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活下去 [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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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活下去 [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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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博尔金先生。我不妨碍您吗?”

  “不,不,一点也不妨碍。”

  “我常常打鼾……”

  “睡觉时我把耳朵塞上棉花,您尽管打好啦,内衣楼上去拿,知道放在哪里吗?”

  “知道。”

  二十分钟后,汉斯睡熟了。

  施季里茨又给他盖上一条毛毯,然后来到车库。

  当他把车开出院子时,汉斯摇晃着从椅子上起来,到电话机接接通了缪勒的电话说:“他走了。”

  “我知道了,谢谢,汉斯。安稳地睡吧,不要醒。你真是我的干将。”

  ……施季里茨把车停在一条小巷里,这里离报务员住的三层小楼还有两个衔区。他用火柴照了照房客姓名牌——这里共住了四个人,然后他按了一下门铃。

  报务员是个中年日尔曼人,真正的柏林人,叫巴乌尔·洛赫。

  听来人轻声说出暗语后,他笑了一下,把施季里茨请到自己的房间。他们上了楼,走进一个两间房的单元。洛赫递给施季里茨两张写着一行行数字的小纸条。

  “什么时间收到的?”施季里茨问。

  “昨天夜里。”

  第一封密电内容如下:为何迟迟不发回情报?我们希望每天得到新的情报。中心。

  第二封密电在某种程度上是第一封密电的重复:

  根据我们的情报,舒伦堡在瑞土十分活跃。这消息是否准确??

  如属实请报告与其接头的人的姓名。中心。

  “发报机在哪里?”施季里茨轻声说,嘴唇几乎没有动。

  “藏起来了。”

  “现在可以去一趟吗?”

  洛赫摇摇头:“明天傍晚我把它带回来。”

  “最好今天办。没办法了吗?”

  “是的。六点钟我必须去上班。”

  “明后两天您等着我。全天都要在家。您去找大夫,装作病了,不过您要装得象真的一样。您的电话号码没有变吧?”

  “没有。”

  “我会打电话的……我的处境很复杂,现在我很难支配自己的时间,您明白吗?您还干为狗理发的行当?”

  “是的,不过现在得给人理了,所以我一大早就得去医院。”

  “电话簿上您的号码还象以前一样在您的职业那一栏?”

  “是的。”

  “城里还有几个为狗理发的人?”

  “两位女士。她们专理狮子狗。为什么您说话那么小声?我完全可靠。”

  “当然,当然啦;”施季里茨仍然低声回答,“我没有怀疑您的可靠,我只不过是累了,我的神经状态达到了极限,请原谅。”

  “您想喝杯浓茶吗?”

  “不,谢谢、我的司机也许会给您打电话,他叫汉斯。如果我来不了.他会来接您,用我的车。车牌是党卫队的,别害怕,一切照旧,当我自己不能来找您的时候,您要来给我的狗理发。不过,我必须来找您。这是密电内容,在我明天来之前您要把它发出去。”

  “舒伦堡的确已在瑞典和瑞士开始了新的一轮谈判。在斯德哥尔摩的接头人是贝纳尔多特,在蒙特勒的接头人是穆吉。我受委托准备向斯德哥尔摩的贝纳尔多特伯爵派去一个名为塔格玛.弗莱达尔的女人。她是语文学家。三十六岁,她的丈夫、商人弗莱达尔因发表反希特勒言论被捕,此后她便被舒伦堡吸收。缪勒把他的人安插在我身边。鲍曼显然了解同西方进行的接触。他要求尽一切努力使同以杜勒斯为代表的中立国的谈判暂时作为帝国最高机密,他尤其不希望克里姆林宫得知此事。尤斯塔斯。”

  听完跟踪施季里茨的特别监视组组长的报告,缪勒记下洛赫的地址,然后说:“谢谢,库戈,干得漂亮。把他拍摄到您的眼睛里,显然他现在要去找这位塔格玛·弗莱达尔。您可以休息到天亮了。”

  在此之后,缪勒从破译处叫来语文学教授、突击队长戈尔贝尔特·尼切。

  缪勒问;“博士,如果我给您列出敌人电报的单字,您能判读吗?”

  “一组数字有多长?密码中有几个字您已经知道?这些字代表什么?其可信程度?”

