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的爱情史诗 作者:柳愓- 第24部分

　　而那个遗弃的人就是我。
　　在周晨生命悬于一线的那些日子，我曾把我和他的生活，和他的家抛弃。
　　我忽然觉得自己残忍而恶毒。
　　收拾好行李，我拼命地将房间收拾赶紧，把阳台上枯萎的花通通抛弃，在厨房冰箱里填满了各种食材。
　　我想让一切看起就好像和三个月前一样，充满了生活气息。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没有离开这间房子，也没有离开周晨。
　　我告诉自己，和谢晓峰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只是一个梦。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很难过？
　　收拾好一切，回到医院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刚刚走进病房，就看见周晨和护士争执着什么。
　　“怎么了？”
　　“朱小姐，你来的正好。”护士转过头，一脸无奈地对我说，“不知为什么周先生拔了针头不肯输液了，还挣扎着要出去。”
　　我走近周晨，看见他犹在虚弱的脸上有隐约的焦躁，我不安地问：“怎么了？周晨。”
　　周晨看见我，不再挣扎，却有点孩子气的向我抱怨：“我看你出去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想去找你。”
　　“我遇到了一个朋友，聊了会天就忘了时间。”
　　“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呢？”周晨语气还是有些孩子气。
　　“我又不像你这个警察成天要抓贼什么的，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对于周晨的想法，我不免觉得好笑。
　　周晨幽幽看了我一眼，又轻轻道：“我想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你。”
　　我微怔，原来人的身体一旦变得虚弱，身体里所有的敏感、脆弱和不安都会表现出来。
　　我不知道，原来独立坚强如周晨，其实在心里是如此没有安全感，如此依赖一个人。
　　“周晨。”我在病床边坐下，示意护士将点滴打上，然后握着周晨的手说：“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
　　虽然是真心话，可说完，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虚。

