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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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英烈传-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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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贲赫知英布疑其私通其姬,料必为不容,索性离了六安,连夜逃至长安,上书告英布招兵买马,蓄意谋反。高祖看过书信,乃叫贲赫来问之,贲赫备述淮南之事,谓高祖道:“英布素有不臣之心,屡欲与韩、彭相通,合谋共取天下。今反相已现,可乘其未发之时先诛之。”高祖心甚疑之,适萧何来见,遂以书相示,请问计策。萧何道:“英布非狡诈之徒,不宜有此心也,恐是仇怨者妄诬之。请先囚贲赫,使人暗往淮南王处访之。”高祖道:“我意亦是如此。”遂系贲赫,囚于后宫,令人往淮南来验证其反状。

细作闻得消息,遂飞报英布。英布遂聚将道:“贲赫入关告密,事已毕露,若不星夜举兵,先发制人,必遭其困也!”朱建阻道:“未至如此,臣闻汉帝不过使人来查大王举动,若就此偃兵匿士,上书请罪,量汉无以犯我。”英布道:“此乃迂腐之言,公不闻彭越之事乎。”其将清简道:“汉帝兵多将勇,更兼方平代乱,军皆势气高涨,若果与之战,诚恐力不能及也。”英布大笑,谓其将道:“皇上老也,厌于兵革,必不能来攻我。若使诸将来,诸将中我独患淮阴候、彭越也。今二者俱已死,余者不足畏也。”于是下令先取荆、楚为根据,再兵伐关中。朱建谏道:“今汉方傲视于天下,纵然举事,亦当传缴异姓诸候王,并力图之方可。以臣陋见,一国之力不足以撼动汉之根本。”英布道:“我纵横世间,无所畏惧。汉之将校,我视作草芥一般,何必借助他人。”于是不听朱建之计,派甲士将贲赦一家老小二百余口,并亲戚、族人一并杀尽。事毕,举旗反汉,发兵攻荆国。荆国无防,一路无阻,英布遂亲引大军,渡江来取吴中。离城五十里,扎下营寨,修书一封,令人赍赴城中招降荆王刘贾。此乃汉十一年秋七月之事。

刘贾不知英布何故犯境,正在心疑之间,使者至,将书信呈上。刘贾览之,书略云:“足下本非汉主宗亲,只因刘氏诸子少弱,权且封王以安足下之心。今方天下归一,汉主即大图异姓,楚、燕、韩、赵、梁先后易主,足见汉主本心。足下非功高得位,又非汉主之亲,必将为所屠。不如与淮南并力伐汉,共夺天下。不然,屠城之时,石玉俱焚,悔之晚矣!”刘贾阅毕大怒道:“此贼欲误我耳!使我为不忠不义之人!”遂扯碎来书,斩其使,引军前来搦战。

英布闻刘贾毁书斩使,勃然大怒,乃引兵出迎。两军对阵,英布立马于门旗下,左有张顺、右有清简。荆军阵上擂鼓已毕,副将戴野、王竟簇涌刘贾出阵。刘贾以枪指英布骂道:“背国反贼,安敢乱言?”英布道:“汝之将死,尚执迷不悟乎!”刘贾大怒,拍马挺枪,直取英布,英布绰矛迎战。战不十合,刘贾招架不住,大败而走,英布引军随后追杀。刘贾奔至城下,大叫开门,城上乱箭射下。敌楼上一将叫道:“吾趁你出战之时,已取了你城。”刘贾视之,乃英布之将肥铢也。刘贾欲攻城,背后淮南军追至,刘贾立足不住,只得往富陵而奔。追兵渐远,刘贾扎下营寨,戴野、王竟各自寻来,皆说英布英勇,不可力敌。刘贾登高望之,只见淮南兵皆屯于山坡之上,延绵数十里,乃谓二将道:“英布就利扎下大营,不能攻之,不如今夜引兵劫寨,折其锋锐。”戴野道:“大王可分兵一半前去,臣当谨守本寨,以作接应。”刘贾然之。

当夜,刘贾引一支人马潜至淮南军营外,望见大帐灯火通明,英布全身披挂,正坐于案前。刘贾暗喜道:“此贼合当死也。”乃骤马杀入帐中,手起一枪,将英布刺倒。视之,却是一个草人。刘贾大呼中计,急退兵时,四下喊声大起,左边清简,右边张顺,两下夹攻。刘贾拼死杀出重围,奔回营寨。淮南兵趁势追杀,四面围攻。刘贾、戴野支持不住,只得弃了大寨而逃。走了数里,前面一军拦住,为首一人:豹头虎眼,阔面重髯,身长八尺,膀阔腰园,骑一匹超光纤离马,持一条宾铁点钢矛,正是淮南王英布。刘贾大叫道:“事到如今,只得死战。”遂催马向前,奋力争斗。战约数合,终究敌不过英布,乃拨马欲走,英布赶到江边,一枪正刺中刘贾后心,连人带马,滚入江中。戴野、王竟二将趁着天黑,突出重围,连夜投关中而去,余者尽降之。英布得了吴中,赏劳三军,尽收荆王人马,复图楚国。

