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出手那么狠，你看把刘国庆打的。”沈笑生气地说。
“那事我不是说他了嘛！他搬家，让我帮他收拾收拾。”
沈笑撇嘴道：“你是小时工呀，我告诉你，小心着点，别稀里糊涂的。”
林季红拉长音调：“是——当家的……”
沈笑瞥她一眼，不说话了。林季红站起身，沈笑马上问：“你干吗去？”
“去买薯条呀。”
“哦，那，你去吧……”
林季红看看沈笑，又坐下来，盯着沈笑说：“不对，沈笑，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什么事。 ”
沈笑抬头看着她，似在犹豫。林季红做出大姐大的样子，大度地说：“说吧，咱俩还有 什么不能说的！”
沈笑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我觉得吧……就是……就好像吧……”
林季红不耐烦地说：“哎呀，瞧你这费劲，到底什么事嘛？”
“我觉得那个杨静好像爱上我爸了！”沈笑终于一咬牙，说出了这半天一直憋在心里的 话。
林季红愣住了，吃惊地问：“就你爸那徒弟？天哪！不会吧？”
沈笑眉头紧锁。林季红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那你爸呢？”
沈笑悲伤地摇头说：“不知道……”
和林季红告别后，沈笑直接回家了。她的心有些乱，一边在卧室里背英语，一边探头探 脑地向外看。沈锡良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何霖在卧室。沈笑犹豫一下，开门说 ：“爸，你来一下。”
第七篇第九章
沈锡良站起身问：“干吗？”
“帮我，签个字。”
沈笑让爸爸进了自己房间，又向外张望一下，把门关了，还上了锁。沈锡良疑虑地看着 她，问：“干什么？”沈笑过来，坐到父亲边上。沈锡良不解地看着女儿。沈笑说：“爸， 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进行一次朋友式的谈话？”
沈锡良看了女儿一会儿，说：“可以呀，谈什么？”
沈笑犹豫一下，终于说：“杨静喜欢你，对不对？”
沈锡良装糊涂：“怎么会，你瞎想什么！”
沈笑不快地说：“爸，你真没劲。”
沈锡良只好解释道：“她跟你年纪差不多，也是个孩子。我们一起工作，难免说说笑笑 ，她感觉有些偏差，也没必要大惊小怪。”
沈笑一针见血地说：“你是掩耳盗铃。”
沈锡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大声吼起来：“你把爸爸当成什么人啦？丫头！”
沈笑嘟囔：“反正，我觉得不对劲！今天我去看杨静，她说起你，那眼神就不对！”
“她跟你说什么了？”沈锡良意外地。
“没说什么，可我看得出来！”
沈锡良皱眉。沈笑看着他，又问：“爸，你跟我说实话，你喜欢她吗？”
沈锡良呵止：“你胡扯什么！”
沈笑严肃地以警告口吻说：“反正爸，你小心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沈锡良无奈地说：“爸爸知道了，大人的事，我们来处理，你就全力以赴考你的试。”
沈笑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第二天一下班，沈锡良从刑警队出来就直奔医院，他下决心要跟杨静好好谈谈。医院IC U病房内，杨静虚弱地躺着输着点滴。她茫然地看着瓶中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她的静脉。门 开了，沈锡良进来。杨静激动地喊了一声：“师傅……”她想挣扎起来，一阵疼痛袭来，不 禁“哎哟”一声。沈锡良忙按住她：“小心伤口。”
杨静感动而温柔地看着他。沈锡良避开杨静的目光，拉把椅子坐下，似乎在犹豫酝酿着 什么。
杨静问：“师傅，你怎么了？”
沈锡良抬起头，看着杨静，终于开口说：“我不知道我今天来得对不对。昨天晚上，笑 笑找我谈了话，有些问题，我想……我们，必须谈一谈……”
杨静看着沈锡良。沈锡良很难组织好语言：“……杨静，你知道，虽说你是我徒弟，可 在我心里，我也一直把你当女儿……实际上，你和我女儿也确实差不多，你只大她五岁！另 外，你……”
第七篇第十章
杨静终于开口：“师傅，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沈锡良点点头，抬起眼睛，看着杨静说：“……那就好。”
杨静看着沈锡良，眼睛慢慢湿润了，缓缓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傅，就像你说 ，不知道今天来得对不对一样，我也不知道今天我这番话说得对不对……你昨天走，我就知 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了，可是我……”杨静用没有扎点滴的手捂住了眼睛。片刻后，她拿下手 ，“师傅，如果你今天不来，可能我也就没有机会说这些了。可你来了，虽说你来的目的和 我期待的正好相反，但我还是很高兴，起码，起码老天爷给我个机会，让我把憋在心里两年 多的话能说出来……”
“杨静……”沈锡良想制止她。
杨静摇头果断地说：“你让我说吧，师傅，我现在还是身在鬼门关的人，如果不说，说 不定一觉睡下去，明天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沈锡良非常为难。杨静看着他，伤感地说：“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一直希望有一个 人能像父亲一样疼我爱我！我分到队里，见到了你，我觉得你就像我的父亲，关心我，保护 我，让我在最胆怯的时候也能够感到勇敢的力量。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对你，那不是女儿对 父亲的感情，我很害怕，我逃避过，我也试着说服自己……可是我办不到……”
杨静哭着说不下去了。沈锡良沉默着。杨静抬头看着沈锡良，说：“你知道吗？师傅，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最无聊最无聊的蹲守、排查，对我来说都像节日一样快乐！”
沈锡良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无言以对。
杨静回忆说：“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拉着你说我害怕，其实我不是怕死，我是怕自己再 也见不到你了。”
