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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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乱-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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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住这里?”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一路看小说网放眼望去,这里似乎是一座行宫,虽然不是金碧辉煌,可也是亭台楼阁俱全,在飞檐画栋只见夹杂了这么一间小小的茅屋,在夜色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说了公主会不习惯的,”她冷笑道:“公主是当惯了……当惯了娘娘的人,怎么会看得惯我这里的粗茶淡饭。”

    她的语调微微颤抖,口气中带着一种不忿,狠狠地推开了茅屋的小门。

    “小姐回来了么?”房门一开,顿时有个老人在里面问道。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不经意地转头一瞥。却看见附近地一处楼阁中有几个黑衣人的影子,刀剑森森,龙吟细细,似乎正在练剑。

    我好奇地又重新看了一眼那茅屋:如果那些黑衣人都在那些并不破烂的地方,为什么他们的主子又住在这里?

    “公主不敢进来了吗?”九王妃看着我,高傲地问。

    我怅然微笑,道:“你还以为我是个受人怂恿的人么?”顿了顿。我又说:“不过既然到了这里,进与不进,都是王妃说了算。

    说罢,我轻轻站到她身边,低声说:“请您带路。”

    她冷冷看了我一眼。掉转头朝里走去。我也紧跟其后。

    茅屋中漆黑一片,只听见九王妃低声说:“爹爹,娘,我回来了。”

    屋中先是没有人回答,之后才有个苍老的声音说:“好。你坐下,将事情禀告给你父亲听听。”

    这声音很是沙哑,我听不出来是男人还是女人。又怕在黑暗中踩到绊倒,于是站住不动。

    九王妃暂时没有说话,屋子里就听见我们几个人呼吸的声音。

    “怎么,今天有客人来?”

    屋子尽头一个老年人低声说。

    九王妃低声说:“爹爹,我把赵明喜带来了。”

    那老人“哦”了一声,声音中不但有吃惊,还有一种惊喜地味道。

    我一直沉默不语,只觉得这间茅屋大有玄机。并不是我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你真的是赵明喜?!”

    先前说话的那个老妇人——现在我依稀听得出她是个妇人了——立刻说道:“名儿,点灯!”

    角落中立刻响起一阵的脚步声,接着是一片安静,然后就是光明大盛。那刺眼地光芒透到我眼中,刺得我眼睛一阵酸痛流泪。紧紧地闭了一会儿眼睛,再张开来。只看见茅屋中间的一张破烂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桌子旁边坐着一对老夫妇,全身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不过没有将自己的脸蒙起来。他们身后,站着一个青衣小童,面黄肌瘦,满脸瑟缩之色。

    九王妃站在我身旁,轻轻地将我朝他们推过去,冷笑道:“爹娘,这就是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女,咱们理应当将这个女子碎尸万段,为咱们地家人们报仇。”

    听到她这句话,我吃惊不小。

    她既然称呼我为“赵明喜”,那么她所说的那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仇人自然就是我地亲生父母了——西赵的皇帝和我的母亲。我母亲只是一个宫女,自然不可能与他们有交集,可是如果是我的父亲,他身份特殊,就算是战场上杀害了他们家的人,也只是兵家胜败,为什么要如同有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思来想去都有些想不通,只有戒备地看着他们。

    只见那两个老人看着我,冷笑道:“哼,不错,倒是跟那个人长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身上,而且是带着那样明显的敌意,我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那老妇人又说道:“西赵国灭地时候,你多大?”

    “六岁。”我禁不住答道。

    “也是个孩子。”那老妇人的目光慈祥了一点,叹了口气道:“抓她做什么,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罢了。”

    “话不能这样说。”那老头满脸憎恨,道:“他们一家对我们做过什么,那是非要算清楚不可的。”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是我父皇曾经在战场上得罪过你们,那也是你死我活的时候地无奈之举,两位为何一定要口口声声将我称作仇人之女?”

    那两对老夫妇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才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所说的仇人是你地父亲?!”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期期艾艾地问道:“难道你们所说的是……我母亲?!”


第三卷 兵戈 第四十二回 心无象(下)
   我的母亲……说出这句话来,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的母亲,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宫女,失宠的妃子,她怎么可能是……

    可是,面前的那一对老人都是面色凝重,九王妃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种极端痛恨的眼神。

    这茅屋忽然变得异常恐怖,我正想夺门而逃,忽然听见那老妇人叹了口气,在我背后轻声念道:“鸳鸯离别,朝阳梦影,从此成往世。别后年年,犹自相忆离别时。无可释然时节,试听曲中心,细辨花前友,可解当年疑问……”

    这诗句越念我越觉得耳熟(请见第二卷第二十六回),直到后来,我已经有些恐惧:这首诗听起来似乎就是一个女子在怀念他的情人,当年他们还对我说,那八十万大军的统领有可能就是个女子。

    “公主听过这诗句么?”她看见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地问道。

    对,我听过这个诗句。我听过。

    在这一刻,我的脸色一定是苍白得吓人。

    “令堂如今还健在么?”

    那老人问道。问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如同狼的凶光,如同不怀好意的野兽,那眼光从眯紧了的眼皮中透出来,让人觉得异常吃惊。

    我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现在的感觉,仿佛是我一直走在夜路中,猛然回首,却发现自己战战兢兢所害怕的野兽其实就在我身后。

    那种恐怖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我母亲……究竟是什么人?”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老妇人冷笑一声,道:“你母亲,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一个西赵宫廷中小宫女,竟然敢与手握重兵的将军私通,并且还做下这等瞒天过海的大事!就连我们家,那一个人不是死在你母亲的手下?”

