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_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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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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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信长的突然来访,光秀一直在内心忖度着原因。  

(或许像信长这样的人物,在成功地平定京师的混乱之后,也想要个一官半职也说不定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到底还是无异于一般的凡夫俗子。  

「这一次得以顺利返京,完全承蒙织田先生的鼎力相助,你的功劳,我义昭永生都不会忘记!」  

义昭感动的以微颤的声音说道。这时藤孝开口了:  

「唉!这个,我也曾经和将军商量了许久,为了答谢你这次的功劳,将军希望你担任管领之职,不知织田先生是否愿意接受?」  

「管领之职……」  

信长慢慢地说道,这时光秀也吓了一跳。  

(难道他还不肯接受?他会拒绝吗?看来必须给他更好的条件才行……)  

「管领之职……」信长再一次地在口中念道。「我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事情。」  

「你是说……」  

藤孝内心有不服之感,他觉得有点狼狈。  

「那么,请你当天下的副将军如何?」他又说道。  

信长以看了在座每个人一眼代替他的回答:「你到底在说什么事呢?」  

「你不能说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啊!……既然你为国家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那么副将军、左兵卫督怎么样?难道这种请奏你还不满意、不接受吗?」  

信长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说: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二十二日在本圀寺必须举行一个正式仪式,对不对?」  

「哦!对、对!有关于这件事情,」义昭亲自回答道:「这是一件喜事,因此观世大夫召了十三番的能兴行来布置这件事。」  

「十三番……」  

「正是!」  

「太多了!」  

虽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信长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威风凛凛的气势。  

「五番就很足够了……而且现在皇居尚未建造,室町御所也还没有完成,如果现在就这么盛大地举行,那将来怎么办?我们必须考虑到将来,因此请你现在不要那么铺张,可以吗?」  

义昭二话不说地吩咐:「惟正!那么就用五番去进行吧!」  

这时和田惟正似乎吓了一跳地忙说道:  

「哦。好的。说到五番,那就由高砂、定家、八岛、道成寺、吴羽等五家来做好了……」又说:「这样很好。说道五番,可说是最近京师少有的飨宴。不过,到时候能否请织田先生担任鼓手呢?」  

惟正这么说完之后,义昭也同声附和道:  

「这好,这好!当天的大夫是观世三十七代的元忠入道一安斋,以及他的儿子八代左近大夫元盛,怎么样啊?织田先生,你愿意为我打鼓吗?」  

「我放弃!」  

信长当场拒绝道。  

「现在京内的平定只是一种假象,并不是真正完全平定,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我现在不能当一名鼓手,我还必须考虑到金钱方面的问题呀!」  

「这样的话……」藤孝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似的开口说道:「说的也是,织田先生的确非常忙碌。就因为有织田先生的保护,今天我们才得以在这里休息;不过,作为我们树阴的织田先生……」  

他微微笑了起来:  

「有时就像我们刚才所说的,像是一位副将军。至于左兵卫督这个职位,如果从将军家的参议左近卫中将说来,从上面数来算是第三个职位,也几乎是与将军同格了,所以请你……」  

「我没这样想!」  

信长仍然一如以往的口气回答道。  

「你没这样想……你是说?」  

「是的,我没这样想。现在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此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这时光秀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看来事情已经相当明显了。信长只相信自己的实力,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予信任。  

空有其位的官职,他一点也不稀罕。  

(这么看来,事情不就更奇怪了吗?)  

