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你懂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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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说你懂日本+-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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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似乎也只有美国人敢如此直说。北野武等日本人的脸上,刹那间有些挂不住。他问在座的其他外国人:“赞同的请举手。”结果,呼啦啦一片手臂的森林举起,两三个伊朗人更是恨不得手脚并用。好在接下来“认为自己的国家也是美国养的狗”的问题,亦博得韩国、英国、澳大利亚等侨民的认同,多少让日方挽回了一点颜面。接下来,北野武等人展开讨论,一系列的论据拿到了桌面上,表明若依照现行国际法的定义,日本至少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主权独立国家。

第54节:“美国养的狗”(2)


  当年的日美安保条约规定,日本要向驻日美军支付一定的防务费,这有点像黑社会的保护费,只不过数额越来越大,2008年涨到了2000亿日元。北野武不仅愤愤然:这么多钱可以干多少事情啊!若说美军的正常活动开支倒也罢了,前几年一名澳洲妇女在日本被美军强奸,日本官方出面给了一笔“慰谢料”(赔偿金),连这个钱也要代付委实离谱。在日美军强奸案多年来屡有发生,但日方很难对美军嫌疑人实施调查和逮捕,因为对方拥有治外法权。美军车辆行驶高速公路免费,车牌自成体系,发生事故日本警察无权过问……据说美国政府每年向日本政府提交一份备忘录,详细列举要求日方“改善”的各种事项,甚至具体到手机更换签约公司后可以免费保留原号码(过去不可以,需要缴费)。

  美日之间的这种不对等关系,虽然还谈不上宗主国和殖民地的地步,但有点类似明帝国与朝鲜王国的宗主国与藩属国架构。在明帝国建构的华夷秩序中,宗主国负责保证藩属国的国家安全,但并不深入干涉或全部包揽其内政外交,只要求藩属国“事大以诚”。日本今天的境遇,乖乖掏钱埋单,忍受治外法权,采纳被“建议”诸事,却维系着“盟友”的招牌,堪称一种实质性的“事大”。明治维新的豪杰们殚精竭虑,要让日本和西方列强平起平坐,可惜一百多年后,仍不得不屈从于美国的强权。当然,这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日本人既然常常表现出极强的“自尊”,为何在美国人面前就可以放弃“自尊”?这是值得探究的现象。对此,评论家大宅壮一说:往好听里说,日本人是一个极富弹性的民族;说得难听些,日本人是没有骨头的民族。其实,曾喊着要“一亿玉碎”的日本人倒并非没有骨头,只是非常现实而已。很多人在和日本人打交道后的一个印象是“欺软怕硬”,另一个是“翻脸无情”,都体现出了日本人的高度现实感。

  列出了一大堆在日美军的宗主特权,那么,日本到底是不是美国养的一条狗呢?屏幕的下方打出了制作人员的名单字母,节目就要结束,北野武和观众说了再见。

  有的问题不必说出答案。

第55节:欺软怕硬



  欺软怕硬

  和日本往来,不宜轻易示弱,指望同情和理解更有点冒险。因为欺软怕硬本来就是日本文化的特征。

  日本人的劣根性中,这一条或许是最令人生厌和鄙视的。

  某晚在车站,看到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满头白发的老司机下了车,打开后门,试图推醒一个西装革履的男青年乘客。老司机大声叫着:“客人先生,客人先生……”男子始终如同酒醉酣睡般没有反应。我猜想他多半是装傻,就站下来看热闹。老司机连喊带推几十遍,只好回到驾驶席打电话报警。不出三四分钟,三名警察驾车赶到,老司机上前诉苦,一警察便走过来查看。就在此刻,奇迹发生了——男子双目睁开,生龙活虎地从座位上站起下车,仿佛一下子回了魂。我不禁莞尔,也证实了自己没有看错。生活中多加留意的话,类似故事或可一见,因为欺负弱者,畏惧强者,本来就是日本文化的特征。

  东京的池袋附近是在日中国人活动较多的地域,一些日本右翼分子前些日子在此举行反华集会,高呼:“支那人滚回去!”“支那人都是罪犯!”顺便,他们还抨击以在日韩国人为主提出的争取外国人参政权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在日美军强奸了多少日本妇女,他们绝不会到美军基地前喊“美国佬滚回去”和“美国兵都是强奸犯”。对于美军或美国人在日本享有的超出日本国民之上的特权,他们也从未如此大张旗鼓地痛斥。看人下菜碟,莫过于此。

