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尘 -七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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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归尘 -七襄-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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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忙摇头:“没有了,谢谢你啊!”
  他忽然沉默了片刻,继而又笑道:“七襄,我回来后,你不会避而不见吧?”
  大为尴尬:“怎么会呢?”
  “那就好!”他的语气顿时轻松了不少,“那我回来再跟你联络!”
  放下话筒,有些失神。直到老编在身后咳嗽了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小沈,连你也学会偷懒了?”
  讪笑以对:“我哪敢啊!”
  
  午间吃饭间隙,小许忽然拉住我:“沈姐,你听说了么,这两天社里人事可能又会有大变动!”
  笑着答道:“总之,不要精简裁员就成!”
  “沈姐,你可别漫不经心,这可是跟你的升职有很大关系哦!”
  “又要散布什么小道消息了?”不禁摇头,这些小姑娘啊!
  “沈姐,你又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沦为菜市场的三姑六婆了?”她四处望了望,压低了嗓门,“听说,是有人向社长诉苦喊冤去了呢!”
  “或许,社长大人会给我们这些小喽啰加薪也不一定啊!”
  “也有可能哦!”她登时兴奋起来,转过身,立马又泄了气,“以他一贯的吝啬本色,估计是很难咯!”
  “好啊,你敢说社长大人的坏话,不怕我一会去打小报告?”
  她亦故作可怜状:“沈姐,求求你了,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禁失笑。
  看着她一脸轻松的离开,暗自羡慕:为什么我就做不到这么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呢?
  
  两日后,正在给手头的稿子润色,老编忽然把我叫进办公室:“小沈啊,杂志社最近准备进行改版,原先你负责的版面,将会全部调整到副刊,另外,从明天起,我们这个办公室,将又会增加一名同事,由你跟他一起负责财经版面!”见我沉默,他笑了笑,“李铭,你也认识的!”
  李铭?原先《财经周刊》的副总编辑!
  登时明白!
  “也别太灰心,你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机会!”老编低声安慰我道。
  我苦笑了笑:“主编,谢谢您,我没事!”
  走出门之前,他忽然叫住我:“小沈,听老编一句话,工作上,还是要公私分明,别太感情用事了!”
  心中一颤,我伸手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门外,每个人都在埋头工作,没有一个人,围上前来询问。
  许久,小许才凑上来,悄声问我:“沈姐,老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笑道:“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她盯了我半天:“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没有人会被踢走!”
  “这也算啊?”她“唉”了一声:“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看着周围陡然增加的脑袋,我故意拉长了语音,“从此,大家都要受李铭的直接管辖了!”
  “李铭?《财经周刊》的‘铁面判官’,惨了惨了,他毙稿子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啊!”众人顿时个个换上一张苦瓜脸。
  “沈姐,到时您可要罩着我啊!”一旁的小周拉住我,娇声说道。
  “嘿嘿,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呢!”我笑着指了指总编室,“你们啊,还是直接找老编比较有效!”
  “找老编,那我情愿改十遍稿子呢!”
  几个人,一面哭丧着脸,一面怏怏的回到座位。
  我笑着摇了摇头,推开椅子,往茶水间走去。
  门口,正遇见采访回来的昱文,我下意识的一愣,脑袋旋即一片空白,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七襄,怎么了?”
  听到她关切的询问,我才回过神,连忙微笑:“没事,采访顺利么?”
  “还不就那样!”她笑了笑,“我先去写稿了!”
  应了一声,我也继续往前走。
  倒开水时,不小心,被溢出的热水烫了下食指,我不禁轻呼了声,连忙放到一旁的水龙头下冲洗,可是,还是出现了一个粉红的浅印,轻轻一按,竟有些轻微的疼痛。
  莫明的,想起那日乔柏舟的话语:“七襄,你太过依赖感情,对家人,对爱人,对朋友,你总是想要去寻找自己可以依靠的东西,一旦受伤,又拼命排斥新的情感……你那么害怕更迭,害怕失败……若是那么看重结果的话,人生,也不过就是死亡这两个字,又何必来尘世间走这一遭呢?”
  站在饮水机前,呆怔许久许久,最后,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第十六章

