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的奥里诺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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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的奥里诺科河-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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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为东西向。
  当然了,这种说法成立的前提是米盖尔的猜测正确而费里佩和瓦里纳斯的论断错误,也就是说奥里诺科河的流向的确像当时的地图上所标画的那样。
  再往上游走600公里,就到了阿塔巴布、瓜维亚雷和奥里诺科的汇合处,到那时这个困扰着三位地理学家的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至少我们可以这样希望。
  一个“赛罗”——中等高度的小山包——隆起在右岸,与坐落在它脚下的乌尔巴纳镇同名。当时镇上人口在350到400之间,绝大部分是西班牙人与印第安人的混血。镇上有100来座小屋,居民们不务农,养牲畜的也很少,除了种些“萨拉皮亚”,以及在孵化期采集龟蛋之外,他们只是捕捕鱼,打打猎,而且似乎生性爱闲散。他们过得很舒服,房子建在岸边密密的香蕉林中,这一派安乐景象在这偏远之地是不常见的。
  5位旅客只打算在乌尔巴纳过一夜。他们到达的时候是五点钟,一个晚上就能把下一程所需的肉、菜买好,乌尔巴纳出产丰富,完全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最简便的办法是直接去找当地的民政长官,他会乐于出力,为过往旅客服务。
  镇长是个50开外的混血,管辖这一带的平原并负责水上治安。他的妻子也是混血,他们的孩子有六七个,大的18岁,小的6岁,个个身体健康,活蹦乱跳。
  当镇长得知米盖尔等三人是玻利瓦尔城有声望的人物以后,对他们照顾得更加周到了,并邀请他们晚上到家里聚一聚。
  连“加里内塔”上的两名乘客也在被邀之列。让·德·凯尔默很高兴,因为他心里一直牵挂着自己那两名同胞,这样一来很可能又能打听到他们的一些消息。
  船老大瓦尔戴斯和马尔图斯一下船就采购去了,要买食糖、薯蓣和大量的木薯粉,这种粉是用木薯在石磨儿上碾成的,在奥里诺科河中游地区,几乎是居民们唯一的主食。
  两只船停在河岸边缘,河岸相当陡峭,再往里是一个小湾,用作镇上的港口,几只独木舟和捕鱼的小船停在那里。
  此外还有一只“法尔卡”,由一个土著船老大看守着。
  这条船是那两名法国探险者雅克·艾洛赫和热尔曼·帕泰尔纳的。他们的船员已经在乌尔巴纳等了6个星期了,还是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正着急呢。
  米盖尔和让他们在船上吃过晚饭,来到镇长家中。
  全家人都聚集在正厅,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几把铺着鹿皮的椅子,墙上挂着一些来自猎物的装饰品。
  乌尔巴纳镇上的“头面人物”,也被请来参加这次聚会,此外还有一名附近居民。让认出了这个人,因为夏方荣在游记中提到了他,他热情慷慨的接待使夏方荣十分感激,在游记中写道:
  “马抄尔先生是一位年长的委内瑞拉人。他15年前来到乌尔巴纳上游的提格拉定居。马沙尔先生是位真正的智者。他放弃从政,专心于畜牧业,他建起了一个牧场,喂养了上百头牲畜,由牧工来照管。饲养场周围的田地里种植着木薯、玉米和甘蔗。田地外则是茂密的香蕉林,香蕉多得吃不完。居住在这小小天地中的人们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当两条船到达乌尔巴纳时,马沙尔正在此地办事。他乘着手下两名牧工划的独木舟到他的朋友镇长家串门儿,所以自然也被邀请参加今晚的聚会。
  客人们并不奢望这地处奥里诺科河平原深处的小镇招待起来能像上流社会一样豪华隆重。但是,虽然没有制作精细的糕点、味道可口的糖果、香醇的名酒和稀罕的饮料,但女主人和她的女儿们做的点心吃起来也相当不错,——何况主人的态度又是那么热情。席间喝的咖啡口味醇厚,是用马沙尔先生牧场上的一种豆科植物烘焙成的。
  可亲的老人用西班牙语和让·德·凯尔默谈得很投机。他提到了5年前让的同胞夏方荣在他的牧场上度过的几天,——太短暂了,他至今还感到遗憾。
  “他当时多么迫不及待地要继续他的探险!”马沙尔又说,“他实在是个勇于开拓进取的人,我亲爱的孩子。他不畏艰难,冒着生命危险一直到达了我们这条河流的源头。他为法国争了光!”
