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琪千金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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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琪千金难伺候-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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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到了淙淙溪流畔,纤弱窈窕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停顿,就直接从岸上一座高大巍峨的巨石上往下一跃,然後又迅即窜出水面。翩然落地後,尽管浑身透湿,水珠不断滴落,她却只是眼色一黯,随即扬起眉,手上使劲挥出剑,舞出剑花。

  灵动的剑式,一招紧接着一招,毫不停歇,惹得周遭生物莫不惊慌逃遁,林间的树叶纷纷掉落,也不知过了多久,纷飞的汗珠沿着发际滴落,迷蒙住灵透而晶莹的双眸,她才气喘咻咻地停住手。

  走到溪旁,掏起水,往脸上一泼,看着水沿着脸庞滴落,倚着剑,她颓然坐下,却在此时惊见水中有另一个人的倒影。

  「是谁?」她挥剑转身,却被面前的人惊骇住,竟然是风沐人!

  「你怎麽来了?」她忙伸手擦拭脸上的水渍。

  「你哭了?」

  她慌忙否认。「谁说的,这才不是,你难道没有看见是水吗?」尽管她心虚地避开眼,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否认。

  「不是?」风沐人仰天一笑,接着,却出奇不意地冲上前握住翩翩纤弱白晰的手腕,灼然地瞅着她,厉声问:「我要你回答我,告诉我真话,你心中是否真的有喜欢的人?」这句话,从他目睹让人撕心裂肺的那一幕後,就不知在他心中百转千回过几次了,所以,当夜晚来临时,他再也抵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而趁着夜色来到翩翩的房前,不想竟意外撞见她,然後一路尾随她来到这儿。

  翩翩一怔,惨然一笑说:「有又怎麽样?没有又怎麽样?」

  风沐人激动地说:「你不要再和我打哑谜,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我所有的原则,现在我只要你回答我这件事——有?还是没有?」他痛苦而紧张的神情紧紧揪住了翩翩的心。

  她咬了咬牙说:「有。」

  「有……」风沐人狼狈至极地倒退了好几步,半晌,他黯淡的目光转亮,再度冲上前。

  「走,我要你现在和我一起走。」他想捉住翩翩,却被翩翩一个转身快速奔离。

  风沐人大笑,「你以为你的身手,可以比得过号称大漠飞鹰的人吗?」只是他的笑声却充满了酸楚和无奈,如果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无法留在身边,那他这个大漠飞鹰又有什麽用?

  他虽然告诉马荣迎娶纪云云的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冲动出口之後的下一刻,他就充满了深深的悔意。

  「翩翩,就算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就算你是罗敷有夫,我也不能让你离开,否则我会後悔一辈子,因为我爱你,我也相信你对我不会一点情意都没有。」

  翩翩一听,满腔的酸楚几乎要化为泪水汩汩流下,她虽然早就决定退出,可是当她听到风沐人即将迎娶云云的消息时,心几乎被撕得粉碎,更让她难过的是,她还必须在人前强颜欢笑,装得若无其事。

  恭禧……有谁知道,当她在说这句话时,她有多难受,如果有一把利刀摆在她面前,她说不地会恨得当场自戕,以了却这般难以忍受的煎熬。

  可是她能吗?她能吗?

  天知道,当她忍受着所有的苦痛跃下溪水的那一刹那,她多想就此沉於水底,永不再浮起;只是当想到了师父、想到小莲、想到爹,想到他们对她的期待和爱护,她又怎麽能伤害他们?

  她是有喜欢的人,只不过这个喜欢的人是她不能喜欢,也不能爱的人,若她一意孤行,将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伤害了周遭所爱的人。

  天哪!如果真有老天,是不是能告诉她该怎麽做?

