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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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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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命内侍道:“把这龟抛弃金明池去!”内侍领旨,便捧了金盆,到金明池,把
两首龟抛弃了。徽宗因此又疑忌起蔡京来。
    明日,徽宗忽降旨,复任郑居中同知枢密院事。蔡京听到这道诏旨,起先还以
为是自己对郑居中的人情做到了;后来探知郑居中昨日的奏对,才知是别有原因,
顿觉私心惴惴,不敢再行肆言祥瑞。过了些日子,童贯奏报克复洮州,徽宗因赐蔡
京玉带,晋爵太师,授童贯为检校司空。童贯自此,恃有功勋,愈邀徽宗信任。小
人得志,哪得不骄?童贯遂专擅军政,选置将吏,皆取中旨,不复问朝廷了。这时
知枢密院事的是张康国,他本由蔡京荐引,不次超迁以至今官。至是权位已高,遂
与蔡京互争权势,分立门户,各执政见,每值奏对,便设辞诋毁蔡京。徽宗亦渐觉
蔡京骄横,便密谕张康国尽力监伺蔡京,当使替代蔡京为相。张康国领了这个旨意,
更日伺蔡京左右,蔡京一举一动,莫不密奏徽宗。蔡京知道张康国间己,遂援引吴
执中为中丞,嘱令弹劾张康国。偏是张康国耳目甚长,吴执中还没有发动,他就得
了个中消息,先去奏明徽宗,谓:“吴执中今日入对,定要替蔡京论己,情愿先行
避位,免受蔡京埋怨,吴执中指摘。”徽宗道:“有这等事?卿勿必虑的,朕自有
主张。”张康国得徽宗保障,自然心胆俱壮,无复忌惮,即退值殿庐,像没事的一
般。少刻,吴执中果然进见,痛陈张康国过失。徽宗大怒道:“尔敢受人唆使来进
谗间吗?朕瞧尔倒不配作中丞啦!”吴执中吓得面如土色,顿首谢罪,想要置辩,
偏又心儿虚慌,口儿呆钝,弄了半日,莫想说得出句话来。徽宗越发怒道:“哼!
好个中丞!不效忠替朕分忧图治,却徇私给人家作走狗,快出朝去吧!”吴执中只
得叩头起来,退出朝去。
    当晚,徽宗即传出诏旨,责贬吴执中出知滁州。蔡京受此一场大挫,甚觉颜面
无光;想要辞官不做,又舍不得撇下这个美官高位,于是一心恨着张康国,定要灭
除他才罢。忽然一日,张康国入朝,在朝房饮茶一杯,大叫一声,便倒地死了。众
人见他死得这等不测,心知是中了什么毒药,可又都抱定默尔息乎的态度,一个也
不开口。徽宗听报,亦只叹了两声,照例优恤就算了。张康国既死,蔡京不胜喜悦,
正想保举他的私党承接张康国的遗缺,不料徽宗已传旨由郑居中升任,别用管师仁
同知枢密院事。蔡京顿足道:“罢了!刚死了一个劲敌,又补上他来。”私下里好
生不乐。郑居中本来私憾着蔡京,而今既秉枢府,乃亦极意排挤蔡京,暗使中丞石
公弼、殿中侍御史张克公等,交章劾论蔡京罪恶。这时有个方士郭天信,极为徽宗
所信崇,郑居中便又买嘱他密奏徽宗,谓是日中隐现黑子,乃宰辅欺君的现象,不
可不察。几面攻讦,徽宗遂不能复容蔡京,即诏罢为太乙宫使,改封楚国公,朔望
入朝。殿中御史洪彦升、毛注,太学生陈朝老等,更申论蔡京罪恶,请立遣出都。
徽宗乃命蔡京致仕,仍留居京里,朔望入朝。授何执中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不觉又至四年夏天,彗星复现于奎娄间,徽宗诏侍从官直陈阙失。石公弼、毛注、
张克公等,遂又论蔡京罪恶,多至数十事。徽宗未能遽决,适调张商英知杭州过阙
入对。
    徽宗乃举石公弼等奏蔡京罪案问道:“台谏多奏议蔡京搅乱纪纲,卿谓如何呢?”
张商英奏对道:“蔡京自来很专恣,任意行事,不知都省批状便是条贯,入状请宝
便是圣旨;若前后失绪,安得而不乱呢?”徽宗道:“然则蔡京果属不轨不忠了?”