  可敬的老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激动,充分显露了他内心的热情。
  让注意到,当马沙尔先生和镇长听说米盖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此行的目的时,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目光。在他们看来,奥里诺科河的源头问题早就解决了,米盖尔的那种说法不是很正确吗?
  虽然马沙尔不能和他们一同去圣费尔南多,而且他更倾向于认为阿塔巴布或瓜维亚雷是奥里诺科之源,但他还是鼓励三位地理学会的成员亲自去三条河流的交汇处看一看。
  “这对科学研究只有好处,”他说,“谁知道你们诸位会不会从这次远征中带回新的发现呢?……”
  “我们希望如此,”米盖尔说,“因为一过了圣费尔南多,再往前的区域就几乎无人涉足过了……”
  “我们要一直走到……”费里佩肯定地说。
  “能揭开事实真相的地方!”瓦里纳斯接过话茬。
  借助让的简要翻译,马夏尔对谈话内容也略知了一二。为什么有些人非要搞清一条河到底是“从哪个洞洞里流出来”的呢?莫非他们理智不健全?马夏尔真不明白。
  “总之一句话,”他嘟哝道,“要是所有的人都头脑清醒的话,就不会盖起这么多的疯人院来了!”
  谈话的内容转移到了人们正在乌尔巴纳苦苦等待的两个法国人身上。他们到达此地时,镇长接待过他们。马沙尔先生也认识他们,因为他们离开时曾在提格拉牧场待了一天。
  “从他们走后,”米盖尔问,“你们就再没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压根儿一点儿音讯都没有,”镇长答道,“我们问过好几次从东边来的平原人,他们肯定地说从未碰上过这两个人。”
  “他们不也是计划逆奥里诺科河而上吗?……”让问。
  “是的,我亲爱的孩子,”马沙尔说,“他们还打算对沿岸各村落都看一看。他们对我说他们的旅行是漫游性质的。热尔曼·帕泰尔纳先生是个求知欲极强的博物学家,为了采到一种新的植物可以连命都不要。另一位雅克·艾洛赫先生除了是名好猎手外,对地理问题尤为关注,一个地区位置的测算,一条河流流向的确定等等。这些爱好让他着迷……非常着迷……或许可以称之为狂热……至于说能不能回来……”
  “但愿这两个法国人没遇到什么不测!”瓦里纳斯说。
  “但愿如此,”镇长附和道,“虽然他们离开得实在太久了!”
  “是否能肯定他们要回到乌尔巴纳来?……”费里佩问。
  “这点毫无疑问,因为他们的船在这儿等着呢,他们采集到的标本和宿营工具全在船上。”
  “他们走的时候,”让问,“有没有向导跟着……有没有带些陪同人员?……”
  “有……是我陪他们我的几个马坡尤族印第安人,”镇长说。
  “那帮人您认为可靠吗?……”米盖尔又问。
  “在内陆的印第安人里面他们是最诚实的。”“那么,”让又说,“知不知道他们准备到哪块地方去?……”
  “据我所知,”马沙尔先生说,“他们要去奥里诺科河东面的玛塔佩高地,那个地方除了雅鲁罗族和马坡尤族印第安人之外没人去过。你们的两个同胞和随员们的头儿骑着马,其他六七个印第安人背着口袋跟在后面步行。”
  “奥里诺科河东面的地区是不是很容易被淹没?……”让·德·凯尔默问。
  “不会的,”米盖尔答道,“平原要高出海平面不少。”
  “的确如此,米盖尔先生,”镇长说,“但它们受到地震的威胁,您知道,委内瑞拉地震频繁。”
  “随时都会发生吗?……”少年问。
  “不!”马沙尔说,“有特定的时期,确切地说,一个月以来,在提格拉牧场我们都感到了强烈的地壳动荡。”
  不错,虽然委内瑞拉境内并没有活火山,但其地壳却经常受到地底火山活动的影响。洪堡甚至称委内瑞拉为“地震之国”。这个称谓对委内瑞拉倒也合适,最典型的例子如库玛那城,16世纪毁于地震,150年后再度被撼倒,而周围地区的余震持续了15个月。安第斯山脉的另一座城市梅西达也受到大地震的重创。1812年,加拉加斯地震,1。2万居民被埋在瓦砾之中。这些造成无数死伤的灾难一直威胁着西班牙美洲的这一部分,而一段时间以来,人们的确感到奥里诺科河中游东部地区的地壳变得不安分起来。
  关于两名法国人已没什么可谈的了。马沙尔有话要问马夏尔中士和他的侄子。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说,“米盖尔、瓦里纳斯和费里佩三位先生是来考察奥里诺科河的。你们二位的意图大概与之不同吧……”
