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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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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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不禁再是一奇,因为自从我和张海龙相识以来,他给我的印象,完全是一个
充满了自信、有著极度威严,一生都指挥别人,绝不居人下风的性格,害怕和恐惧,常
是远离这种人的。
    但是如今,看他的面色,他却的确,感到了相当程度的害怕。
    我等著他的解释,他静了好一会才道:“卫先生,前一年这间别墅中曾发生一件耸
动的新闻,难道你忘了么?”
    我略想了一想,便记了起来,“啊”的一声,道:“对了,去年除夕,有一个外国
游客,在此过夜,结果暴毙的,是不是?”
    张海龙点头道:“你的记忆力真不错。”我道:“当时我不在本地,如果在的话,
我一定要调查一下死者的身份。那死者不是游客,而是有著特殊身份的,是不是?”
    张海龙听得我如此说,以一种极其佩服的眼光看著我,从他的眼光中,我知道我已
经猜中了。
    我实在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前,我和我的朋友曾讨论过这件事情,因为这个暴毙的
游客,是死在一个著名的富豪的别墅中的。这种事,照例应该大肆轰动才是道理。
    然而,报上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当作小新闻来处理。那当然是记者得不到进一步消息
的关系。凡是应当轰动的新闻,却得不到详尽的报导,那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内幕。
    张海龙望了我片刻,道:“你猜得不错,他是某国极负盛名的一个机构中的高级人
员。”
    张海龙当时,自然是将这个机构的名称,和那个国家的名字,讲了出来的。我如今
记述这件怪异到几乎难以想像的事情之际,觉得不便将这个机构的名称如实写出,反正
世界各大国,警探谍报机构,举世闻名的,寥寥可数,不写出来,也无关宏旨。
    当时,我不禁奇道:“远离重洋,他是特地来找你的么?”
    张海龙道:“是,这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详细说过,那一年,某国领事馆突然派人
来请我,说是有一个游客,希望借我的别墅住几天,那人是小龙学校的一个教授。我和
某国,很有生意上的来往,自然一口答应,那人的身份,我也是直到他死时才知道,他
住了两天,除夕晚上,就出事了。”
    我连忙道:“出事的时候,经过情形如何?”
第三部:一个暴毙的神秘人物
    张海龙道:“当时,这别墅还有一个守门人。据他说,当晚,他很晚从墟集看戏回
来,只见那外国人的房间,向外冒著火  ”
    “冒著火?”我插嘴道:“那么,他是被火烧死的了?”
    张海龙道:“不,火……掳花王说,那火……不是红色,而是紫色的,像是神话中
,从甚么妖魔鬼怪中喷出来的一样,他当时就大叫了起来,向上冲了上去,他用力地槌
门,但是却没有反应,他以为那外国人已被烟熏昏迷过去了……”
    我忙又道:“慢,别墅中除了那外国人,就只有守门人一个人么?”
    张海龙道:“不是,小女为了要照料那两个印地安侏儒,本来是住在别墅中的,但
因为那外国人在,所以便搬进市区去了。”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是那花王撞门而入了?”
    张海龙道:“不错,花王撞门而入,那外国人已经死了,奇怪的是室内不但没有被
焚毁,连一点火烧的痕迹都没有。那外国人的死因,祇知道是中了一种酸的剧毒。”
    张海龙讲到这里,我心中猛地一动,想起那两个印地安侏儒来。
    那两个印地安侏儒,不是来自南美洲,就是来自中美洲。他们是那一个部落的人,
我还未曾能弄清楚,但是我立即想起他们的原因,则是因为在这些未为人知的土人部落
中,往往会有不为文明世界所知的,毒性十分奇特的毒药之故。
    我恨道:“那一天晚上,这两个印地安侏儒,在甚么地方?”
    张海龙道:“自然在那实验室中。”我追问一句,道:“你怎么可以保证?”张海
龙道:“我可以保证的,这实验室,除了我带你去过的那条道路之外,只有另一条通道
,而那条通道的控制机关,就在我的书房中,印地安侏儒要出来活动,必须按动信号,
才会放他们出来。在那外国人留居期间,我截断了和印地安侏儒的通讯线路,他们便当
然不能出来了!”
