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千面候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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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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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草甸子就来了个空手翻,再起身时就蹿进了屋子。

听到“翠鸟”在屋子里欢叫一声后,凌书玉无奈地摇头笑笑,拔腿也跟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玄墨毫无形象地在那张铺了厚厚的羽绒垫的暄软的“温柔乡”里撒欢蹦高儿。凌书玉听着她脚下的竹床吱扭痛苦响,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道:忘了兔子爱蹦高了,真不该早早地铺上这么多的软垫的。考虑到如果再放纵她这么蹦下去,他精心铺设的温柔乡就极有可能坚持不到他想“温柔”的那一刻,于是上前把她连抱带扛地弄下来,径直扛出竹屋,丢到秋千上,自己也在她身边紧挨着坐下,然后静静地望着她。

风起叶子沙沙响,秋千兜着两个人,悠悠地前后轻荡,继而唤醒了系在藤条上的铃铛们。玄墨缓缓地别过脸去,凝眸回望凌书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半晌,玄墨伸出细柔的手指,认真地描画过凌书玉的眉、眼、唇,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你却不是他呢。”凌书玉顿悟,玄墨心里,似乎已经作出选择了。就在她把手指头收回去的前一刻,凌书玉抓住她的手指头,灼灼地盯着她问:“你喜欢他?”

玄墨眼睛倏地一亮,却瞬间便黯淡下去,摇摇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反正跟他在一起,心里就很踏实……就在他软禁我的那几天,我渐渐发现,自己竟是不讨厌跟他在一起的,他的味道,跟小舅舅和吉布哥哥都是不同的……哪怕是静静地呆在他身边,我也是愿意的……我喜欢趁他看书写字的时候,偷偷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总是木孜孜的,我很想让他开心,就算是只笑给我看看也好……”

凌书玉心里接道:你这个呆鸟,我也只是在你面前才笑得出来啊。凝视了她片刻,凌书玉沉声道:“你这只不过是在可怜他。”

“不是这样的!”玄墨气呼呼地辩解着,“凌书玉你好讨厌!你小人之心!你小肚子鸡肠子!战什么做么要我可怜他?!他根本就不需要我可怜!每一个人一辈子都只有一斗痛苦,有的人会匀开来承受完,就像吃盐一样一天一点点;但战什么这样的就是特殊,他头先遭遇那么大的劫难,一下子就把痛苦都消受完了,接下来等着他的就该是好日子了!我自己的痛苦还没吃完,我哪有资格可怜他?!”说到激愤之处,玄墨便伸出小指头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戳着凌书玉的胸。凌书玉愕然,胸中却是百转千回,虽说是很奇怪也很幼稚的想法,但给她这么一说,“战承嶪”似乎完全就是在拿别人的罪过反复地折磨煎熬着自己。怪不得呀,他的方姐姐敢打十足的保票保证玄墨是个“疗伤妙药”。想到这儿,凌书玉竟就笑了,笑得如春天般明媚清透,笑得如襁褓婴孩般纯净而无一丝阴霾,笑得也很是释然。

“你还好意思笑?!”玄墨小桃花暴睁,一副“道不同而不相为谋”的决绝,就势就要跳下秋千。

凌书玉赶忙握住她的腰把她抓回来,紧紧抿着嘴保证着:“不笑了,不笑了还不行么?”但他眼底的笑意根本就没来得及泄掉。

玄墨白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小声开口道:“我想亲近他是因为……是因为我好像很久以前,就在哪里见过他,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总让我觉得熟悉……”

凌书玉心里顿时扯开一片九九艳阳天,狂喜着想:终归是没白亲,想来那小脑壳子里还是有点痕迹的!

凌书玉忽生一念,佯做不服道:“我跟他差不多一个模样一个味儿,你却怎么不对我念念不忘?你偏心眼儿!”说着,也仿着她的模样一下一下轻轻地戳着玄墨的胸口,眼里满是贼笑。

玄墨再度给他一记白眼,颇没好气儿地数落道:“你空有一个好皮囊了!你处处留香,拈花惹草,谁敢喜欢你?!我就纳了闷了,怎的你那调情的本事,竟跟小舅舅如出一辙呢?!纵使全天下的男人都变成女人了,你和小舅舅这样的男人也决不能嫁!”呦呦!听听,敢情方直在丫头心里也就这么个定位了——合格的“小爹“、不堪的男人。咂吧咂吧她的话,凌书玉当下便不吃醋了,心里还更是一阵狂笑不已:我的乖,总算你机灵了一回,我那调情的本事,还就是分毫不差地跟方直学的!

