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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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以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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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怎么样?”祁放迷蒙看他。 
    蒋良只有在他面前才敢说出实话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比看到小杰还要亲,有种感觉好像我们有血缘关系。” 
    “那是因为你跟小杰十几年不见了,况且他们母子都恨你。”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梁悦。” 
    “梁悦本来就善于蛊惑人心,一个会跳钢管舞勾引自己的父亲的人,他对你亲,你自然就觉得亲。” 
    这话听在蒋良耳朵里,他下意识就要反驳,可又找不到什么话。因为现在看来一切正如祁放所说,他遇到梁悦以后发生的事情都不在他控制范围内,他一见到他,就变得不是自己了。 
    “不管他了吧,反正,再有半个月就回去了。”他自言自语,仰头把一小盅蕃薯烧喝干了。 
    祁放笑了笑,问:“这段时间头还疼吗?” 
    蒋良摸了一下脑袋,也跟着笑:“还好,很久不疼了。”他总不能说有一次疼晕在梁家餐厅里。 
    对话停顿了一会儿,蒋良才突然冒出一句:“那个……欠你的钱,我还在赞,有一部分已经打进你的户头了。” 
    “那个啊,不要紧。我不急着用。你不去场子里混了,对我就是最好的回报。” 
    “呵,奇怪啊,现在我对那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去炒个股,还累得要死,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会犯那么大的错。” 
    “……你这话什么意思?” 
    “……” 
    “你是,什么意思?!”祁放凶狠的盯着他。 
    蒋良说:“你想多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祁放依旧盯着他,直到窗外有个庞大的黑色的物体飞驰而过,轰的一声撞到了前头的店面里,外头一下子躁动起来。 
    祁放被转移了注意力,侧身看窗外,那是辆的奔驰车,车牌号有些眼熟。 
    没等他多想,蒋良却已白着脸忽的一下站起来,丢了一句:“叫救护车!”然后人就冲出去了。 

    梁悦很少开车,有一回他给梁宰平当司机,结果梁宰平眼镜都被迎面来的风吹掉了,那之后他就被剥夺了开车的权利。幸好他自己也不爱开,有司机在,一路上他还能做点别的工作。 
    所以他并不特别熟练刹车跟油门,一时踩错了,可以理解,况且他真没想把车撞进人家店面里。他只是有些困,尽管心里火的要命,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走神,差点撞到人,幸好及时拉方向盘,只要没伤到人,毁点东西他赔得起。 
    他想下车,可被困在安全气囊跟座位之间使不上劲,头又晕,还一直打哈欠。 
    有人猛拍车窗,他眯着眼看,是一脸惊慌焦急的蒋良。 


那样惊慌焦急的表情映入眼里,使梁悦突然有了试探的心思,这个看起来丢失自我丢失记忆的男人还能为自己付出多少关心,换个说法,他能在多大程度上接近梁宰平。 
    他在车门打开时闭上了眼睛,身体歪一边,倒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蒋良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一瞬间他觉得全身冰凉心脏都要跳不动了,他跪在地上,把梁悦半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脸,压着惊慌呼唤:“悦悦?悦悦?!” 
    得不到回应,他着急摸索他的四肢身体,摸他的脑门头发寻找伤处。 
    祁放在他背后说:“别紧张,你这款车子的安全系统一直很受好评,只是撞破个灯而已,他不会有事,或许只是受了惊讶晕厥而已。” 
    蒋良已经仔细检查了梁悦全身上下,连一处擦伤都没有,腹部柔软平坦,应该也没有脏器损伤,他松了一口气,把梁悦抱在怀里,找了一处通风好一点的位置,等着救护车来,他不断的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似乎是为了自己安心。 
    祁放站在车旁边,与那受损的店主商量着赔偿事宜,不时回头看他们。 
    处理完了,他走过来叫蒋良:“院长。” 
    蒋良不解抬头看他。 
    “好了不要耍我了。”祁放站在他面前,很平静。 
    蒋良又急又恼:“你在说什么?!” 
    “连自己的车牌号都记得,你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梁悦对你的洗脑很成功。” 
    “……什么车牌号?什么洗脑?你在说什么?这是车祸啊!你不看看,比我跑得快救人的有的是!” 
    “可他们没你紧张。” 
    “那是因为我看到里面的人是梁悦!我跟你说过,我看着这孩子亲!” 
    祁放没有说话,抿着唇看他们,听着救护车的声音靠近了,转身离开之前他说:“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去趟易医生那边,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不想你再回到从前。” 
    梁悦睡着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抓住的最后一个重点就是“易医生”这三个字,而且他终于记起来了为嘛自己会撞车,在接到宋文渊的电话之前,他吃了两颗安定。 
    梁宰平走以后,安定是唯一能陪他入睡的东西,一颗早就不够量了,两颗确实管用,他不想睡也得睡了。 

