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千面候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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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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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孟旷竖起大拇指佩服道:“狠!够狠!打今儿个起我换偶像!”

“这话往外放好放,可谁有胆子放给皇上?纵使有胆,可也不能不考虑直的周全呐!抗旨不遵那是死罪没别的说!”左寒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而今帖子尽数已经下发了,全国的佳丽说不定都在路上了!”郎青扯扯后背被汗濡湿的长衫叹道。

“梅小姐咋办?逸,直对你妹妹不会那么绝吧?打狗还看主人咧!”宋庆卿恋香惜玉的心又开始泛滥了。

梅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宋庆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把梅小姐形容成狗,心虚地别开眼,躲到骆修身后撅着嘴一下一下对手指头去了。

骆修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道:“眼下或许只有她能让直转转心思。”

“谁?”公子们俱是眼前一亮。

“义华公主。”骆修诡异地答。

“这可行么?”左寒质疑。

“你应该知道一物降一物吧?”梅逸接口,与骆修相视会心一笑。

远在天边近在京城的玄墨连连打了八个喷嚏。

这下可全好了,皮儿薄的饺子总要露点馅儿。

假凤虚凰

梅逸的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为保周全,梅逸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他出马,再去向方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另一路派朗青将他写给方亦男的信送去中都,信中如实地禀明原委,希望蒙妃能够看在手足的情分上,获准义华公主屈尊随使者一道进京,充当说客。可话又说回来,梅逸之所以这么劳心劳力,一多半还是为了他的妹妹。

这天,梅逸怀揣着方直曾经赠与他的玄墨的罚写,独自一人来见方直。

梅逸一落座,就掏出了“法宝”,轻轻地拍到方直跟前。

方直快速地瞥了一眼,想起自己送它给梅逸的初衷,觉得很诧异,遂问道:“逸,你缺银子么?你都坐到尚书之位了还缺钱?!再说正三品大员的俸禄也不低啊,六部里数你最清闲,每天喝几杯水就能领到一大车薪(杯水车薪就是这么来的),再不济也不至于卖掉玄儿的墨宝呀?眼见着义华公主的呼声看涨,这玩儿你还是留着吧。你做么这么急用,要不我先帮衬着点?”

梅逸诡异地笑问:“直,玄儿可知道你亲手把她的把柄送到了我的手上?”

“不知道啊,”方直一脸茫然。

“那玄儿倘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气你?”

“嗯?逸?你什么意思?”方直嗅到了一丝不祥的苗头。

“直,要想玄不知,除非直莫为……”

“逸,你在威胁我么?”方直拉下脸来。

“直,这非我本愿,纵是兄弟如手足,可手足是心肝,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小雪……直,你娶我妹妹吧,这是我唯一能为妹妹做的,而且,这样你也不必背负抗旨的罪名,两全其美,岂不……”

方直冷冷地打断了他:“逸,我至死都会把小雪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的,我对她,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甚至闭着眼都能指出她屁股上的胎记具体长在哪儿,所以我压根儿就没对她动过一丝歪想。”

“直,我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怕我告诉玄儿真相?”

“随你大小便!”方直很是决绝。

梅逸一脸失落。

瞅着梅逸正在沮丧,方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梅逸手上的“把柄”,三下五除二地塞到嘴里,硬嚼几下猛个劲儿地往下吞,噎得太阳处的青筋都要挣破皮肤。

梅逸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抢又吞,待他噎得面目狰狞了,随手递过一杯茶,方直二话不说张口牛饮几口,把它们统统送到肚子里。

方直捋捋胸脯子,得意地看着梅逸笑,一副看你再拿什么威胁我的表情。梅逸清朗一笑,道:“直,你动作可真快,佩服佩服!”

方直更加得意。

梅逸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回头轻言一句:“直,忘了告诉你了,那是赝品,玄儿的东西我会留一辈子……我,就怕你使诈。”

方直的肚子里顿时就有了反应,只觉一阵翻江倒海,握着脖子追出一句:“逸,你小人!”

与郎青同行的还有左寒手下的一员名叫武词的副将,以保证行程中的安全。

方亦男倒是很痛快,看过信后马上答应了梅逸信上的要求,准玄墨与京城来使一道回京。当然,其中方亦男又略施雕虫小技,这个玄墨,是个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返京路上的第一个夜晚,就出了岔子。

临时的营帐扎好后,武词立在马车旁,伺候公主下车:“公主,请您移驾休息。”说着,挑起车帘,摊开大掌以备公主借力。皎皎月光下,一只不比武词的手小多少的手掌轻压在武词的手上,粗糙的“手感”磨在武词细嫩的心上,倏地一下毛成一片。

眼瞅着公主进了帐篷,武词迫不及待地把郎青拉到一边,紧张兮兮地悄声问道:“郎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不会打马虎眼,咱没接错人么?”

