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深圳 作者:月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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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深圳 作者:月明时-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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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工作,她就喋喋不休起来,话语里不时夹杂些口号、表决心之类的词句。她不知道我打电话给她的原由是因为我老婆跑了内心空虚潜意识里要找个人填补,而我借着点酒劲儿却是真的想找茬儿同她套磁然后将自己的情怀交给她。 




        这个茬儿是上天给的,上天恰逢其时地夺去了李桑田的命给我豁出这个口儿,让我有理由同一挺陌生的小姑娘扯闲淡。后来我又同她谈了半天李桑田,是笑着谈的,谈我们曾经的采访经历和在一起闹过的笑话。在聊天当中,我有意无意地探听到她也是在深圳独居,有没有男朋友目前无从考证,但能感觉出她也是寂寞型的。 




        我决定追求她! 



        《早安,深圳》11(1) 



        我们对第二期《资讯服务导报》试刊痛骂不止。黄总去电视台做谈话节目了。大家信手拈来,稍带脚儿连他都骂了。那个瘦瘦的满脸赘肉的社长吴村下班前到大办公室门口探了下头,等他走后,曹雄飞朗然唱一喏:“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就连叶惠玲也跟着哈哈大笑,足见大家对这张报纸的不屑一顾。 




        是这样的,第一期的报纸还算可以,印刷啦、版式啦应该说过得去。第二期的封面我同 
      叶惠玲一直在揣摩弄哪种的好。这时副社长胡水刚刚从新马泰归来,拍了张人妖照片,非说这是泰国今年的“国花”,大家都看了照片,我当时不知好歹地还来了一句:“这是我们东北某名人他妹吧。”照片上的女人皮肤黝黑发亮,两眼炯炯有神,透着丝儿慈祥,除了老气真看不出哪儿美。胡副社长嘿嘿笑说:“还有一卷哩,我没洗出来。” 




        结果,胡副社长说服“两块赘肉”,非把那人妖上第二期的封面。黄总急着去电视台没来得及审,留下我和叶惠玲。叶惠玲满脸讥讽,胡副社长就拎着照片一个劲地看我。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看那胡副社长的样子若不上这老人妖的话他立马儿就成刚丢了老婆的我了。也许是惺惺相惜吧,我说:“您放心,这张照片我再用PHOTOSHOP改一下,挺漂亮的一女孩。”叶惠玲当即丢我一眼,说了声傻然后又抿住嘴。我厚颜无耻地冲她笑笑。 




        待胡副社长走后,叶惠玲用家乡话开始骂,我正色道你骂谁?她横过一眼:“骂谁谁知道!”我不再说话,用PHOTOSHOP改装泰国老女人。心里本身就憋气,听着叶惠玲不着四六的语言,总觉得她在骂我。慢慢脸色发青,我正要厉色看她时,齐仓、曹雄飞捧着两袋包子冲进来,“还有谁还有谁?快来吃包子。”曹雄飞呱啦呱啦地喊。同事们都在紧张地组第三期试刊的版,无人留意这两位闲人。 




        我霍地站起身:“东北佬在此一邀,要吃饭的,去楼下果肉店。”说完,我直愣愣地瞪着叶惠玲。大家松口气纷纷看我,齐仓道:“今天东北佬兴致所至,谁不去谁瞧不起东北人!”叶惠玲终于抬起头:“啊?你们在说什么呀?” 




        楼下果肉店的鸭子真的是一绝,还有那甜腻腻的果肉。我要了10瓶金威,第一杯端给叶惠玲:“叶小姐,不知道你生的是哪门子火,你很漂亮大家有目共睹,但你的愤怒是我此生没见过的。无论怎样,为了今天大团圆,我得同你喝第一杯。” 




        叶惠玲奇怪地看着我:“什么跟什么呀。为什么呀?我们俩挺好的呀。” 



        这时冯美好端着酒杯突然冲曹雄飞一顶:“干了个龟儿子!”曹雄飞嘻嘻哈哈喝了半杯酒。 



        我抚着叶惠玲的肩膀,说:“我知道刚才你嘟囔着嘴是在骂我,我跟你说,东北人不打诳语,你烦胡副社长是对的,但你应该知道我也没办法……” 



        叶惠玲把我的手掸开,端着酒杯道:“我也没有办法,人人都没办法,那么,这工作是谁的?怎么往下玩?你的,还是我的?”说完,将一杯酒喝下。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端着酒杯看齐仓。齐仓发觉了,扬着酒杯喊:“来呀,每人敬东北佬一杯,谁不敬谁就是东北佬!” 



