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的奥里诺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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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的奥里诺科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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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大可不必为卡宾枪的4颗子弹感到遗憾,等把这头貘弄回船上去,大伙儿会乐得眉开眼笑的。
  当貘倒在地上时,米盖尔他们没有听到一声人的惊呼。那是一个印第安人,他正躲在矮树丛的左面窥视着眼前的一幕,叫了一声以后,他撒开两腿往村子里跑去,猎人们当然也没看到,他们抬起鹿扛上水豚接着上路了,打算回村后派几个船员来把貘弄回去。
  猎人们到了村里,发现全村的人,男男女女,正团团围住村长,人人脸上都流露着愤怒和惊恐的表情,连村长卡里巴尔也不例外,热尔曼·帕泰尔纳、米盖尔和雅克·艾洛赫一露面,村民们就爆发出一阵喧嚣的叫嚷,高声地咒骂着,有的还扬言要复仇。
  发生什么事了?……村民为什么突然和旅客结了怨?……这些皮亚罗阿人是否要对船只采取敌对行动?
  不一会儿,只见让、马夏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走了过来,雅克·艾洛赫他们才放下了心。
  “出什么事了?……”猎手们问。
  “瓦尔戴斯在村里待着时候,”让答道,“看见一个印第安人从林子里冲出来,跑去找村长,瓦尔戴斯听见那人对村长说你们杀了一头……”
  “一头野猪……一头鹿……我们这不是带回来了嘛……”米盖尔抢着说。
  “不是还有一头貘吗?”
  “是的……是还有一头貘,”雅克·艾洛赫说,“打死一头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船……我们还是赶紧回船上去吧!”马夏尔疾呼道。
  的确,村民们好像马上就要做出什么激烈的行动来,这些素日如此平和、好客、乐于助人的印第安人,此刻是真动了怒,有的已背好了弓,搭上了箭,叫喊声一阵高过一阵,扬言要和来者拼命,连村长卡里巴尔也这么说,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了手下的人呢,危机已迫在眉睫。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因为猎手们打死了一头貘而引起的吗?……
  不错。说来遗憾,在出发去打猎之前,让忘了告诉他们,夏方荣的书里说千万不要去碰貘的一根毫毛。在这帮十分迷信,对灵魂转世深信不疑的土著人眼里,貘是一种神圣的动物。
  皮亚罗阿人不仅相信神灵的存在,还把貘看作他们的祖先之一,且是皮亚罗阿祖先中最值得尊敬、也最受尊敬的一种。当一名皮亚罗阿人死去时,其灵魂要先附着到一头貘的身上去。而一旦一头貘死掉的话,就意味着会有一个灵魂找不到安身之所,恐怕要永远在世间游荡飘零下去了。因此,负有如此崇高使命的动物是绝对禁止杀戮的,若有谁胆敢违禁,皮亚罗阿人在愤怒之火的驱使下会施以最无情的报复。
  不过米盖尔和雅克·艾洛赫可不愿放弃对皮亚罗阿人来说无关紧要的鹿和水豚,他们把两头猎物交给迎上来的船员,大家一齐朝船只走去。
  村民们跟在后头,越来越群情激奋,村长并未试图安抚盛怒的村民——正相反,他走在队伍最前头,手中挥舞着长弓。当4名土著用树枝编成的担架把貘的尸体抬回到村里时,人群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此时,旅客们已回到船上,躲进了船篷。印第安人没有火器,只能搭弓用箭,伤不到他们的。
  雅克·艾洛赫比马夏尔还快一步,将让推进“加里内塔”的舱中,并嘱咐他趴下,然后他才和热尔曼·帕泰尔纳相继钻入“莫里切”。
  米盖尔、瓦里纳斯和费里佩也安然进入“马里帕雷”。
  船员们也各自就位,立即松缆起锚,准备出发。
  缆绳解开了,为了走出沙角背面的漩涡,需要拿竹篙撑一段。就在这时,一阵箭雨射了过来。在到达河中心的航道之前,船只能缓缓前行,因此沿着河岸滑动时,又挨了一阵乱箭。
  等一阵箭射过来时,没有伤到任何人,大部分都从船篷顶上飞过去了。少数几支插进了船篷的褥草中。
  米盖尔等3人、雅克·艾洛赫、热尔曼·帕泰尔纳和马夏尔都把枪上好,奔到各自船的船头和船尾。
  他们举枪瞄准,就听6声枪响在几秒钟相继发出。接着又是6下。
  七八个印第安人受伤倒下,其中两名从河岸骨碌碌滚了下去,沉入河水中。
  村民一见这架式,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立时作鸟兽散,哇哇乱叫着往村里逃去。
  船队的危险解除了,绕过沙角,借着微风斜穿过河流。
  晚上6点,沿左岸行进的“莫里切”、“马里帕雷”和“加里内塔”停下来过夜,这次总算不会有人来打搅了。
  当睡意袭来,眼皮变得沉重时,热尔曼·帕泰尔纳又想起了今天的事件,不禁问道:
  “你说,雅克,皮亚罗阿人会怎么处理那头死去的貘呢?”
