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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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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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问不出甚么来,只好放弃,躺在床上,竭力想将这件事忘记,但那实在是十分
困难的事,所以一直快到天明,我才有点睡意。
    而就在我在半睡眠状态之中,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电话铃声,特别刺耳,我翻了个身,抓起电话听筒来,我听到
的,不是语声,而是一阵急促的喘气声。
    一听到这一阵急喘的声音,我陡地怔了一怔,睡意全消,忙问:“甚么人?甚么事
?”
    电话中的声音,十分急促:“卫先生?我是阮先生的仆人!”
    我认出了电话中的声音,那就是阮耀要他去买绳子的那一个。
    而这时,我一听得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立时料到,阮耀可能出事了,因为如果
不是阮耀出事,他的仆人,是决不会在清晨时分,打电话给我的!
    我连忙问道:“怎么样,阮先生出了甚么事?”
    那仆人并没有立时回答我,只是连连喘著气,我连问了两次,那仆人才语带哭音:
“阮先生……他……他不见了!”
    我陡地一呆:“不见了,甚么叫不见了?”
    那仆人道:“他进了那个洞,一直没有上来。”
    我吓了老大一跳,整个人都在床上,震了一震,我早就已经料到,阮耀可能会做出
一些甚么古怪的事情来的,但是我决想不到,他竟然会卤莽到自己下那个深洞下面去!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刹那之间,我心乱到了极点,不知说甚么才好。
    那仆人在电话中又道:“卫先生,请你立即来,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或许是由于这件事,太使人震惊了,是以我也无缘无故,发起脾气来,我对著电话
,大声吼叫:“现在叫我来,又有甚么用?”
    那仆人急忙道:“阮耀先生在下去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是他不上来的话,千万要我
们打电话给你!”
    我吸了一口气:“他是甚么时候下去的?”
    那仆人道:“你走了不久,已经有四五个钟头了!”
    我厉声道:“为甚么你们不早打电话来给我?”
    那仆人支支吾吾,我叹了一声:“好,我立即就来,你们守在洞口别走!”
    那仆人一叠声地答应著,我放下了电话,只觉得全身有僵硬的感觉。
    这件事,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已经说过,有许多次,根本全然是由于偶然的机会而
发生的,要不是那几次碰得巧的话,根本甚么事也不会发生。
    第一次的偶然,当然是罗洛的那只书橱,向下倒去的时候,是面向著上,第二次偶
然,则是散落开来的众多文件之中,偏偏那份文件,落到了阮耀的手中,而阮耀偏又问
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要是那时,根本没有人去睬阮耀,也甚么事情都没有了,要是那时,我不将这份地
图留起来,而一样抛进火堆中,也甚么事情没有了。
    可是现在,唐教授死于“心脏病突发”,乐生博士死于“意外的火灾”,阮耀又进
了那个深洞,生死未卜,只怕也凶多吉少!
    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一层一层扩展起来,却越来越大,不可收拾了!
    我一面迅速地想著,一面穿著衣服,当我冲出门口的时候,我又已想到,罗洛这家
伙,在临死之前,立下了这么古怪的遗言,可能他早已知道,在他的遗物之中,有一些
东西,是十分古怪的,我又联想到罗洛的死因,是不是也是由于这幅地图?
    当我驾著车,向阮耀家疾驰之际,我心中乱到了极点,朝阳升起,映得我眼前生花
,好几次,由于驶得太快,几乎闯祸。
    我总算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现场。
    我首先看到,有一个很大的轴辘在洞边,缒下去的绳索,标记是三千码,洞旁还有
一个仆人,手中拿著无线电对讲机,满头大汗,不住在叫著:“阮先生!阮先生!”
    他叫几声,就拨过掣,想听听是不是有回音,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在洞旁的仆人很多,可是每一个人,都乱得像是去了头的苍蝇一样,我大声道:“
只要一个人说,事情开始时是怎样的?”