  “喂,您最好不要问这些字,真的……请您破译我根据在我们这座大楼外活动的小组报告向您提供的那些字……我告诉您这些是有危险的,博士……在我们机构中如果有第三者知道了,那我不会放过您的。就这样吧,瞧,这就是那些肯定会在电文中出现的字:‘塔格玛’、‘斯德哥尔摩’、‘弗莱达尔’、‘瑞士’、‘杜勒斯’、‘缪勒’、‘舒伦堡’、‘贝纳尔多特’。完全可以相信,受到每一名纳粹党员尊敬的帝国将军、突击队长和帝国部长都将被用于挑拨间间目的,尤其是可能提及伟大的元首的名字……我不知道是什么密码,不过,很有可能是俄国女报务员使用的那一种。”

  “是施季里茨捉住的那个女报务员?在医院里?”

  “对,施季里茨是在‘沙利特’野战医院发现她的,您说的完全正确。”

  缪勒从保险柜里取出缴获的密码,放在尼切面前的桌上,说:“您试着想办法对付这些密码吧,要加上这些词:沃尔夫、杜勒斯、希拉克、牧师、缪勒、瑞士、伯尔尼、舒伦堡。在卑鄙的诽谤性的暗语中可能会提到希姆莱和鲍曼。我认为,这些词即使不是全部,也是大部分要出现在这些数字中。我留在这里过夜,请打个电话,告诉舒尔茨,他一定要叫醒我。”

  六点钟舒尔茨叫醒了缪勒。此时天已放亮。万里无云,呈现着一片谈谈的灰色。夜里没有空袭,所以没有烈火浓烟,也没有轻轻飞舞的灰屑。

  尼切博士把破译的电文放在缪勒面前:“舒伦堡在希姆菜赞许下,打算在瑞士同美国人谈判。我得到允许,可以自由行事。务必马上联系。我派往伯尔尼的牧师将转交相似的情报。尤斯塔斯。”

  缪勒合上双眼,坐在圈椅里的身子轻轻摇晃起来——他的笑无声无息。他摇着头,嘴里哼哼着,似乎伤风感冒了。可是,当他得到施季里茨同他缪勒、舒伦堡和鲍曼谈话之后通过洛赫发出的密电后,这位盖世太保头子感到的这样满足、这样甜美的欢乐,只是他童年帮祖父在田里干活时曾有过——那是在春天,到了葡萄栽秧的时候。

  他有权这样快乐,他达到了目的,施季里茨成为他的意志的盲目执行者。从此,克里姆林宫和白宫可能对立的问题不再只是诱人的想法。结果必然是这样,缪勒得救了他和鲍曼得救的可能性无形中在增大,即使俄美之间不发生武装对抗,红军情报机关也不能不注意,鲍曼和他将对和谈做出什么反应。中止或者促成谈判的进行取决于他们。…… 

第七章 未来报复的基础
 
  黎明时分,鲍曼离开了柏林。

  他驱车前往波茨坦。在那里的森林中有一座建筑,四周是高高的围坡,由五名纳粹党老战士和绍勒派来的三名党卫队军官负责警卫。门格尔博士在这里建立了“AE—2”特别实验室,它的编制是野战医院。这是鲍曼的超级机密,连元首也不知道。

  深夜,遮住车窗的汽车把候选的人送到这里。他们那是按鲍曼的吩咐挑选出来的最忠于他的人。

  门格尔在这里实施整形外科手术,第一个接受手术的是党卫队突击大队长格罗斯。他是“老战士”的儿子,父亲是鲍曼的朋友,在二十年代的那次审判中保护过鲍曼。他私下暗不过律师们,认定鲍曼进行谋杀是同布尔什维克恐怖主义斗争小的自卫行为。二十二年后的今天,鲍曼帮助小格罗斯了解今后在美国犹太人中的工作。小格罗斯说得一口流利英语,他曾在艾希曼手下干过,帮助过瓦尔吉鲁·劳福试验杀人汽车,这种车用来杀害犹太儿童。

  门格尔改变了格罗斯鼻子的轮廓,把鼻梁变低了,并刺上“1597842”的冲锋队号码:犹太人在集中营的毒气室里被害之前都被刻上这类号码。

  鲁道夫·维特洛夫第二个被送进“AE—2”实验室。他在俄国受过教育,父亲在西门子——舒克特工厂销售部门厂作。他从小在俄国学校上学,俄语说得很好,曾在缪勒主管的“红色乐队”案件小组实习。门格尔在维特洛夫的额头搞了一道伤疤,刺上斯大林像和“死亡属于德国占领者”的字。