  “把它埋葬呗,还少不了与它的神圣地位相称的隆重仪式!”
  “得了吧……雅克!……我敢打赌,他们会把它吃掉!当然,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因为没有比烤貘肉更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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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秋巴斯科
  拂晓时分,最后几颗星星还在西方天际眨着眼睛,乘客们就被船员们准备出发的声响惊醒了。看起来今天很有希望成为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程,离圣费尔南多仅15公里左右了。大家多么盼望今晚能睡在一个真正称得上“房间”的房间里,一张真正称得上“床”的床上!从凯卡腊出发至今已过去了31个白昼,也就等于说,有31个夜晚旅客们只能睡在船篷下的草席上,当然,在乌尔巴纳镇、阿图雷斯村和马依普雷斯村,他们也曾住过茅屋,睡过印第安人的床铺,可这怎比得上,别说是旅馆,哪怕一家欧式小客栈的舒适呢!毫无疑问,这些愿望到了圣费尔南多都可以得到满足。
  当米盖尔他们从船篷中走出来的时候,船已经开到了河中央,在东北风的推动下走得很快,可惜,有经验的奥里诺科河船员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确定无疑的征兆(BlochErnst,1885—1977)等为代表;法兰克福学派的“弗,表明这场风不可能持续地把船推上15公里,三条船排成一长串走着,雅克·艾洛赫转向“加里内塔”说:
  “感觉不错吧,今天早上,我亲爱的让?……”他说着,扬手同让打了个招呼。
  “谢谢您,艾洛赫先生。”少年答道。
  “您呢,马夏尔中士?”
  “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老兵只说了一句。
  “看得出……看得出……”雅克·艾洛赫的语调很欢快,“我希望今晚大家都能健健康康地到达圣费尔南多。”
  “今晚?”船老大瓦尔戴斯一脸怀疑地摇了摇头。
  米盖尔适才观察了一会儿天空,这时也加入了谈话:
  “您对天气情况不太满意吗,瓦尔戴斯?”他问。
  “不太满意,米盖尔先生,南边过来云了,看上去可不妙!”
  “风不能把云吹走吗?”
  “要是它继续吹的话,那倒有可能。可要是它停下来……我真担心!您瞧,南边上来的是暴雨云,它们多半要迎着风走的。”
  雅克·艾洛赫往天边扫了几眼,看他的表情很赞同船老大瓦尔戴斯的话。
  “趁着还有风,”艾洛赫说,“我们赶紧好好利用吧,尽可能多赶路。”
  “没问题,艾洛赫先生。”瓦尔戴斯说。
  整个上午船没遇到多大阻碍,鼓鼓的船帆使船抵住了相当急速的水流。两岸是宽广的草原,不时突起一座翠绿的方山。路上又见到几条支流,因雨季末期的降雨而上涨了不少,可是不出五六个星期它们就会干涸的。
  船只绕过了内里卡瓦的礁石,又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穿过了阿吉急流区,若不是有风,困难会更大的。阿吉急流区相对较短,这时水还足够深,船尚可在众多的礁石中穿行。危险在于,一旦船突然被急流卷携着甩到礁石上去的话,那肯定是要撞个散架的。
  这种情况甚至差一点就发生在“莫里切”上,水流的巨大力量眼看就要把它推到一大块岩石的顶上去,如果“莫里切”这次真出事了的话,“加里内塔”和“马里帕雷”应该能及时地把人员和物资抢救下来。这种情况下,雅克·艾洛赫和他的同伴就不得不去乘另外两条船了,而“加里内塔”当然是会乐于收容同胞的。
  这种可能性,对马夏尔中士说却是——至少可以说——令人恼火的。可以肯定,即使他同意接纳这两个法国人,几个小时之后他的脸色也会阴沉下来。
  好不容易走出了阿吉,船员们又来到了卡斯蒂利托急流区,难度与前者不相上下,是到达圣费尔南多之前最后一个航行障碍。