  「翩翩——」风沐人无声无息地来到她面前,看着她那滚落着一颗颗不知是泪水还是溪水的脸庞,他爱怜的伸出手,轻轻拂拭着。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任何一切,就算被所有的人唾弃,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他轻声的低喃几乎击溃翩翩仅剩的一点坚决。

  「我……」

  风沐人伸出手说:「走吧!不要再理会无谓的一切了,我不会在乎过去的事,也不管别人会怎麽评价我,你也不要再把纪云云、你爹放在心上了。」

  提到她的家人,翩翩本来要递出的手随即一缩,立刻往後退,举剑横挡在胸前,硬着心肠冷声说:「你不要再靠过来了,你既然决定要娶云云姊,这些话你就留着对她说,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些甜言蜜语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

  风沐人朗声一笑。「那麽……我如果说不呢?」他的目光充满了受伤和痛苦。

  「不?不,你不能说不,否则、否则……」一她手一挥,森冷的剑闪着诡谲而锐利的光芒。

  「否则怎麽样?你要杀了我吗?用你手上的剑?」他又上前,步步进这,毫不放松。

  翩翩又惊又慌,内心备受煎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眼一闭,手上的剑猛然刺向自己雪白的颈项。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力道又快又准,不料,剑的去势却突然受阻,像是被某样坚硬之物箝住。

  她睁眼一看,却惊见风沐人的手掌正牢牢地握住剑身,令人怵目惊心的鲜血从他手握的地方不断渗出。

  「风沐人你——」她着实被惊骇住,脸上的血色尽褪。

  「你赶快放开!」这剑可是白展扬年轻时的随身藏剑,尽管他在日後落魄到身无长物,这剑依然被他珍藏着,可想而知这剑该是有多麽珍贵和锋利。

  这时,如果翩翩手上再一使劲,只怕风沐人的手就会齐掌被削断。

  她惊慌地叫道:「赶快放开!你可知道,这剑是可以削铁如泥的,你赶快放开手,放开!」

  风沐人却像是一点也下以为意,「那麽你答应我,不管在任何情形下,绝对不会做傻事。」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一心一意地挂念着她,教她情何以堪?

  她的泪一颗、一颗落下,无声无息滴落衣襟、手背、地面,像是为自己撕裂的五脏六腑悲戚着。「好,我答应你,放开好吗?」

  曾经有个贤臣,因为得知自己无心而吓死,可若是她,不知道该会有多麽高兴。因为,无心,也就体会不出人世间的情字,也就会不知道心碎成片片的痛苦和煎熬了。

  风沐人一放开,大量的血顿时从他手上汩汩渗出。

  翩翩忙放下剑,从腰际掏出罗帕。「快把伤口包起来……」她催促了半天,风沐人却仍是毫无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深地凝睇着。

  「风沐人你——」她担忧地看着他的手。

  他却是毫不在乎,一个转身,避开了翮翩,任由鲜血纷纷洒下。

  翩翩看得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

  突然,风沐人仰天大笑。「好,很好,想不到彻头彻尾我风沐人不过就是一个傻瓜,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人家明明不要我,明明已经有意中人,甚至可以为了她的意中人而宁愿一死以保清白,我还在作自己的春秋大梦,以为可以一起比翼双飞?哈哈哈!我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哈哈哈!」说完,他跃身飞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只在林间留下他悲怆而回荡的凄笑声。

  「风沐人、风沐人!」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样,翩翩不禁慌了,她知道他误会了,想唤回他,可是才叫了两声,就忍不住掩面痛哭失声。

  她唤回他做什麽?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其实她内心深爱的人指的就是他,是不是?

  但,这又有什麽用,又不能改变什麽,一切只会徒增彼此的痛苦罢了。天哪!有谁能告诉她该怎麽办?


  第七章

  自从婚事决定了之後,再也没有人比纪云云更高兴的了,虽然她没有像几个姊姊一样嫁给皇亲贵戚,风沐人的出众,却也让她倾心不已。尤其当她辗转听说连皇上都对他另眼相看时,一颗芳心更是为之颤动。

  而且,她还曾暗中思付,即便三个姊姊都嫁入皇门,身分因此尊贵非凡,可是不管怎麽说,当今皇上的年岁几乎和爹一样,而太子,流连在脂粉堆中的传言不断,这些,总是个缺憾。

  几番思量下,她觉得自己幸运多了,如果真要说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风家堡」实在太远了。而且,底下那些人甚至还告诉她,据说这世上除了「风家堡」的人之外,是没有人知道它到底位在何方。

