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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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斑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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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人应该在一起的。”

 金奇摇摇头,简直不能相信电影界还有这种小白痴能生存,看来万君方对欢
喜的保护的确是十分周到!

 “怎么样嘛?到底可不可以?”

 “如果我告诉你,周黛眉还是祁寒的未婚妻,那你怎么想?”

 “我——”她一下子答不出来了,咕哝地垂下头:“我不知道,那表哥不是
铁定要失恋了吗?他好惨——”

 “祁寒也很惨哪!现在跟本没人知道周黛眉的生死如何,一年前她告别歌坛
的演唱会莫名其妙失火,之后,就没人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了!”

 “导演!准备好了!”

 金奇安慰地拍拍她肩:“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先专心拍好自己的戏吧!其他
的事别人会处理的!”

 欢喜孩子气地叹口气,呆呆地望着在场中走位的演员们。

 怎么人生这么复杂呢?

 为什么不单纯一点?没有那么多问题,生活不是会快乐得多吗?

 三角恋爱,女主角生死未卜?这是什么样剧情嘛!弄得她都烦了,那样的世
界真的是距她太遥远了!

 她不喜欢他们总是笑她还是个孩子,但有时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不够格当
个成人的!

 一直以为,经由扮演别人的角色,她的成长会快些;体验多种不同的人生,
可以使她的思想成熟些,但事实证明,没有真正的人生体验,想扮演别人是一
件很苦的事,当个花瓶比当个演员是要来得轻松多了!

 “欢喜。”

 她闷闷地抬起头来,发现万君方一身狼狈地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挂着强扮出
来的笑容:“表哥?”

 万君方在她的身旁坐下来,有些苦涩地朝她微笑:“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
没吓到你吧?”

 “有。”她委屈地看着他,神态像极了孩子:“我从来没看过你那个样子,
真的很可怕,你还打何嫂?”

 他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几天前意兴风发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这几天
我的心情不好。刚刚出来之前,我已经跟何嫂道过歉了,还是她提醒我,你今
天有通告的。”

 “是为了周黛眉?”

 万君方神情冷了下来:“又是何嫂告诉你的?”

 欢喜摇摇头:“是你自己说的,虽然我不认识她,可是你会这么爱她,表示
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人。”

 他涩涩一笑:“很抱歉,我的心情影响了你。”

 “不要这么说——”欢喜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你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好不
好?看你这样我也好难过,姨丈和姨妈在地下要是知道你样,他们一定也会伤
心的!”

 万君方无言地抽出手,对她的话似乎缺少反应,欢喜黯然地叹口气:“周黛
眉生死未卜,你又不是没希望,只是祁寒——”

 “金奇知道祁寒在哪里对不对?”

 欢喜不明究里地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笑:“我想和他谈一谈。”

 “他正在导戏。”

 “在哪里?穿黑衣服的那个吗?”

 欢喜警觉起来,她挡在他的面前,几乎是哀求地:“你要做什么?有什么话
不能到金导演休息的时候再说吗?表哥!”

 万君方推开她,笔直地向金奇走去。

 “表哥!不要!”

 金奇听到背后的声音,站了起来,片厂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停了下来。

 欢喜不断试图阻止万君方,他不耐烦地一手推开她。

 金奇怒从中来,但多年屈居人下所培养出来的风度,仍能使他保持面无表情
:“你就是万先生?我见过你,有事吗?”

 万君方开门见山地回答:“我想知道祁寒的地址,只要有他的地址,我马上
就走!”

 他冷冽一笑:“你来闹场就为了这件事?”

 万君方一愣,望了望四周注视着他们的人们,幸好金奇导戏从不准有记者在
场,否则这次一定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但这些他都可以不管!

 甚至连欢喜伤心的表情他也可以不在意!

 他只知道他要什么!他心中的恨早已凌驾一切了!

 “我不想闹场,我只想要知道祁寒在哪里。”

 “如果我拒绝告诉你呢?”

 “恐怕我不太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

 金奇冷冷一笑,挥手招来两个高大的场务人员:“我会让你了解的!带他出
去,以后不准再放他进来!”