  吃完中午饭,雅克·艾洛赫走到“莫里切”船头抽支雪茄。
  他不无遗憾地看到瓦尔戴斯的预言应验了。风正在平息下去,无力的帆已经抵不住逆向的水流,只有当一阵风忽然吹来时,鼓起的帆才能把船往上游拖上几链①。
  ①链为旧时距离单位,一链约合200米。——译者注
  显然过不了多久天气就要大变了。南面天空横亘着灰白色的云,还夹杂着煤烟色的条带,仿佛野兽的毛皮一般。蓬着毛的长尾巴似的云彩条则在远处散落地分布着,太阳刚升到中天,似乎很快就要被厚厚的云雾所掩盖。
  “这更好!”热尔曼·帕泰尔纳说。汗珠正顺着他那黝黑的脸膛滴滴嗒嗒地往下淌。
  “这不好!”雅克·艾洛赫反驳道,“就算被晒得汗淋淋,也好过被浇成落汤鸡,在这一带遇上暴雨,连个避一避的地方都找不到。”
  “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了,”费里佩对同事说,“风要是再一停,咱们非憋死不可……”
  “你们知不知道船舱里的温度计指到多少度了?……”瓦里纳斯说,“37度!哪怕再高上一度,我们也得给蒸熟了!”
  “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热过!”米盖尔擦拭着额上的汗说,和两个同事比起来,他不大爱用夸张的字眼儿。
  船篷底下是没法待了。只有站在船尾才能呼吸上几口空气——然而是灼热的、仿佛从炉口中冒出的空气。本来船是凭藉微风前行的,这会儿风却小得感觉不出来,停歇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着实让人着急。
  不过三点钟的时候,“加里内塔”、“马里帕雷”和“莫里切”还是驶近了一个大岛,地图上叫阿玛那美尼岛——岛上林木厚密,满目苍翠,岛岸陡峭险峻。船员们先沿水流较慢的一侧岛岸行进,又用纤绳拖曳,终于走到了岛的南端。
  太阳已经消失在云雾后了。层层叠叠的云像一个个团块,似乎随时都要翻滚下来。轰隆隆的雷声在南天响个不绝。道道闪电在云堆上划过,仿佛要将它们引爆。没有一丝风从北方吹来。暴风雨正张开带电的双翼,从东到西要把天空遮个严严实实,暗如夜幕。太阳能否驱散乌云,避免一场暴风骤雨呢?……这种情况有时会发生,但是今天这次,最自信的气象学家也不相信会发生奇迹。
  即使出于谨慎,也应把帆收起来,更何况它们现在已经完全用不上了。同样为了保险起见,船员们把桅杆拔了起来,放倒在船上。船开始后退,竹篙立即派上了用场,船员们使出暑气逼迫下残存的一点气力,抵抗着迎面而来的水流。
  阿玛那美尼岛之后是又一个大岛瓜亚提瓦利。船员沿着陡峭的岛岸用纤绳拉行。这比用篙撑走得快,他们打算一直用绳索拉到岛的另一头去。
  当船员们拉得累了,停下来休息,准备再接着撑时,米盖尔朝“莫里切”探了探身,问道:
  “我们离圣费尔南多还有多远?……”
  “还有3公里,”雅克·艾洛赫刚查看过地图,马上答道。
  “嗯……3公里,今天下午应该走完它!”米盖尔说。
  然后,他转身对着船员喊道:
  “加油,朋友们,最后一搏!……你们不会后悔的,你们付出辛劳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如果咱们今晚能到圣费尔南多的话,你们每人将得到两枚钱币!”
  其他旅客纷纷表示保证兑现这一诺言。三条船的船员被这一诱人的许诺吸引住了,为了得到犒赏,他们会排除万难的,再说他们是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去奋力拼搏,这两枚钱币也的确是他们应得的。
  此时,船队正位于瓜维亚雷河附近,它的河口把奥里诺科河的左岸冲得往里凹陷了很多。当然,如果瓦里纳斯先生的论断正确的话,那就应该倒过来说,即“奥里诺科河的河口把瓜维亚雷河的右岸冲得往里凹陷了很多”。
  毫不奇怪,瓜维亚雷的热烈拥护者戴上眼镜,如饥似渴地观望着他可爱的瓜维亚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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