如今身为武将栋梁的征夷大将军,在他的面前,却只像是一个商标、记号而已。  

这么看来,在这个不论是将军、大臣、关白、摄政什么都不能做的乱世里,信长所期待的,并不是一个空有其名的职位……  

当光秀正想着这个问题时,突然发觉一件事实,那是由于义昭和惟正的交谈而使他联想到的。  

「织田先生似乎有点生气了,是什么事情让他生气了呢?」  

「不!没有这回事!」  

「是吗?」  

「是的,没错!织田先生可能只是想到他原来是身份相当低微的斯波氏家臣,怎么可以和主君你居于同等地位呢?所以他才说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  

「是这样没错!他这个人是很讲求规矩、道义的……你看他今天也很正式地来向你回礼,而且还当场说他不曾想过担任总领的职位……从这一点看来,他真可说是武人中的武人啊!」  

「那么,对于他这次的功劳,应该如何奖赏他?要送他什么较好呢?」  

「我看……这样吧!不如写一封感谢状给他,怎么样?藤孝先生!」  

细川藤孝的看法与他们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也认为信长所生活的世界已经超越一般常识。这时他也渐渐明白了这点,因此只是呆然地望着虚空思考着。  

在一旁的光秀却已经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对了,我也要有些事情要做,我先告辞了!  

45 回到岐阜  

信长前去参拜的事总算完成了。  

在二十二日巳刻之时。  

由于身份太过悬殊,这时已经不能去参拜主上了……  

在那之后的本圀寺演能席上,信长几乎从未开口。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难道他真是为皇居的荒废而担心吗?  

他们在上一次所决定的课税,石山本愿寺的五千贯,奈良的千贯都已经交出来了。然而正如光秀所担心的,界众,也就是在港口附近的那些商人们,果然每个人都不肯交出二万贯来。现在他们正在街道四方挖着壕沟,并且私自召集浪人,想要训练一支自己的军队来。  

对于这件事情,信长一点也不担心。  

「嗯!毕竟是一群只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商人们所召集的队伍。他们所训练的军队,只不过像玩具一般,怎么能和我这支拥有真枪、真铁的部队相比呢?」  

他边说边笑,看来一点都不在意。  

当二十二日的参拜仪式结束之后,二十六日信长就将京师的守备任务交给光秀,自己立即带兵回到岐阜去。  

虽然说他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却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未完成似的。  

「——当主公起身,也就是要刮台风的时候。」  

有时台风是由对手挑起的,但有时则是由自己故意启端的。  

光秀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特地送信长直到濑田才返回京师。  

和以前一样,光秀仍然不了解信长对于新将军义昭的真正本意是什么?难道他真的不期待任何官职,致使义昭只好送他一纸感谢状?  

光秀拿到这张感谢状后,亲手把它交给信长。即使是现在想起里面的字句,他都还忍不住想笑。  

对于此次驱逐国内暴徒,阁下只花了很短时间就打退了他们,因此特封你为天下第一勇猛的武士;至于你扶助当家再兴的大忠之举,则不用在此多言。往后有关国家的治安,将全权仰赖阁下一人。藤孝、惟正代笔。  

永禄十一年(一五六八)十月二十四日  

父 织田信长殿下  

御追加  

对于阁下此番大忠之行,特赠纹、铜两品,敬祈笑纳。此乃歌颂阁下武德之意,亦为阁下该受之物。祝仪  

父 织田信长殿下  

感谢状如此写道。  

二十三岁的义昭竟然称信长为「父」,在他写到这个字的时候,自己也一定感到有点奇怪了吧?然而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在祝仪之中送给信长纹、铜,难道他以为这样对方就会感到高兴吗?因此每当他想到这里时,就不禁觉得奇怪而可笑。  

(这时候的信长已经完全屏除过去,他要创造一个新的世代,所以对于官职,根本不放在眼里……)  

当他看到那张纸片时,只是笑也不笑地从光秀手中接了过来。仅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天下的信长,就这么动身回到了岐阜城,而他真正的心事,连光秀也不明白。  

(下一次台风会从哪个方向来呢?。。。。。。)  

46 夫妇军略  

对于信长那么匆促地回到岐阜城,不仅是光秀一个人吓一跳,连和信长一样一直在等待上洛机会的甲斐武田信玄及越前朝仓义景也大吃一惊;除了惊讶之外,他们也陷于迷惘之中。  

迎接足利义昭到美浓之后,仅仅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信长就完成了他们两个人一心所期望、所羡慕的上洛之战。  