    急诊值班的谢纬阳如临大敌! 
    一个是院长,一个是神似老院长,他慌得两只手同时去拉脖子上横挂的听诊器,脖子被勒得生疼。 
    护士比他冷静,早已把人放床上,边装监护仪边大声叫:“快来人!院长出车祸了!” 
    于是乎啦一下其他办公室值班的都奔了过来,围了梁悦一圈,并且都偷偷的看蒋良。基本上医院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有个人跟去世的老院长很像,但真正见到了,也都只能把惊讶暗暗咽下了。 
    监护仪提示梁悦没有什么异常,但他就是不醒。谢纬阳大了胆子一个手指头去做疼痛反应,梁悦皱眉头嗯了一声,差点一挥手打到他。 
    “呃……他是不是,吃了镇静催眠的药?”谢纬阳问蒋良。 
    蒋良说:“我不知道,我是在车祸现场找到他的。” 
    药房的小药师插了一句:“院长有吃安定片的习惯……” 
    谢纬阳擦了擦脑门的汗,问蒋良:“应该没什么事,要不,去做个全身CT扫描看看?”血压心率氧饱和样样正常。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蒋良瞪他:“问我做什么?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谢纬阳紧张点头说:“是!”转身吩咐护士:“快去叫总值班过来。” 

    孙副接了电话有一瞬间没法移动双脚,老天爷啊,梁家受诅咒了吗?! 
    所以等他跑到留观室看到了一切正常的梁悦,他就差点一下子虚脱了。 
    很想上去把小祖宗抽醒,吓唬人不带这样的!他忘记他父亲出事时全院的动荡了吗?! 
    可蒋良坐在一边擦脸压惊呢,再生气,他也不敢上去抽梁悦啊。 
    这一晚上,所有人都虚惊了一场。 

    梁悦一觉醒来天大亮了,睁开眼睛,床边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他问一边儿的孙副:“蒋良呢?” 
    孙副说:“刚走。” 
    梁悦扫了所有人一圈,撑起院长的架子严厉责问:“都不上班呢在这儿杵着?!” 
    有个大胆的回了一句:“我们昨天夜班……” 
    “那还愣在这儿干嘛?!回家歇着去!”梁悦不耐烦的挥手,翻身下床,才发现自己还不伦不类的穿着睡衣。 
    为了避免他尴尬,一群人都当没看见,一个一个有秩序的离开了留观室。 
    孙副忍不住骂:“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就不能让人省心啊?!做事怎么不为医院多想想?!你要有个意外,叫我们怎么跟你爸爸交待!” 
    梁悦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说:“你们当时怎么没想着,总有一天没法跟我交待?” 
    孙副警铃大震。 
    梁悦走到医生办公室,随便捞了件白大褂穿上,瞟了他一眼就擦身过去了。