 两个场务人员立刻一左一右架住万君方,万君方当然不肯乖乖就范,双方一
来一往竟打了起来!

 “住手!不要打架啦!你们不要——打架?!”欢喜吓白了脸嚷了起来。

 金奇安抚地对她摇摇头:“我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好了!”

 万君方宿醉未醒,再加上两个场务人员全是高头大马的壮汉,所谓双拳难抵
四手,不多时他便垂头丧气地被他们架着走出片厂!

 “我会再来的!我绝对不会死心的!欢喜,你跟我走!欢喜!”

 欢喜手足无措地来回望着金奇和万君方,一个是掌握她前程的导演,另一个
是她视如兄长的表哥,她左右为难,着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金奇轻叹口气,不忍心让她伤心难过,他走上前轻声安慰她:“你和你表哥
去吧!

 我放你一天假,记得明天要来拍戏就是了。“她如释重负,满怀感激地朝他
道谢,转身追着万君方而去。

 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即使是心存疑惑,他们也没人说出口。金奇拍片向来以
六亲不认而闻名,任何会阻碍他拍片的人、事、物,他都会当石头一样,毫不
留情地一脚踢开,但这次他居然会对欢喜网开一面,这其中的意义足以让人替
他感到高兴了!

 或许丘比特的箭,这次终于射穿了金奇的铁石心肠!

 “你又来做什么?”祁寒冷着脸瞪着一脸毫不在乎的金奇:“我已经告诉你
了,我不会替你做电影配乐的!”

 金奇不理会他,轻易地推开了他推着的门走了进来,扬了扬手上提的酒和小
菜:“来找你喝酒的。”

 “不谈音乐?”

 “不谈音乐。”

 祁寒关上房门,走进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宝贝呢?”

 “不知道。”

 金奇扬扬眉斜睨着他:“该不会是你把他赶跑了吧?”

 “可以这么说。”

 他耸耸肩,坐在沙发上打开酒瓶,浓烈的酒气冲了出来:“先喝再说。”

 祁寒毫无异议地接过他倒给他的酒,一仰而尽:“那个小鬼老说些莫名其妙
的话,弄得我神经紧张!你信不信?他居然能知道别人心里想的事!活象个吉
普赛人似的,总说些预言似的怪语,只差没弄个水晶球给我看!”

 “我信。”

 “你和他一样是个怪物,干脆你收养他算了!”

 金奇猛灌了好几杯酒,长呼出一口秽气,往后倒向沙发上,双眼注视着斑驳
的天花板:“在电影里头,什么怪事、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曾发生,人们都以为
电影拍的东西很荒谬,其实没有什么事会比世界上的事更荒谬了!人比电影要
荒谬上千倍万倍!”

 “搞电影的都是疯子!”

 “写乐曲的比我们好不到那里去,都一样是把灵魂卖给魔鬼的浮士德。”

 祁寒干笑两声:“幸好我已经把灵魂买回来了。”

 金奇注视着他苦涩的表情,又灌了一杯烈酒:“要付出你那种代价,我还宁
愿当个没灵魂的人。”

 “真他妈的说的有道理——”他咕哝。

 金奇叹口气,摇晃着酒杯中金黄色的液体,仿佛可以自其中看出什么奥秘似
的:“什么事都不对劲了!你知不知道今天谁来砸我的场子?为的只是要知道
你的地址!”

 “万君方。”

 金奇大叫一声,将酒倒进肚子里:“那家伙根本是个疯子!他有病!你要是
被他找到,他不一枪毙了你才怪!”

 祁寒没什么表情地替他和自己倒酒,带着几分醉意地咕哝着:“让他来好了,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浪费生命、浪费资源、浪费感情——”

 “你他妈的窝囊废一个!”

 “随你怎么说,反正如果他真要我的命,那就让他来拿,我无所谓,我——
什么都无所谓——”

 金奇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又开了第二瓶酒,沙哑着嗓子,他有些悲伤地问:
“爱情真的是穿肠毒药!你看看你,比死都有还不如!那我干嘛谈什么鬼恋爱?
说不定我会比你还惨——”

 祁寒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他躺在沙发上任泪水泛流:“对!千万不
要傻到去爱上一个女人!千万不要!爱情不是穿肠毒药!它比穿肠毒药还可怕!
它可以杀人于无形!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当不成浪子,那也千万不要当个情痴!
千万不要!”