凌书玉“委屈”地插进一句:“在金陵时,你不都承认了有一点喜欢我了么?!”

玄墨毫不含糊地反驳他:“那也只是在我生病的时候!那时的你稳重沉着,完全没了往日的放荡轻浮,所以我才喜欢上你的!反正我就喜欢阿爹那样稳沉的男子,嫁人就嫁阿爹……还有战什么那样的……还有一点,我当时就是色迷了心窍,天杀的叫你长得还算可以!……谁承想!我病一好,你又坏起来了!而且比原来更坏!我讨厌那样的你!现在想起来,那样的你给战什么洗袜子都不配!”

“唔!”一听她这话,凌书玉恨不得倒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敢情自己长得中她的意也是错?!想自己向来精于揣度人心,熟料竟在丫头这小河沟里翻了万年大船——玄墨本就古灵精怪,再加上原来也以为她与方直“情投意合”,所以他才想当然地认为玄墨会喜欢方直那类型的男人,所以的所以,他才摇身变成“凌书玉”去接近她。本来胜券在握地以为丫头会喜欢,谁知她竟独好战承嶪这一口!若早知如此,自己干嘛要费劲巴哈地“分饰”两角,还险些搞得自己性格分裂!这下可到好了……

凌书玉收回心神,抹了一把脸赶紧软语相诉道:“乖玄儿乖玄儿,你不就喜欢战承嶪那深沉的眼神嘛!这我也会!我保证以后我天天都像战承嶪一样那么看你如何?这样你是不是就能重新喜欢上我?”

“才不要!我宁可回去喜欢大饼哥哥!”

“你敢!”一听“大饼”俩字儿,凌书玉就虎下脸来。

“怎的不敢?我阿爹已经许我自个儿挑驸马了,说只要我喜欢便好!”玄墨梗着脖子毫不示软。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许你在战承嶪和凌书玉之间“随便”挑,不信你就选别人试试!小呆鸟!凌书玉心底恨道。

“好玄儿,就给我一次机会嗯?……你看着我——”吃准玄墨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凌书玉边说就边拿出了战承嶪的眼神,深情地凝望着玄墨。

要知道,玄墨对战承嶪那一双星眸是最没抵抗力的,那熠熠双星,似清冽之深潭,似幽邃之夜海,随时随地都能将玄墨深深地蛊惑住。玄墨痴痴地陷进去,越陷越深,她不觉,那眸中的异光似有无尽的魔力和巨大的引力,已然向她发出召唤,叫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靠得更近……就在凌书玉即将如愿亲上芳泽时,他败下阵来,因为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垂目扫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娇艳欲滴的小红唇,就在他转睛的同时,玄墨趁机拔出瞪得快要枯萎掉的小桃花,猛地推开他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你学得再像也毕竟不是战什么,我才不要自欺欺人以次充好!”

凌书玉生平头一遭萌生出抓狂的感觉,这丫头,怎就那么认死理儿了呢?他恨不得立马脱光了,然后把稍稍描画改动过的五官恢复原貌,好叫眼前的这只蠢鸟验验自己的正身,以证明自己就是战承嶪。稍稍冷静了片刻,凌书玉心生一计,刺激玄墨道:“就算你喜欢他那又怎样?他不还是要娶三公主?!”

果然,玄墨再度萎靡下去,蜷缩成一个虾球,似乎扑簌簌抖得厉害。

“乖玄儿,皇上不是要你及笄前找好附马么?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好么?我绝对以战承嶪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怎样?”

玄墨拧眉咬唇偏头权衡了半天,眸子一转,又凑到凌书玉鼻子底下试探着商量:“我试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若俩月后我还是不喜欢你,那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哦……嗯嗯,作为回报,俩月后我及笄,你先友情客串一下我选中夫君可好?那个那个,你放心,绝对不影响日后你婚我嫁……”

不待玄墨再详细解释,凌书玉就满口应承下来,玄墨见他那么爽快地答应了,眸子大亮,于是大笑道:“成交!”凌书玉也跟着笑,笑得那是女人见了春花开男人见了暗崇拜,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

同样都在笑,但俩人笑得原因却是上天入地地不搭界。凌书玉心里喷笑:我的乖,干嘛要“客串”呀,俩月后,我就是你的夫,只要想想你大声说出要嫁我的那一刻,我做梦都能笑抽筋儿……而玄墨却在想,眼见着这俩月的悠哉日子就这么容易地有了保障了,鬼才去费劲巴哈地找驸马哩!

