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甄嬛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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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7-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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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7(终结篇)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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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精采的完结篇,纠缠数十年的的爱与恨终将落幕!安氏的诡计败露失宠之后,甄嬛和皇后的竞争越来越惊心动魄!她在后宫看似手拥无比的权力和皇帝的宠爱,加之皇嗣的加持,地位似乎无可撼动……但在皇后从不外漏的深沉城府和胡蕴蓉对后位不加掩饰的觊觎之下,她要如何用智慧度过难关,保护家族和所爱的人?她的秘密是否能陪她到最后一刻?亲爱的姊妹家人又有何归宿?前皇后死亡的阴谋为何?玄凌、玄清,谁才是她一生最后的归依?最残酷又痛快的结局,一次呈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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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文——不过是「情」
在键盘上敲落一个个文字的时候,窗外有大雨过后的清新。站在十二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往外看,有大片大片开阔的深绿蔓延。

  我喜欢这个有山有水的小城,所以在这样一个烦热的下午,背负著窒闷的心情不顾一切逃出暂居的城市,来到这裡,在写完了一个整整写了三年多的故事之后。

  终于,写完了《后宫:甄嬛传》的最后一本,第七本。七,是我喜欢的一个数字。甄嬛的故事,最后一个字,是我在初夏的某日坐在师大某个小宾馆的房间裡写下的。这个故事,自我在母校时始,又於母校终,像一个有始有终的圆圈,终于完结了。

  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篇,自己也轻吁一口气,居然写了那麼长,那麼久。
  可是完结的那一刻,我心裡一点也不快活。因?是我自己,把我喜爱的清,把我理想中温润如玉的男子,写到玉碎斑驳。

  第五本书写完之后,驀然觉得倦,那种疲倦的感觉,源自自己,也是源自对甄嬛和玄清未来之路的明晰。《荣极》的一章,甄嬛已经站到权力与荣宠的高峰,风光无限。万人中央,万丈荣光。可是我知,一旦走到巔峰,便再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著盛极而衰,一步步失去。再无退路了。

  或许时光停在那一刻也是好的,即便玄清只能在万人之中仰望,他依旧是可以自由地爱著这个女子,依旧有自由的身体和心陪著她,等著她;即便甄嬛再割捨,再放不下,终究不用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妹妹嫁与自己最心爱的男子,落定三人的悲剧。还有陵容和眉庄,再不幸,再痛苦,终究都还活著。

  能等,总是因為心存希望,总胜於断肠声裡忆平生,心字已成灰。
  所以,暂时停了笔,能这样「结局」,也算好的。

  然而,我想写的故事,从不是一个美好的童话,也不是戛然而止暂停的美满。我们的人生裡,本就有那麼多的错失和不得已,逼得我们一次次哪怕放不下,也得忍心泣血放下。所以,有了第六本和第七本,所以,每写一字,便离玄清之死,甄嬛之绝更近一步。

  第七本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许多文字成形,却独独空著那玄清与甄嬛的诀别,迟迟下不了笔,甚至不敢去想,不能去想。到最后一刻僵持著写完,心裡像下著一场大雨,潮湿微凉,连指尖都是僵硬的。

  当时未曾察觉,原来竟不能失去他。
  於甄嬛,餘生再多的尊荣富贵,这一生一世,不过是一个千古伤心人罢了。
  算来,一梦浮生。
  能在清冷孤夜裡温暖一星回忆的,唯有那个人。

  恍惚还是在从前,他以两指夹一夹她鼻尖,笑她「傻丫头」。於他,她从不是心思玲瓏、步步城府的深宫宠妃;不过是温柔小女子,相对之间,足慰平生。其实於她,不过也是想一辈子做他的傻丫头,浮华澹f丈荣光,何曾抵得过他真心相待。

  原来,我写了那麼久的故事,不过只是写了一个「情」字,百般勘不破。
  原来,问尽天下女心,不过是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多美好的愿望,於甄嬛是,於眉庄是,於陵容是,於我们亦是。
  一个女子,一生无甚大志,所求所愿不过是所盼望的那个人,真心愿意带给她幸福。
  唯此而已。可是常常难得。
  想起某位朋友曾经说过,要找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又有美好结局,实在太难,叫人不敢期待。
  我却始终想说,心底仍存相信,愿意尽力。

  明明知道甄嬛有那样多的不得已,可是在掩卷之后,我却深恨她不勇敢。所以,我深爱的,始终是敢爱敢恨的眉庄;所以,在能够爱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尽力向他奔去。