        我憨笑着迎战。叶惠玲、冯美好每人敬了我两杯,加上其他人,灌了有四五瓶酒,我的眼神有些发直。叶惠玲瞄了一眼冯美好,晕乎乎地举着杯子对我:“这样,东北佬,咱俩一对三,你一我三好不好呀?” 




        冯美好耸了下肩:“还有我呀,我们一对八,你一我八好不好呀?” 



        叶惠玲打着哈哈道:“萧先生,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你对我的情感是不是连绵不绝呀?这样,你能喝多少是多少,我全喝掉了好了。”她腾地站起身,先将自己的酒喝干净,接着拿起曹雄飞的酒喝光,再抢冯美好的酒。冯美好急了:“这是我和东北哥哥的酒,我要喝嘛。” 




        叶惠玲一气喝了两杯,颊上红晕朵朵,说话有点儿跑舌头:“好想痛痛快快地骂一场呀!” 



        曹雄飞掂了句:“我来教你——傻逼啊傻逼,谁傻逼呀我傻逼。” 



        冯美好狠狠剜了一眼曹雄飞,转过头来敬我,连干三杯。这个四川女孩真能喝,喝完后见我的酒杯里还有点沫,她差点将酒瓶顶我鼻子上:“东北佬还剩酒吗?”把沫喝完,我一路踉跄逃向厕所,吐了一地,回来时,曹雄飞说:“这小子喝多了。” 




        吐了以后肚子倒挺清静,我便又端起酒瓶说:“东北人不打诳语……” 



        后来发生些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曹雄飞和冯美好坐在我家的床上,我四脚朝天地躺着,冯美好拿了块湿手巾给我擦了擦脸。一夜都在翻江倒海般的感觉中度过。半夜上厕所一摸裤兜,钱包无人动过,这表示这顿饭不是我请的。 




        第二天黄总一上班,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围上去痛说胡副社长的不是,黄总笑了:“你们这样讲我听谁的,这样,派个代表好不好?” 



        几个人把叶惠玲推上去,叶惠玲也不避讳,严肃着走进总编办公室关上门。 



        我、齐仓还有曹雄飞到门外走廊抽烟。曹雄飞眯着眼把玩着香烟在鼻子上闻,齐仓从我兜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支,点燃后说:“黄总是为我们大家着想,但那个胡副社长和吴社长来路有问题。” 




        《早安,深圳》11(2) 



        见我和曹雄飞点头,齐仓道:“我看那个叶小姐不太地道,挺会装的哈。”大家一阵淫笑,纷纷肯定叶小姐的公关功夫。 



        我说:“在东北是见不到这么精致的女孩儿的,东北女孩粗粗壮壮,有着山高水阔的性感,但这叶小姐与众不同,精面粉啊。”接着我盯着曹雄飞道:“还有四川美女冯美好,都是尤物啊。” 




        曹雄飞脸倏地红了:“一般啦,一般啦,不如你的叶惠玲。” 



        抽完烟,见叶惠玲鼓着腮坐在格子间,我走过去,瞄她一眼笑道:“老总透露些什么从实招来。” 



        “滚蛋!”叶惠玲腾地冒出这一句,弄得左邻右舍鸵鸟似地伸出脖子抬头看我们。 



        我一下子懵住了,少顷,一股血猛地涌上额头,我厉声道:“叶小姐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凭什么骂我?” 



        叶惠玲站起身啪地拍了一下电脑:“我说滚蛋就是让你滚蛋,我讨厌你!”说这话时她忽然间双目盈泪,捂着脸扭头冲出门去。我愣怔着站在那儿,不知所以。 



        纵然她是天下第一美我也不能受这种莫名其妙的窝囊气,我砰地推开黄总办公室的门,青着脸问黄总:“怎么了呀,叶小姐为什么这样对我?” 