却说楚王刘交,乃高祖同母少弟也,字游。好读书,多才艺,少时与穆生、白生、申公从师于浮丘伯,习《诗》道。后秦皇焚书,各相别。及高祖举事,东从景驹,刘交遂从,灭秦后得号为文信君,与卢绾同为高祖近侍。汉六年,高祖擒韩信,分其地为二国,刘贾为荆王,刘交为楚王。刘交既至楚,以候桓为大将,屯兵于僮县。国中以穆生、白生、申公为中大夫,习《礼》以治国,后穆生与刘交有隙,托病辞官,而申公、白生留佐刘交,向来平安无事。及闻英布反叛,率兵袭荆,次将及楚,便唤候桓来商议。候桓道:“不须大王忧虑,只要楚国有臣在此,淮南军休想越过境来!”刘交大喜。正议间,人报英布引兵十万犯楚,已兵至徐邑。刘交遂令候桓迎敌,候桓遂率楚军十万进驻徐邑。

时淮南军已渡过淮水,于徐邑三十里处扎下大营,候桓亦引兵出城,军分三队,令部将高配引军三万扎于东北角,王双亦引军三万扎于东南角,候桓自立营于正东,欲以三处彼此相救为奇兵。裨将许猜道:“英布善用兵,民素畏之,不可轻战。望深沟高垒,以待朝中出兵来援。”候桓道:“人皆言英布英勇,吾视其如小儿一般。今不战则已,一战必擒之。”许猜暗自叫苦,复进言道:“兵法云:‘诸候自战其地为散地’。今将军兵分三处,彼败吾一处,余者皆走,安能相救?凡兵散则势弱,兵聚则势强,兵家之常理也。将军若必欲一战,当合军以击也。”候桓大怒道:“吾自幼熟读兵书,量你一西楚降卒,何敢与我论兵。”欲杀之,众将劝免。

次日会战,两军各选高坡陈兵相对。候恒令左右军一齐进兵,以骁将愈建为先锋,冲击淮南军大阵。愈建乃临淮人氏,善使双刀,臂力过人。英布立于山头,见楚军杀来,使张顺来迎战,张顺引数十骑拍马下山,与愈建交锋。战十余合,张顺拨马往西南败去,军士皆抛戈弃戟而走。愈建随后追赶。张顺与左右皆弃了马匹、盔甲,徒步往密林中躲避。楚军赶来,便来抢马,军士自相杂乱,彼此不顾。英布在山上看得真切,乃大喊一声,引精兵杀下山来,其势如黄水决堤一泻千里,又如钱塘潮涌不可阻挡,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楚兵都纷纷退让。转眼间已杀至愈建身前。愈建挥刀来斗,战不数合,淮南军皆从山上蜂涌而来,杀声震天。愈建心惊,不敢力战,拨马便走。英布所乘超光纤离马,乃是宝马也,马上加鞭,顷刻赶上,从后一矛,直透前胸,死尸滚下坡来。楚军见愈建已死,尽皆奔走。

却说候桓先使探马看时,回报前军大胜,争先逐敌而去,因此未作准备,乃引数数百军士下山来看,笑与许猜道:“果如将军所言,英布实善用兵也!”言方未毕,忽见前方大乱,英布骤马挺矛,已杀至身前。左右将急来迎敌,被英布一连刺倒数人,众军皆走。许猜大呼道:“将军且走,我来挡之。”候桓早惊得魂飞天外,闻言方醒,急拨马而逃。英布直奔许猜,交马三合,一矛刺中许猜左手,许猜弃枪于地,往刺斜里逃了。英布挥军掩杀,斩杀军校无数。楚军左右军见候桓已走,哪敢来挡,于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英布乘胜进入徐邑,所降之卒,皆编作后军,营造声势。

候桓败至僮城,高配、王双寻来,皆言楚军素闻英布之名,先已有了惧心,及见前军大败,军士恐慌,几已散尽,今二将各只有剩下千余人,如何能守住僮城。候桓道:“只得请楚王发再兵军来。”高配道:“楚国之军皆在将军掌握,何处再有人马?”正议论间,淮南军已至,皆在城下挑战。候桓道:“汝二将先去城下迎敌,我这里自有分拨。”二将无奈,只得下城迎战。两军布下阵势,英布出马喝道:“楚军大败,已归降数万军,汝等何不亦降?”高配与王双道:“英布乃世之勇将,你我如何如敌,不如并力战之,以死相拼。”王双然之,于是二人刀枪并举,一齐出阵,双战英布。英布绰戟接战,数合之中,一矛刺王双于马下。高配欲走,英布赶上,亦将高配杀了。败军回城,欲寻候桓,哪里找得到人。原来候桓自知不敌英布,归彭城又怕楚王降罪,乃趁高配、王双下城迎敌之时,已收拾财物,弃城逃命去了。守军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乃开城投降。英布得了僮城,安顿以毕,复引军来取彭城。令将军肥铢引五千骑兵为先锋,肥铢乃浔江人,身长九尺余,使一口大砍刀,有万夫之勇。

