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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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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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这里,大喝一声:“是水红吗?”
    那娇柔的声音立刻道:“是,在。”
    我吸了一口气:“听原振侠医生说过,你早已脱离那‘无间地狱’了。”
    我把她原来隶属的那个庞大势力的组织,称之为“无间地狱”,大有出典,熟悉原
振侠医生故事的,都可以知道这位水红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之至,她立刻道:“正因为自
己脱离了,所以也想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姐也有脱离的机会。”
    我再闷哼:“你自己经历过,该知道那是多么困难。”
    水红的声音仍然娇嫩,可是语意坚定无比:“当然困难,可是不等于做不到,柳絮
大姐做到了,海棠姐姐做到了,我做到了,黄蝉姐姐也就可以做得到。”
    我没好气:“我去见她,就能使她脱离组织?”
    水红一字一顿:“至少有了开始  卫先生,有一件怪事,一直以来,无法解决,
如果黄蝉姐姐解决了这件事,那么,事情就有转机。”
    我本来还想问下去,可是陡然想起,我已在不知不觉之中,陷进去了,再要多问,
只怕会脱不了身。
    所以,我立刻改变了话题:“你那黄蝉姐姐的手段十分卑劣,她竟然利用美色,令
得一个纯情青年,对她痴迷,跌入明知没有结果的引诱之中。”
    水红低叹了一声:“卫先生,你虽然神通广大,但是我不认为你有能力预知一双男
女之间的感情发展。”
    我大喝一声:“你以为宋自然有可能和黄蝉结合?”
    水红道:“你动气了,卫先生,也没有人可以保证相恋的男女一定可以结合的。”
    我压低了声音:“他们根本不是相恋的男女。”
    水红的反应快绝:“卫先生,你是代表男方呢,还是代表女方呢?”
    我不禁怔了一怔,不得不承认:“哪一方都不代表。”
    罗开的纵笑声传来:“卫,我这小妹妹,口齿伶俐得很吧。”
    我也“哈哈”笑:“岂止伶俐得很,简直天下无双,所以我已决定如下:本来,鹰
你有事情来找我,我再不情愿,也要出手。现在这位小妹妹既然那么聪明伶俐,就请她
运用她的智慧来使我出马。”
    我这几句话一出口,那边声响寂然。我补充:“鹰,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当然,要
是小妹妹经不起这样的挑战,可以当她刚才完全没有开过口。”
    我的话讲完,就听得罗开在问:“小水红,你怎么说?明白卫斯理的话了么?”
    水红先低声说了一句:“明白了。”
    接著,听到了明显的吸气声,水红接受了我的挑战:“卫先生,你既然划下了道儿
来,小女子只有悉听尊命,努力以赴了。”
    我听她说得有趣,况且我打定了主意不去,又可以算并没有推托罗开的要求,水红
要是真有本领说得动我,那是她的本事,我也无话可说了。
    我一面笑,一面道:“好,一言为定。”
    罗开也笑了一下:“卫,别太大意,小水红古灵精怪,花样极多。”
    我很认真地道:“谢谢你提醒,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罗开道:“在康维十七世的古堡中,卫,我略知道一些那木头房子的事  ”
    罗开说到这里,水红叫了起来:“大鹰,别说,说了倒像你在帮我,显不出我的能
耐了。”
    我心内暗叫了一声“可恶”,因为这一来,只有更引发我的好奇心,罗开明在帮她
的忙,水红都还要得了便宜卖乖,来个不认帐。
    我笑了两声,已经下了决心,决不受引诱,放下了电话,想起无风起浪,忽然又生
出了这样的事来,也可说是有趣得很。
    我又喝了一会酒,没听到下面有什么动静,就打开了书房的门,只见白素正走上楼
来,宋自然和温宝裕却已经不在了。
    我间:“失恋先生怎么肯走了?”
