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马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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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马香车-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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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冬梅不由地“咦”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杜少恒察觉到已经有一个轻功很高的人登上车辕,因此,他贴着她的耳朵示警之后,才故意苦笑道:“管他是怎么回事哩!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都只好逆来顺受。”
  一声敞笑,起自车辕道:“杜大侠倒是够达观的”“达观二字,我还够不上,只不过是随遇而安罢了。”杜少恒接问道:“阁下是谁?”
  “在下百里轩。”
  “这姓名,没听说过,但嗓音却是颇为熟悉。”
  “在下是天一门的军师。……”
  “哦!原来是军师大人,杜某失敬了!”
  冬梅插口问道:“军师大人,我们的马车,怎么脱离车队了?”
  “是的,在下奉命陪同二位,暂时在这附近留下来,哟!前面就到地头啦!”
  “留下来干吗?”杜少恒接着发问。
  “这有两个原因,第一,三天之后的北邙之约,一定非常精彩,如果回到总舵后,往返费时,太不方便,不如就近留下来,到时候可以让二位开开眼界。”
  “唔……第二呢?”
  “第二,太上改变了主意,先让杜大侠和令堂令正团聚,然后……”
  “然后怎么样?”
  “去留任便。”
  “此话可真?”
  “绝对不假!”
  杜少恒苦笑道:“既有今日,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机将我找出来,并予以劫持的?”
  百里轩道:“当初找杜大侠出来,是门主之意,太上并不知情。”
  “突然决定让我恢后自由,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这个……在下可不便臆测。”
  杜少恒沉思着道:“待会,是否就可见到家慈和拙荆?”
  “不!那得等到三天之后,也就是北邙山之约以后。”
  “……”杜少恒深长地叹了一声。
  “杜大侠对与令堂令正团聚的消息,好象并不感到兴奋?”
  “现在,不谈这些……”
  马车戛然而止,百里轩的语声笑道:“已到地头了,二位请下车吧!”
  杜少恒,冬梅二人掀帘走出车厢,只见晓星闪烁,东方已现鱼肚白色,纶巾羽扇的百里轩含笑站在一旁,四个绮年玉貌的青衣女剑士随侍车后,十多丈外,是一个有着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一切都显得很宁静的,连狗吠的声音也没有。
  当杜少恒,冬梅二人举目打量之间,百里轩却向一个青衣女郎说道:“一号,你先去叫门,说有贵客到来。”
  “是!”青衣女郎娇应一声,快步向村中走去。
  这四个青衣女郎的穿着打扮,与那被称为“使者”的琴儿,剑儿一样,只是胸前多出一个号码而已。
  一见杜少恒在向青衣女郎们打量,百里轩不由笑道:“杜大侠,这四太上侍卫队都是个中的翘楚,别看她们年纪轻轻,论起个别功力来,在下远比不上她们哩!”
  “哦!”杜少恒漫应道:“不知她们比那琴儿剑儿的武功如何?”
  “琴儿,剑儿是太上的弟子,也是侍卫队的领班,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用这样四位高手来监视我这个真力已被封闭的三流角色,不嫌小题大作吗?”
  “不!她们是为了保护杜大侠的安全,太上说,在杜大侠离开木门之前本门有保护杜大侠安全的义务。”
  “是吗!那我真是太感激了!”
  “那倒用不着,杜大侠请!”
  在百里轩的前导,和二,三,四号三个青衣女郎的随护下,杜少恒,冬梅二人进入村落中的一幢独立精舍之中。
  这可能是这个村落中最考究的房屋了。
  宽敞,舒适,陈设也很华丽,尤其是杜少恒和冬梅二人所住的房间,更是特别讲究,刚由刺骨晓风中的外间进入时,大有温暖如春之感。
  这房中连正厅和左右厢房,大概有七八个房间,但杜少恒所看到的,却只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苍头在张罗着,忙得不亦乐乎。
  杜少恒没问什么,百里轩也没解释。
  由于全都是通宵未睡,因而用过早点之后,立即分别安寝。
  杜少恒,冬梅二人,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安详宁静中渡过了三天,当夜三更,即将赶赴北邙山顶去瞧热闹了。
  也由于这房子中有一种无形的神秘感,因而杜少恒,冬梅二人,在这三天之中,绝口不提过去或未来的任何事情,只是默默地温存,尽情地享受。
  此外,和百里轩,以及那四个青衣女郎,也有说有笑地,好象老朋友似地。
  晚餐过后,百里轩向杜少恒笑问道:“杜大侠,是否感到有点发闷?”