成向东又一次接待了院长大人,他感到荣幸,要知道,梁宰平可从来不找他。 
    梁悦皱眉问:“够了没有?你是个医生,不是卖笑的!” 
    成向东依然微笑,说:“微笑有治愈作用啊院长大人。” 
    梁悦说:“我用不着你治愈。我问你,你的同行里面,有没有会给人做催眠或者洗脑的?” 
    成向东一愣:“催眠倒简单,可洗脑又是什么意思?” 
    梁悦说:“就是告诉一个人,他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成向东定定看着他,问:“……您看了什么电影了?” 
    梁悦一锤桌子怒道:“跟你说正经的呢!” 
    成向东又笑了:“我的老师没有教我法术啊院长,您这是为难我。” 
    “好,那我再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姓易的?大概也是个心理医生。” 
    “易均?您认识?”成向东收了笑:“……他是我学长,不过他当年没有拿到学位证就被学校开除了。” 
    “为什么?” 
    “他对自己心仪的对象催眠并非礼,对校长催眠让他老人家只穿条内裤在操场上跳了一个小时兔子舞。他很有天份。” 
    “那就是他了!”梁悦激动的差点把椅子绊倒。 
    成向东不解:“您什么意思?” 
    “一定是他对他洗了脑——” 
    “没有洗脑这种东西。”成向东理性的打断了他:“没有。” 
    梁悦不与他争辩:“你能联系到他吗?!” 
    成向东的目光在镜片后面闪烁了一下,说:“我听说他后来自费出国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试试看。” 

    梁悦走后,成向东立刻打了电话给易均:“你回来了?” 
    那头懒散:“我回来三年了,你才知道。” 
    成向东扶着眼镜说:“明天我来找你。” 
    “明天我有病人,你应该早几天预约,况且,你不怕我了?” 
    成向东说:“我为什么要怕你,你要见见我的孩子吗?是个女孩,跟我很像。” 
    那头沉默很久,问:“明天几点来?” 
    “一早就来。”成向东掐了电话。 
    他对梁悦说的话,有很大程度上的保留,易均在学校催眠并非礼的那个女孩,就是他孩子的母亲,他的妻子。所以他们不但是校友,还是情敌。 

    第二天祁放到易均那里的时候,易均显得很不耐烦,他着急把蒋良叫了进去,没半个小时就让人出来了。 
    “他没问题,很清醒。”他对祁放点了个头。 
    祁放仍然怀疑:“你确定?” 
    易均说:“你不相信,找个精神科的给他看吧啊,别来找我。” 
    祁放正要走,转身就见成向东进门来了,他有一瞬间的惊慌。 
    成向东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祁放:“祁主任,这么巧。”又看了看蒋良,恭敬的叫了一声:“院长。” 
    蒋良皱眉头:“我不是。” 
    易均越过这两个人,拉了成向东就往办公室去,砰的一声关了门。 

    成向东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你是什么时候给这个人做的治疗?!” 
    易均给他泡茶呢,问:“谁?” 
    “蒋良,或者说,梁宰平。” 
    “两年前。” 
    “他的脑子受过伤,任何催眠暗示对他伤害都很大!” 
    “是他自己的意思。你要看签字书吗?是他自己的意思。” 
    成向东显然意外。 
    易均说:“两年前他来找我,签了字,跟我说想忘记以前的事,做一个另外的人。他给了足够多的钱,我为什么不做。” 
    “梁宰平这个身份三年前就死了!” 
    易均坐着喝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急躁:“哦,看来他想死的决心很彻底啊。你知道做这种治疗,是很需要他本人配合的。” 
    “……那么祁放呢?祁放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新的身份,他们是好朋友啊,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就像我们这样。” 
    成向东捧着茶思量,问:“指令是什么?” 
    易均笑着说:“凭什么你认为,连这个我都会告诉你?” 
    成向东盯着他的眼睛,一语不发。 
    “别这么看着我。”易均笑着摆手,扭头躲开他的眼神:“别费劲了,你做不到的。” 
    成向东站起来果断的告辞:“我什么都不想做,明后天我会带梁宰平的儿子来看你,如果你不想见,可以躲开。这个人未必好对付。”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了,突然听到易均说:“没有必要替我擦屁股,我知道你不爱她。” 
    成向东轻蔑的回头看他:“你知道什么是爱?我爱她。” 
    这只是只自私的动物而已。 
    他没看到关门后易均的表情,除了不甘恼怒,甚至还有痛苦嫉妒。 


成向东果然带梁悦去找易均了,他很守规矩的在外面等候,梁悦进去时,他对他耳语:“不要看他的眼睛。” 
    梁悦说:“废话,我又不是没看过电影。” 
    成向东笑着点了点头。 

    易均穿了件白大褂,梁悦上下打量他:“你有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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