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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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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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寿宫举哀,一面诏王太子参决庶务。那时魏王恺早已病殁。孝宗泣然道:“前年
越次立储,就为此儿福薄,而今果然去世了。”由是孝宗心灰意懒,至淳熙十六年,
进周必大为左丞相,留正为右丞相。必大人对谢恩,孝宗以绍兴传位亲札授他道:
“礼莫重如宗庙,朕当孟享,尝因病分诣;孝莫若执丧,朕碍于朝政,不得日至德
寿宫举哀,若不退休,更有何待?卿即拟定草诏,朕将择日禅位了,无劳卿等谏阻。”
必大见上意坚决,谅难劝阻,只好唯唯受命而退。过了数日,孝宗又问必大道:
“诏书拟就没有?”必大知难延挨,只好进呈诏章。孝宗披阅一过,就命颁诏传位。
届期,孝宗易吉服,御紫宸殿行内禅礼太子惇悼登殿受禅,一切仪制,都与孝宗受
禅时相同。礼成,孝宗先退。丞相率百官朝贺新主,是为光宗皇帝,改元绍熙,尊
孝宗为寿皇圣帝,皇后谢氏为寿成皇后,皇太后吴氏为寿圣皇太后。皇太后徙居慈
福宫,改德寿宫为重华宫。孝宗传位后,即易素服,退居重华宫,大赦天下。次日,
册立元妃李氏为皇后。后系安阳人,是庆远军节度使李道中女。
    当后生时,有一黑凤集营前,因之取名凤娘。比闻川中道士皇甫坦善相人术,
道中遣人邀坦至署,遍相诸子女。及见凤娘,坦作惊异状说道:“此位千金,将来
当母仪天下,还宜善加抚育,小道得便,当为之上达九重。”道中很为快慰。看官
们,你道皇甫坦怎敢出此狂言?原来他名重公卿,时常入宫邸替诸王子看相。魏王
恺福薄短寿也是他说的。平心而论,他的相术,确是不弱。当下他别过道中,就往
临安,便得以凤娘的福相,奏知高宗。高宗信之如神明,言无不听,就令人向道中
论婚。
    次年,即聘凤娘为恭王妃,旋生嘉王扩。不料凤娘自小娇养惯常,面貌虽然秀
丽无双,性情却也悍妒无比。自册立为太子妃后,时常在高孝二宫前,屡言太子左
右的过失。高宗不悦,尝语吴后道:“太子妃出自将门,刚愎有余,温柔不足。我
误听皇甫坦之言,已后悔莫及咧!”孝宗亦然,向太子妃屡加训话,令她以吴太后
为法,若不痛改前非,行当废汝。无如凤娘悍妒成性,非但不自认过,反引以为深
恨。如今立为皇后,益发志得意满,打算一泄数年来积受的夙恨。怎样泄恨?后文
自有交代,现在先要叙明金邦一段遗闻。
    看官们阅过《通鉴》的,都知南宋时代,金、宋两朝的年号并立,所以小子不
得不夹写金邦的朝政。当光宗受禅之年,适值金主乌鲁崩逝。因太子先卒,以孙原
王璟嗣位,是为章宗。
    尊乌鲁庙号为世宗。那世宗为金邦第一贤主,因故妃乌林答氏以利剪刺喉殉节,
即位后,至死不曾立后,仅追封乌林答氏为皇后,好算得是个义夫,而且爱贤礼士,
崇尚节俭,宫中饰品,戒用黄金,尝语左右道:“何苦搜括民财,以供我一人的浪
费。”甚至修茸宫室,即以宫人节省的岁费,移作工资。因是薄赋宽征,修文偃武,
人民都改恶从善。每岁刑部录囚,死罪不过数十人,国人因之称小尧舜。所有宋、
辽宗室,寓死金邦的,一律移葬河南广宁旧陵旁。在位二十九年,远近谣歌,逝世
时万民流泪,悲声振野。自璟嗣位,远不及乃祖,金邦自是日渐寝衰了。
    且说光宗受禅后,进留正为左丞相,黻黼升平,国内总算相安无事。不过宫中
有了位那悍妒绝伦的李皇后,时时要想离间三宫,乘间窃柄,方可畅所欲为,报复
夙恨。偏偏光宗又是个懦弱之徒,爱了李后的美色,奉命维谨,不敢违拗。好像晋
惠帝遇见了贾南风,唐高宗遇见了武则天,百依百顺,犹如孝子侍奉慈母。光宗心
中却很明亮,晓得李后一人,独木不成火,干不出什么大事,全仗几个宦官,做她
的爪牙,供她的驱使,只有用釜底抽薪之计,借端把这班宦官一律斥逐,那末娘娘