  今天门格尔要进行的第三例手术是克劳斯。诺伊曼,他准备打入阿拉伯反君主主义极端分子之中。

  鲍曼要分别同这三个人谈话。根据秘密活动原则,这三个人彼此不能见面。

  鲍曼的汽车人疮痍满目的城市中行驶着。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出决定,在同三个人谈话时,是否把自己的设想和盘托出。他在犹豫:是仅仅让日己的人深入敌后隐蔽起来呢?还是应当说出人人都已清楚的话——我们失败了,假如不出现奇迹,今后几个月内战争就要结束,你们最最重要的任务是献身于复兴纳粹的是业。我们的运动的魔力在于:我们公开地一心一意地向雅利安人的优秀代表宣扬争取强者地位斗争的可行性。是的,看来我们在某些地方犯了错误,过份强调了一些日尔曼人的绝对的无可争议的领袖地位。应当在全球一切可能首先燃起希望之火的地方,点燃国家社会主义独特的火焰。是的,今后我们将清算这种错误,而你们,正是你们将成为保存火种的人。当全球燃起国家社会主义理想之火时,德同人将成为统治者。没有任何阶级,这是带有犹太人思想的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现任和将来都不会有俄国布尔什维克处处游说的国际主义友谊。每个人只考虑自己,没有任何社会矛盾,如果这是一个民族组成的社会,那么血缘的纯正就是雅利安人社会幸福生活的保证。

  鲍曼明白,倘若此刻他不对他派遣的人讲实话,那么他这位真正的、尽管尚未宣布的元首继承人的事业将蒙受一定的损失,但他考虑到,为他挑选的这些人受到的完全是盲目疯狂祟拜希特勒的教育,如果坦白地说帝国的末日近了,那么要预见这些人对此有何反应是不可能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在这些人中会有人写信给元首,指控鲍曼叛变,散布耸入听闻的消息,并且要求对他进行审判。已有过一些儿子告发父亲的案例:“他竟敢说是元首输掉了这场战争。”帝国法庭庭长弗莱斯列尔让鲍曼看了这些信,激动得泪水满面:“有这些孩子一样的爱国者,我们能战胜任何敌人!”

  鲍曼不再去想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是个有毅力的人,不仅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言行,而且善于驾驭自己的思维。但是三月初他到奥地利的林茨去了两天,处理有关绘画和雕塑作品的安置和保存问题的纳粹党事务。这些从俄国、波兰、法国掠来的珍品价值九亿七千万美元。他看到了后撤的帝国外交部所在的大楼和保加利亚、赫尔瓦迪亚、匈牙利、斯洛伐克的“流亡政府”的大楼。此时他感到一种对昔日的威风的惋惜。他完全清楚——一切都结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心灰意冷,这不是由于战场上的溃败,也不是由于缪勒的盖世太保关于全面破坏的工作报告和纳粹党各地方组织有关饥饿和疾病状况的报告。眼下他呆在暗堡里,追随元首左右。日程表日复一日,严格重复:通讯联络畅通,希特勒自如地使用地图和各部门的报告——他,鲍曼感到平静。在帝国的地下办公室听不到炸弹的巨响。他有一间很好的办公室。党卫队军官象以往一样衣着整洁,将军们不时赶来报告情况,强大的幻觉尚未打破,帝国仍然占领着丹麦、意大利北部、荷兰和挪威。党卫军的部队驻扎在奥地利,继续守卫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东部的局势令人忧虑,然而民族必须殊死奋战,谁愿意自杀?

  红军会杀掉所有人,这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说,德国人将保卫每一幢楼房,每一条街巷,每一块田野,每一座板棚——说到民族的肉体的存在,占优势的是血液中神秘的因子……

  就在离开林茨的时候,鲍曼第一次考虑业已发生的事情。他第一次不等元首下令,独自做出决定。也就在这里,他的头脑中开始艰难而胆怯地考虑自己的救生计划。起初,他不敢承认这个计划在他心中已经成熟。他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他很会这样做。然而,在朱可夫元帅开始准备进攻柏林时,在罗森堡给他读完《红星报》和《真理报》译文专辑之后,鲍曼明白,犹豫不定的时期结束了,应当积极行动起来。

  戈培尔多少也帮了些忙,他现在已经加入了联盟,这样就彻底排除了戈林、希姆莱、里宾特洛甫和罗森堡。

  四月份戈培尔来找鲍曼,他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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