张商英又奏答道:“蔡京正是如此。”徽宗意遂决,即再诏贬蔡京。诏云:蔡京权
位高重,入屡告变,全不引避,公议不容;降受太子少保,致仕,赐居杭州。
    蔡京奉诏,无可奈何,只得出京赴杭州去了。余深见蔡京去了,自知不能安位,
即上疏求罢。徽宗准奏,命出知青州。
    遂留张商英居关下,任为中书侍郎。张商英将蔡京时所行政令,奏改数事,颇
暗合圣旨,徽宗甚喜。民间因久苦苛政,骤然得此,好像多日不吃的饿夫,忽获脱
粟,亦看作精美食品,遂欢欣鼓舞,极口称颂。徽宗听得,欣然谓张商英道:“百
姓喜卿佐朕布政,都在鼓舞欣悦。”张商英奏答道:“这是陛下德惠使然,干臣甚
事?”徽宗见他言语有让,越加喜悦,即进张商英对尚书右仆射。恰巧彗星隐没,
久旱逢雨,朝右一班专好逢迎的臣子,便称是天入相应,归功君相。徽宗亦作如是
想,以为得了张商英,国家指日可致太平了,欣慰异常。过不几时,觉得张商英常
进谏什么要节华侈,什么要息土木,什么要抑侥幸,都是大违圣意,不免讨厌起来。
何执中本是蔡京的党徒,见张商英事事要更改蔡京的旧政,私下里很是痛心,因与
郑居中结合,计议把张商英推倒,使他接任。郑居中先前推翻蔡京,本就存着个夺
取相位的心。忽然张商英走来,不劳而获,得了个相位去,心里已是气不过。偏又
何执中肯帮助他排挤张商英,郑居中还有不乐而为之吗?所以便与何执中打通一气,
日事指摘张商英短处。恰巧郑贵妃又受册为继后,于是郑居中越发高兴,以为贵妃
作了皇后,他也正好居相位。不料不如郑居中所期望,倒先受了一桩意外打击。因
为郑后受册以后,又把旧事重提,力奏不当使外戚与政,谓必要用郑居中,尽可调
任别的职任。徽宗不好再拂郑后意思,即下诏罢郑居中为观文殿大学士,改授吴居
厚知枢密院事。郑居中谋望未成,连已得的政权亦复失去,直急得他绕室彷徨,险
些儿疯了。明知是郑后抑制外家所致,却不好奈何她,只得拿了张商英来泄愤。于
是授意张克公劾奏张商英交通郭天信,往来甚密,恐有不测的举动。
    徽宗在端王邸时,郭天信说他当居大位,后来果然。而今听道张商英与郭天信
往来甚密,便疑真个有不测的举动,即罢张商英相位,出知河南府,不久又贬为崇
信军节度使,安置郭天信于单州。是年冬底,徽宗又下诏改元做政和,以明年为政
和元年。
    蔡京听得郑居中已不在枢府,张商英又罢离朝阙,即贻书何执中,请他援引。
何执中遂请求徽宗召还蔡京。徽宗因久不见这个极端善逢迎的蔡京,也正想着他,
遂依何执中奏请,从杭州召还,复任太师,赐第京师。蔡京把在杭州所搜求的名花
怪石,一起献入大内,以供睿览,这正所谓投其所好,恰对劲儿。徽宗一一玩赏,
龙心大悦,因赐宴内苑太清楼,诏辅臣亲王一并列席。这番筵宴十分铺张,为徽宗
临御以来未曾有的。
    先日诏有司扫除内苑太清楼,洗涤内府所藏珍用的器皿,办集四方的美味,一
一预备停当。至日,蔡京与子蔡攸,一早起就跑到内苑去侍驾。少时,徽宗与皇子
嘉王赵楷,出至内苑。蔡京父子迎着请安毕,侍立左右。徽宗道:“就这里步行到
宣和殿去吧。”于是徽宗前行,蔡京等随在后面,从东面穿过一条小花径,折向南
面度过碧芦丛,又东进入小便门,遂抵宣和殿。
    正殿只三楹,左右掖亦三楹。里面设置着图书笔砚,鼎彝罍皿,几案台榻,多
是自周、秦以来的物品,古香古色,贵重得很。
    东西庑侧各有小殿,亦三楹。东边名做“琼兰”,积石为山,峰峦间出,有流
水泉从石窦中出,奔注于沼,清且涟漪。北有御札静宇,额名做“洗心涤虑”。西
边名做“凝芳”,后边名做“积翠”,南边名做“琼林”。北边一洞天,名做“玉
宇”,用巨石彻成,只衔处稍加斧削,余都依着石头的原形,任其凸凹,就像是天
然的一般;高高下下,植着名花异木,扶疏茂密,异常可爱。出洞天后,有沼名做
“环碧沼”的两旁,东面有“临漪亭”,西面有“华渚亭”,朱栏翠槛,耀水生辉。
沼次有两山殿:一名做“云华阁”,一名做“太宁殿”。徽宗命内侍扶掖着,一蹬
一蹬走了上去。中道经过琳霄、垂云、腾风诸亭,层峦高出平地数百尺,往下面看
着,峭壁攒峰,俨然是深山大壑,好个景致!君臣赏观了一会,转至会春阁少憩。
阁下有殿名做“玉华”,殿柱用石笋削成,雕作龙形,涂饰金漆,辉煌灿烂。前殿
左侧,为“三洞琼文”之殿,额系御书;右侧为“种玉绿云”轩,相对峙立。内侍
来奏:“时已晌午了,筵席都备齐着。”徽宗遂领蔡京父子同至太清楼,传旨召宰
辅亲王入席。不一会儿,宰辅亲王,鱼贯而入。只见女童四百,都是靴袍玉带,列
排场下,各个肃然,无敢謦咳的。宫入两行,围拥御座站立,或引珠龙、或执巾玉、
或捧束带、或秉扇、或搦拂、或拱壶、或携巾、或按剑、或把钺、或持香球:各司
其事,亦无敢离行失次的。这种严肃整齐的排场,不是帝王家,哪能得见呢?于是
宰辅亲王,同趋徽宗座前,叩请圣安。徽宗谕道:“大家坐席吧。”宰辅亲王领旨,
谢过圣恩,按次就席。徽宗又谕道:“而今国家承平无事,君臣共乐,须要以共乐
为主义,重视这‘共乐’二字。朕特许把烦苛碎礼略去,饮食起坐,各听自便;纵
然失了礼,朕不置问。”命左右道:“唤酒来!”
