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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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万岁-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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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行五人到达此地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一个黄昏,这里阴霾的天穹正在落着冰冷的雨水,偶尔还能看到一两片飘飞的雪花,但总是还未落地就已溶化不见了。

    我们是经湖北入陕,过汉中而进川的。

    自那夜在杭州赵师傅的宅院里呆了一宿之后,我们在第二天下午就出发了。“杰克”不再用枪威胁我,他知道我和他一样也想尽快的搞清楚建文帝的真正下落,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们最终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

    曹建平还是一脸的苦大仇恨,有时却也会展露一甩颜,那当然是在“杰克”先生对他偷偷许下了什么承诺之后。赵师傅和那位奇特的独耳人像老僧入定般的一直处于某种自闭的状态,火车上一路的喧嚣也似乎不能惊扰他们的修行。

    到达武汉的时候,我无意中向汉口火车站的众多站台上随意一瞥,偶然看到了好象是夏陆的影子,匆匆在人潮人海中倏忽一闪,定睛看时,却再也没有寻到。

    我曾在一刹那间感觉到,夏陆的两次出现,并不是什么巧合,极有可能他是在跟踪着我们,像他这样的跟踪高手,即便我们到了天边地涯,他也会循迹而至。

    这个想法使我一直处于孤身作战的心理变的安定起来。

    天黑起来的时候,我们在青溪镇上唯一的一家国营招待所里落了脚。

    所有北方国营招待所的内部结构和服务人员的态度都是近乎于相同,这家也不能例外。看起来装修没多久的房间里已可见墙皮斑驳,沙发上有了烟蒂烧留的痕迹,二十英寸的国产电视机雪花耀眼。

    两位面目还算可人的女性服务员都像是刚刚和家里人吵过嘴,一脸的阴霾密布。原本不怎么难听的四川土话在她们的口里可说是的咬牙切齿,让人听来有种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的感觉。

    我、“杰克”和曹建平住进了一间还算完好的四人间。杰克之所以如此安排其目的不说也明,他从来都不会放心我的任何举动,因此,我睡在他身边,虽然有着潜在的危险但总比让我放任自流的好。

    曹建平对我的敌意一直都没有打消过,从他阴郁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明显的怨恨,我知道他这是恨屋及乌,谁让我和导致他弟丧子亡的王国庆曾做过多年的邻居呢。

    而那位赵师傅和被他称作旭东的独耳伴当住到了离我们距离比较远的一间边房里,边房的摆设和四人间基本一样,就是只有两张床,我和“杰克”过来招呼他们吃饭时看到了一张床上的被褥被铺到了地上,赵师傅看见我们有些诧异的神色解释说:“旭东是不习惯睡床的,他是甘肃人,在老家一直睡着土炕。”

    我见过西北高原地区的那种土坑,炕底下可以生火,冬暖夏凉,是比床要舒服的多。但在这四川盆地当中一家潮湿的招待所里潮湿的地面上去睡,我怎么也无法和温暖的土炕联系在一起。

    我们是在招待所的餐厅里吃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除了我们这一桌以外就没有别的食客了。

    四川的小吃闻名全国,麻与辣很对我的口味。“杰克”和赵师傅还喝了一瓶当地产的低度白酒,“杰克”的谈兴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变的很高,话题拉扯的又宽又远,甚至谈到了他的童年,而赵师傅的话却很少,酒是一杯一杯的接连不断的仰首入喉。

    曹建平没有吃上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回房去了,心情不好的人大多如此。叫旭东的独耳人吃饭吃的很快,也和我一样没有沾酒,吃完饭后就取出一柄看上去十分古老的匕首去削一块随身带着的木头,木头的质地很像杨木,他的刀法娴熟,不一会儿,就雕也一尊弥罗佛的大致模样。

    我挣扎着吃了一小碗龙抄手,不由的连打的几个饱隔。赵师傅笑咪咪的对我说:“古语有云:能食多福,修先生的饭量老朽可是望尘莫及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着饱隔说道:“不知怎么,今天的饭量出奇的高涨了。”“像你这种人,不能吃才怪呢。”“杰克”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没有理他,继续和赵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本地的乡俗,风土人情,赵师傅好象在四川呆过,说起这此来如数家珍,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午夜。

 十四 第二座疑冢(5)

