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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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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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的温情,甚至再也感不到交流,他只是在我身上宣泄着欲望…… 
强暴…… 
我昏迷过去了…… 
血干涸在腿间的伤口,而泪因为自己的悲惨而一直没有干涸的迹象。 
为什么?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爱要,让我这么悲惨吗? 
——即使这样,你还爱我吗? 
谁在问? 
——是啊……如果人的心可以自己控制该多好…… 
我无法控制那种渴望, 
渴望爱你,渴望被你所爱, 
——就象我永远无法控制为你而流下的泪水。 


(十一) 
发生关系算的了什么呢? 
现在的时代,男女发生关系都就家常便饭何况男人之间? 
挣扎着爬起在清冷的空气里,骤然撕裂的伤口痛在最无法启齿的地方……提醒我自己做了什么……然后所有味道袭击过来……铺天盖地的恐慌……非常非常非常的困倦,却无法在这里、这好象浸透了那种黑暗和疯狂的房间里再闭上眼睛蓝色的床单上凝固了的黑色的血块,阴郁颜色的银与蓝的装饰,席卷一空、我体内的恐惧和欲吐逃跑。所能做的只有逃跑了。 
挣扎在出租车上,挣扎在直通12楼的电梯上,挣扎在门的内外,终于跌倒在地板上。 
静静的那样趴了一会儿。 
突然发觉“爬”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啊!于是我爬着,那样艰难的挪动着身体,爬到了浴室——好象血已经凝固,不过将腿搬进浴缸的时候却又一次撕裂般痛楚起来……于是我没有脱掉衣服的泡到了水里不敢触摸、不敢想象、甚至不敢让自己的意识意识到那麻痒刺痛在骨髓里的深深的唾弃感…… 
直到水变得冰冷彻骨。 
然后我咬紧牙关脱去了几乎粘在身上的肮脏衣服,没有勇气没有勇气没有力量…… 
不懂的自己的勇气是从何而来地跑去将自己奉献,却在事情发生后知道了自己和他永远不能相比的内心的坚强度,而突然的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悬崖之上—— 
——如果说昨天的雨天的清晨里我那种毅然决然的勇气是一种头脑里塞满了浆糊后的最大的勇气,现在我却已经站在了最恐怖的后果里,走上了一条不能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绝路。 
泪水,恐惧,越来越冰冷的水,外面的大风,看不清天空和人心的台风过境的雨天。 
睡吧,然后把一切的声音赶出脑海。 
明天依旧得去看天上的太阳——哦,我怎么说错了呢?我见的是漆黑夜里的月亮才对……明天依旧得见到所有人的脸,胸口这种无法排挤的压抑郁闷这种……有时候想豁出去一切又怎样的冲动……可是,就象太阳还会升起一样,我的月亮依旧会来临。 
爬上不算高的床后,深呼吸,颤抖的手指去摸向自己的身体中央…… 
好象依旧洞开着…………肌肉一种合不上了般的恐怖……好象撕裂了的肌肉本来已经结上了血痂,被热水温水冷水连续的泡了这么久,好象化开、冲去了那种肮脏和浓厚的血液、那种留在身体里的情事的遗迹也好象流尽了…… 
手伸回来的时候,没有血。 
松一口气,电话的鸣叫在寂静到了死寂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 
接?还是不接? 
犹豫的自己,好象全身的痛楚在拒绝着去爬行那一点点距离,其实是伸手可及的……恐惧,恐惧,不要!我不想见任何人!我不想听任何声音!心和身体都在剧烈的受伤中,每一点的窥探都带来深深的恐惧。 
停止了。 
然后停滞的空气里,我去把电话线拔掉了。行动电话也关掉了电源。 
睡去,一切明天再说。 
如果可以放弃一切…… 
有时候想想,好早好早以前,世界抛弃了我,我挣扎的,又寻找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无论是好是坏吧,总是一个我的容身之所,可是,这个世界给我了怎样的痛苦! 
——很痛……很痛……我在说我好痛!有人听到么?…………谁能听到呢?! 