  杜少恒淡淡地一笑道:“长期发闷,已成习惯,所以,我已不觉得发闷了。”
  “杜大侠真是达人,真是达人。”百里轩干笑了一下道:“现在就赴北邙,未免过早,杜大侠是否愿意有一个谈得来的人聊聊?”
  “那是什么人?”
  “见了面,杜大侠自然会知道。”
  “横直闲着无聊,有个人聊聊也好。”杜少恒接问道:“人在哪儿?”
  “就在这幢房子的最后一间,如果杜大侠同意,现在就可以走。”
  “好,请带路。”
  “是!冬梅姑娘也一起去吧……”
  也许是由于杜少恒的关系!百里轩居然对冬梅也称起“姑娘”来。
  那最后一间房子,相当宽敞,陈设也颇为讲究,但那房间中的主人,却显得很憔悴。
  那是一位两鬓斑白,中等身裁面相清瘦的青衫文士。
  当杜少恒,冬梅,百里轩等三人到达门口时,青衫文士正在房间中负手徘徊着,对门外的三人,竟然视若无睹似地。
  百里轩向杜少恒呶呶咀,悄声说道:“二位请自己进去吧!”
  杜少恒点点头,百里轩却悄然退去了。
  青衫文士这才向杜少恒,冬梅二人笑道:“二位请进吧!只是,在下身为阶下囚,可没有什么款待二位嘉宾,简慢之处,尚请海涵。”
  杜少恒偕同冬梅缓步而入,一面款笑道:“哪里,哪里,冒昧造访,该请海涵的是在下我呀!”
  “杜大侠太客气了。”青衫文士笑道:“二位请坐。”
  杜少恒,冬梅二人一面就坐,一面讶问道:“兄台怎会认识区区?”
  “不!”青衫文士也在他们对面坐下:“有关二位的来历,百里轩方才向我说明过。”
  “哦!那就怪不得了!”
  “现在,让我先作一番自我介绍,在下姓江,单名一个涛字……”
  “江涛?那么,阁下就是无双大侠的公子了?”
  “是的,有关寒家的遭遇,杜大侠已听说过了吧?”
  “是的,才听说过不久。”
  “可否请杜兄,将所听到的,有关寒家的一切,复述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尽不实之处?”
  “好的……”
  当杜少恒将他所知道的复述一遍之后,江涛才点点头,说道:“不错,大致的情形是这样的。”
  杜少恒注目问道:“江兄,一直就住在这儿?”
  “不?我住在这儿还不到五年。”
  杜少恒道:“无双大侠两位老人家,是否也住在这儿?”
  “没有,姓司的老贼是将我们隔离软禁,为的是便于将由我们口中榨出来的本门武功心法,互相印证,这几十年来,本门武学,已被那厮榨出九成以上了。”
  一顿话锋,又笑问道:“杜兄,你知不知道他们要你同我闲聊的原因?”
  “不知道啊!”杜少恒苦笑道:“江兄今年贵庚?”
  “在下虚度六十五。”
  “那么,如果江兄不嫌弃,就请叫我一杜老弟吧!”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只好托大了。”江涛神色一整道:“杜老弟,据我方才由百里轩口中所获的消息,姓司的认为已无劫持你的必要,所以,打算将令堂和令正交还给你,让你们自由离去。”
  “是的,这些,百里轩也跟我说过。”
  “至于要你到这儿来聊聊的原因,就是希望你将我也一并带走。”
  杜少恒禁不住目光一亮道:“啊!那真是一个好消息,本来,我还没打算离开这儿,但为了江兄你,我不能不改变主意了。”
  江涛苦笑道:“数十年的幽居生活,我已成了习惯,所以,脱困与否,甚至生死问题,我都早已不关心,何况,他们让我离去,是另有目的的,同样的,他们让二位离去,也是别有用心。”
  “啊!那是什么用心呢?”
