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记-叶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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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夫记-叶梵-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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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幼便入宫做了太子伴读,十几年同窗之谊,我自以为与他亲厚非常,可是自他登基之后,我才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他,而我情愿这件事……与他无关……”他目光沉沉,看不出丝毫心绪,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知道,这也许——比白晴的折磨伤他更重。
  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和隐痛啊。每知道一件,我就胆战心惊却也不由替他伤心难过。经历了感情背叛,如果再经历了友情背叛,若再无亲人怜爱,这世上还有他信任的东西么?难怪他会躲到一边,用伤痛来疗伤。
  “那么白晴是……”我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些线索。
  “太后娘家姓姬。”
  姬——刚好枢密史大人姓姬?刚好姬暗河是枢密史大人的儿子……原来白晴竟真是为了姬暗河才嫁给了朱离的!
  “不过,太后非皇帝生母。”朱离又补了一句。
  他不欲多说,我也不想多问。
  白晴之事他毫不顾忌,但关于皇上之事却讳莫如深,足见还未从此事中堪透。不过如此说来,太后必然也有自己的算盘,她肯定也是急于想知道那道密旨究竟写的是什么,又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会有静王爷去边关时离奇失踪,也才会设计把朱离赶出旧府软禁新府。
  但这一切如果做得过于明目张胆,终是难堵悠悠众口,所以白晴也才会嫁与朱离,一方面世人皆知朱离对白晴一片深情,二来白晴以夫人身份嫁入朱家,不但方便监视朱离一举一动,还可以借此逼问追查。
  也难怪白晴虽折磨朱离,却会时常带他在府中曝曝光以证明他还活着。更难怪宫里会时常打发人来“看望”朱离,不知道是怕他“英年早逝”,还是怕他“起死回生”?
  可关于此事,究竟只是太后一人所为,还是在某些方面她与皇上达成默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那个叫什么水清扬的太医只怕也很有问题,不知道他听命于谁。
  而这白晴虽然狠心,却竟也如此痴情和执着,心甘情愿被人利用,特别是今日听灵素所说,姬暗河此一去边关很可能会娶了西辽公主为妻,那么她……没准儿就是因为听闻这个噩耗一时想不开才一命呜呼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如果开口,只觉得越听他解释越混乱,只觉得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原本以为朱离是因为受到感情伤害而自暴自弃,又以为他是故意躲在那里却胸有成竹、掌控一切。可如今想来,只怕他夹于种种阴谋当中,艰辛而活,实属不易。
  “那你现在……”
  “我想活下去了。”他抬着,望着我轻笑,眼中又是那难得一见的星光点点。
  思及他刚刚的一番话,他想活下去——是因为我么?是因为我那么一点微薄的关爱、付出和怜惜?又或者在我眼中如此习惯成自然和微不足道的东西,却是他终生渴求和希冀的唯一?我不知道他经历过多少伤害背叛,也不知道他过得多么的寂寞孤独,但我却知道——我刚才的那句“求你不要死”,他刚才的那句“好”,只怕早已把我们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再不能分开。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是赵阔压得极低的声音:“少爷……”
  “进来。”百变的声音百变的表情,瞬间完成。此时的朱离公子如此高傲清冷啊——我原本的一腔感伤化为乌有,只得感慨他如此精湛的面具,难怪能够轻易识破我。
  赵阔推门而入,行至朱离面前,见坐在地上的朱离,和倒在一旁的轮椅,也没出现什么惊异之色,初见时只觉得一双不安份的眼如今却是目光低垂,让人分辨不出神色:“高太傅听闻世子夫人微恙,特遣人送礼问候……”