虽然横行,已成了没脚蟹也,无所施其技了。这个计策是好的,无如素性懦弱,一
时未敢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付诸实行。
    这班宦官何等乖觉,早已窥出上意,就合辞在李后前,恳求庇护。李后慨然允
诺,安慰他们道:“宫中由我做主,不得我同意,谁敢难为你们。”由是每遇光宗
憎厌宦官,她必极力庇护。
    弄得光宗有计难施,闷在心头,渐渐变成了一种怔忡症。寿皇闻悉光宗得了心
疾,那得不要焦急,一面命御医细心调治,一面亲自翻检医书,寻得一个良方,合
成丸药,以备给光宗试服。
    本来光宗隔三四日必至重华宫问安,偏偏现在十数日不至。原来这锅的消息,
早被宦官探悉,便无事生风,密告李后道:“寿皇合成一种药丸,等得帝驾往省,
当面按药试服。语云:”药能生人,亦能死人。‘服后倘有不测,如之奈何?“李
后信以为真,力阻光宗免入重华宫定省。光宗原非大病,隔了几天,已告痊可。李
后就命心腹宦官整备了一席极可口的御筵,等到光宗入宫,就请他上座,自己旁坐
相陪,殷勤劝酒,小饮谈心。
    光宗见娘娘喝了几杯酒,脸泛红霞,益觉妩媚可爱。李后就说道:“扩儿年已
长成了,前蒙陛下封为嘉王,何不就册立为太子?此儿颇有才干,定能相助一臂之
力。”光宗含笑答道:“朕也早有此意,且待禀明寿皇,就可册立。”李后道:
“这是分所当然,何必禀明寿皇呢?”光宗答道:“立储为国家大事,父在子不得
自专,岂可不禀明寿皇?”李后默然不语。心想:我预备这席御筵,专为此事,如
今仍不得要领。若然禀明寿皇,预料他必不赞成。他既视我若眼中钉,岂肯立扩儿
为太子呢?
    想到这里,兴致索然,就此罢宴撤席。
    次日,寿皇闻得光宗病已告痊,召他赴重华宫内宴。宦官先报李后。李后吩咐
勿使皇上闻知,她自行乘辇径入重华宫,向寿皇行礼毕。寿皇劈口就问道:“皇上
病体痊愈吗?”李后答道:“前天病已大愈,今天却又不甚健适,特命臣妾前来侍
宴。”寿皇皱眉说道:“他正在壮年,已如此多病,将来年纪大了,便奈何呢?”
李后就接口道:“据臣妾愚见,皇上既然体弱多病,不如从速册立嘉王扩为太子,
随时叫他助理朝政,皇上自可少费几许心力,不无大补。”寿皇答道:“受禅刚届
一年,就欲册立太子,殊嫌太早,况且储君关系宗社安危,还须择贤而立,岂可急
遽从事!”李后变色说道:“立嫡以长,乃是历朝定例;臣妾系六礼所聘,忝居中
宫,嘉王扩又为李后所生,年事已长,为甚不可册立呢?”这一席话,非但唐突寿
皇,连寿成皇后谢氏也带着。因为谢氏是由贵妃进封第三次的继后,而且光宗犹是
郭后所出,并非谢氏亲生。李后特出此言,实是有意嘲笑。寿皇听了这一席话,勃
然大怒道:“你敢来揶揄我么?无礼已极!”李后就转身退出,不愿守侍内宴,急
急地登辇还宫。入寝室不见光宗,就诘问宫娥,知他到黄贵妃宫中去了。那黄贵妃
本是谢皇后宫中的侍女,当内禅之时,孝宗见那凤娘情性悍泼,光宗又无姬侍,特
将黄氏赐给光宗。光宗见她性格温存,体态端庄,宠爱非常,受禅后即封为贵妃。
在李后视之,好似眼中钉。这时从重华宫回来,刚正受了寿皇的训斥,愤无可泄,
忽听光宗已往贵妃宫中,好似火上添油,怒冲冲赶往贵妃宫中,:不待内侍通报,
闯然直入。只见光宗正和贵妃并坐在那里,握手谈心,就立在寝宫门首,大声说道
:“陛下龙体才得告痊,理该清心寡欲,以资调养,奈何复在此纵情调笑?倘再龙
体欠安,谁任其咎?”光宗连忙起立相迎。
    黄贵妃已吓得花容失色,战兢兢,跪地相迎。李后只做不曾看,尽她跪在地上,
不去理会她。光宗很觉不忍,就握住了李后的手,同回中宫,贵妃才得起立。当下
帝后俩到得中宫,光宗见李皇珠泪簌簌下堕,就加意安慰道:“以后朕不去就是了,
何用如此悲伤呢?”李后答道:“陛下贵为天子,只有几个嫔后,难道妾还不肯相
容?只因病体新痊,理宜静养,不得不进忠言谏阻。至于臣妾流泪悲伤,并不是为
黄贵妃,另有切肤之痛,要求陛下为臣妾作主的。”说到这里,益发抽抽噎噎大哭
起来了。光宗弄得莫名其妙,连连温语询问,李后方命内侍召入嘉王扩,母子俩一
起跪下。李后说道:“寿皇将要把妾废逐,另选中宫,妾与扩儿,将来不知如何结
局,难道陛下还没有晓得?