紧闭着眼睛,躲不过那种光亮只能绻曲着身子,呜咽的,无限的,痛苦。 


(十二) 
雨没有停。 
血却已经不再流。泪也……好象干了。 
身体已经不再出血——照到镜子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脸上的血色好象都已经流光了般的苍白失神。控制住肌肉告诉自己微笑一个来看看……还好。还是那个谈笑自若的人。 
平常总去的西餐厅今天因为落雨人并不多,而好几天空荡荡的胃里干涩痉挛,微笑着点头记菜名的大学生模样WAITER身上是整洁干净看起来就愉快的绿色围裙:“锔烤海鲜饭,是的,红茶,甜点还来老样子?”现在的我很少吃和食——靠西洋人的钱养着自己,口口声声嘴巴里讲的是西洋话,连吃饭的口味也变得颜色淡起来。 
按照平时的时间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店,渐渐的步履艰难…… 
两天的时间。 
什么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充斥在脑子里,目前全什么对策都没有——即使又一次被扫地出门,我想我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语言或能力。叹一口气,算了!天塌下来我也只能用头顶着吧!还能怎么样呢? 
推开大门,依旧是中年欧巴桑清洁妇在用力的拖地——“早上好!清水先生!” 
然后是在擦拭玻璃杯的调酒师小井:“早上好,店长,感冒好点了?” 
还没开口,预先已经到店的几个手下也迎了上来:“店长身体怎样了?” 
…… 
苦笑。原来不过是一句谎言的问题。他还真是想的周到。 
日子还是要那样过。 
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其实…… 
多么可怜啊,我为什么要这么明白呢?这根本就是一种拒绝。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和以前一样,根本就不要妄想有什么改变…… 
心是坏了的酒,酸苦得要命却不倒掉不行。 
于是那种寂寞慢慢地爬满了心的壁垒。于是我开始酗酒一样每天都在喝,其实我本来的酒量还真的挺不错的,于是开始每天每天地跟客人嘻笑怒骂地上演着爱情悲喜剧,加上淋漓尽致的酒的色彩五彩的,缤纷的,美丽的,酒。 
总在关店之后无法离去的我默默坐在最爱的那个角落,再一点一点啜饮着浓度最高的威士忌,加上我自己的一点点细细的泪痕。为什么总是在无计可施状态里无法自持地只会哭泣呢?恨自己这一点,一点也不象自己—— 
——可是那种太过大的打击压到人的头上来的时候,我想我所会的,只有逃避了。 
忍不住的眼泪。好象争先恐后证明某个地方伤口的严重。一个没有医生没有麻醉药,只有一次一次更加严重的伤害在侵蚀…… 
爱上他而已……为什么只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就要受这样的苦痛?! 
“喜欢吗?蓝色和黑色因为是我和你的颜色。”选定装潢颜色的时候他的眼神,话语,胸口会一热的那种快乐激动。回忆里所有的点滴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是一遍一遍复习出来的,只有我象个傻瓜一般的忠实,服从,看他看的比一切都要重。 
——你不明白我是真心的吗? 
你不明白任何人的心都是有一道永远也跨不过的细线吗? 
伤害,自哀自怜,可是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了那样的情人——嫉妒的火焰,黑色的恐惧,肉体上那依旧的恐惧其实还没有治愈,却抵抗不过叫嚷着的灵魂:为什么不爱我?!明明有了我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去爱别人? 
矛盾的我的心,只会在一天天的寂寞和自伤里,在黑暗里独自啜饮最苦的酒,黯然,心死。 
不知道距离彻底死亡的那一天还有多远。 


(十三) 
千堂要在六月里离职。我们停业一天为他饯行。 
还是酒。 
看到酒我的胃已经有痛了——每天每天那样喝的我连饭都是随便吃一点,经常吐,经常在吐过之后又面带笑容的出来继续喝——因为在我吐得所有器官都痛苦哀叫的时候,再也没有人会警告我:那是你赚钱的工具,那样的疯狂的爱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具丧失了热和感觉的肉体之上,我又何必要珍惜呢? 
表面上我还好,有点愁绪却仍旧自如。大概、还好。 
千堂在我对面坐着,而我坐在那个陈旧的角落的黑暗里——他是端了酒杯走过来的,却阻止了我对他举起的不掺水威士忌—— 
“你以为我没见过酒精中毒吗?你从今天起不许一天喝一瓶以上的酒!” 
“小看我的酒量么!”再次喝完冰冷的东西。毫不在乎随便接纳任何人的敬酒,一次次碰杯,眼里只有欢笑,因为距离我五张桌子那么远的长谷川先生和那个大大眼睛的美丽男孩身边,同样洋溢着欢笑…… 
为什么我要独自哭泣? 
为什么我不能欢笑? 