  微恙?我抬眼望向朱离,却见朱离面色淡淡:“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第一个人,会是高太傅啊……”他眉毛一挑,却也不欲多说,只是向赵阔道,“扶我到轮椅上,你随我去见客。”
  “等一下。”我轻声开口,赵阔步子一顿。我单手将朱离身上的袍子理好,又抬手拈去他头上的几绺干草,才示意赵阔将他抱入轮椅上——大奕国第一公子就要华丽丽的“复活”了,挺可惜第一幕表演我看不到。
  见赵阔小心翼翼地动作,我很放心。不过,我还是决定等我左肩上的伤好了,自己抱他。
  他忽然回头轻开口:“回房等我……”
  我摇头笑道:“草棚睡着不错,要不我再多睡两天吧。”
  我——只是不想让他为难。他抬眸望向我,目光沉静——他果然是懂我的:“这几天该遣散的人也都遣散的差不多,不用再避人了。何况……只怕‘朱少夫人’被我关进草棚的秩事,已经由得各种眼线传到不少人耳中……”
  所以才有今日高太傅的遣人一探虚实吧?那些人一下子失了耳目,又从遣散仆人处惊闻了“我”被关进了草棚之事——果然,开始有人坐不住了。
  朱离比我心机深,思虑远,于是我淡淡微笑:“好,我听你的。”
  “宁兄。”朱离轻声开口。
  门外闪过一人:“宁漫见过世子。”好快的身手,我以为像他那样的魁梧高大,只走硬朗路线,想不到竟也形如鬼魅。
  “送少夫人回房。”朱离言简意赅。
  “不用。”我立刻开口。想到那天晚上冷厉的气势和逼人的杀机,我有点胆寒。他——不会假公济私地在无人处一刀咔嗒了我吧,“我自己……”话说了一半又有点心虚了。
  左肩上的伤口估计当时是失了不少血,让我有点虚弱,我又不知道这个草棚位于何处,但我不保证这段路上一定不会晕倒。
  “宁兄陪我去前堂,赵阔送你。”朱离复又开口。
  我心生后悔,虽然我只说了这几个字,但他心细如发,何尝不明白我的心思。知道眼前两个人自然都是他的亲信,可我终不想他为我折损形象。
  注意到赵阔的嘴动了动,却没再开口。估计“我”恶名在外,他也是极不情愿的。那“宁兄”微松了嘴角,想来不用陪我,他心里还不一定怎么乐呢。
  想取得所有人的信任与原谅是不可能的,我也无意如此。但至少做到不给朱离添麻烦,估计我也任重而道远。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有时候,谜揭穿了,就没有意思了……汗!

今天是群里小秋MM的生日,祝MM生日快乐啊!本来是想多更一点给MM当生日礼物的,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很惭愧啊!
还有,听说昨天木兰MM献了血,一定要好好休养,注意身体!




风波起

  不出所料,虽然日已西沉,但被半边彩霞映着,我还是觉得双目刺痛,而且脚步虚浮。这几日迷迷糊糊但我也知道被灌下不少汤药,但终是气血两亏,有点像大三时候献了血第二天的感觉!
  才走了几分钟的路,我已经双腿微颤,有点喘了。
  幸好赵阔也没逼我太甚,只在侧前半步的地方不紧不慢地引路,一路却无话,只听着脚步声声。我不得不再次感叹,古代就是地广人稀,这么大的宅子总有几十亩地吧?要搁现代,寸土寸金,饶你是千万富翁,在北京上海有个几百平方也算是豪宅了。
  “赵……”我犹豫着开口,他立马在一旁应道:“小人赵阔。”
  汗,他以为我是记不住他的名字?我只是笑道:“赵大哥。”
  “不敢当,少夫人一向只叫小的赵阔。”依旧笑得如当初一样谄媚,我感觉到他眼中带刺,让我很不舒服。不知道朱离怎么跟他解释我的判若两人,但那一句“少夫人一向……”却听着很是刺耳。
  “赵大哥,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回屋……”我不理会他的目光和言语。
  “回少夫人,大约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可是……谁能告诉我半柱香是多久?许是见我面色不太好看,赵阔又道,“要不……少夫人先休息会儿再走?”
  “好。”估计他是跟我客气,不过我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把赵阔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才道:“初春时分,地上太凉……”
  难得他倒有这么好心关心我了?还是怕朱离问起来不好交待?我摇头,实在是不想晕在他面前,太没面子。
  “要不……小人扶少夫人回去吧。”
  估计这又是跟我客气呢,这点眼力价儿我还是有的。缓了几口气,我才笑道:“不敢劳动赵大哥。要是不麻烦,你帮我把青屏给叫来吧……”
  赵阔道:“回少夫人,青屏被安排去帮王婶打理前院的一些事宜了。”
  我一怔,我知道这阵子王府里肯定大换血,但怎么连青屏也被调走了?我这个做事一向相信直觉,直觉告诉我,青屏是个单纯善良的丫头,应该不会是什么人派来的眼线。
  更何况她对朱离的忠心更不是作假,当初也是她苦苦相求于我救救她家少爷的。这朱离不能干卸磨杀驴的事啊!