凌书玉光笑还并不过瘾,凌书玉俯下身子对玄墨耳语道:“我的玄儿,光嘴上说说成交那可不成,好歹你也得用行动表示一下你的诚意不是么?”说完,就很期待地把侧脸贴了过去,玄墨一巴掌搡开他的脸,捂嘴嘲笑道:“你好臭屁哎!”凌书玉不依,死皮赖脸地又凑过脸来,玄墨被他缠得没法,便轻轻地碰了一下。哪知凌书玉得寸进尺,竟把嘴又凑了过去,而且那只原本搂在玄墨侧腰上的大掌还极不老实地向上偷挪了一寸,又挪了一寸……凭着本能一路向上。

玄墨不露声色地摁住那只行将得逞的极不安分的爪子,媚眼一勾,将计就计,缓缓凑过去,凌书玉大喜,干脆轻启薄唇,星眸半阖,也还不忘泻出迷醉的流光……玄墨嘻嘻一笑,仰头狠狠咬住了凌书玉的下巴,半天都没松口……

培养感情

翌日早朝,战承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刚毅的下巴上刻着明显的一排齐刷刷的牙印,碍于他阴郁的长脸,众人只能窃窃私议。可他那张木脸还就有挡不住的人——方直,他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夸张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竟轻佻地伸出手来刮了战承嶪的下巴一把,战承嶪嫌恶地一掌劈下去,方直灵巧地躲开,继而不依不饶阴腔怪调地追问:“承嶪承嶪,快给我说说,竟是谁家的姑娘这么热情……呃,不止热情,简直就是勇猛!对对!勇猛!哎呀,啧啧,好歹也算是留下记号了嗯?‘某女到此一游’?不不,应该是‘本女所有,浪女勿扰’!哈哈……哎呀真想不到,别看你闷,竟是好这么一口哎……哦,骚在这儿呀!”

战承嶪面无表情地横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那你呢?那‘绵绵春宵一日度’可是消受得快活?”

方直一听这话,当下下巴向下垮成三千尺,灰头土脸郁闷之极地朝战承嶪无力地摆摆手,一副往事不可提的惨淡表情。

战承嶪可并不算完,继续讽刺道:“怎么,吃到纵欲过度的恶果了?”

方直更是欲哭无泪,干脆转身要逃。

战承嶪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一把拽住他哂笑道:“别急着走呀,敢做不敢说?还有那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骚在这儿’?”

方直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狂吠道:“我还是处男!……还有,你甭在你得意,你大概想不到吧,我家玄儿给你的评价就仨字儿:大闷骚!我本还不信,现在可是信了……真是,你骨子里还挺狂野……丫头眼还挺毒!”草草丢下一句便落荒逃走。

“我,闷骚?”战承嶪不由愣在原地,满是哭笑不得。

穆赛一行人回了中都,玄墨却又被方亦男以各种由头威逼利诱地给留了下来,玄墨为此郁闷不已。吉布走了,方直近来又忙得奇怪,天天深更半夜地夹着一身冲天的酒气回来,根本顾不上玄墨,而凌书玉自打那天被她咬了之后,也连着好几天都没朝面儿了。空落落的玄墨只能跑去找奔诉苦,跑了三天,心里的郁郁还是不得解,于是玄墨就很没出息地病了。

迷迷糊糊之时,玄墨连掀开眼皮儿的力气也使不出,但她还是能隐隐地感觉到脸上有一只大掌在轻轻地抚拍她,叫她觉得很安心,偎着那只大掌,玄墨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玄墨又觉得那只温暖的大手在她的脸上辗转,玄墨在嗓眼里急急呜噜出“别走!”便强睁开眼。晨光熹微的屋里,胡子拉碴的方直瞪着通红的双眼盯着她。玄墨一见是方直,不由委屈地瘪瘪嘴,一语不发地又闭上眼,眼角哗哗地往外淌眼泪儿。

“我的乖,怎么病了一场,还更会撒娇了嗯?”方直伸臂就把她捞进怀里,仔细地用被子裹严实了,低头打趣她。

“小舅舅你只顾找你的小母鱼了,都不管玄儿了,玄儿想跟你说说话都找不见你……你真的不要玄儿了么——”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几天来的憋屈尽数发泄了出来。

方直一愣,继而苦笑道:“好了乖,玄儿听舅舅说哈,你那黑心皇姐夫命我和你战哥哥昼夜追查那三公主的案子,这才——”

“你骗人!你若是查案子又怎会半夜喝得醉醺醺才回来?”

“呵呵,听这话你可很像是个小怨妇啊,呵呵。那案子棘手的紧,瞧瞧,舅舅华发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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