我同样可以欢笑,最少把眼泪只留给自己一个人。 
“别喝了……你不是这样软脚虾的角色吧?那个阴森森吓人的清水店长哪里去了?”他在逗我开心,我知道,也非常非常想非常非常领情地笑一笑,回答那么一两句同样戏谑的话,可是,当我打开嘴巴,当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在更大的一阵欢笑声中,只感觉到眼泪极速地流出眼眶—— 
低头,举起杯子徒劳的想遮挡住,从来没有这样地渴求着黑暗…… 
“那个混蛋……”千堂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可是我却讶异在了他的那个“他”字——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难道……我的最黑暗的悲惨已经被人所道?…… 
刹那间苍白的脸上毛孔站起来了一般,迟钝的细胞也有点警觉:他知道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我已经僵硬了。 
他没再说任何话地起身走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继续坐在黑暗里。 
时不时有人来讨好地跟我说两句话,敷衍了事地碰个杯,突然间我的一切好象沉淀在我这个恍惚不清的世界里了。 
看不清自己的心,只觉得一切都绝望,垂下头再抬起都觉得非常非常的累,却无法把自己掩饰在真空里。 
——世界依旧在转动,走马灯一般,迷晃了人的眼,伤透了人的心。 
面前是黑暗的桌面,纷乱地放了计算的草纸和铅笔,我的存折,计算器——现在的存款还有多少呢?一向除了对外表的光鲜亮丽付出金钱外,我都把薪水一点点地存了起来,客人赠送的各种礼品也都有固定的店子帮我换成现钱…… 
所以…… 
所以…… 
就算我现在走出这个门,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寒冷的颤抖,没有任何期望,只能这样放弃吗? 
喝完了这杯苦酒,是不是,我又该独自一人带着伤上路了? 
咯咯咯…… 
听到自己滑稽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的悲惨的笑声,提醒着自己滑稽的悲伤! 
是下决心的时刻了吗?我总是在犹豫又于事何补? 


(十四) 
最后一口酒咽下灼痛的食道,糊乱把桌面上的存折之类扫一扫,塞在上衣口袋里,走吧!天好象快亮了, 
清亮的皮鞋声,刚刚好堵在了我要出去的走廊间。 
于是尊严和自尊的底线又开始动摇了,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作出什么表情出来才好,只能微笑吧? 
“好早,长谷川先生,过来有事吗?”声音清楚而带着笑意,我的眼睛却依旧胆怯地在四周游离,我不敢看……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的冷漠之会让我想起曾经的疯狂——一种已经把我灼伤、可能永生永世都会留在记忆里的一种烫伤吧? 
没有等到回答,迷离看不清的灯光闪烁在他背后的广大天地里,我再次露出一个微笑,那边,就是我可以逃出心之牢狱的自由天地吗? 
“有事要我帮忙吗?……没有那我就先走了。”的确是在逃跑,我已经怕到只想逃跑了。 
“千堂狠狠打了我一拳……这小子,不是光长个儿,力气还挺大的……”好象在摸着自己被殴的脸颊,他突然地说道。话题之突然我竟然瞠目结舌不知道他提起千堂做什么,因为已经混乱的脑子里加上面对的是他,我的确已经迷乱了。 
“嗯?”只有疑问的一个鼻音,仿佛让他笑了起来一般的表情,忘记了一点惧怕,我那种迷乱又不解的神情,好象让他让我一起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个时候——那个什么也不会,一脚踏入这个世界的倒霉鬼。 
“他说,爱他怎么能让他哭成那个样子?你看不到他在哭吗?”带着一点笑的感觉,说出口的话却让我全身渗透了战栗—— 
被赤裸裸撕开了伤口外唯一的外皮,暴露在外的脆弱甚至于最难堪的部分已经被亲手刺伤的人看得这样一清二楚、甚至带着笑在被提起—— 
什么叫“爱“? 
那个在我思维里回转了千万次,甚至都不敢说出口的字,在一种,笑蔑的声音里被提了起来…… 
只想立刻逃跑。 
几乎是慌不择路了,几乎是低着头只想逃开那个黑影的范围,只要让我走!快让我走……快让我走! 
将全身的屈辱一起带走,告别生命里的唯一爱,唯一强烈到已经疯狂失控的感情,我……只想立刻逃跑。 
和那个清晨的冰冷刺骨记忆一样,快如闪电的强硬手指准而直接打蛇扼七寸一般抓住了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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