    还是假作不知呢?“光宗听说;益发如堕五里雾中,很诚恳地说道:”朕实不
知,你俩且起来,把废后的来因,细细地说给朕听。“李后就同嘉王起立,把寿皇
所说的一席话,添枝添叶地再说一遍。光宗此时已被李后笼络得糊糊涂涂,不加辨
别,竟然信以为真,便道:”朕就此不入重华宫。自从受禅以来,四海安宁尚无失
德,谅他也不能将朕废去。你俩不必担忧,朕既承大统,难道妻儿都不能保护么!
“李后方才转悲为喜,命嘉王退出。密谈多时,李后就乘机请立李氏家庙,光宗自
然允许,次日,就传旨建筑。偏偏枢密使王蔺以为不可,上疏谏阻,疏称:”皇后
家庙,不当用公费建筑,此是历代之遗规,先朝之定例,陛下理宜遵守之。“疏入
不报,反触怒了李后,立请光宗将他罢职。光宗口虽答应,心犹不忍,未即下诏。
李后竟不及待,亲笔写了罢免王蔺的上谕,给光宗看过,马上遣内侍发出,一面进
葛邲为枢密使。正是:直言极谏诚何益,堪笑君王遇悍狮。
    欲知李后如何专权,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回  怙势作威玉手贮锦盒  直言极谏碧血染丹墀
    李后悍妒成性,实是一个古今少有的泼妇。那光宗又是个懦夫,不敢违拗李后
的。一日,光宗在中宫盥洗,由许宫娥奉匜进呈。光宗见她手如柔荑,指若春葱,
禁不住赞了一声好,却巧被李后所闻,当时并不曾发作。到了次日,光宗正在便殿
批阅奏疏,忽然李后遣内侍送一食盒来。光宗只道是精美点心,亲自启盒谛视,吓
得他双手发抖,盒盖堕地。原来盒中是一双血肉模糊的断手,不消说得是许宫娥身
上砍下来的,还能留得性命么!光宗心想:我无意中说了一个好字,竟把她性命都
送掉。要想向李后发作,奈无这点勇气,惟有自怨自悔,就命内侍拿去埋藏了,闷
在心头,怔忡症复作,日久不痊。延至冬至节,天地宗庙,例由皇帝躬亲行礼,不
得委员替代,光宗不得已出宿斋宫。不料那位悍妒绝伦的李后,趁光宗不在宫中,
即遣心腹内侍召黄贵妃入宫。黄贵妃料知大祸临头,便想去见寿成皇后求救,对内
侍说:“先回中宫复命,我马上来见凤娘娘。”那内侍早奉李后密旨,不容她求救,
催逼道:“李娘娘有急事宣召,岂容少缓!还是速去为贵,迟恐触怒中宫,不是耍
的!”黄贵妃只好战兢兢跟随内侍走入中宫,只见李后怒容满面坐在那里,连忙行
礼叩见。李后牙痒痒地说道:“难道你是全无心肝的?前次我已说过,皇上病体少
痊,理该节除色欲,你竟不听我言,胆敢蛊惑皇上,以致病恹恹日久不愈。论你的
罪恶,直与谋逆无异!”说罢,就命内侍行大杖一百,要着实地打,使她下次不敢。
这班内侍就如狼如虎把黄贵妃拖倒于地,重笞百下。你想这种很阔的大杖,壮男也
受不起一百;可怜那冰肌玉骨的黄贵妃,打到三十下,已经香消玉殒,声息全无,
直僵僵死在地上了。李后吩咐内侍拖出宫门,当夜就草草棺殓,一面命内侍报告光
宗,推说黄贵妃猝患急病暴亡。
    光宗闻此噩耗,又惊又恸,预料必为李后所谋死,否则哪得会无端暴亡。要想
回宫去观看尸体,又觉今晚是祭天大典,既宿斋宫,未便任意出入,只好苦在心头,
泪如泉涌。这夜横在榻上,翻来覆去,良久不曾合眼。直到四更以后,疲倦已极,
才得朦胧睡去,忽见黄贵妃满身血污,泪流满面地哭进斋宫来。
    正欲上前执手询问缘何弄得满身血渍,猛听得一声怪响,骤然惊醒,张目四顾,
不见贵妃,方知是梦。此时东方已白,内侍齐来伺应。光宗就披衣起身,盥漱既毕,
内侍进早膳。光宗哪里咽得下食物,挥手撤去,喝了几口清茶,就出宫登辇,启驾
赴南郊。时已天色大明,陪祭百官,排班鹄候。光宗下辇,步行至天坛前。霍地狂
风猝起,大雨如注,百官都弄得和落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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