探马报至彭城,刘交大惊,聚群臣商议道:“我素知英布威武盖世,其勇不在项羽之下,今据九江,又得荆、楚大半,如猛虎添翼,势不可当,倘若率兵直至彭城,如之奈何?寡人欲逃薛郡已避其锋。”申公道:“不可。大王若走,楚国实亡也。我有勇士曹哨,可敌英布,不如使之迎敌,以破淮南兵。”说话之时,人报淮南军在城下叫阵。刘交道:“让曹哨去迎敌。”曹哨乃披挂上马,引数十骑下城来战。淮南将肥铢见有将出,也不答话,挥刀来战。战不十合,一刀将曹哨挥于马下,败军皆奔回城报予刘交。刘交大惊,复问群臣道:“何人敢再去迎敌?”众臣皆不敢出。刘交只得令军士严守勿出,加强防御。肥铢见楚兵不出,乃收兵扎下营寨。

次日,英布大军到,见刘交据城不出,乃令肥铢、清简、张顺分攻东、南、西三门,自却去北门十余里处埋伏。于是大小军校皆来攻城。刘交正在城中计议,闻得外面金鼓震天,杀城鼎沸,知淮南军已攻城,遂谓群臣道:“英布难敌,彭城不可守,不如弃城逃走,以全性命。”人报北门无敌兵。刘交遂欲投北门,家将傅公道:“敌让北门,其必有诈也。请大王与臣交换衣袍,如此可走也。”于是二人换了衣物,齐出北门而走。出了彭城,一路往薛郡而走。正行间,忽听杀声大起,英布亲引军士,从一旁杀出。刘交遂与众分散,自引白生、申公抄小路投薛郡而去。英布拍马持矛,只寻着王袍之人。人报往西而去,英布引军追去。赶二十里,看看赶上。那人勒住马,英布见不是楚王,乃问道:“汝是何人,敢假貌楚王误我?”那人道:“我乃楚王一客,地位卑劣,自然不敢以姓名污大王之耳。”英布赞道:“汝敢仿纪信救主,也是一名义士,且饶你去也。”遂不杀傅公,自收兵入彭城而去。

英布得了彭城,赏军抚民,朱建道:“大王一鼓下荆,二鼓下楚,虽使敌军丧胆,然以愚意论之:汉帝熟知大王,闻大王反,不敢遣诸将,必然亲引大军来战。大王虽得荆、楚,然势不过当初项王。当即遣轻骑径取成皋,以其险拒敌,取敖仓之粮以足军,如此可定千里之地,与汉帝争衡。”英布道:“轻骑径取虽妙,然若为敌所觉,半道伏击,人不可出。非唯骑兵受折,亦伤了我军锐气。不如由大道进兵,于路攻城略邑,步步为营,一月之内,定可破至关中。”朱建知英布刚愎自用,难动其心,遂默然而退。英布乃令亚将召震为先锋,兵出彭城,一路往西而来。

却说英布兵方反,早有人报入长安,高祖闻之,乃赦贲赦,以为将军,封期思候,食二千户。群臣闻变,皆入朝听令。高祖设朝,问众武将道:“英布反叛,为之奈何?”诸将皆道:“何必商议,发兵坑竖子耳!”高祖视之,独夏候婴默然不言。高祖遂问道:“滕公见解若何?”夏候婴道:“人皆言英布之勇不亚项王,而臣则以为更胜之。驱秦之时,非英布之力,项王无以伯于诸候。其用兵之术,与淮阴候相异,常以至刚克于刚;不利之时,能屈志蛰伏,折而不挠,此强于项王多矣。昔皇上战项氏时,常生死悬于一线。今若欲平淮南之乱,非万全之计,不可以轻动。”高祖闻之,触动心事,半晌不语。众臣不得其计,遂先散朝。

此后十余日,高祖不朝,亦不见客。原来高祖新得一宦臣,名唤籍孺,此人貌美如妇,言语婉媚,常着妇人之装,傅脂粉,取乐于高祖,甚为高祖幸宠。眼下高祖心中烦忧,遂居宫中与籍孺相戏,不问朝中之事。众将皆疑,各有议论。这日,夏候婴上朝未见高祖,怏怏回至府中,其客薛公从乡中归来,正好看见。薛公乃故西楚令尹,楚亡后被废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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