  便如我大爱的乔峰的一句——虽万千人,吾往矣。

  这一个下午,有大雨瀟瀟,冲刷我烦闷的心情。多谢小来,陪我一起进退;多谢你,关切我烦恼;多谢你们,给我这样一个夜晚,可以小坐凉室,一盏清茶,一席旧话,笑语成欢。

  忽然想起一句很俗很俗的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莫如嬛嬛与清,莫如眉庄与实初,莫如宛宛与玄凌。
  千万千万,得一个圆满。
  人生那样短,总要与倾心之人共度,才不算辜负。
  以此良愿,与诸君共勉。



  二○○九年六月二十日深夜于诸暨
  潇潇雨止,凉风微起
   
1。 花落人亡兩不知
夜色似心底的哀凉,无知无觉层层迫上心翼。李长紧赶慢赶赶来了,急忙赔笑道:“可找到娘娘和公子了,皇上说要和二位一起用晚膳呢。”
我点头,“劳驾公公一声,说本宫换件衣裳便和兄长过去。”
李长覻着我,小心翼翼道:“鹂妃突然殁了,这……”
我望着暗夜的云舒云卷缥缈如烟,沉声道:“公公也知道是突然。是她自己想不开,不念太后饶她一条命的恩典么,与旁人无干。”
“娘娘说得是。”李长悄悄瞟一眼哥哥,我知他意思,“家兄一下午都在本宫宫里闲叙家常,哪里都没有去,这是奉旨的。没有风言风语传出去,自然不会连累了公公。”
李长微微一笑,“是,说到底,都是那些伺候鹂妃的人不当心。”
“嗯。”我看他一眼,“公公自然知道怎么回太后的话。”李长躬身去了,我转头看哥哥,“哥哥先去洗把脸吧。”
哥哥略略有些倦容,淡淡道,“我有些乏了。”
我眸光沉沉,伸手牵住他衣袖晃一晃,“不去,便是心怀怨怼。他的心意不易知,哥哥不能不当心。”
牵袖相告,原是在家中时兄妹间亲密无间的举止,他露出浅浅一痕笑意,轻嘘一口气,“皇上曾如此疑我,总是尴尬。”
我轻轻一笑,“哥哥,做人会看戏,也得会做戏,既然皇上的忘性比哥哥好,他都能坦然,哥哥为何不能做得坦然?伴君如伴虎,君恩反覆,不会永远得意,也不会永远失意,只看你是否还有利用价值。哥哥明白这一层,便不会在乎君恩是否真心。”
哥哥凝视我片刻,语意怜悯,“嬛儿,你似乎在说你自己。”
“天下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臣子,说谁不都一样吗?哥哥不必多心。”我为他正一正髻上绾发的白玉簪子,柔声道:“咱们去吧。”
刻意撤去所有华丽的衣饰,小巧玲珑的绢花点缀发间,换过一件家常衣裳,浅浅的杏红色,浅得如轻轻呵出的一口如兰气息,略深一色的折枝杏花暗红纹,乳白的裙角一曳也带出些许温馨随意的意味。我牵着胧月,抱着灵犀,哥哥抱着予涵,才要见礼,胧月一从我手中脱出,扭股糖似的扑进了玄凌怀里,甜甜唤道:“父皇。”
玄凌抱一抱她道:“今日可乖了,自己跟着母妃来,很像个姐姐的样子。”
胧月大眼睛扑闪扑闪,“那是父皇疼胧月,胧月自然要乖了。”她停一停,左右张望着道:“母妃怎么还不来?”胧月已有几分帝姬的气势,仰着脸便问小厦子,“德妃娘娘还没来,小厦子快请去。”
小厦子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淑妃娘娘已来了。”
胧月小嘴一撇,作势就要生气,玄凌忙拉住了笑道:“今日你舅舅来了,德妃说让着你舅舅呢。”
我只得弯腰哄道:“德母妃知道你喜欢吃蟹肉包儿,正着人做呢。蟹肉包儿可难做了,她不看着都不放心,若你德母妃现在赶来,奴才们把包儿蒸坏了可怎么办呢?”
胧月嘟一嘟嘴,又心心念念着唯有起了秋风才能尝的蟹肉包儿,只好不说话了。胧月如此一闹,君臣礼数便自然免了,也添了几分家常和气。玄凌看着哥哥道:“质成,如今身子大好了,秋风起了夜凉,素日还是要保养的。”
“质成”是哥哥的字,素日只有亲近之人才这般称呼。玄凌这样的口气,是极亲切的,也撇开了君臣的礼数。哥哥闻言欠身,“多谢皇上关怀。”
我笑道:“四郎成日家惯会说嘴,自己怎不当心身子呢。”说罢转头唤上花宜,指着桌上一盏汤羹,“知道皇上今晚必叫膳房做了蟹黄羹,螃蟹性凉,臣妾已经叫花宜拿菊花瓣煨了黄酒,等下正好喝了暖胃。”