    那买绳子的仆人道:“我又去买了绳子回来,阮先生叫我们将一张椅子绑在绳上,
他带著强力的电筒,和无线电对讲机,向下缒去。”
    我吸了一口气,望著那黑黑黝黝的洞,那仆人又道:“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
到下面闪耀的灯光,也可以和阮先生通话,可是渐渐地,灯光看不见了,但一样可以通
话,等到绳子放尽之后,阮先生还和我们讲过话,可是声音却模糊得很,没有人听得出
他讲些甚么,接著,就完全没有声息了!”
    我怒道:“那你们怎么不扯他上来?”
    那仆人道:“我们是立时扯上绳子来的,可是绳子的一端,只有椅子,阮先生已经
不在了,我有一面在对讲机呼唤他,又怕他找不到椅子,是以又将椅子缒了下去,可是
到现在,一点结果也没有。”
    我顿著脚:“你们也太糊涂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该有人下去看看!”
第十部: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所有的仆人,听得我那么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开口。
    我心中更是愤怒:“你们之中,没有人放下去,也该报警,等警方人员下去!”
    那仆人苦著脸:“阮先生吩咐过,不准通知警方人员,只准我们通知你!”
    我简直是在大叫了:“那么,为甚么不早打电话给我?”
    我在这样大声吼叫了之后,才想到,现在,我别说大声吼叫,就算我将这十几个仆
人,每人都痛打一顿,也是无补于事的了。
    是以,我立时道:“现在,还等甚么,快将绳子全扯起来!”
    这些仆人,听命令做事情,手脚相当快,两个仆人,立时摇著轴辘,绳子一码一码
被扯上来,我在那深洞的旁边,来回走著,又从仆人的手中,取过那具无线电对讲机来

    那是一具性能十分好的无线电对讲机,在十哩之外,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声音
,我对著对讲机,叫著阮耀的名字:“你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声音,阮耀,不论你遭遇了
甚么,就算你不能说话,想办法弄出一点声音来。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形!”
    我拨过掣,将对讲机贴在耳际,我只希望听到任何极其微弱的声音。
    但是,却甚么声音也听不到!
    这种情形,对无线电对讲机而论,是很不寻常的,几乎只有一个可能,会形成这样
的情形,那便是,另一具对讲机,已遭到彻底的损毁!
    我试了五分钟,便放弃不再试,因为阮耀如果有办法弄出任何声响的话,那么我一
定可以听到声音的了。
    现在,情形照常理来推测,最大的可能是在三千码之后,还未曾到底,但是阮耀却
跌了下去,他可能再跌下几百码,甚至更深,那当然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一连串的事,是如此神秘莫测,谁又能说不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我望著那两个摇著轴辘的仆人,看到绳子已只有二百多码了。
    也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驶到,杰克上校带著几个警官,大踏步走过来,上校一面走
,一面叫道:“阮耀,你来接封闭令!”
    我听得杰克上校那样叫著,不禁苦笑了起来!
    要是现在,阮耀能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就好了!
    杰克上校一直来到近前,才发现阮耀不在,而且,个个人的脸色都很古怪,他呆了
一呆,直望著我:“怎么,发生了甚么事?”
    我用最简单的话,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杰克上校的面色,变得难看之极,这时,绳
子已全被绞上来,那张椅子,也出现在洞口。
    那张椅子,是一张很普通的有著扶手的椅子,在两边的扶手之间,还有一条相当宽
的皮带。照说,一个成年人,坐在这样的一张椅子之上,是不会跌下去的,但是,阮耀
却不在了!
    杰克连声道:“狂人,阮耀是个疯子!”
    我望著杰克上校:“上校,我马上下去找他!”
    上校尖声叫了起来:“不行,我要执行封闭令,谁也不准接近这里!”
    我仍然望著他,道:“上校,我一定要下去,他可能只是遭到一点意外,并不曾死
,正亟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要去!”
    杰克上校大声叫道:“不行!”
    我坚定地道:“如果你不让我下去的话,将来在法庭上作证,我会说,阮耀的不幸
,是由于你的阻挠!”