    白素有点不满:“我说了‘另作别论’,把事情揽了下来,没你的事了。”
    我耸了耸肩,表示这样最好,又把罗开和水红的电话,告诉了白素。白素似笑非笑
望著我,我拍著心口,表示什么都可以应付。
(六)树神和神木居
    白素也耸了耸肩,表示这样最好。
    我们没有再就这件事讨论什么,出乎我意料之外,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好
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一直在想已发生过的事,越想越觉得怪,也更加心痒难熬

    第四天,我打电话给郭大侦探小郭:“这次,不是托你查一个人,是要查一幢房子
。”
    我托小郭去查,不单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我知道,水红一定不会就此干休,必然会
找上门来,我对那屋子先有了解,要应付起来,也有利得多。
    小郭和我在一起太久了,知道在我的身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
也见怪不怪,只是循例问:“那房子座落何处?”
    我说了那个城市,小郭迟疑了一下,才道:“在那种地方,要打听什么,比较困难
,可是也可以办得成。”
    我再把那屋子的特点向他说了,最后叮嘱:“越快越好,派能干的人去。”
    小郭倒真够朋友,他在我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事关重大,所以竟是亲自出马的  
近年来,他已很少亲自去调查什么了。
    第二天,小郭就回来了,他亲自来找我。
    附带说一句,在这一天,水红那方面,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也没问白素宋自然
怎么样了。
    小郭来的时候,神情很是古怪,他一坐下来,就嚷著要酒,我给了他一杯,他一饮
而尽,就道:“那屋子古怪之极,据说,建于元朝,是一个大官,或甚至是皇帝下令建
造的,正确的历史已难以查考了。”
    我扬了扬眉:“这样的屋子,没有理由成为民居吧。”
    小郭大声叫了起来:“当然不是民居,那是国家特级保护重点,决不对外开放,只
有部长级以上的人员才能提出申请参观,还要一个特别委员会的批准。”
    我吸了一口气,黄蝉的地位高,她本身就有可能是那个委员会的成员,所以才能利
用这屋子,来使宋自然进入她的圈套之中。
    小郭又道:“这个委员会的首任主任,是一位将军,也就是那个城市,在政权交替
时最初的军事管制委员会的主任,他是一个名将,这座城市就是在他的指挥下攻下来的
,你看这事是不是有点怪?”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望定了小郭。
    小郭解释他何以认为“怪”:“这屋子再珍贵,似乎也不必那么大阵仗。我再追查
下去,发现屋子在政权交替之前,也受到特别保护  有一个宪兵连作警卫。改朝换代
之后,也是一样。”
    他顿了一顿才问:“这屋子,究竟有什么古怪,有什么秘密?”
    我瞪了他一眼:“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小郭苦笑:“我算是尽了力了,可是一提起这屋子,人人摇头,事情一定涉及重大
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而且严格禁止人们谈论。”
    他说了之后,又补充:“没有官方的关系,想知道提取秘密,绝无可能。”
    我仍然不出声,小郭再补充:“在那个环境中,刺探国家机密是杀头的大罪。”
    我摇了摇头:“你越描越黑,乾脆说你一无所得,不是好得多?”
    小部的神情尴尬:“我已不是一无所获,我认识了一个住在那屋子中的人。”
    我立时直了直身子  若是小郭此行,认识了黄蝉,或是那位黄老太,那也不失是
收获。
    可是接下来,小郭的话,却令我大失所望。他道:“那是一个叫宋自然的建筑师。

    我叹了一声:“人去楼空了,他还在那屋子中干吗?”