  “先说老弟你的,他们对石车主是深具戒心,同时也臆测到,石车主对你老弟的不闻不问,必有深意,与其以后在你老弟身上出错漏,不如让你早点离去为妙。”
  杜少恒道:“既然他们对我不放心,大可以杀了我呀!”
  “本来,他们是打算杀了二位的,但由于要配合运用愚兄我这一着闲棋,就索性故作大方了。”
  杜少恒苦笑道:“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现在,谈我自己的事,”江涛也苦笑道:“目前,我已只剩下一成真力,杀了我没甚好处,放回去,则不但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反而另有妙用。”
  “妙用?那是指哪一方面的?”
  江涛道:“希望由我身上查出我祖父母的行踪。”
  “江兄说的是古老前辈伉俪?”
  “是的。”
  杜少恒惊讶地道:“两位老神仙居然还在人间?”
  “不错,以前,我也不敢肯定,我是于半年以前才参悟出来的。”
  接着,长叹一声道:“人虽未亡,家园已破,这一惨痛教训和数十年的囚居生活,如果说对我也有好处的话,那就是先天易数上的成就。”
  “江兄就是在先天易数上测知两位老神仙还健在?”
  “是的。”
  “这情形,司介侯知道吗?”
  “那厮当然不知道。”江涛苦笑道:“否则,他就不会放我走啦!”
  “方才,他还说过,他断定两位老神仙已经不在人间,否则,这些年来,不会这么杳无音讯。”
  “这是他自我安慰的想法,其实,这是怕心中最放不下心的一件大事,”江涛神色一整道:“三个月之前,当我参透先天易数之后,同时也明白了寒家这一次劫难的因果,和一些其它的事情,譬如有关老弟你的一切……”
  杜少恒截口苦笑道:“我的一切,居然也在江兄的推算之中?”
  江涛点点头,道:“是的,你老弟是收拾这一局残棋的关键人物……”
  冬梅插口说道:“江大侠,咱们这么肆无忌禅的谈话,不怕他们听到……”
  “走了?”
  “是的,都赶往北邙山去了。”
  “啊……”
  “冬梅姑娘何妨到外间去瞧瞧。”
  “好的……”
  冬梅这一“瞧瞧”的结果,只带回来一纸便笺。
  那是百里轩留给杜少恒的,大意是:从此刻起,他们三位已完全恢复自由,并说,三更之前,会赶回来,带他们去瞧瞧热闹,同时,杜少恒的太夫人和夫人,明天天黑之前,也会送到这儿来。
  看过那便笺后,江涛首先笑道:“好,还是继续我们方才的话题。”
  目光一掠对方二人,又含笑接道:“我想,二位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家祖父母既然还健在,为什么却坐视他们的子孙遭劫,而忍心不予援手。”
  “……”杜少恒,冬梅二人苦笑着点了一下头。
  “是的,以前,我也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冬梅抢先问道:“那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果问题,寒家理当遭此一劫。”
  “我还是不懂。”冬梅蹙眉接道:“如果说像江大侠这样的人家,也应当遭劫,那老天爷就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不,天道好还,老天爷是最讲理,也是最公平的。”
  杜少恒也苦笑道:“江兄这一说,连我也越听越感到迷糊啦!”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江涛忽然将话题岔了开去:“我们民间流行着两句俗语:一代作官九代变牛,二位当会明白此中的涵义吧?”
  杜少恒点点头:“是的,这是说,即使是公正清廉的好官,也难免有失察之处,而咎延子孙,因而作官的后代,大多没有好下场。”
  “武林人物,也和作官的一样,”江涛长叹一声道:“所以,寒家也难逃此一定律。”
  “如此说来,可实在太可怕了。”
  “是的,但天老爷还是公平的,寒家虽然杀孽太重,却并无过失,所以,尽管难逃于定律,而有此一刻,却并无死亡,只是拙荆所受,较为凄惨而已。”
  “……”杜少恒,冬悔二人都长叹出声。
  “既然这是天意,人力自不能逆天,所以,家祖父母也只好忍心归隐,静待机缘,这道理,在我参透易理之前,是想不到的。”
  杜少恒禁不住喟然长叹道:“这么说来,寒家的遭劫,也是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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