        黄总盯着我的脸:“不为什么,因为下周我准备让你做一编组的主任。” 



        在3个月试用期未到时,社委会研究将编辑部这10个人分成两组,分别推出两个部门主任。这个消息最早是从胡副社长嘴里吐露出来的,他当时告知了叶惠玲,谈话中大概是掺杂了某种承诺的成份。结果招致黄总的反对,胡副社长便将黄总的反对意见对叶惠玲和盘托出,但对此叶惠玲并未记恨黄,反之对胡的言之无信怨艾凿凿,所以对于“人妖”上封面的事她极力反对。刚才她还以为黄总这里会有个侥幸的机会,哪知听到黄总的答案,她自然是控制不住自己…… 




        刚才黄总找叶小姐谈话的内容并不是关于胡副社长的,而是对这次班子的安排对她做了说明。自我感觉一向不错的叶惠玲顿感回天乏术,一下子变得跣足蓬首疯疯癫癫…… 




        第二编组的主任由齐仓担任,齐仓眯着眼抿着嘴瞬间成熟得有如绅士,他礼貌地冲我握了下手,主动递我一根芙蓉王,道:“兄弟,让我们为《资讯服务导报》的未来而努力奋斗吧!” 




        下班回家,我挺兴奋,我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等当主任的造化,第一个打电话给冷婷告知她我即将升官。冷婷笑着说:“祝贺你呀,那我应该请你吃顿饭。” 



        我说就今天吧,以后我整天日理万机没空。她说今天可不行,老家来了位朋友。我笑着问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她迟疑了一下说:“是女朋友来的。” 



        我说那好,明天一定要请我吃饭。她说一定的。 



        然后我分别打电话给妈妈和黄涛。妈妈听了好高兴,说:“祝贺你呀小寒!努力打拼呀。” 



        黄涛正在睡觉,迷迷登登地说:“哥们呀,给我们大伙争脸啊。” 



        如果不是那晚我又想着郑眉,我会睡得很好。但,老婆的身影鬼魅似的袭向我脑中,即便是在这个不大的新家,我也总感觉她就在我身边,一会儿去洗手间化妆一会儿又在我面前换衣服……记忆原来是个折磨人的东西,在它的深处其实就是我身体里最柔弱的脉门,一不小心碰触到,能把人疼死。 




        眼泪突然间开闸一般汩汩涌出,我慌忙擦净,咬了咬牙,把这份疼痛火辣辣地吞下肚去…… 



        《早安,深圳》12(1) 



        冷婷在电话里约我在东门的101路大巴站点等她,没料到我坐的大巴遭遇堵车,她在站牌下等了我半个多小时。见到从车里走出来的我,她眼神有些嗔怪。我笑着迎上去,揽住她的腰…… 




        我这动作其实是在试探,但装得无意自然。在大巴上我就已经想全和了:如果她正色让我把手拿开我就拿开;如果她故意拧身躲开我的手我也不再去搂她;如果她问我为什么要这 
      样我会说我喜欢和你这样,然后再松开手……,但没想到她竟未表现出任何拒绝,听任我恋人般搂着她,弄得抚着她腰我的手倒有些不大自然了。 



        “说啊你想吃什么?”她似乎也在故做轻松,我的手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想了想,口干舌燥地说:“还是你来选好了,我什么都吃。” 



        然后我们便不再讲话,在东门步行街上漫步,那架式有如俩早恋的初中生。东门商业街整齐干净,此前我同郑眉来过十几次了。郑眉很喜欢逛这里,我俩穿的衣服、裤子和鞋均从这里购得。东门的服装总的来说不算贵,我买的衣裤都在百元之内,郑眉很能侃价,卖主要是开价200,她就先给50,然后再往上加。弄得卖主们一个劲儿地向我们坦白:“我们这边的价钱不是改革开放初期了,现在都是明价码,你们这么侃价我们只会赔钱的哦。”郑眉不依不饶:“你看我们这么寒酸就是冲你这里便宜才来的,你就当做做好事了,便宜些卖给我们,我们又不会把价钱宣扬出去。” 




        我最讨厌逛商场,无论和谁,所以每次来东门都是我硬着头皮陪郑眉先逛上一两家店,然后我坐到外面抽烟或者买些炸肉串边吃边等她。 



        东门这地方从来都是人如潮涌、摩肩接踵、盗贼成群。有人说,你要是没被偷过抢过那就不算在深圳待过!而被偷被抢的地方多是东门或者华强北一带。小偷们按出身地域分成几大门派,比如安徽帮、湖南帮、新疆帮什么的。据说最可恨的是新疆帮,先弄一听不明白汉话的小脏孩,跑你面前趁你不注意刷地夺了你的包,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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