郎青神色一凛道:“此话怎讲?”

“就在刚刚,我扶公主下车,好歹她也是个金枝玉叶,怎的那手掌心就粗得跟个铁耙一般?”

郎青送了口气道:“你多心了,义华公主自小习剑,时间久了,掌心粗糙也在所难免。”

“噢,”武词仍是半信半疑,忍不住又追上一句,“可她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她那手掌的大小却跟我的不差毫厘,这又怎么解释?”

“初次接触公主都会紧张,产生错觉在所难免,武副将,你许是累了,要不早些休息去吧!”

“噢噢,好好,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觉得累的有些发晕。”武词捶捶太阳,点头称是,但他身子累是假,脑子累才是真。

为方便保护公主,郎青和武词的帐子就紧挨着公主的营帐,如此一来,公主帐子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郎青他们便听得一清二楚。

武词向来浅眠,夜半时分,他隐约听到,公主的帐子里传来阵阵鼾声,武词翻了个身,心说:这公主还真是豪放,呼噜打得比个爷儿们还响。哪知,鼾声不但不收敛,反而越来越响,在寂寥空旷的草原上,显得格外嘹亮。郎青也被惊醒。

“郎大人——你也醒啦?”武词悄声问道。

“是啊——”郎青苦笑。

“唉,真是与众不同的公主,我从没见识过这么不拘小节的皇族。”

“嘘——”郎青听到隔壁有一阵窸窣的衣服响声,下手捂住了武词正发表感慨的嘴。

武词拧眉支耳一听,用食指比划比划外面,郎青会意,两人也偷偷地跟着摸了出去,远远地跟在跑进茫茫夜色的公主身后。

“公主可能是起夜去了,女孩子脸皮儿薄,想来是又不好意思叫咱们这些大男人跟着。”郎青用唇语给武词解释道。

武词点头,亦用唇语回道:“咱们远远地保护着,非礼勿视就是。”郎青同意。

要说“公主”这泡尿早就憋了一整天了,憋得脸都紫了,好容易憋到这会儿,可以避开众人耳目,便一心找地儿解决内急,慌到连背后跟着俩男人都没察觉。

很可惜,武词和郎青还没来得及“非礼勿视”,朗朗乾坤,月白星稀,就在四目睽睽之下,“公主”竟然——站着——就尿了!月亮急急地羞涩地扯过一朵云彩盖住了眼,还没休息的花花草草也蔫了一片——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闭月羞花。伴着“哗哗”的声音,武词和郎青眼都直了,脑子也直了。

“喀拉——哗啦——”

武词惊问:“什么声音?”

郎青掬心蹙眉,一脸痛苦,他不能照实说:他那颗沉睡了许久,终是为义华公主而跃跃悸动的少男的春心——碎了。

而与此同时,身心俱得到放松的“公主”脑子也清醒了,敏锐地捕捉到自己身后有紊乱的鼻息声,糟了!有人跟踪,自己很有可能露出马脚了。情急生智,“公主”双臂向前一平伸,两眼一闭,缓缓地回转过身子,嘴里再度发出鼾声,堂而皇之大大方方地从目瞪口呆的武词和郎青眼皮子底下飘了过去,一直飘忽忽地晃荡回帐。

武词脑乱如麻,哆哆嗦嗦地指着“公主”的背影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可怜的武词被吓着了。

郎青更悲哀,义华公主从前留在他心中那古灵精怪十分美好的印象彻底被颠覆,一颗少年的春心就这么垮饬掉了。

回京之后,马车径直驶进了镇国侯府。“亦难苑”内,恢复男儿本色的假公主恭恭敬敬地跪在玄墨跟前:“罗勒给公主请安。”

“做得不错,起来吧。”

“小的不敢,小的怕是让公主蒙羞了。”

“蒙什么羞?”玄墨很是诧异。

“梅大人,卑职所说决无半分虚假,武副将可为卑职作证呀!”