  
  回到办公室,看着昱文的侧脸,忽然想起彼时,两个年少女孩恣意的笑脸:“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不禁侧然。
  昱文,真的是你么?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怨言,为何不当面对我言说?
  正恍惚时,她忽然转过头,看见我,微微笑了笑。
  我却迅速偏过头,下意识的举动,竟又是心虚。忍不住在心底“哈”了一声,沈七襄,到底还是没有出息的。
  “七襄?”昱文突然走到我身边,“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抬首盯着她,眼神中一如既往的关切,不禁惭愧:说什么情比金坚,旁人的几句话,就足以让我心底波澜起伏!
  摇了摇头:“没事,可能看稿子看的有些累了!”
  她安慰了两句,才放心回转。
  “昱文!”忍不住开口叫她。
  “什么事?”
  只是微笑;“谢谢你啊!”
  她亦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将头埋入面前的那堆稿纸内,百感交集,再也回不去过往的坦诚岁月了,有些话,已然只能藏在心底!
  
  下班时间,同事们陆续离开,昱文也赶着回去淘米洗菜,我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的夕阳,渐渐倾斜,云霞,慢慢的散开,慢慢的暗淡,最后,统统沉入无边的夜色。
  街上,传来尖锐的救护车的鸣笛声,声音煞是凄厉,更衬得办公室内的寂寥。
  满心的凄惶。
  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找到一个肩膀倚靠,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满心欢喜洗手作羹汤。
  可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很多事情,我都选择将就,惟有感情一事,始终做不到这一点!
  
  关了电脑,站起身,拿了包,大步走出房间。
  一楼大厅,早已灯火明亮,玻璃门外,依然是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流。
  忽然想起一句话,“希望在人间”,不由得莞尔。
  推开玻璃门,慢慢走下台阶。
  “七襄!”有人在右侧大声的叫我的名字。
  转头,是靳方叙和煦的笑脸。
  忍不住呆了呆。
  
  “什么时候回来的?”愣了一霎,继而迎上前去。
  “下午的飞机!”他笑道,“吃饭了吗?”
  摇了摇头。
  他登时愉悦:“我也正好没吃晚饭,刚好走到这里,就想着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这样吧,我请你去‘雅风堂’吃松仁桂鱼吧!”我笑着接道,“就当作为你接风!”
  “还是我请你吧!”
  我摇首笑道:“别又给我搬出什么家传之类的理论,该我请你的!”
  他亦不再争辩,欣然应允:“好!”
  
  饭至中席,他忽然轻轻握住我的手。
  “突”的一声,心跳漏了一拍,我抬首,望见的,是他澄澈的双眸。
  那是一双很宽厚,也很温暖的手掌,与它们的主人一般,让人安适。
  我没有当即抽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须臾,他将手收回,自嘲道:“七襄,我是不是真是这般无趣?”
  我连忙摇头:“是我无趣才对!”
  “七襄,能否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沉默了许久,他又出声问道。
  “不是这样的!”我轻声回道,“只是没有这份心情!”
  他忽然低声问道:“一次的失败,难道就让你对所有的感情彻底失去了信心了么?”
  忍不住神色大变:“探究别人隐私,似乎不是一个礼貌绅士该有的行为吧?”
  他亦神情凝然,看着我:“我本无意揭人伤疤,可是,像你这样,任毒瘤一直掩藏在表面之下,会有痊愈的一天么?”
  心中一凛,我低头加了一大块酥炸排骨,放入嘴中。
  “咯嘣”一声,似乎听到牙齿碎裂的声音,一股酸涩疼痛的感觉,从牙床一直传到心底。
  借着擦拭嘴角的机会,悄悄的将口中的牙齿碎屑吐在纸巾上。
  竟然会忘记去医院将那颗牙齿补上!忍不住伸手轻抚面颊,疼痛的感觉愈加的清晰起来。
  
