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乾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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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乾盛世-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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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延信为“平逆将军”率1.2万人为主力,收取西藏,是为中路。其西宁另调西安将军查布驻防,派平郡王纳尔素驻防古木地方。    
    以护军统领噶尔弼为“定西将军”,率川、滇两处兵马进藏,加上从杭州、江宁(南京)所调兵马,以及云南丽江土知府的士兵,共1.05万人。《清史资料》第三辑载《抚远大将军奏议》,中华书局,1982。是为南路,另调都统法喇驻防打箭炉(今四川康定),永宁协副将岳钟琪协守。《清圣祖实录》,卷287,11~12页,参见《清史资料》第四辑《岳襄勤公行略》。    
    北路分为两支,一路由漠北阿尔泰山出兵,集结2万,其中:“振武将军”傅尔丹统领8000人马,从布喇罕一路前进;另由“征西将军”祁里德率7000人,从布娄尔一路进兵;一路由巴尔库尔进兵。此处集结1.3万人,委派“靖逆将军”富宁安率领,他自率3000人马取乌鲁木齐,另分兵4000,令散秩大臣阿喇衲统领,攻取土鲁番。这两支大军“约会前进,袭击准噶尔边境之地,使贼人扰乱,可以相机行事。”《清圣祖实录》,卷287,18页。北路的军事目的,是进攻策妄的本土,藉以牵制其兵力,不得入藏增援,为清军收复西藏减轻后顾之忧。    
    在进行军事部署,即将挥师进藏之际,圣祖又采取一项重要政治措置,这就是敕封六世达赖。达赖不只在西藏,而且在广大的蒙古王公贵族及部民中都享有至高无上的威望,所谓“众蒙古俱倾心皈向达赖喇嘛”,无不信若神明。《清圣祖实录》,卷227,9页。朝廷给予敕封,为西藏与诸蒙古所承认,亦即承认清朝的权威,表明政治上的隶属关系。前因西藏第巴私立所谓达赖16年,未得朝廷确认,不能视为合法,被看作是假达赖。继之,拉藏汗与青海诸台吉各立一达赖,互攻不已,真假达赖又争了多年。圣祖不得不把两达赖分开居住。其中被青海诸台吉所立的达赖移居青海西宁。至康熙五十七年,西藏众喇嘛及蒙古都认为在西宁的达赖是真的,要求把他请回西藏坐床,广施法教。《清圣祖实录》,卷285,16页。    
    西藏与蒙古喇嘛、百姓的要求跟清朝的意图是一致的。所以,圣祖顺应舆情,批准给予封号、册印,送回西藏,令登达赖喇嘛宝座。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二月,圣祖正式敕封居住塔尔寺的噶桑嘉措为“弘法觉众第六世达赖喇嘛”,由进藏大军护送回藏,又下令蒙古49旗扎萨克及喀尔喀哲卜尊丹巴胡图克图等各遣使“会送”《清圣祖实录》,卷287,12页。。这一举措,深得西藏与蒙古的民心,不仅欢迎清军入藏,而且积极支持平叛,为清军入藏扫清了政治障碍。    
    康熙五十九年四月,三路大军陆续起程,展开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最早取得战果的是南路的一支军队。还在三路军行动之前,即康熙五十八年六月,居南路的都统法喇与副将岳钟琪率部先行至打箭炉。岳钟琪先至里塘,计擒首逆达哇拉木渣等七人,就地正法处死,杀散“助逆番兵”3000余众,“其余部落,皆纳请降”。接着,兵不血刃,迅速招抚了巴塘、乍丫、察木多(四川昌都)、察哇等地。他们进至洛隆宗(西藏洛隆)三巴桥。此桥为“进藏第一险”,若桥被断,“势难飞越”。岳钟琪等以计取之,招抚朔般多等六处数万户,直抵拉哩(西藏嘉黎),噶尔弼率南路大军于此会师,于八月四日,大举进兵,十七日抵噶尔招木伦,二十二日清军强渡拉萨河,叛军纷纷投降。次日抵达拉萨,立即封闭达赖的仓库,于拉萨附近重地,扎立营寨,截准噶尔往来行人及运粮要路。俘获勾结准噶尔叛军的喇嘛400余名,降当地“助逆番兵”7000余人。还擒获各庙的准噶尔喇嘛共101人,将其中为首的5人就地斩首,其余96人尽行监禁。详见《清史资料》第4辑《岳襄勤公行略》,173页;《清圣祖实录》,卷289,14~15页。