    青溪镇南行7。5公里处有一座莲花山,山势并不险峻,但依赵师傅所讲,此山的风水极佳,在堪舆术中属“内八道”行藏,是修寺建庙葬人隐居的上上之选。所以早年在莲花山上修建华严庵的人物也可能是位行易风水的大师,可他的眼光虽是独到,但对华严庵往后的命运却不甚了了。我们来到这里时,庄肃的庙宇华殿早已荡然无存,只零落孤耸着两三座舍利塔,默默的看尽秋月春风。

    荒草漫径的山路上还遗留着一些斑驳蚀朽的断碣残碑,有一块碑上的文字能依稀认得,此碑立于大清国康熙八年乙酉孟春月,碑文是鼎建华严庵志序,残存的内容是:“有古刹、名曰华严庵,历稽典籍,启自元时,又为明初建文皇上隐跸之所……。”我定睛一看这段文字,忍不住回头问赵师傅:“这块碑上即已注明此地便是建文帝藏身此处,那应该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如果真的是在这里归天,那墓藏不早就被别人盗了吗?”

    赵师傅听了我这问话嘿嘿一笑,说道:“唐高宗和武则天的陵寢是陕西乾陵,那封土堆就是一座大山,明明朗朗的屹立了千年,可就算黄巢带着三万人马整整挖了十天半月也没有找到墓道口的出处,你说,像建文帝这一类型的人,会把自己埋的让一般人都能够找的到吗?”

    “碑石上记载是碑石上记载,可真实情况又有谁能知晓?你们在莫邪山废尽了心机,却不也只是找到了一座假冢?”

    “杰克”插嘴道:“修先生还是沉默一些的好,我三番五次的要带你一起去执行我的计划,只是想在一些关键之处能够用得到你,但并不是现在。”我冷笑着“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言语,只是跟到前头探路的独耳旭东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翻过了莲花山的山头。华严庵的遗迹被抛到了脑后,我们穿过一截断落的土坯砖墙,来到了后山半坡上的一丛毫不起眼的树林前。

    这是一丛野生的树林,枝叉乱生,落叶翻飞。站在林口向四周眺望,除了东头可看到一条安静的河流之外,就只有莽莽的群山了。

    “赵师傅,您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曹建平此时忽然开口了。

    “尉迟兄给我出了大价钱,我当然要向他保证此行不虚,所以,就在昨天晚上,你们都睡了之后,我和旭东来过一趟这里。在发墓这一行当中,最先讲究的便是风水,不仅仅是在大趋势里讲,也讲这方寸之地。而且方寸之地才最有可能藏着真货。纵观整座莲花山,大趋势里风水是好的,可前山开出的路却占了乱诀,也就是说,那条我们走上来的路把华严庵的晚景毁于一旦,而这片乱林,虽说貌似荒芜,但细看却能在荒芜中发现生机,风水学中有流转二字,这地方的起落就完全应承了流风气转。”

    “所以,我要是选葬骨之地,就该选此处,换建文帝亦然。”

    “我看过关于建文帝逊国后的一些传奇,如照传奇上讲,他身边六大家臣,十八便随中有一个是风水高手,此人姓段,草字栖文,据说是青田刘伯温的入室弟子,刘基运畴帷幄,决胜千里不如徐达,治国安邦,经朝济世不如李善长,但他的奇门遁甲,神鬼莫辩之才当属明朝第一人,风水学只不过是他身兼三十六门异术的其中之一而已。他的这名弟子一直在太子朱标府中应事,朱标早夭,便跟了皇孙朱允汶,靖难之变后,他生死未卜,想必就一直走在建文帝的左右罢,如果建文帝要选寢陵,一定会用得着他。”

    “赵师傅也是看风水的高手么?”曹建平问。

    “我算不了什么?只是早年跟过吴兴李瞎子①,学了点毫末枝艺,不足挂齿。”

    却听独耳人旭东说道:“赵师傅一身玄学,在当世不作第二人想,你这般问他,算是幼稚还是胡说?”曹建平的脸上怒气刚现,“杰克”连忙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我曹哥也是心急,赵师傅,旭东老弟勿怪,勿怪!”