  马夏尔立即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但由于让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大发牢骚,否则的话他会说他才瞧不上什么地理问题,只有那些炮制课本和地图的人才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
  少年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说明了自己离开法国的原因,他是出于对父亲的挚爱才踏上了上溯奥里诺科河之路。他的父亲凯尔默上校的最后一封信寄自圣费尔南多,他就是要去那儿,希望能打听到父亲的下落。
  少年的话使马沙尔为之动容。他拉住让的手把他搂到怀里,在他额上吻了一下,——此举也许又引得马夏尔咕哝了一番——作为对少年的祝福,并热烈地祝愿他的计划成功。
  “马沙尔先生,难道您和镇长先生都从未听说过凯尔默上校这个人吗?”少年问。
  答案是否定的。
  “也许,”镇长又说,“是因为凯尔默上校没在乌尔巴纳停留过?……我的确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过往船只很少有不在这儿停下来补充给养的……您说是1879年的事……”
  “对,先生,”让说,“那时您已经在这儿了吗?……”
  “当然,但我从未听说有个叫凯尔默的上校从此地路过。”
  还是无人知晓,似乎凯尔默上校从出发起就刻意地隐姓埋名。
  “没什么,我亲爱的孩子,”米盖尔安慰地说,“您的父亲不可能不在圣费尔南多留下任何踪迹,到了那儿您会打听到他的消息并成功地找到他的。”
  聚会一直持续到10点钟,客人们辞别了好客的主人,回到各自的船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再度出发。
  让躺到船舱后部的铺上,马夏尔给了做完了例行的驱蚊程序之后也睡下了。
  两人都沉入了梦乡,但他们的睡眠没能持续多久。
  两点来钟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阵持续不断、越来越大的嗡嗡声,把他们给惊醒了。
  这声音十分低沉,可以清楚地辨出不是从远处听到的雷声那种感觉。与此同时,河水剧烈地动荡起来,“加里内塔”也随着水波摇晃。
  马夏尔和让起身走出船篷,来到桅杆下站定。
  船老大瓦尔戴斯和船员们站在船头观察着天边。
  “出什么事了,瓦尔戴斯?……”让问。
  “我也不知道……”
  “是要来暴风雨了吗?……”
  “不……天上没云啊……风从东面吹过来……也不大……”
  “那怎么忽然间起浪了呢?……”
  “我也不知道……搞不清……”瓦尔戴斯说。
  这的确很难解释,除非是在村子的上游或下游因水位突然上涨而潮水涌动。奥里诺科河上是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马里帕雷”上,乘客与船员也同样迷惑不解。
  米盖尔和两个同事也走出船篷,徒劳地寻找引起眼前现象的原因。
  两条船的人员互相询问了一番,也没找到可能的解释。
  除了船上感觉到的水波的晃动之外,河岸的土地也抖动起来了。
  几乎就在同时,乌尔巴纳的居民们也纷纷走出家门来到岸边。
  当马沙尔先生和镇长随即赶到时,人群中已经产生了恐惧情绪。
  这时是凌晨四点半,天就要破晓了。
  旅客们从两条船上下来,径直走向镇长。
  “出什么事了?……”米盖尔问。
  “大概是玛塔佩高地地震了,”镇长说,“震波一直传到了河床……”
  米盖尔表示同意这个推测。
  地震在平原上是常有的事,本地自然难以幸免。
  “可是……好像还不只这个……,”米盖尔说,“您听到从东边传来的这股声音了吗?”
  侧耳倾听一下,是一种打鼾一般的声音,像音乐中的通奏低音,很难确切地听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我们等等看吧,”马沙尔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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