    我想了想,觉得张海龙所说的,十分有理。
    他既然讲得如此肯定,那么,自然不是这两个土人下的手了。
    张海龙续道:“守门人报了警,我也由市区赶到这里,在我到的时候,不但某国领
事馆已有高级人员在,连警方最高负责人之一,也已到达,他们将死者的身份,说了出
来,同时要我合作,严格保守秘密,他们还像是知道小龙已经失踪了一样,曾经向我多
方面盘问小龙的下落,被我敷衍了过去!”
    我不得不再度表示奇怪,道:“张老先生,这时候令郎失踪,已经两年了,你为甚
么不趁这个机会,将这件事讲出来呢?”
    张海龙叹了一口气,道:“你年纪轻,不能领会老年人的心情,我只有小龙一个儿
子,他突然失了踪,虽然我深信他不会做出甚么不名誉的事来,但是却也难以保险,我
不能将小龙的事,付托给可能公诸社会的人手上。”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明白了张海龙的心意。
    张海龙又道:“守门人在经过了这件事之后,坚决不肯再做下去了,他是我家的老
佣人了,他要辞工,我也没有办法,据他说,他在前一晚,便已经看到花园中有幢幢鬼
影了!”
    我道:“那么,这人现在在甚么地方?”
    张海龙道:“可惜得很,他辞工之后半个月,便因为醉酒,跌进了一个山坑中,被
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我一听张海龙如此说法,不禁直跳了起来!
    因为这件失踪案,从平凡到不平凡,从不平凡到了神秘之极的境界。
    到如今为止,至少已有两个人为此丧生了,而张小龙的死活,还是未知之数。
    我之所以将那个身份神秘的密探,和守门人之死,这两件事与张小龙的失踪连在一
起,那是因为我深信这位枉死的高级密探之来,完全是为了张小龙的缘故,如果张海龙
当时肯合作,他儿子失踪一事,此际恐怕已水落石出了。
    我想了片刻,沉声道:“张老先生,本来我只是想看一看那间房间,但如今,我却
想在这间房间中住上一晚,你先回市区去吧!”
    张海龙断然道:“不行!”
    我笑了一下,道:“张老先生,你不是将事情全权委托我了么?”
    张海龙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去冒险,这间房间,充满了神秘阴森的气
氛,半年前,我曾打开来看了一看,也不寒而栗!”
    他在讲那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仍显得十分地可怖。
    我立即道:“张老先生,我如果连这一点都害怕的话,还能够接受你的委托么?”
    张海龙来回踱了几步,道:“卫先生,你千万要小心!”我笑道:“你放心,妖火
,毒药,都吓不倒我的,给我遇上了,反而更容易弄明白事实的真相哩。”
    他在一串钥匙中,交给了我一条,道:“二楼左首第三间就是。”
    我道:“顺便问一声,这别墅是你自己建造的么?”张海龙道:“不是,它以前的
主人,是一个矿业家,如今破产了。”
    我这个问题是很要紧的,因为别墅既不是张海龙亲手建造的,那么,别墅中自然也
可能有著他所不知的暗道之类的建筑在了。
    张海龙走了出去,我送他到门口,他上了车,才道:“你或许奇怪,我为甚么不将
那只花瓶买回来?”我点了点头。
    张海龙道:“我是想藉此知道小龙是不是还有朋友在本地。因为我打听到,这花瓶
是小龙押出去,他可以随时以钜款赎回来的,如果有人去赎,那么我就可以根据这个线
索,找到小龙的下落了。”
    我笑了一笑,道:“结果,因为那花瓶,我们由陌路人变成了相识。”
    张海龙道:“天意,这可能是天意!”