  “为什么是我?”
  “我表嫂应该也对你说过吧,以前我一直自视甚高,所以,错过很多好女孩!”他微笑道,“虽然我从未对此有过遗憾,可是,错过你,我想很多年后,我依然会后悔!”
  大感无奈:“比我优秀的女子,满街都是,何苦!”
  他笑笑:“找另一半,不是找最好的那一个,而是要找最对的那个!”
  “我不会是那个最对的人!”
  “那我就等到你找到和你最对的人的那一天!”他笑,“到时,我会放弃!”
  齿间的疼痛,已让我食之无味,听到这一席话,更是如坐针毡。
  匆匆将碗中的饭粒吞入腹内,我便将筷子轻轻放下。
  
  “我送你回去吧!”他看了我一眼,也放下手中的碗筷。
  “不用了!”
  他忽然笑了一下:“七襄,你好像很怕欠人人情!”
  “是!”如实以告,“因为我怕到时候没办法一一回报!”
  他叹了口气:“我若是没有说刚才那些话,你应该就不会拒绝了,对不对?”
  沉默以对。
  “走吧,我还是坚持送你!”他举高了双手,“只是尽朋友之责而已!”
  
  到了小区门口,他将车后的一个大盒子拿了出来:“上次在电话里跟你说的,给你带的一些北京特产!”见我没有立即伸手,他便将整个盒子塞了过来,“可不许说不要!”
  不禁失笑:“谢谢!”
  “家里有止痛药么?”
  登时愣住,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那赶紧吃两颗吧,明天,别忘记去医院的牙科报到!”看着我愈加讶然的表情,他笑道,“吃饭时那么痛苦的表情,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旁边坐的人是我吧!”
  忍俊不禁,笑着和他道别。
  “七襄!”他叫住我,“周末有没有时间?”
  周末?脑海中忽然想起前几日乔柏舟对我提起的篮球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可能会有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随即笑道:“到时我再找你吧!”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子,习惯性的叹了口气:要是让朋友们知道,只怕又要指责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待听到自己的叹息声,又不禁失笑:也不过芳龄26,怎么和小老太一般?
  
  转身,正对上乔柏舟明亮的双眸。
  “你好像忘了,前几天答应爸爸今天上来吃饭的!”他将双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中,静静的看着我。
  错愕不已,我竟然忘了这件事!
  “看来靳方叙对你颇有影响力啊!”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过头,往前走去。
  只得紧跟在他身后。
  走到九号楼时,他忽然停了脚步:“站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快步走上楼梯。
  一分钟后,他又出现我面前,丢过来一小包东西:“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打开了一看,一包清火片,一瓶止痛药,还有一袋牙周宁片。
  看着早已无人的台阶,心头,满是温暖和感动。
  谁说我不幸福!
  已经不能再奢求太多!
  
  回到家,倒了杯水,每包药倒了几粒在手中,俨然满满一把。
  凉开水渗过齿缝时,一阵酸麻,继而是隐隐的疼痛,不是那种痛彻心扉,却依然让我坐立难安。
  捂着腮帮,不断的抽气,以奢求能减轻点痛楚。目光扫过门板时,忍不住在心底胡思乱想:要是此刻有人能上门救我于病痛,以身相许也心甘!脑海中也应景的出现方才连续剧中的那一幕,白衣侠士冲破重重包围,救出柔弱小女子,何等的潇洒!
  想罢,不由得轻笑了声。
  笑声未落,门铃竟然响起。
  心中一动,站起身问道:“谁呀!”
  “沈小姐么,我是物业公司的,下个季度的物管费,麻烦您这两天有时间来交一下!”门外站着的,是笑容可掬的物管人员林伯。
  一直忍到他离开,这才走进盥洗室,放声大笑:屠龙英雄,白马王子,到底只是童话而已。
  笑完之后,牙痛竟然也随之消失了。有些不信似的隔着面庞揉了揉牙床,真的已经没有酸痛的感觉,不禁莞尔。
  
  翌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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