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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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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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因她名做慧,便赐号作慧妃。
    又因见她藻思清逸,恰似前蜀王建小徐妃花蕊夫人,便又赐她也号做花蕊夫人。
宫中便争着称呼她这一个别号。弄到后来,她就专以花蕊夫人的别号著名,什么费
慧、慧妃的名号,大家都不知道了。更有些人不明白前蜀王建有徐妃号花蕊夫人,
后蜀孟昶有费妃亦号花蕊夫人,不考一考是王是孟,为徐为费,就说费氏是弄错了
的。闲话少说。当下后主又把后宫其余一班爱妃艳姬,赐封昭仪、昭寄、昭容、保
芳、保香、保衣、安宸、安跸、安情、修容、修嫒、修涓、左左、右右,十四品位
号;分六局二十四司,办理宫里的事情,秩比公卿士大夫。花蕊夫人尝制宫词道着
这事。词曰:六宫官制总新除,宫女安排入画图。
    二十四司分六局,御前频见错相呼。
    花蕊夫人又善骑射,刚健婀娜,戎装起来,别具一种风韵。
    后主本来很喜爱骑马射箭的,看着花蕊夫人也有这一身本领,喜得他满心儿生
欢喜,满脸儿堆笑容,向她说道:“爱卿真不愧是文武全材了。只可惜不是个男子!”
花蕊夫人答对道:“臣妾正喜得不是男子哩。”后主听了这话很新奇,想到:普通
一般女子的心理,总是说生做了女儿身是不幸,怎么她偏以为喜呢?便问道:“爱
卿,这话是怎么说呢?”花蕊夫人对道:“这不过臣妾一己的愚见,没什么意思可
供陛下圣鉴的。臣妾自想,男子和女子是一个样儿的。生做了男儿家,并不见得真
是可喜;生做了女儿家,并不见得真是不幸。总而言之,世间上可喜与可悲,幸与
不幸,不在乎男女之分,全看这个人的造就如何而定!如果生做了男子,不能发奋
自强,自立一番事业,只是随俗浮沉地度过一世,这样男子,有什么可喜呢?又怎
能说是幸事呢?虽然生了是女儿,只要自己有志气,有作为,像木兰女替父从戎,
在万马军中立下大战功,曹大家续著《汉书》,在文坛上面放异彩,这样的女子,
怎见得不大可欣喜呢?又怎见得不大是幸事呢?臣妾固不敢比拟她两个,却也未敢
忒自菲薄,而今文能备圣意命诗命赋,武能侍车驾走马射猎,总也可算是不落人后
了。虽然,臣妾要不是生了做女子,哪能够一朝就得亲侍威仪,渥承圣眷呢?因为
这样,所以臣妾就以生得不是男子为可喜哩!”后主连连点首道:“爱卿见解,正
所谓不凡的了。有卿在侧,使朕时常可听到新奇的议论,朕真得卿恨晚呢!”又指
着她的戎装道:“卿这一套服装,样式儿甚好,可惜颜色太不出色。朕想用绿色软
革,照样给卿重做一套,配上大红攒珠之冠,玄色长统之靴,腰间更用紫革钳白玉
做一条束带,这样是必好看多了。卿意以为如何呢?”花蕊夫人谢道:“臣妾敬谢
龙恩!”后主即命内监传匠人即刻赶制。皇帝命令,哪个还敢迟缓,旨意一出,内
监忙着去传匠人赶制。制成了,内监献与后主。后主立赐与花蕊夫人,并命即穿着
往后花园跑马。花蕊夫人拜领了,忙穿上,结束起来,自己在镜子里照了照,果然
