱带来的剧热,闻啸天以他的方式解决这件事,这段孽缘。

  只是射精,做得到。

  “现在,你是我的责任了。”冷酷地看著赤裸而骄矜的胜利者,以及自己射在他腹部的白色精液,“你可以好好利用我了。” 

  21

  天空晴朗,陆地的味道也塌实。 

  蕾瑟儿一家已经是三代服侍西西里帝王,教父大人了。到她这,无可挑剔。她眼里,教父,无可挑剔,是整个西西里岛整个意大利女性的所有幻想。 

  以残酷的手法折磨异己,像最纯粹的神一样没有感情,高贵冷静,没人能满足的野心,那样狂邪到天地都会变色的魅力都让人无法抗拒。偷看到藏书馆里教父年幼时的照片,真是跟现在一点都不像。 

  现在,她敲敲雕刻狮头的门环,走进教父的卧室,地毯吸走了她的脚步声,豪奢温暖的室内格外昏暗,她完全凭经验在稳稳端着早餐盘,往前走。 

  ——“你回来了。” 

  比冰还冷的声音,她一惊,才看见教父大人他躺在窗边的软榻上,衣服整齐,一夜未合眼,他的脸色是难看的,眼里却炯炯盯着她的方向——以一种恶寒的光芒。 

  “大人——是我,您永远的仆人。”她走过去,并不害怕,甚至带着种献祭给神的秘密喜悦,跪在教父腿边,好象羔羊一样温顺抬头。她是美丽而鲜活的女孩,才十七岁。 

  教父却闭上眼睛,那种光芒消失了,他的嘴角僵硬而压抑,这无损他的威严,只令他更高高在上。 

  她仍旧跪在他面前,隐约知道教父为什么整夜都在等待,但心里全然拒绝相信这可怕的事实——那是个男人啊,是个根本连替教父提鞋子都不配的男人,甚至是个无耻的背叛者!我们像神一样存在的King为什么会这么迷恋他? 

  “蕾瑟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亲兄弟已经暗杀我三次。”二十四岁的年轻教父的神态如此平稳,这所有对他已经是家常便饭,杀与被杀。“一想到要被那人指着尸体嘲笑,就无法忍受,怎样也要活下来——是啊,不管是忘掉他还是折磨他,其实我已经被他吃得死死。” 

  “大人……”她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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