杨静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沈锡良眼圈也红了。
这时，何霖走近杨静病房，刚要推门，里面传出的声音使她愣住了。她站在门口倾听。
“师傅，你不了解你在我心里面的分量有多重，我承认我年轻，可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 年轻人的一时冲动……”
何霖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手，似乎在以此支撑住自己。
“……两年多，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如果是儿戏，你觉得我能坚持这么久吗……”
沉默。
“……师傅，谢谢你今天来，让我有机会把这些都说出来，我很抱歉，师傅，但是，我 没有办法，我无法……让自己的心，停下来。”
门外的何霖，进退两难。
这时，一名护士从身后走过来，招呼她：“何院长！”
何霖只好答应：“哦……我查房。”
病房内的沈锡良、杨静听到何霖的声音，惊讶地抬头。何霖推开了门。沈锡良很尴尬， 杨静赶紧擦泪水。何霖对护士说：“你先去忙吧。”把护士支走了。
房间里气氛异样，两个人见何霖进来都不知该怎样才好。何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掩饰地去检查输液速度。杨静、沈锡良都看着何霖。何霖也显得很不自在。杨静突然哭了 起来，哽咽道：“……何医生……何大姐，对不起。”
何霖万没想到她会把窗户纸捅破，这反使她和沈锡良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杨静继续说 ：“……我知道您听见了，是我不好，您要怪就怪我，我……如果不是这次受伤……我也还 会忍下去……我知道我伤害了你……”
沈锡良反应过来，打断了她的话说：“杨静，你乱说什么呢！何霖一直为你的伤操心… …”
何霖阻止他：“老沈，你让她说完。”
杨静不说了，低声泣哭。何霖看着她，无计可施，转身走了。沈锡良很为难，他犹豫一 下，追了出去。
走廊里，何霖痛苦地在前面疾走，沈锡良快步从后面赶上她，刚想解释：“何霖，你听 我说……”
何霖站下来，瞪着他说：“这是在医院，到处都是我的同事，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
沈锡良十分尴尬，重重地点点头。
何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沈锡良跟在后面。
何霖直奔办公桌后的老板椅而去，沈锡良谨慎地把门关好，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拘谨地说：“何霖，你听我解释。刚才吧……”
何霖打断他：“你别说了，我了解你。但是，杨静对你的感情也是事实。”
沈锡良有些坐不住，解释道：“我从来都是把她当孩子看，关心她，带她办案，可能她 误会了。刚才她说那番话，你也听到了……”
何霖冷冷地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沈锡良还想替杨静解释：“她是刚刚醒过来，从死神的身边回来，脑子有点乱。你不也 听见了吗，是因为受伤，才乱说的。”
何霖摇头说：“杨静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她受伤，才有勇气说出来。”
沈锡良说：“都差不多，你别介意。”
何霖反问：“我为什么要介意？那些话是她说的，又不是你说的。”
沈锡良有些安心，自我解嘲地说：“对，对。还是老婆理解我。”
何霖说：“我还要去开会，别人都等着呢，有话回家再说。”
沈锡良急忙点头：“那好，你去开会，我回家。”
第八篇第一章
晚上9点，何霖还没回家。沈笑一个劲儿地嚷嚷肚子饿了，沈锡良决定不等了，爷儿俩 先吃饭。一边吃，沈锡良一边心绪不宁地看着表。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站起身对沈笑说：“吃完把碗收拾了，我去接接你妈。”
沈笑点头，又疑虑地看看爸爸，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我妈没事吧？”
“没事。”沈锡良简短地答着，开门出去，沈笑皱着眉头看着关上的房门。
沈锡良下楼站在路灯下皱眉点燃一支烟，刚抽了两口，就看见何霖从远处走过来。
沈锡良看见她，忙掐灭烟叫了声“何霖”。
何霖抬头看见沈锡良站在这儿，有点意外。沈锡良过去接过何霖手里的大书包，关心地 说：“这么晚，你该打个车回来。”
何霖淡淡地说：“我想走走。”
沈锡良陪何霖一起往家走，两人都不说话，沉默着。
终于，沈锡良开口说：“白天的事，你真别往心里去，那孩子是一时头脑发热……”
何霖打断他：“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说的话，现在的问题是杨静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你想怎么解决这事？”
沈锡良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无奈地说：“回避一段吧，回避一段，给她时间让她冷静 下来。”
何霖没吭声。两人已经走到住宅楼下。这时，何霖问了一句：“你觉得回避是办法吗？ ”
沈锡良没说话。两人暂时没有上楼，站在楼门口。何霖说：“我相信你早就看出杨静对 你的感情，你不觉得现在这么回避，让她觉得是一种默许吗？”
沈锡良忙辩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相信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那你说怎么办？”沈锡良不知所措地问。
“如果是我，现在这种情况我就去说清楚！”
沈锡良无奈地说：“说什么？我对她就像我对沈笑，根本就把她当孩子！”
何霖反驳道：“你把她当女儿，人家可是把自己当女人！”
沈锡良回一句：“那是她的问题，我有什么办法！”
何霖生气地说：“你惹出的问题，当然你要去解决！什么叫你有什么办法？！”她看着 沈锡良，“当然，如果你觉得杨静说的正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