胧月即刻道:“也给母妃留一份。”
予涵与灵犀渐懂人事,正牙牙学语的时候,予涵学着姐姐道:“也给父皇留一份。”
玄凌极高兴,不自觉便含了慈父的笑,抱过予涵亲了又亲,哥哥只含笑瞧着。玄凌抬头见他如此,不禁也笑,“如今你孤身一人也不成个样子,家中无人主持事务,奉养父母也不便。身子既好起来,也该考虑再成个家。”
哥哥笑容一僵,我晓得他牵动心中嫂嫂与致宁之痛。嫂嫂惨死,鹂容又暴毙,哥哥一时间自然无心再娶。可若是一力推辞,难保玄凌不疑心哥哥记恨当年之事。我笑吟吟斟过一杯酒递到玄凌唇边,道:“舅父的责任可大呢,哥哥一成家,倒顾不上我了。臣妾原想着要哥哥亲自来指点涵儿的读书骑射呢,四郎倒好,偏偏帮他躲懒。”
玄凌举箸而笑,“质成,瞧瞧你这妹妹,越发嘴上厉害了。”他夹过一筷子鹌子水晶脍给我,“朕原是好意,你若不喜欢,朕给赔罪就是。”如此一笑,玄凌也不再提,予涵小小年纪很守着规矩,颇逗人喜欢,胧月又笑语如珠,如此言笑晏晏倒也欢喜。我唤过花宜道:“你回去瞧瞧四殿下醒了没有?若是醒了,该嘱咐平娘煮了牛乳粥给他喝。”
花宜依言离去,柔和的衣风却被李长惊促的脚步带乱,李长俯身在玄凌身边,轻轻道:“皇上,鹂妃娘娘殁了。”他小心地看一眼玄凌的神色,旋即低头。
玄凌手中的银筷轻轻一震,筷子上细细的链子便索索作响。哥哥忙起身道:“皇上节哀。”
玄凌一怔,方淡淡道:“一个罪人罢了,要节哀什么?”
我恍若方才才知道,便问:“什么时候的事?”
“酉时一刻,鹂妃娘娘午后想吃杏仁,传了好些。其实那些杏仁的分量是不会致死的,谁知鹂妃娘娘将从前一点一点要去的杏仁全藏了起来今日一并吃了。太医诊了说是服食杏仁过多中毒而死。”
玄凌双眸微黯,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撂,沉沉道:“她定是知道了安比槐已死,所以存了死志。朕已宽待她饶她一条性命,她如此不念君恩,死不足惜。”
李长忙跪下道:“都是奴才不当心,才让鹂妃娘娘自裁了。”他停一停,一脸自责,垂首道:“妃嫔自裁是不祥之事,都是奴才的差错。”
玄凌听他说起“不祥”之句,眉心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怅然,他挥一挥手,示意李长起来,“若不是安氏早存死志,也不会把那些杏仁积起来寻死了。怪不得你。”
“她此身只得幽闭景春殿中,安氏蒙宠多年,如何能过得下这样的日子。与其说是为她父亲,不如说她是死于绝望。”我幽幽注目玄凌,“安氏虽然作恶多端,然而毕竟侍奉皇上多年……”
他断然转首,“朕不会去看她。”
“是。”我停一停,“即便皇上不与她死后的体面也无妨,只是皇家体面也要紧,流言纷纷,鹂妃圣宠多年猝然自裁,民间流言喧扰,要是认为皇上因其父而迁怒她逼她自裁就不好了。”
他面色冷凝如铁,“你不恨她?”
我含着得体的微笑,坦然道:“臣妾与安氏同年入宫,一直交好,却不想安氏如此暗算臣妾。正因为怨恨,臣妾才不愿以协理六宫之权操办她的丧事,未免臣妾两难,也为保皇室体面,堵住攸攸之口,皇上不若请皇后为鹂妃安置丧仪吧。”我行礼如仪,“还请皇上亲去嘱咐皇后操办,也算一尽对鹂妃之心了。”
玄凌略略思忖,道:“知道了。”他起身唤过李长,“朕有些累了,去荣嫔那里。”回首又嘱咐我,“淑妃,你再陪质成坐坐,朕去瞧赤芍。”
我忙起身送他至仪门外,夜风里他荻青色的九龙穿云袍被风扬起一脉雪白的袍角,纹饰的金线在清亮的月光下有凛冽的夺目。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指,“方才提起你哥哥娶妻之事,他仿佛有些怅然。”
我细腻地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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