  今天的银座依然是日本最具代表性的灯红酒绿的繁华商业区,然而,六十多年前,这里曾竖有一张巨型广告牌,上书“告新日本女性书”:“我们寻求新女性的率先协力,参加慰问进驻军的伟大事业。”实际上就是募集18~25岁的女性,为美国占领军提供性服务。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18日,内务省就用密电通知各地警察机构,着手为占领军筹建“慰安设施”。这是教人哭笑不得的日本式效率。尤其滑稽的是,这个官方性质的卖淫组织在皇居前的成立仪式上宣称:“我等并未有损气节或出卖灵魂,只不过尽不可免之礼仪,并履行条约中之我方义务(可美国与日本签订的条约中并无要求为军队提供性服务的条款),为社会之安宁作出贡献。”该机构名为R?A?A,每名日本女性每天“接待”15~60名美国士兵,直到美军因性病激增下令取缔。R?A?A的一大“成就”居然是为了治疗性病,美国首次将青霉素的专利卖给了日本公司。

  在人类的武装冲突历史上,针对对方女性的性暴力是一种常态,近年来是学术界的热门话题之一。约翰?道尔的《拥抱战败》中指出,在占领军“全体日本妇女都是潜在的妓女”的观点下,原有的日本人“野蛮残暴”的印象,被柔顺逢迎的女性形象所替代,日本的“慰安政策”对日后的日美关系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但是,像日本这样主动“献身”胜利者的做法,特别是在进入民族国家时代以后,的确是最为独特的例子,或许只能从强者至上的文化角度来予以说明。

  强者通吃,弱者受弃的价值观,在一定意义上是日本人拼搏精神的内在驱动力。可是,这种价值观极端化之后的另一面,就变成了欺软怕硬的恶习。今日的日本社会中存在很多针对弱势群体的福利设施和政策,舆论也对弱者加以同情甚至讴歌,但在本质上,日本仍然是一个强弱迥然、强者崇拜的体系,体恤弱者只是为了装点其文明程度。比如,已经在日本中小学校园中常态化的“いじめ(恃强凌弱)”现象,文部省对之的定义是:“对比自己弱小的一方进行持续的心理、身体上的攻击,因对方深刻的痛苦而感到快乐。”被欺负的弱者没别的错,就错在弱;而强者欺负别人也无须更多理由,皆因其弱。至于孰强孰弱,只是一个现实的判断。
  在一家中餐馆吃饭,华人老板娘正教育看上去刚来日本不久的孩子:“谁要欺负你,就一定要还手。他们要是人多,你就抓住一个使劲儿揍。”这话糙,理却不糙。媒体采访一位加入黑社会组织的在华日本残留孤儿后代,他说因祖母是日本人缘故,七岁时来到日本进小学就读,遭到同学的谩骂殴打等“いじめ”。他看到父母忙于辛苦工作,也不愿让他们担忧,于是决定反击。当他将一名带头欺负他的日本同学打倒在地后,“いじめ”也宣告停止。

  人要现实点没错,整天世界大同四海一家的那是狂想症,但欺软怕硬又无疑现实得过了头,看似精明到家,却不知强弱总在变动之中,早晚免不了吃亏。和日本往来,不宜轻易示弱,指望同情和理解更有点冒险。当然,我也绝非在赞赏愤青,没有什么比战斗意志大于战斗力的人更虚弱了。要想和日本这样的对手平等交流,还真没别的捷径,只要你不是弱者。


第56节:寿司为什么这样红(1)



  寿司为什么这样红

  日本人的饮食结构中确实有比较健康的一面,但把生食和日本人的人均寿命延长扯到一起,更多的成分恐怕是商业噱头。

  我不喜欢吃“生もの”(未经加热、盐渍的食品,主要指鱼、肉类),所以对其看法难免有个人好恶在内,爱好生食的朋友或有不同观点,我只是略抒己见而已。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食不同不相为仇。