 金奇傻傻地听着,茫然地注视着他哀痛欲绝的脸,喃喃地提起酒瓶往口里灌
:“那我不是玩完了吗?那我不是已经没救了吗?——”

 “对!干杯!为两个白痴干杯!”

 仿佛一场末日之战将在黎明前展开似的,他们没命地喝着酒,说一些心中隐
藏已久,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夜晚的薄纱褪去,黎明的轻雾飘来。

 末日大战没有展开,阳光依旧亮丽迷人。

 而他们全都醉得不省人事,朝阳映在祁寒冰冷的泪痕上,企图溶解他心中的
寒冰;泪是干了,但心中长年的冰山依旧存在。

 没有什么痛苦比得上失去挚爱,没有什么冷比得上夜夜思念爱人的心寒!

 相爱很幸福,相思是一种折磨人的绝症!

 一条金色的人影悄悄自窗口升起,无言地替二人盖上棉被,他的脸上也有着
泪痕。

 怎么不伤心?

 怎么能不伤心呢?

 黛眉:你好吗?我仍然——仍然十分思念你。

 少年时总爱用惊叹号,仿佛世间的事,不用惊叹号无法表现出自己对生命的
咏叹和惊奇,现在,惊叹号少了,即使用了,也只不过表示愤怒和不平而己。

 我常想,或许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爱情,至少不再是当年的爱情了,这么
多充斥在世界上的爱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俗不可耐!我知道我是变得愤世嫉俗
了,但廉价的爱情太多,我们之间的情感用“爱情”来形容,对我来说无异是
一种污辱!只可惜我也词穷了,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

 那天,宝贝对我说,我是个懦夫,不肯走出自自怨自怜、悲惨的世界,不肯
面对现实!我很愤怒,真的!我是很愤怒的!他懂什么?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
么懂得我锥心刺骨的伤痛呢?

 或许不曾真正伤过心的人是不会懂的!

 不曾真正尝过心痛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什么叫心痛,但我相信你懂对不
对?你会了解我的心情,了解我多么无法割舍这一份感情,至死都无法割舍的
情深!

 在那一场大醉之后,我和金奇成了好朋友,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真希望
你可以认识他,如果我有办法,我一定会为他的电影配乐,只可惜我是既无心
又无力,我——颓废了!

 不要怪我!

 我又何尝愿意如此?也别说我无病呻吟,假如我可以选择,那么我会振作的!

 但人间的选择何其少!

 沮丧?颓废?伤心?我不知道到底要用哪一个形容词才能表达我一年来的心
情,但是又何妨呢?我并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我的存在或不存在。

 生命这样单调乏味,我几乎厌倦了,一直希望万君方找上门来,我想他的痛
苦不下于我,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这种日复一日的苦楚呢?

 这世界上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与我分担苦痛的人!生命至此真的十分无趣。

 但我是个懦夫,因为我没有勇气结束自己,这是身为男人的最大悲哀!

 祁寒

            

 寒寒键入第五章

            

 海文推开祁寒家的大门。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夜不闭户,实在是一件奇迹,
但看看祁寒屋子里少得可怜的家俱,她苦笑一声,恐怕连小偷也不屑上门吧!

 “这里并不欢迎你。”

 她猛然抬头,那个小流浪儿高倨在钢琴旁,冷冷地望着她,即使衣衫褴褛,
但不知怎么的,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总让人产生一种畏惧的心理!

 海文轻轻关上门,鼓起勇气面对他:“孩子,你并不是这里的主人,而且这
样对大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你的父母没有教你礼貌吗?”

 宝贝冷冷一笑,姿势不变,一双没有感情的大眼盯着她看:“礼貌用在你的
身上十分多余,你是个善嫉的女人!你并不比我更懂得礼貌!”

 她生气地瞪着他,朝钢琴迈进了两步,美丽的脸上失去了惯有的优雅:“坏
孩子!

 祁寒应该让你冻死在路边!“”而你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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