　　三人重逢

　　也许是因为身体底子很好的缘故，周晨恢复得不错，没过几天，除了不能有大动作之外，差不多也能活动自如。
　　吃过午饭，见窗外阳光很好，周晨说是想晒太阳。本来觉得天气太冷，怕他身体虚受不了，但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祈求眼神，想了想我还是答应了。
　　扶着周晨慢慢来到医院的花园，找了个长凳坐下来。散步的病人很多，尤其是相互扶持的老人们。看着他们白发苍苍的双鬓和孱弱的身体，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感叹岁月的唏嘘，而是想到他们其实正展示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份人世间最珍贵的情感。
　　“安安，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吧？”相互依偎着的静谧忽然被周晨打破，他看着不远处两个搀扶在一起艰难踱步却仍旧满面笑容的老人轻轻开口。
　　看着这两位老人，其实心下早已感动，只是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这样的天长地久对我来说，似乎很遥远很难以触摸，不是没有信心，只是单纯的一种恐慌感。
　　不过为了不让周晨觉察，我还是看着他笃定地说：“当然会的。”
　　周晨嘴角微微上扬，却在刚刚展颜的那刹，表情忽然瞬间定格，好像被什么惊呆一样。
　　“周晨，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晓峰……谢晓峰……”过了片刻，周晨才蠕动着唇，吐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
　　本来一直刻意压抑着不去想谢晓峰的我，听到这几个字之后，不免一震。
　　“谢晓峰怎么了？”可我还是装作轻松随意的样子。
　　“晓峰……他来了。”
　　“啊？”我讶异，但旋即反应过来随着周晨的视线转头。
　　那十几米开外，拎着一个大果篮，在阳光下笑得一脸灿烂的人，不是谢晓峰，还能是谁？
　　虽然之前对谢晓峰说过，让他来探望周晨，可真正这样面对面，却还是觉得不太自在，甚至是不安。
　　“晓峰。”周晨远远呼唤了一声。
　　谢晓峰走到我们面前，只淡淡瞟了我一眼，就转向周晨，上下打量了一番，玩笑似的说：“周晨，听说你快死了，所以跑过来看看你。”
　　周晨看着谢晓峰，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惊喜、内疚抑或是不安。
　　“晓峰，你怎么会知道我受伤了？”良久，周晨忽然问。
　　周晨这句话刚落音，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了几下。
　　谢晓峰却还是那副欠扁的嬉笑模样，做了个摸脑袋的动作，然后说：“本来我是打电话去你们家问你的近况的，没想到一问就问出你住院了。”
　　周晨看了看谢晓峰，又转过头对我微微抱怨：“我受伤的事，你告诉我爸妈了？”
　　我心下再次一惊，勉强笑着说：“我是告诉叔叔阿姨了，不过只是说你生了点小病，没说是受了枪伤。”
　　“天啦，你中了枪！”谢晓峰作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虽然对于谢晓峰的表演，我多少有点欣慰，可看到他这副夸张的神情，还是禁不住觉得好笑。
　　“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中了几枪。”周晨倒说得轻描淡写。
　　谢晓峰忽然一个转身坐到周晨身边，挽住他的肩：“我说周晨，真没想到你居然去当警察了，本来还想着我这个斯文俊逸的好兄弟，将来应该会是一个大律师呢。”
　　周晨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谢晓峰，过了很久才慢慢道：“晓峰，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谢晓峰继续笑着脸：“这还用问？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你当然还是我兄弟了。”
　　“那你不生气了？”周晨问的小心翼翼。
　　“哎呀，你就别提这个啦。”谢晓峰一副懊恼的样子，“怪就怪我当时太小心眼，打了你一拳，还玩失踪，后来想去找你们吧，又觉得丢脸。周晨，真是对不起。”
　　周晨看着谢晓峰的脸，大概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可终究还是不安地说：“晓峰，是我对不起你。”
　　“都说了是我太小心眼，现在想想都丢人。”谢晓峰挥了挥手，又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周晨说，“周晨，我一大男人这么小心眼，你不会鄙视我吧？”
　　看到这个样子的谢晓峰，周晨终于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怎么会呢？还是我不对，当初明知道你喜欢安安，还那样做？”
　　谢晓峰终于静了片刻，眼神在隔着一个周晨的我脸上扫了一下，又大笑起来：“当时是自己太幼稚了。”说着用手指了指我，“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喜欢这个臭丫头，其实现在想想，其实都是因为习惯惹得祸。从小到大，身边老是有这么个人，所以就习惯了。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有很多坏习惯多，什么抽烟喝酒的我算是一样都没拉下。”
　　“晓峰，你真的没事了？”周晨还是犹疑着问。
　　“当然没事了，我连烟都戒了，这个坏习惯还戒不了么？”说着，谢晓峰瞪了瞪我，“再说了，我堂堂玉树临风的大才子，怎么会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了整片大好森林呢？”
　　本来还有些无所适从的我，因为谢晓峰的话，忽然松懈了下来。果然我和他之间还是适合没心没肺的互掐。
　　周晨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揽住我：“看来我比较倒霉，一辈子就要在这么个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周晨！”我假装微嗔，又仰头对谢晓峰说，“你果然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我真同情你，周晨。”说是这样说，可是，谢晓峰在对上我眼睛的那一刻，却又忽然不着痕迹地别了开。
　　在谢晓峰插科打诨的话语下，周晨显得很开心，好像这两年多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忽然烟消云散，那些不知道纠了多少道的心结一下解开。
　　忽然，一阵恶俗的手机铃声响起，然后谢晓峰在我和周晨共同的鄙视下，拿出电话接起来。
　　“喂，谁啊？哥现在忙着呢，再说，再说……”谢晓峰的声音很大，吊儿郎当的语气真让人有想扁的冲动。
　　“看来你业务还真是繁忙啊。不知道是哪个妹妹打来的？”周晨一边握住我的手一边笑着对谢晓峰说。
　　我瞥了一眼谢晓峰看似随意的脸，下意识地回：“他妹妹多着呢，每天电话都跟热线似的。”
　　“你怎么知道？”周晨转头问，脸上的笑容还在，却多了丝疑惑。
　　我暗骂自己多嘴，赶紧打着哈哈敷衍：“看他那张桃花脸都能猜到啊。”
　　谢晓峰没有说什么，视线在我和周晨十指相扣的地方停留了片刻，终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只是脸上刚刚那份没心没肺的嬉皮表情似乎淡化了许多。
　　过了几秒，他忽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头叫道：“你看看我就记得故人重逢了，都忘了自己今天还有一个重要客人要见。都怪你们俩拉住我，耽误了我的好事，到时有什么损失可记到你们头上啊！”
　　“那您老赶紧走吧！我和周晨可没钱赔你。”我白了他一眼。
　　“是啊，你先去忙，有时间再来，等我出院，我们好好聚一聚。”
　　“行，那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臭小子，以后做事可不能这么拼命。要不然，兄弟都没得当了。”说完，谢晓峰轻轻在周晨胸口击了一拳。
　　周晨蹙眉咳了两声，我正要抱怨谢晓峰，却见周晨捂住胸口伸出一只拳头。
　　两人相笑着击拳，默默昭示着过往的一切就此灰飞烟灭。
　　一笑泯恩仇，男人之间的感情大抵如此。
　　望着那个屁颠屁颠远去的背影，周晨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响起：“晓峰看起来一点都没变，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他那个人一向没心没肺，估计这辈子就是这个德性了。”
　　“我觉得挺好的，天大的事，好像在他那里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是啊，天大的事在谢晓峰那里都会变得微不足道，那么，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会微不足道吧？
　　那么，就这样吧！谢晓峰，我们之间就这样了吧！