    杰克上校气得身子发抖,大声道:“你这头驴子,我是为了你好!”
    我摊著双手:“我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看著阮耀出了事,而我甚么也
不做,我可以带最好的配备下去,甚至小型的降落伞。”
    杰克呆了片刻,才大声叫了起来。
    杰克上校这时叫的,并不是不让我下去,而是大声在吩咐他的手下,去准备我下深
洞而用的东西,真的包括准备小型降落伞在内。
    洞外的各人,一直十分乱,我坐上椅,带著一切配备,准备进入深洞之际,已然是
两小时之后的事了,杰克紧握著我的手,望了我半晌,才道:“你仍然是一头驴子,不
过的是头勇敢的驴子。”
    我苦笑著:“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勇敢,只不过是一头被抬上架子的驴子!”
    杰克上校道:“那你可以不必下去。”
    我吸了一口气:“如果阮耀死在这张椅子上,他的尸体已被扯了上来,那我一定主
张立时封闭洞穴,而且从此不再提这件事,可是现在,我们不能确知阮耀的生死,他可
能在极度的危险之中,极需要帮助,所以我不能不下去!”
    杰克上校叹了一口气:“是的,有时候,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他略顿了一顿,又道:“你检查一下应带的东西,电筒好用么?”
    我按了一下使用强力蓄电池的电筒,点了点头,他又道:“对讲机呢?”
    我再试了一下对讲机,虽然在这以前,我已经试过好几次。
    杰克上校又将他的佩枪,解了下来给我,道:“或许,你要使用武器!”
    我接受了他的佩枪,但是却苦笑著:“如果下面有甚么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不
是普通的武器所能对付的,你说是不是?”
    杰克上校也苦笑著:“我只能说,祝你好连!”
    杰克上校后退了一步,大声发号施令,我扶著椅子的扶手,椅子已在向下缒去。
    我抬头向上看,上面的光亮,在迅速地缩小,我在对讲机中,听到上校的声音,他
在道:“现在,你入洞的深度是一百五十码,你好么?”
    我用强力的电筒,四面照射著,那洞并不很大,略呈圆形,直径大约是四十呎,洞
壁的泥土,看来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
    我抬起头,乃然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我回答道:“我很好,没有甚么发现。”
    我的身子,继续在向下沉著,杰克上校的声音,不断从对讲机中传来,告诉我现在
的深度,当他说到“一千码”之际,他的声音有点急促。
    我回答他道:“直到如今为止,仍然没有意外,这个深洞好像没有底一样,洞壁已
不是泥土,而是一种漆黑的岩石,平整得像是曾经斧削一样!”
    我一面和杰克上校对话,一面不断地用有红外线装置的摄影机拍著照。
    我在对讲机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杰克上校的喘气声,他在不断报告著我入洞的深度
,一直到两千码的时候,他停了一停:“你觉得应该上来了么?”
    我道:“当然不,阮耀失踪的时候,深度是三千码,而且现在,我觉得十分好,甚
么意外也没有,甚至连呼吸也没有困难。”
    我听得杰克上校叹了一声,接著,我的身子,又向下缒下去,杰克上校的语声,听
来一样清晰,我已到了两千八百码的深度了!
    这个深度,事实上实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的确确,深入地底,达到了这个深度
,而且,向下看去,离洞底,似乎远远得很!
    我对著对讲机,道:“绳子只有三千码,一起放尽了再说。”
    杰克上校,是照例会立时回答我的。
    可是这一次,在我说了话之后,却没有他的回答,而我坐的椅子,也停止不动了。
    我无法估计和杰克上校失去联络的正确时间,但是到两千八百码的时候,我还听到
他的声音,现在,椅子不动了,一定已放到了三千码。
    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中,我实实在在,未曾感到有任何变化,但何以对讲机忽然失
灵了呢?我用电筒向下照去,看到了洞底。
    洞底离我,只不过两码左右,我发出了一下叫呼声,涌身跳了下去。
    当我落到洞底之际,我又对著对讲机,大声叫道:“上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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