    左右即传呼道:“进酒来!”执事的内监应了声领旨,忙着把新酿的御用醉太
平酒进献御前。徽宗便命嘉王酌酒分赐群臣。
    嘉王即起座酌酒,按席宣劝三巨觥。大家起立饮过,但觉酒味醰醇,饮了下去,
心酣身畅,意爽神清,真是说不出的好处。
    当下各入领略着酒味,乃一齐遐想:如何只索居台辅,不请移官到酒泉?
    徽宗又命执事的内监,取建溪异毫盏,用惠山泉水,烹新贡嘉瑞茶,赐蔡京饮。
蔡京先谢过徽宗的恩典,然后饮了。徽宗乃谓群臣道:“酒意已浓,可以奏乐了。”
谓嘉王道:“传旨奏乐!”嘉王传圣旨道:“有旨命乐工奏乐!”只听筝、竽、琵
琶、笙、箫,同响合奏起来。徽宗又命嘉王道:“再传旨起舞兴歌!”嘉王又传圣
旨道:“有旨命歌女兴歌,舞女起舞!”这旨一下,歌姬舞女便同时歌舞起来。徽
宗起座道:“大家起来观看一会!”群臣遂各离席,随着御驾至楼前,凭栏而观。
    但见歌姬对对,高揭珠喉,歌着抑扬顿挫的妍歌;舞女双双,舞着缓急疾徐的
妙舞。那歌的,越歌越靡靡,悦耳快心;那舞的,越舞越翩翩,勾魂荡魄。这歌舞,
真甜蜜极了。真个是:勾魂荡魄七盘舞,悦耳快心一串歌。
    徽宗与群臣十分酣畅,君臣终宴尽醉而罢。明日,蔡京作记一篇,记着这番盛
事,进呈徽宗。徽宗看了,很是喜悦,又赏赐蔡京一番。自是蔡京极端献媚贡谀,
取悦徽宗,以固宠位,求免再谪。果然使得徽宗大加宠眷,比较以前优隆数倍,并
命蔡京三日一至都堂,商议要政。蔡京恐怕谏官再来攻击他,便想出个压制一切的
主意,所有机密事件。概请徽宗亲写诏令,称做御笔手诏。一经写定,立即特诏颁
行,如朝臣想要封驳,即坐以违制的罪名。因此,廷臣再无入敢置喙,就是有些不
像御书的诏令,也只好奉行无违了。这个便端一开,贵戚近幸,争相效尤,有了事
件,都向徽宗请求御笔手诏。徽宗弄得日不暇给,乃令中官杨球代书,当时号傲杨
书。蔡京见事这样,又不免懊悔这个办法兴得不好,但已作法自毙,无可奈何了。
蔡京又仿行古制,奏改官名,太师、太傅、太保三师,改做三公;司徒、司空、太
尉三公,改做三少,称少师、少傅、少保;左右仆射,改做太宴、少宰,仍兼两省
侍郎;罢尚书令及文武勋官,而以太尉冠武阶;改侍中:做左辅,中书令做右弼,
开封守臣做尹牧;府分士、户、仪、兵、刑、工六曹;县分六案;内侍省职,悉仿
机廷官号称作某大夫。修尚食、尚药、尚酝、尚衣、尚舍、尚辇六局;建亲卫、勋
卫、翊卫三郎。蔡京任太师,总治三省事宜。进童贯为太尉,掌握军权。一个奸臣,
一个宦官,高踞机要,位极入臣,权倾朝右,宋室政令,任他两个施为了。那时刘
太后在旁瞧着,不禁眼热起来,便也趁势干预外政,且在宫里作些不谨的勾当。徽
宗当日尊她作太后,不过是看在哲宗皇帝的分上,曲加恩礼;而今见她不自尊重,
好不乐意,遂与辅臣商议,要把她废了。郝随听得消息,知道无可挽回,这座靠山
不可靠了,索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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