格外美观了。结束停当了,正出来向后花园来见后主,只见小内监牵到一匹银鬃白
马,传旨意道:“特赐慧妃内宫骑坐。”花蕊夫人谢过旨意,将那匹马一看,毛色
纯白如银丝,身材不高不矮,正合她骑坐。她便从小内监手里接过缰绳,跨上马去,
蹄声得得往后花园来。
    那时后主也戎冠戎服,骑着一匹紫骝马,立马在摩诃桥上,遥望待着花蕊夫人
出宫来。花蕊夫人来至园中,她以为圣驾当在碧芦丛,正想循小花径放马过去;忽
听后面唤着道:“往这壁来,朕在此!”花蕊夫人听得,忙勒转马头,举目一望,
圣驾却立马在摩诃桥上,忙把缰绳一放,把鞭儿一扬,泼啦啦便往摩诃桥跑去。到
了御前,花蕊夫人忙滚鞍下马,叩谢赐装赐马的恩典。后芒忙道:“爱卿不要如此,
快上马往积翠林驰骋一会吧!”花蕊夫人遵旨,复身上了马,放开缰与圣驾并辔驰
骤。花蕊夫人毕竟好身手,来往跑了几遭,都是她抢了前头,后主落了后面,直把
个后主乐得连声称赞。花蕊夫人因奏道:“这样两匹马儿跑着,觉得太没兴头,陛
下何不选出几个人来教她们骑射,人多兴致高,不很好吗?”后主道:“朕意亦正
想如此。既然爱卿有此意兴,朕就选出几个人,教她们即日练习起来。不过这教练
指导的职责,必须要卿担任,卿不惮烦么?”花蕊夫人回奏道:“陛下有命,就是
赴汤蹈火,臣妾亦不能辞谢,些些小事,岂敢畏劳吗!”当下便住了马。后主携着
花蕊夫人同步至绿云筑小憩。后主遂传命召集一群宫女,选了二十个姿色出众,身
手刚健的,教她们练习骑射。这些宫女看着花蕊夫人这等驰骋有趣,早就私心艳羡,
想要请求学习;而今见圣上教她们学习这个,一个个乐不可支,便同声回奏:“谨
遵旨意!”后主于是命内监传匠人照花蕊夫人的服式,再赶制二十套戎装,但服用
紫色,靴用绿色,带用红色,冠用白色,以便与花蕊夫人有个识别。并选进二十匹
青骢马来。白这桩事一举行,御园里益发不寂寞了。那摩诃桥畔,积翠林中,镇日
价人闹马嘶,好不热闹!花蕊夫人又有一首宫词道着这桩事实。
    词曰:殿前宫女总纤腰,初学乘骑怯又娇。
    上得马来才欲走,几回抛控抱鞍鞒。
    天时又到夏末秋初了,天气还是十分炎热。后主带着花蕊夫人住在摩诃亭中避
暑。一夜,下了几点毛毛雨,暑气顿时减退了一大半。须臾,雨止云散,皓月当空,
花影参横,凉风随起,只见满地婆娑不已。对此凉夜,临此景色,不可无酒,后主
便传旨进酒开宴。酒酣,后主传命奏乐兴歌。只听一片乐歌从水上发出,音韵悠扬,
声调铿锵,连池水也似随着波荡起来。
    原来这摩诃亭高建在摩诃池上,四围是水,南北两面架着桥,连接池岸。亭下
就水面作一浮宅,由亭上开一门达于浮宅,用悬梯升降。浮宅四围栽着很茂密的荷
花,将它护住,所以外面便看不甚清切。遇着饮宴,就命乐师歌姬在这浮宅里奏乐
作歌,所以在亭上听了,就像从水面上发出的一般。后主又饮了几杯,耳里听着和
悦的乐歌,席前对着艳丽的嫔嫱,正是酒酣耳热,笑向花蕊夫人道:“朕这些时想
要填首词儿,总没有得着好思致,至今未能;今夕兴致不浅,取纸笔来待朕写两句
儿吧。”
    花蕊夫人忙命宫娥进纸笔。宫娥领命忙取过龙盘砚,研和云流墨,醮饱花生笔,
连同玉铺笺,一齐进于御前。后主提起笔来就写一句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花蕊夫人看着道:“谁当得这一句赞美呢?”后主停笔睨着花蕊夫人一笑道:
“卿想想,这里要不是你还有谁当得呢?