    赵师傅摆了摆手,笑道:“曹老弟问的也是,中华风水堪舆学博大精深,深不可测,我只不过是刚刚窥见门道而已,高手这两个字实在愧不敢当。”他正自说话,眼光炯炯有神的上下打量了曹建平一遍,继续道:“曹老弟的年纪也不过五十出头,但三湘四水中的杂学可身具不少,就从这随意站立的姿势来看,可是洪门旁支中的一路武术宗派韦陀门的传人?”

    曹建平一惊,脸上忽阴忽晴,喃喃说道:“在下身居江南浙东已有四五十年,又怎么会湖南一带的技击之术呢?”

    “呵呵,曹老弟,不必隐瞒,老夫年轻时曾游历长江两岸,见过你们韦陀门中的高人,他现在如果活着大概近百岁了罢。”

    我听到这话,忽然想到了张三所说的他和“猫哥”的师父,那位年逾九旬的老人,会不会就是赵师傅提到的这个人呢?

    张三,张三他现在在哪儿?

    曹建平咬了咬牙说道:“也不相瞒了,您见过的那位高手很可能是我们韦陀门中另一支的人物,而我的武术根基是来自家父,我的祖上有一人曾和清朝乾隆年间的大侠甘凤池有着极深的渊源。”

    一直在林子边转悠的独耳人旭东忽然说道:“赵师傅,九宫九藏九连环的连环是指什么?”

    赵师傅面容一肃,正声道:“天蕴地玄万物含,九宫九藏九连环,这里的九连环指的可能就是九株枞树。”

    独耳人旭东从身负的长筒背囊里取出一物,正是“洛阳铲”。

    我一看到这件物事,蓦然间想到了在那次爆炸中丧生的“神仙手”,继而又想到我藏匿在竹林中的那只盒子,心中疑云大起:“如果说那只盒子里真的是关于聚宝盆的半张藏宝图,另半张又毫无踪影,杰克为什么不首先去想办法找到它们,而是找来了这个神秘的赵师傅又按其的假定和猜想去找建文帝的真冢呢?难道‘杰克’已知聚宝盆就藏在此处,所以,那两张半截的藏宝图在他眼里已毫无价值了吗?他说话行事总要留上三分,这一次也并没有告诉这位赵师傅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曹建平更不会轻易的说出此事,他和‘杰克’一样,也想把聚宝盆占为己有,那么,即便真的能够找到这个传说里的东西,那结局的惨烈谁也不能预料。”

    只见独耳人旭东走到树林偏西处的一块疏地上,此地只生有零散的九棵老树,但树的年龄从外表上却不易看出,我不禁猜想,这些树至少都要在百年之上。

 十四 第二座疑冢(6)

    “这树林里植的都是枞树,枞树的生长极其缓慢,不要说才过了五、六百年,就算已生长了千年,它们也不会像松、楠、柏、杨诸树一样,长到几个人都抱不拢的程度。那边的几株是枞树和橡树的杂交,所以显得能够粗壮一些,这也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位段姓高手的设计。”

    “所以,我一看到这貌似野林的枞树丛,心中有了几分实谱,旭东开始下铲的地方,正是暗含九宫格之数里的第九格天一生水之理。此处的水字,不是真实意义上的水流,而是指树木的根须。”

    我一边听赵师傅娓娓而谈,一边看着独耳人旭东在那几株老树下左右下铲,待细看一会儿,就看出了一点门道。

    原来,那几株老树的排列是一二三二一的路数,呈现菱形,头尾两株顶部枝杈人字形伸张,其余的作收势,就是枝杈紧凑密聚在一起,有的已经长的相互交错,分不清彼此了。

    独耳人首先是在中间三株的靠根部位出了铲。等他将这九株树全都过了一遍,才长舒了一口气,抬头对赵师傅说道:“这些树只是表象上的摆设,墓道口不会在这儿。”

    赵师傅的眉头锁了起来,沉默了半响,才缓缓的说道:“旭东,你顺着九株树朝东的第一株向前走五十步,记住,每一步的距离要保持在二十公分左右。”

    独耳人照赵师傅的吩咐踏下步去,一直走出了那丛树林,到了山崖间凸起的一段土墙边。

    “用铲。”赵师傅说。

    “用铲干什么?挖墙吗?”我的思绪纷乱。

    只见独耳人一铲击在了土墙七分处,用力将铲头向内一顶,但见小小的一柄洛阳铲,却把看上去十分厚实的土墙给顶也了一个大洞,我恍然大悟:“这墙心原来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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