“郎青,若我没记错,此行你可是以钦慕公主为由,主动请缨的,一回京你却给我这样一番答复,叫我怎么信你?”梅逸的话柔中带刚,郎青听后一脸委屈。

梅逸又道:“你说公主手掌粗大,那我可以以切身体会明确地告诉你,公主手如柔荑,即便是练剑,事先她都会先缠上厚布条做保护。至于你说的公主打鼾一事,你尽可以——”梅逸叹息一声,本想说你可以去问问方直方大人,但考虑到玄墨的名声,还是强忍住了。

“罢了,你下去吧,什么公主打鼾、梦游、像男人一般排泄之类的谣言就此打住,看在你顺利带回公主的份儿上,此事我也不再追究了。”

“……是。”郎青欲辩还休,但他看到梅逸一脸决绝,终是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迟疑着退下了。梅逸的为人他很清楚,向来言之凿凿,可这回,自己确是眼见为实呀,倒底该信谁呢?郎青的脑子有些打结儿。孰是孰非之中只有一点很肯定,就是他那颗破碎的心一时半会儿是修复不了了。

“公主,梅大人来了。”

“告诉他,直舅舅给姓骆的小子叫去了。”

不一会儿,弄玉又回来了。

“公主,梅大人说要见您。”

“嗯?”

方直书房里。

“逸哥哥——”一进门,眼尖的玄墨最先打眼的不是梅逸,而是他手里的食盒,随即冲着食盒子甜兮兮地唤了一声。梅逸暗自感慨,自己混得还不如个食盒。

“乖玄儿,大胖厨子又想你了,这是他专为你做的水晶百果糕。”

“哇!”玄墨的口水毫不客气地淌了满嘴,把唇皮子润泽得晶亮剔透。

“欸,这些都是你的,咱先谈正事。”梅逸灵巧地把盒子挪闪过玄墨的魔爪,复又盖上了盒盖。

“那先吃一小块,就一小块!”玄墨扑了个空,很没做人准则、没风度、没面子地求道。

梅逸喷笑,但真的只给了玄墨仅够塞牙缝的一小块。

“你可知道皇上要为你舅舅选妻一事?”

当然,罗勒随身捎来的母妃的信上已经道明原委了。玄墨点头。

“那你可知你舅舅宁可抗旨也不从?”

玄墨又点头。

“嗯,那咱们是不是得想法儿劝他?乖玄儿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舅舅送死对不?”

玄墨眨眨眼,再点头。

梅逸舒展开眉眼笑道:“哥哥们轮流上阵都说不动他,所以——”

玄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小声问道:“逸哥哥的意思是,叫我去劝他?”

梅逸轻轻地拍拍玄墨的头,激动的心差点飞到玄墨嘴里:“玄儿就是聪明。”

玄墨一回想起几天前的晚上,劝婚的方枭方拓被方直六亲不认地轰出此门,想象的翅膀就再度插上,眼前晃动的全是自己被敲成猪头的惨象,几个战栗后,玄墨恋恋不舍地盯着食盒,边后退边小声道:“这点心我还是不吃了吧,舅舅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告诉大胖师傅,我也想他——呃,欢迎他来我家做客。”说完,转身就要仓皇逃走。

是“欢迎”他来你家“做点心”才是吧?梅逸好笑地又从怀里掏出“法宝”,虽然方直不上钩儿,可未必玄墨也不上道,遂开口拦住玄墨:“玄儿,先别急着走,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玄墨中计,好奇地雀跃回梅逸身边,定睛一瞅,傻眼了。

“你怎会有我的罚写?”

“小玄儿的记性可真差,忘了你是因为得罪了我才被罚的?所以你舅舅那它们给你恕罪。”梅逸凝视着玄墨的反应,果然,玄墨脸上起了忿忿的表情,梅逸窃笑,又道,“让我们看看,你写得是什么:我再也不——呃——闯王了?!小玄儿,你舅舅罚你写的可不是这个吧,你小小年纪也想当‘闯王’么?这可不太好吧?”

玄墨脸色大变,劈手要夺,梅逸顺势把玄墨带到怀里,还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逼视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道:“你舅舅这两天脾气可是很坏,就算你俩感情再好,万一此时翻出你的陈年旧账,照我对他的了解,啧啧——”梅逸笑得高深叵测。玄墨被反剪到身后的双手下意识地捞了捞屁股。梅逸索性笑开,玄墨头一回从他的笑里看出了笑里藏刀四个大字,恨不得吐他一脸唾沫。

咬牙一思量:“我尽力就是了。”玄墨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

“对了,玄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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