  有人初来日本,就对生鱼虾牛马肉样样垂涎,而我在日本生活十几年,仍无法适应刺身(生鱼片)、寿司等食物,有时作陪国内来客勉强吃一点,肠胃总要造反。或许是情绪上的抵触暗示了身体的反应,我总以为人类在进化中从茹毛饮血到用火加热,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没必要非得逆流而上。其实,生鱼生肉咱们古人也曾吃过,叫“脍”,后来因防疫等缘故而放弃。当然,基因中来自远祖的积淀,可能导致一些人对生食(本文用意皆不包括水果蔬菜)的偏爱,但要为之建构优越性理论就难免牵强了。

  来日本那年夏天,关西地区爆出一个名叫O157的细菌食物中毒的大案,在学校食堂就餐的近万名学生中招,数人死亡。一时间,日本举国的“生もの”生意遭受重创,我打工的店铺临时撤下了菜单上所有的生食。O157的病因就是未经充分加热,但近年来虽然时不时仍有病例,大规模的集团感染少见了,舆论的关注程度也不热心。毕竟,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人类的记性是很健忘的。

  生鱼片和寿司是日本人生食的代表,最大的危险应该是寄生虫,所以进食时配以芥末和姜,据说为了消毒。但据我观察,日本人当中皮肤病比例颇高,怀疑和生食习惯有关,后来读德国著名学者海因里希?施里曼一百多年前的《清国、日本游记》,发现他对日本人皮肤病和食用生鱼的关系有同样看法。一位日本朋友体毛比较丰盛,自嘲说刺身和寿司吃得太多,可见他们自己也有感受。


第57节:寿司为什么这样红(2)


  不过,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以寿司为首的日本料理在海外的流行。Sushi是英语中的专有名词,N多的好莱坞明星都说寿司是他们的最爱。寿司为什么这么红?

  任何一种人类的“民族料理”,都不仅仅意味着食用价值和味道、原材料、烹饪方式的差别,更蕴涵着丰富的意识形态内容,特别是进入民族国家时代以来。波兰学者J?Cwiertka曾留学日本,专门研究日本和韩国饮食,他指出,所谓日本料理的概念,是和日本的民族国家概念一同打造出来的。给菜肴安上国籍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附加了这个国家的印记。比如说纳米比亚(信口借用)料理,很容易有蛮荒色彩;而说日本料理,就产生了精致的印象。

  19世纪中叶日本开国之后,到过日本的西方人对JapaneseFood予以普遍恶评,简直到了“除非真的没东西吃,不会去碰那些难以忍受的食物”(英国军官亨利?诺里)的地步。然而,今天的日本料理,尤其是寿司,成功地打入了“第一世界国家的美食界”,成为中产阶级以上民众喜爱的异国风味。在第三世界国家,日本料理也常常具有高档食肆的身份。事实上,这个变化本身只能说明人类的无理性本质。

  日本人的饮食结构中确实有比较健康的一面,但把生食和日本人的人均寿命延长扯到一起,更多的成分恐怕是商业噱头。很显然,生食和地球上其他长寿地域的居民并无必然联系。J?Cwiertka认为,寿司在日本以外最初的滥觞,是美国的加州。当地有为数不少的日本裔居民,但更重要的是,寿司被赋予的自然、健康、反传统意义迎合了此间声势浩大的“雅皮士”运动。“雅皮士”代表食物寿司因而登堂入室,成了高收入、高学历而又特立独行、热爱自然的“精英”们的宠爱。他们将这股时尚带到了欧洲,又进而影响了欧美的普通大众,以至于回转寿司的店铺如今遍布西方主要城市,有的华人餐馆也像模像样地搞起了日本料理。

  在华人世界,日本料理的身价也比较高,连廉价快餐吉野家都跟着沾光,仿佛应了南宋哲人陆九渊那句话:东海西海,心同理同。尽管那些生鱼虾牛马肉若出自纳米比亚人之手,很可能要被斥为“教化未开”。


第58节:哪怕附庸风雅



  哪怕附庸风雅

  企业在商言商,却肯花费不小的金钱于社会文娱活动,尤其是一些阳春白雪的项目,看上去有附庸风雅之嫌。

  某年亚冠去J联赛鹿岛鹿角队的主场,在体育场内墙壁上看到俱乐部的赞助商名单,有当地的十几家企业。和中国联赛俱乐部不同的是,日本各俱乐部以地域为依托,一般是由现地的多家企业共同出资协办,只不过彼此金额略有差异。日本男足虽然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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