第四部分西南初奏凯歌(6)

    北路军,一支出阿尔泰,由傅尔丹率领于本年六月十六日起程,至格尔尼尔格地方,敌人已四散奔逃。傅尔丹挥师追击,于七月二十一日追上,歼敌200余,俘100余人,招降300余人。达到目的后,“整队而回”《清圣祖实录》,卷289,5页。祁里德所部进展很快,七月二十九日自铿额尔河推进,在此发生激战。敌将寨桑色布腾等战败后,率2000余人投降,获马驼牛羊万余只。《清圣祖实录》,卷288,22页。另一支由富宁安统领,于七月初一日自巴尔库尔起兵,进展顺利,于十八日收复了乌鲁木齐。《清圣祖实录》,卷289,2页。散秩大臣阿喇衲于七月初八日进兵,十日至皮禅城,收降300余人;十三日至吐鲁番,当地总管头目率众皆降。十六日凯旋。《清圣祖实录》,卷288,23~24页。这两支军队完成了既定的任务,于八月十日返回巴尔库尔。    
    中路军在延信将军的率领下,于四月自西宁起程,一路无阻,七月二十一日抵木鲁乌苏即青海与西藏交界处休整。八月初挥师入藏。准噶尔军试图阻止,甚至夜间劫营,都被清军击退。清军继续进兵。九月八日,自达木地方(西藏有达木牛厂即今当雄,疑达木即当其地)起程,送新封六世达赖进拉萨。这时,拉萨已被清军收复,大策凌敦多布见大势已去,只好逃跑,至康熙六十年(1721年)二月窜回伊犁,随同他生还的仅有500人。《清圣祖实录》,卷289,16~17页;20页。    
    策妄阿拉布坦派往西藏的军队只有6000人。因疾病、饿毙的达千余人,剩下不过4000余人。除拉萨等三个要地分驻千人或千余人的兵力,其余分驻各处,每处不过几十人。裹挟藏军不少,一则战斗力本来就弱,加之受准噶尔压榨,军心不稳,清军一到,不是溃散,就是投降。策妄以如此轻薄的兵力与近十万的清军相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清军进藏的最大困难就是路远而极其艰险,运粮饷相当艰难,更兼自然条件十分险恶,吃尽了千辛万苦,付出了重大牺牲。至于策妄的叛军并没给清军造成多大的困难,所遇战斗,规模不大,对于英勇善战的八旗军队来说,是不难攻打的。清军的胜利是必然的。策妄侵藏,陷西藏于灾难,人心已失,其失败也是必然的。    
    在清军收复西藏后,万余清军护送六世达赖进藏《清圣祖实录》,卷289,17页。,盛况空前,据报:达赖所经过雷东喷多等处,众喇嘛与百姓“罔不踊跃欢欣,男女老幼,襁负来迎,见我大兵,群拥环绕,鼓奏各种乐器,合掌跪云:自准噶尔贼兵,占据土伯特地方(即西藏)以来,父子离散,夫妇离别,掳掠诸物,以至冻馁,种种扰害,难以尽述,以为此生不能再见天日。今圣主遣师击败贼兵,拯救土伯特人众,我等得脱患难,仍前永享升平乐业之福。……纷纷叩陈,出于至诚。”《清圣祖实录》,卷291,4页。这些赞美,大抵反映了西藏众喇嘛与百姓的真实心情。    
    六世达赖恢复了应有的地位,西藏又有了自己的宗教领袖,局势迅速稳定下来。为防止再生事变,朝廷将拉藏汗所立的达赖益西嘉措发回北京。《清圣祖实录》,卷289,17页。    
    清军将准噶尔叛军驱逐出藏,意义十分重大而影响深远。此一行动,不仅保持了国家的统一,避免了分裂,而且纳入到中国多民族国家的版图,使之成为中国领土主权的一个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收复西藏后,圣祖及时地做出了正确的总结。他说:“前遣大兵进藏,议政大臣及九卿等,俱称:藏地遥远,路途险恶,且有瘴气,不能遽至,宜固守边疆。朕以准噶尔人等,见今占取藏地,骚扰土伯特、唐古特人民;再吐鲁番之人皆近云南、四川一带边境居住,若将吐鲁番侵取,又鼓动土伯特、唐古特人众,侵犯青海,彼时既难于应援,亦且不能取藏,朕决意独断,著靖逆将军富宁安、振武将军傅尔丹、征西将军祁里德,管领两路官兵,前往策妄阿拉布坦边境惊扰袭击。又遣定西将军噶尔弼,领云南、四川满汉官兵,由拉里前进;平逆将军延信领西路官兵(即中路),由青海前进,又遣大将军(允)总领大兵驻扎穆(木)鲁斯乌苏,调遣官兵,办理粮饷。伊等俱各奋励……”始获大功告成。《清圣祖实录》,卷289,17~18页。    