这么一来,按照一般的常识,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信长现在一定会先留在义昭身边拿个管领或副将军、执政的名分,这段时间内应该会住在京师才对。  

然而信长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根本不接受一官半职,就这么回到自己的领国来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武田信玄和朝仓义景这两个人也不能屈居信长之下,服从于他的命令,他们不是这种人。  

他们和信长具有同样大的「野心」,虽然他们也作着掌握天下的美梦,但是在他们的生涯当中,却始终逃不过失败的命运。  

武田信玄和足利氏同为源氏名家,因此在表面上,武田氏还是拥立同样是源氏的足利氏,以其政权为首,对此也没有任何不合理的想法;即使是朝仓义景,也很单纯地认为义昭一定会回来依赖他,因为他是北国唯一的名家,政权当然应该由他执掌才对,他如此深信不疑。  

他认为义昭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健康,就那么急促地想要上洛,于是他只好放手让义昭去试试看!  

「——他以为上洛之战是那么简单的事,好吧!就让他到外面去走一走、试一试、不久之后,他一定又会低着头回来了。」  

于是他和浅井父子认为到时候再和壑山、本愿寺一同进行上洛之战也不迟……没想到他们还在这么想着时,信长已经出兵了。  

正因为如此,信玄更觉得格外遗憾。他之所以和信长结为亲家,也是为了他自己进行上洛之战的便宜之策罢了。但是没想到原本他是想利用别人,结果却反而被信长利用,在上洛之战中帮助了他……  

假如信长这时决定留在京师的话,他一定会将魔手伸入信长的领地,非得去扰乱它一番不可。  

信长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根本不接受一官半职,而急急忙忙地回国来,这也是为了对付他们两人的野心。  

「到底还是阿浓的殿下,没有被京师的女人给迷惑住,终于回来了。」  

当他回到岐阜城,脱下身上的武装来到浓姬的房内时,她以非常严肃的表情端一杯茶到信长面前。  

「嗯!因为我是蝮的女婿嘛!」  

信长眯起眼睛看着庭院内的红叶,半开玩笑地喝着热茶。  

「你的这种作法是超乎世间常理的。」  

浓姬哈哈地笑了一笑,然而以她的个性看来,她似乎想说什么似的。  

「殿下!我来猜猜为什么你要那么早回来好不好?」  

「你这个小精灵!你知道吗?」  

「哈哈哈!我是蝮的女儿吔!」  

「你真是一个个性倔强的女人。好吧!你说说看!」  

这时浓姬故意恶作剧地把头歪向一边,边唱边说着:  

「那是因为要储蓄金钱啊!」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是……储蓄金钱啊!」  

浓姬颇不在意地再说了一次。她那有如少女般澄澈的眼眸向信长望了过去。  

信长也发呆似的看着浓姬。  

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是不是由于她不曾生过小孩的缘故,所以才能以依然孩子般顽皮的表情,说着那种半恶作剧的话语,让人全然感觉不出她的年龄。说她还只有二十三、四岁也说得过去,不但年轻,而且带着一份妖艳,有时她的头脑甚至胜过信长,比他更为敏锐。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说我是为了储蓄金钱……这简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答案嘛!)  

信长原本以为她是要说武田、朝仓或是浅井长政的父亲久政等人有了什么行动而要他注意,然而她的答案却这么出乎意料,使得信长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  

除了朝仓、武田家之外,在信长留守京师期间,原本岐阜城城主斋藤龙兴也被长岛的本愿寺秘密召到甲府去当食客的事情,她也没说……而这些事情与储蓄金钱根本毫无关联,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呢?  

「殿下!对不对?你就是为此而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我马上将木下先生叫来,你赶快命他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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