    此言一出,小郭以极度怪异的目光,望定了我,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
  人去楼空。他终日都在醉乡中,口中念念有词,说来说去,就是‘人去楼空’或类
似的话。”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可恶”  这也是我憎厌黄蝉和她的同类的原因之一,那一类
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所不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伤害他人,甚至
祸及无辜。
    像宋自然,好好的生活,就由于黄蝉要利用他,而被破坏无遗,变成了终日在醉乡
自怨自艾了。
    我伸手在小郭的面前晃了晃:“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去查那屋子的?那个宋自然 
 ”
    接著,我就把宋自然和那屋子发生关系的经过,以及我推断的黄蝉的特殊身分,向
小郭说了一遍。
    小郭这个人,能在他的侦探业务上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是有道理的  他永远有
接受任何挑战的勇气。要是换了别人,一听得对方来头如此之大,一定来不及打退堂鼓
了。
    可是,小郭在听我叙述时,一面频频吸气,而且现出惊惧的神情。但等我讲完之后
,他却一挺胸,伸手在心口上拍了几下  并非表示勇气,而是在叫自己不要害怕,而
他说的话却与他的神态相反:“好,既然事关如此高级的情报人员,我更要把这屋子的
秘密找出来,你再给我三天。”
    那令我很感动,我拍著他的肩头:“小心点,在那种地方,如果你啷当入狱,不但
我救不了你,你也有可能永远在人间消失。”
    小郭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想了一想:“卫,你为什么拒绝和黄蝉见面?一见了她
,她必然会向你和盘托出那屋子的秘密。”
    我早料到他必有此一问,所以立刻回答:“若是这样,怎显得出你我的手段?主动
或被动,你选择哪一样?”
    小郭豪气干云:“说得好!”
    他用力一挥手,大踏步走了出去。在他走了之后,我一面喝酒,一面心中在想,宋
自然在黄蝉的心目之中,已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了(利用过,失败了),为什么还允许
他住在那屋子中?
    黄蝉当然不会和宋自然谈恋爱,可是宋自然却已一头栽了进去,难以自拔了,有什
么方法,可以先把宋自然拉出来呢?
    我想到了宋自然的姐姐,温宝裕的母亲,这位大胖女人,有著唯我独尊的自信,由
她出马,是不是可以令宋自然迷途知返呢?
    可是我才想了一想,眼前就浮现出温妈妈在那珍罕无比的屋子中,大吵大闹的情形
,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想派温宝裕去,又怕他不知天高地厚,会闯大祸,想来想去,只好先等小郭三天
再说。青年人失恋之初,终日以酒浇愁,是普遍现象,绝少人因此会蹉跎终生的,似乎
不必过虑了。
    我没有等足三天,第二天,就有一个信差,给我送来了一只大信封,信封上除了我
的名字之外,还有一个“郭”字。
    我一看,那是小郭给我送资料来了,急不及待打开,厚厚的一叠文件,有古有今,
略微一翻,就令我喜出望外,小郭虽然不在,但我也不禁一掌拍在桌上,脱口而出:“
小郭,你真行!”
    那一叠资料,全是有关那屋子的,而且有很多还是原始资料,真不知小郭是怎么找
得来的。
    如果把所有资料原文照抄,那是很沉闷的,当天,我花了足足一个下午把所有资料
看完,经过了归纳组织之后,对那屋子的来龙去脉,就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由我摘要
覆述出来,就有趣得多。
    资料的完整性,很是叫人难以想像,它们之中,甚至包括了当年运输木料、交割货
物的单据在内,年份最早的是一张建造者收到木商交来“上好檀木柱,每根长六尺,径
六寸,共六十六根正”的收条,日期写的是:“至正九年元月初九”。
    同样的收据或相类似的文件,共有超过十件  这些文件的本身,已是罕有之至的
文物,经我手的当然全是复印件,原件不知藏在什么博物馆中,我一面看,一面又不住
称赞小郭,连这种资料都找得到,真是神通广大之极。
    在那类文件上,都有盖印,印长方形,刻的都是蒙古文字,在印旁,也有花押,看
来也是蒙古文(蒙古人的签名)  那不足为奇,因为“至正”是元顺帝的年号,至正
九年,是公元一三四九年,天下大乱还未开始,小乱已经形成,是金毛狮王纵横江湖,
张三峰祖师武功大有所成的年代。
    那年头,蒙古人当皇帝,在应用文件上出现蒙古文字,再自然不过。
    我对蒙文所知不多,所以立刻去请教专家  当然那是我看完了全部资料之后的事
,为了叙述的方便,把以后的事提前来说,容易明白。
    专家一看了我拿去的复印件,就大吃了一惊,迭声问:“这些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老天、这……珍贵之极,这……从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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