    圣祖不愧为时代的伟大人物。他远见卓识,超凡脱俗,英明决策,坚决地维护了国家的统一与完整。如属庸人执政,迁就诸臣的畏难和短见,放弃西藏,其结果,不惟西藏割裂出去,就连准噶尔所据有的领地——新疆、青海也无法保全。至雍正、乾隆前期,准噶尔继续为乱,就是明证。质言之,没有这次驱准保藏的胜利,也就没有后来雍乾两朝对准噶尔的最后胜利!从这个意义上说,圣祖对西藏的用兵实属开创,把西藏带入到由他开创的“盛世”时代,即西藏与国家命运一体的新阶段。    
    以上,仅就此次军事行动的后果而言的。战后,朝廷对西藏初步建立的直接的行政管辖制度,一改历代的传统做法,也具有开创的意义。首先,派驻军队。据抚远大将军允的提请,在拉萨留驻扎萨克蒙古兵500人、额驸阿宝所部500人、察哈尔兵500人、云南兵300人、四川兵1200人,共3000人。后调整,总数为3500人,委任策旺诺尔布总统管辖。其次,向忠诚于清朝的当地重要人物授予职衔,他们是:罕布地方的第巴阿尔布巴、阿里地方的第巴康济鼐授为贝子,授第巴隆布奈为辅国公。《清圣祖实录》,卷291,11~12页。把西藏上层人物纳入到朝廷命官的序列,加速了西藏与中央的一体化进程。在此之前,西藏由第巴掌管全藏政务,易形成专权擅政的局面。而今,朝廷采取分权分治而一统于中央的做法:命贝子康济鼐掌前藏地区,颇罗鼐以抗击准噶尔的军功,封为扎萨克一等台吉,命掌后藏地区。《圣武记》,卷5,《国朝抚绥西藏记上》,参见《康雍乾经营与开发北疆》。初步改善了西藏地方政府的建置体制,直接置于中央的严格控制之下。这一体制,在雍乾两朝得到了进一步加强,进而完善。而圣祖首开创制之功,功在中国大一统和中华民族的凝聚。    
    康熙朝驱准保藏,是为“盛世”高奏的一曲凯歌,换言之,它把“盛世”的光辉辐射到中国遥远的西南边陲,再次表明圣祖开创的“盛世”所达到的时代高度和广度,实为“古未有也”《清圣祖实录》,卷290,16页。。    
    准噶尔的问题,在康熙朝两度掀起了巨大波澜,皆得以平息,但只是暂告一段。圣祖在他的有生之年,完成了他应负有的历史使命,无愧于时代与历史的委托,其未竟之业,对准噶尔问题的最后解决,则留给了他的后继者——雍正和乾隆来完成。他们续写的历史新篇章,将在后面给予评述。


第五部分雍正承前启后(1)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十三日,圣祖在他的寝宫,安然地闭上了双眼,溘然长逝。享年69岁。    
    他留下一份长篇“遗诏”,历数他一生的业绩和追求,这就是:“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他“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仅‘劳苦’二字所能该(概)括耶!”这几段自评的话,可以说,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他计算自黄帝甲子,迄至他之终,共4350余年,历301帝,如他“在位之久者甚少”。《尚书·洪范》所载人有“五福”,即寿、富、康宁、攸好德、考终命,他皆占全,论寿已到天年始终,而“富有四海,子孙百五十余人,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因此,“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清圣祖实录》,卷300,7~11页。    
    在我们看来,圣祖在半个多世纪里以其毕生的精力,把一个纷乱而残破的中国引向大治,真正开创了一个空前统一、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的新时代。他创造了封建社会发展的一个奇迹。他把封建政治及其治国之道发挥到了极致;作为帝王,他的品德修养达到高度境界,他的学问博大精深,学贯古今,兼及西方,超越前人,而集历代明君之大成,堪为帝王之典范。圣祖的“遗诏”,不事夸矜地看待自己的一生,死而无憾,身后亦无可疑虑之事,却是愉快地告别人生,回到“天国”去了。    
    按照他的遗嘱,“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清圣祖实录》,卷300,11页。    
    这位新皇帝,就是清世宗,因其年号又习称雍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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