    我向他挥了挥手,司机早已急不及待,立即将名贵的“劳司来司”驾驶得像一支箭
一样,向前激射而出,车头灯的光芒,越来越远。
    我这才转过身来。
    不但那间大别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且,方圆几里路之内,祇怕除了那两个怪
异之极的侏儒之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我自然不会害怕看一个人独处。
    但是,在心头堆满了神秘而不可思议的问题之际,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当我
转身,再回到大厅中的时候,彷彿大厅中的灯光,也黯了许多,阴森森地,令人感到了
一股寒意。
    而四方八面,更不知有多少千奇百怪,要人揣测来源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些声音,知道了来源之后,会令人发笑,那不过是木板的爆烈、老鼠的脚步声、
门声等等,传了过来。
    我不由自主,大声地咳嗽了两声。在咳嗽了两声之后,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暗
忖:我甚么时候,变得胆子那么小起来了?
    然而,当我在大厅之中,又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我却又咳嗽了两下。
    同时,我心中对于张小娟的胆量,不禁十分佩服。
    因为当我和张海龙赶到的时候,张小娟一个人在这里的。本来,我心中对张小娟十
分厌恶,但一想到她至少具有过人的胆量这一点,我对她的印象,就好转了许多。
    我将张海龙给我的钥匙,上下抛著,向楼梯上走去,很快地,我便到了二楼,著亮
了走廊上的电灯。四周围是那样地沉静,以致走廊上虽然铺著软绵绵的地毡,但是我还
可以听得自己的脚步声,而又像是由阵阵阴风,自后吹来。
    当我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前之际,我一共回头看了三次,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人跟著
,结果当然是没有人跟在我的后面。
    我的胁下,挟著从实验室取来的那一叠文件,我相信一年之前,降临在那高级密探
身上的命运,也可能降临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不得不特别小心地来应付这异样的环境

    我一生中,经历了不少惊险的事,但是没有一件,像这一次那样,浓厚的神秘气氛
,像一层又一层厚雾一样包围著事实的真相,使你难以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别墅中没有电话,我没有法子和外界联络。
    而刚才张海龙离去的时候,我也不便托他带口信出去,因为他是那样不愿意再有人
知道这件事。
    我在门口站了一分钟,侧耳细听门内的动静。
    门内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所以,当我将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竟发出了出人意料
的大声响:那“拍”地一声后,我伸手一推,立即向后跃退。
    房门“呀”地一声,被推了开来。
    就著走廊中的灯光,我定睛向房中看去。
    在意料之中,房内一个人也没有,我跨进了房中,找到了电灯开关,开著了电灯。
    房中的陈设十分简单,是为一个单身汉而设的。较惹人注目的是一只十分大的书架
,而且架上的书籍,显得十分凌乱。
    所有的家具上,都有著厚厚的灰尘,我掀起了床罩,四面拍打著,不一会,便已将
积尘一齐打扫清楚。
    我在椅上坐了下来,仔细地将今日的经历,想了一遍。又将今日晚上要做的事,定
下了一个步骤。
    今晚,我当然不准备睡,但我也不准备去研究那文件夹中的文件。因为那些文件,
虽然有著极其重要的地位,但是却在我的知识范围之外,是我所没有法子看得懂的东西

    我将文件夹塞到了枕头底下,我决定化上大半晚的时间,来小心地搜寻这间房的每
一个角落。
    我首先以手指叩著墙壁,直到确定了房间中不可能有暗道,我才开始拆开被子,撕
破枕头,打开衣橱,将每一件衣服,都翻来覆去地看上半晌,甚至拆开了衣服的夹里。
然后,我又打开著每一个抽屉,在较厚的木板上敲打著,看看可有夹层。
    做完了这一切,而足足化了我三个来钟头,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清晨两点钟了。
我在不知不觉之中,渡过了旧的一年。
    屋中的一切,已被我翻得不成样子。
    我最后,才著手检查那只书架,我一本一本地将书取了下来,抖动著,看看书中可
夹有纸片,当我取到书架上第二层的书籍之际,我忽然大为振奋。
    因为,我取到手中的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有锁的日记。
    不用说,日记簿的主人,一定是张小龙了!
    当我想到,我可能在这本日记簿中发现一切的秘密之际,我不禁大喜过望。可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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