  一肚子疑问自然不能开口问赵阔,我沉吟了下,本来是想让赵阔再帮我把刚刚送药的哑妇找来,可转念一想这一来一去不知道又是几柱香,求人不如求自己,坐在地上这一会儿也缓了点劲过来,于是撑身起来,只希望古人的香不要太长。
  看到了那道月亮门,我心情大好。虽然只穿行过一次(陪朱离去前堂见刘内侍那次),但是此时却觉得无比熟悉和亲切。
  穿过月亮门,便是花园。
  “路我已认得。”我估计他对我的龟速早已经忍无可忍,于是一到花园我便开口,“谢谢你了,赵大哥请回吧。”
  赵阔摇头:“少夫人言重了,少爷吩咐让小人送少夫人回房……”
  他很刻意的强调了“回房”两个字。若不是我明白朱离的不放心,我还以为这是要押我回去呢。不过听他的话似乎不友好,我想了想还是缓缓开口:“没让你去前院这么不情愿?”
  赵阔明显一怔,估计他以为以我的智商还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我直接坐在一进月亮门之后最近的假山旁的一个石头凳上,轻声叹息:“你在明,‘宁兄’在暗,而且他还是静王爷原来身边的亲信,让他陪少爷去见客人,的确不妥。”
  赵阔猛地抬头看我。呵呵,我这话果然是有点份量的——这才是当时在草棚中,赵阔欲言又止的真正原因吧。
  不过我也是刚才路上慢慢啄磨出来的。但由此看来,赵阔的心思的确比“宁兄”深沉些。我知道赵阔虽然一直自称“小人”,仿佛语意恭敬,但语气中的不屑与提防却那么明显。他既然是朱离的亲信,我总也得给朱离争点气不是,别让人以为他的眼光真的那么次。
  而朱离说得没错,我只是太懒,不想动脑子而已。
  赵阔目光盯着我,那不大的单眼皮儿下面精光锐现,但只是片刻,他便垂下头,复又回到了原来的神色,谦卑地笑道:“天寒风冷,小人还是送少夫人回房吧。”
  我不由多瞧了他几眼。第一次见面只是觉得他过于谄媚,又听人壁角,先入为主的觉得他生就一副奸人模样,不由有几分嫌恶。刚才又因为气短和想问题,没太留意。如今看来,他也不过三十岁左右,其貌不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自知道了他的立场,原来嫌恶的嘴脸看起来倒也顺眼几分,再次印证了“相由心生”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了朱离的,只是古人说得果然没错,近墨者黑,一样的心机深沉,一样的腹黑如墨啊!
  我笑笑,不再言语。跟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
  我刚要起身,突然赵阔一个箭步冲过来,压住我的肩膀:“别动。”
  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凝重的面色,不由微微一怔。但片刻之间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 赵阔已在眼前消失不见。
  因为我的一路磨叽,出门时是彩霞满天,此时已有些天色微暗了。但我还是能看清,赵阔与两个蒙面的黑衣人瞬间斗在一起。
  没有电视剧里真气所到之处惊起一片的呼呼哗哗声的夸张,但长衫猎猎声和兵器交接声惊心动魄。赵阔和两个黑衣人使的都是剑,一时间那明晃晃的颜色晃得我目不暇接。
  高手过招啊,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音响效果,但真刀真枪的交手,一招一式仿佛都要把人致于死地的狠厉,实在是比电视剧里面的飞来飞去的表演精彩很多。
  我觉得我这个人胆子一向挺大的,想来是这些年来看惯了些生生死死,只要不是钝刀子割肉给我点痛快的,基本上对死亡也就没那么多恐惧了——反正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会追忆和悲伤,才会觉得痛。
  所以当赵阔跟人家生死相搏,我居然还可以在那儿稳稳的坐着当成看表演。
  不过事后我还是发现,我心理素质虽好,但身体似乎不怎么争气,因为据我后来回忆,其实当时我的腿居然是在发抖的。
  细细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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