    她每说一个字,我后背就冒出一滴冷汗。

    不知道怎么的,她刚开始这样说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非常肯定,他们说的是真话。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真相总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那些难以置信的事情,却总是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真实性。

    就是在这个时候,九王妃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珊瑚手镯,放在我面前。

    这个手镯跟我从小戴到大的手镯如出一辙,仿佛原本就是跟我那手镯是一对的。

    我开始恐惧起来。

    母亲和善儿已经到了很安全的地方了,可是她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些?为什么?

    “将军。”

    门外忽然有个人大声说:“南齐摄政王妃已经到了。”

    南齐摄政王妃?我大吃一惊,全身上下都为之一震。

    南齐摄政王妃?!也就是说,我曾经的婶娘?!

    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婶娘已经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仿佛憔悴了许多,脸色蜡黄,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摄政王府中那个光彩照人的王妃,而是一个普通的病恹恹的村妇。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孩子看起来也是面黄肌瘦。但是我分明就能辨别出,那就是皇叔当年的一对子女。

    看见他们,我忍不住弯下腰去,向他们伸出手臂。男孩子的那个怯生生地靠近我。他长高了。可是我忽然想起来,几年前他们刚刚从南齐都城中逃跑出来的时候,皮肤吹弹可破,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可是现在,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睛中完全没有应当有的灵气,反而只有呆滞。

    看着他,我的内疚一点一点地升起来,无法排解。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接触到了婶娘的眼神。

    她的眼睛中,满是痛苦。

    我朝她那边动了动脚,却终于没有走过去。

    九王妃在我们身边得意地冷笑出声。

    “今天让公主过来,原本就是想让你见几个人的。”她冷笑着说道:“还有几个人也想见见公主——来人啊,把方大夫带进来。”方大夫?!

    我大吃一惊,扭过头去。她说的,难道就是那个如影随行,经常在我四周如同窥探一般在暗处出现的孙氏偏房一支。

    门外有人应了一句,然后就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低着头,直到走到我面前,才将头抬了起来。

    我心中方寸大乱,以前所有的设想全部崩溃,留下一片空白,让我仿佛在面对着一片虚空,毫无着力之处。

    人的心,到底有多么深远,多么恐怖,能够搞出这么多可怕的东西。



第三卷 兵戈 第四十三回 山将别恨和心断,水带离声入梦流(上)
   进来的人,我自然认得。

    曾经见过一面之后就封存的形象,竟然随着他的出现,又慢慢鲜活起来。

    “你——”

    一看见这个人,我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见过将军和夫人。”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倒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然后就对着九王妃的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

    “奴儿,坐吧。”

    那老妇人异常和蔼地欠了欠身,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

    他倒是谦和的很,笑了笑,说道:“老将军和夫人身边,小子不敢擅坐。”

    “坐吧。”这次那个老人也开了口,道:“如今早就不是什么将军和夫人了,讲这些做什么。”

    袁大夫笑了笑,躬身说:“那也得让李将军先坐。”

    说罢,他转头去看着外面。

    我们几个人也随着他朝着外面看过去。

    此时外面早已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黑漆漆的夜中,竟然有一个人笑出声来。

    那人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异常沉稳,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却是非常有魄力,听起来仿佛此人胸中自有雄兵百万,不惧怕任何风吹浪打一般。

    我们都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却有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虽然是黑色的,却和九王妃手下的那些人截然不同。

    他身上穿的是黑色的纱衣,那纱衣上有金色的刺绣,花纹若隐若现,让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脸上留着三缕髭须,脸色微黑,带着风霜之色,眉毛中间有两道皱纹,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然而他脸上那种严肃的神色,却让周围的人都不知不觉地有些害怕。

    他一进来,却没有先跟九王妃的人打招呼,却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躬身道:“鄙人就闻公主大名,如今方才得见,实乃荣幸。”

    他抬起头来,我却有些疑惑。

    实在是不记得见到过这个人。

    可是他却是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说是久闻我的大名。

    他看着我,笑道:“公主没见过小人,却多半听过小人的名字。公主仔细想想,在南齐还有什么故人?”

    故人?

    我实在想不出来。

    我摇了摇头,终于苦笑道:“请先生饶恕青枝,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先生的大名了。”

    他笑了笑,道:“我的姐姐当年在南齐宫廷中获罪,被处斩,侄儿子也差点难逃厄运,多亏公主的……公主的养母端华皇后求情,他才免于一死。”

    他的姐姐?侄儿子……

    等一下,二哥齐清河的母亲姓李,而方才我分明听见那个袁大夫叫他“李将军”。

    我顿时茅塞顿开,脱口而出,道:“你是齐清河的娘舅?”

    他微微笑了笑,点头道:“很好,公主总算还听说过给我。”

    “岂止是听说,如雷贯耳。”我笑着说道。

    虽然是在笑着,心中却着实不免打鼓。

    在这间茅屋中,来的人越来越多,却要么是我的仇人,要么就是我连摸也摸不透的人。

    他们的眼光齐刷刷地放在我身上,我不免向后走了一步。

    那老妇人站起身来,低声说:“公主,不,我还是称呼您宁妃吧……”

    九王妃的身子抖了抖,却没有看我。

    那老妇人继续说:“宁妃娘娘从小到大见识非凡,恐怕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将你那老母亲和弟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可是我们偏偏不死心,索性跟娘娘您打开天窗说亮话,请问娘娘您母亲究竟在何处?”

    母亲和善儿如今在云南。

    可是这句话我怎么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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