  那麽,换句话说,一旦出阁之後,要想再见家人,只怕不是只有一个难字而已。

  每每想到这,总令纪云云在欣喜之余有些悲伤,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未来的夫家才是她可倚、可恋之地,但再怎麽说,从小孕育她的家园,总是让人眷恋。

  就像这些天,一些个随身丫鬟知道得陪她离开长安远嫁,在她面前虽然忍住了泪,可是不再调笑低语的惆怅和满眼的泪光,她是看在眼中的,其实……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这,纪云云忍不住垂首低眉,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边的刺绣,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像在为自己的即将离开而眷恋似的看着周遭的景物,不意,却在傍晚的夕阳中,看到了子建高瘦清秀的身影。

  「咦?子建哥怎麽站在外面?他是来找我的吗?」

  身旁的婢女小菊探头看了看。「嗯,是耶!我去问问。」

  「没关系,我去看看好了,说不定子建哥找我有重要的事。」她转首低眉吩咐,随即莲步轻移。她和子建、少均名义上虽是兄妹,可是,一来自己的性子沉静,再加上他们总不是自己真正的兄长,因此,对他们她总有一份格格不入的陌生感,少均或许知道,所以和她是客气得紧,但,子建对她的关心,虽是不经意,却常让人感动在心。

  不想,纪云云才刚踏出门,就正好迎上子建投过来的目光。

  黄昏的夕阳中,婆娑舞动的树影令身着一袭洁白长衫的子建格外耀眼,映着他看着自己灼亮的目光,那麽一瞬间,纪云云平荡如湖水的心吹起了一道涟漪,无端羞红了双颊。

  忙低首,纪云云轻声招呼道:「子建哥,有事?」

  自从婚事确定後,子建没有一天不是仓皇过日,过去的自己虽没有正式职位在身,可是由皇上交给他的一批足可比拟御林军的好手看来,就已经说明了将来极有可能对他委以重任,但他从来不因此皱过一丝眉,只因为他深信自己足以担当任何的重任,但今天,他却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自傲。

  近看,他的容颜有些憔悴,甚至在他原本光洁的脸上已有些杂乱的髭须未刮。

  纪云云微微一愣,印象中,子建向来不曾忽略这样的细节。

  似乎看出她讶异的目光,子建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苦涩的笑说:「我看起来很不好?」

  纪云云随即收起自己惊愕的神色,低首不语。

  「别骗我了,我知道自己这阵子是副什麽模样。」

  纪云云不语,半晌,岔开话题说:「不知道子建哥来多久了?为什麽不命底下的人先通报一声呢?」

  子建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说:「通报什麽呢?是不是你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你我毕竟不是亲兄妹,瓜田李下的,若是因此有了什麽不好的传言,该怎麽办是吗?」他双眼中若有似无的情意就像黑夜里的星辰兀自闪烁着,看得纪云云心中不由得一动。

  其实,子建对她异乎寻常的关切,她早就看在眼中,可是她能怎麽做?

  名义上,他是她的兄长,再加上一直以来,爹就将她的终身大事订在必须如同几个姊姊一般的权贵之家,所谓在家从父,没有爹的允许,她怎敢妄动男女之念?

  「子建哥这麽说就显得生分了,在云云及翩翩的心中,可是一直拿你当真正的大哥般尊敬、对待,我相信旁人也是如斯想,因此我想,这点子建哥是多虑了。」她婉转低首,谈吐间娇美如花,看得子建又悲又痛。

  十几年的相思、爱恋,转眼就要成空,这让他怎麽释怀。

  「不,我从来没要你拿我当大哥看,从来没有。」他痛苦低语。

  「子建哥……」纪云云被子建痛苦的表情震慑住。

  难道他对她竟是深情如斯?

  突然,他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喃喃说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有一回大隆冬,你说想吃糖葫芦,我跑了几十条街才找到,回来後大病一场,只见你在我的床前哭得红通通的像个泪人儿似的,说只要我好起来,以後你会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一辈子只给我一个人吃,当我听到你说『一辈子』时,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子建说得泪眼盈眶,心痛不已。

  「别说了,子建哥,在云云心中永远拿你当大哥看,云云也永远是你亲爱的小妹。」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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