    朕以为这九个字儿,着实也只有你才当得。“说着,又接写第二句道:水殿风
来暗香满。
    正要接写第三句,突有亲臣来奏报紧急边情,说是周招讨使王景自大散关至秦
州,连拔黄牛八寨。后主把笔一掷,道:“可恨!可恨!败朕诗兴!”即命止歌撤
酒。一场极乐的事,竟弄个不乐而散,可谓乐极生悲了。后来东坡学士听得眉州老
尼道此二句,遂足成《洞仙歌令》一词。词曰: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
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
    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后主当下传旨,命将往拒周师去了,便算完了大事,仍复与花蕊夫人并众宫嫔
取乐不提。
    一日复一日,不觉已是广政十二年。这时正当仲秋时节,芙蓉花盛开,蜀城四
面,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相映相照,蔚成一片锦霞。富庶之家,在浣花溪夹江创
亭立榭,作为游观的场所。都人士女,倾城游玩,珠翠绮罗,名花异香,馥郁森列。
    后主与花蕊夫人,并一众妃嫔媵嫱、王子皇孙,以及宫娥内监,乘坐大小龙舟,
于江面观赏水嬉,上下十里,人望之如神仙之境。龙舟上高悬龙旗,齐挂彩锦,设
置音乐,罗列歌姬。龙舟到处,光彩耀目,箫鼓盈耳。有宫词为证,词曰:浣花溪
水滑于油,面面芙蓉映好秋。
    下上龙舟箫鼓引,神仙宛在锦城游。
    后主笑谓花蕊夫人道:“曲江金殿锁千门,还及不上这里呢!”花蕊夫人对道
:“这未可同日而语。大凡天下名胜,不得其人主持,便归平淡了。掉过来讲,纵
是平淡无奇的地方,只要得其人主持,也就成为千古名胜呢!即以眼前论,这座蜀
城,这条浣花溪,原先还不是平淡无奇么?自得陛下主持,在城上下随处种植芙蓉,
于江上下应时设着水嬉。这么一来,就得今日的美盛,不就是个明证吗?”后主笑
道:“像卿这么个人,真是一个水晶心儿,不然,怎能得这等玲珑剔透,事事见得
如此透彻呢?”花蕊夫人微微一笑,并不答奏,却顾视着江面水嬉。后主也就停止
谈话,随着她的视线观看。佳日苦短,一刹那便已入暮了。龙舟上掌起各色宫灯,
江上江下,岸左岸右,同时亦燃着万点灯火,远远望去,就是一团星斗聚落蜀城,
好不光耀!这样直闹了大半个月,才兴尽欢消,收拾以待来年。
    转瞬腊鼓一声,催残岁暮,又到次年元宵。后主正和花蕊夫人议论要怎样结彩
棚,怎样扎鳌山,做一个空前的元宵灯会,与万民同乐一回,忽侍臣叠进上几个急
报。后主挨次看去,看到最后,“啊呀”一声便倒了。这正是:未能欢乐与民同,
已教悲哀生帝座。
    要知后主接着什么急报,他这一倒又是死是活,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三战三逃蜀军败绩  九攻九胜宋将成勋
    花蕊夫人当时正与后主同坐,见他“啊呀”一声往后便倒,她本是个身手矫健
的,还能让他真个倒下去吗?当他“啊呀”一声惊呼时,她早跳起身趋立御座侧面,
待他往后倒时,她便不慌不忙地将他扶住了。花蕊夫人一边护持着圣躬,一边唤着
道:“陛下善保玉体,勿必慌急!”一边又命宫女取到安神定心丹,给后主服下。
半日,后主才似梦初觉,似醉初醒回复过来,睁开眼睛向着花蕊夫人,发了一声长
叹。花蕊夫人忙安慰道:“陛下保重!天下事任是怎么大不了的,总得要设策对付
它,似这般干着急,于事有甚益处呢?况且陛下乃是一国的主体,倘把圣躬急坏了,
更望何人来主持国家大计呢?愿陛下保重要紧!”后主叹着道:“爱卿的话固是不
错,可是此刻事已不可挽回,国就要破了,朕哪能不急呢?”
    你道后主正合着花蕊夫人纵情欢乐,日日饮宴,夜夜歌舞,好像这太平天下要
享到万亿千年,怎么忽地说国就要破了不能不急呢?这是上回已经说过,宋太祖命
王全斌督师伐蜀。王全斌分兵两路杀奔西川,当日后主得了这个警报,就命知枢密
院事王昭远为都统,赵崇韬为都监,韩保正、李进为正副招讨使,带兵去拒宋军;
命左仆射李吴在郊外饯行。酒酣,王昭远起座攘臂大言道:“我此行非只克敌,取
中原直是易如反掌呀!”
    李昊心里虽是笑他,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含笑道:“像都统之武勇,天下还
有什么难事呢?”说着,王昭远谢了圣恩并李昊等,便率领三军起行,手执铁如意
指挥部伍,自比是诸葛亮。
    后主命王昭远去了,又听到他临行的说话,却以为他真有此能为,依旧安心宴
乐,一如往日。
    王昭远到了罗川,听说宋军主帅王全斌已攻克万仞寨及燕子寨,进拔兴州,亟
派韩保正、李进二人领兵五千前往拒敌。
    韩保正、李进行至三泉寨,正遇着宋军先锋史延德带着前队冲杀过来。李进舞
戟纵马,迎战史延德。战不数合,被史延德一枪猛扫,格开李进的戟,轻舒猿臂,
便把李进活擒过马去了。
    韩保正一见大怒,举起决云刀,把马一拍,冲了下来,大喝道:“来将休要逞
能,待我来擒尔!”史延德也不答话,接着便战。
    韩保正乃是个纨绔子弟,虽颇习兵,冲锋陷阵的勾当却是未尝见惯的,与史延
德战了十数个回合,便杀得上气不接下气,吁吁地直喘,要想回马奔逃。史延德哪
里肯让他逃走,忙把手里的枪一紧,韩保正只得勉力架格。不料史延德头一枪着实,
第二枪却取虚,只一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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