　　关于求婚

　　谢晓峰果真是三不五时往医院跑，只不过每每聊不到十分钟，他那俗不可耐的手机铃声必定响起数次，最终他只能一脸嬉皮笑脸的无赖状跟我和周晨匆匆告辞。
　　不过无论怎样，我们三个人似乎都已经恢复到了从前那种自然状态。
　　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
　　几个星期后，周晨已经能行动自如。医生说，只需要回家静养一小段时间，基本上就能和常人无异了，而且除了那几个伤疤，也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让我大舒了一口气。
　　周晨还这么年轻，如果真因此落下点什么问题，那该是多让人难过的事啊。
　　周晨自己倒是没觉得受这么重的伤有什么，只是因为不喜欢闻药水味整天想着能早点离开医院，所以知道可以出院的那天，就特别开心。
　　出院的那天，谢晓峰开了他那辆破吉普专程来迎接，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那就是赵悠。
　　因为有点惊奇，见到她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就问：“赵悠，你怎么知道周晨住院的？”
　　说完之后，我才发觉自己问了个多么白痴的问题，谢晓峰就站在旁边，除了他还会有谁告诉赵悠。
　　果然，赵悠把花递到周晨手上：“要不是谢晓峰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的老同学受了重伤呢？朱安，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事怎么不告诉我？弄得我还以为你和周晨在闹矛盾呢？”
　　赵悠的话一说，我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我想起，这美女是知道我在谢晓峰家住的事情的，脑袋立马嗡嗡胀了起来。
　　“人家小两口能闹几天矛盾，还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谢晓峰轻飘飘地插了一句，转身开车门，“上车吧！我送周晨回家，然后让周晨和朱安请咱吃饭庆祝庆祝。”
　　谢晓峰明显在帮忙转移话题，想必他也知道赵悠大概再沿着这话题多说几句，那三个月的生活估计就该暴露了。
　　那一刻，我对谢晓峰的行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激。
　　因为周晨的身体不适合在外面吃饭，我只好在家下厨款待谢晓峰和赵悠。
　　刚进厨房，周晨就走了进来要帮我。我看了看他大病初愈的样子，本来是不想让她待在油烟重地的，但是想到如果放他和那两位在客厅闲聊，一不小心泄露了我和谢晓峰的事，那就更麻烦了。
　　于是赶紧拉住周晨：“我照顾你这个病人那么久，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快帮我干活。”
　　周晨笑着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回到家的感觉真好，以后老婆大人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故意切了一声：“谁是你老婆？”
　　我想我应该是甜蜜的，这不就是我一直以来期待的生活么？只是这种甜蜜却怎么都不太对味。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周晨继续轻轻地在我耳边问。
　　“周晨同志，现在是做饭时间，请不要逃避你择菜洗菜的责任。”我把周晨推到水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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