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若非不禁冷笑出声，伸手反将北辰元羲拉至身后。“来得正好，我找你很久了龙族首领…”
语尾方落，一声淡然的笑声自包围住若非两人的士兵群外传出，只见一名断了右手臂的青发男子驾著马匹缓步走入包围圈内。
“许久不见了殿下，您最近可安好？是否…有梦见吾儿惨死的景象呢？”优柔的音嗓，却宛若裹了糖粉剧毒一般，句句隐藏著威吓。
“托首领你的福，我可是夜夜伤心至天明，但是却不是因为苍澜，毕竟…那是你身为人父的专利，我怎么好意思剥夺呢！”若非不甘示弱地反讽回去，俊美的脸孔亦换上虚伪的笑容作为回应。
闻言，龙族首领的俊脸霎时转为阴沉。
一旁的北辰元羲沉默地听著两人的对话，依目前的情况，他是决计插不了手的，所以他在等，等若非作出决定。
龙族首领赫然轻笑出声，“不聊这些了，殿下大老远的来此，吾等龙族怎可怠慢呢！就让这些士兵…好好的招待一下殿下您吧！！”他眼神一凛，伸手轻挥，示意要士兵们解决掉若非与北辰元羲。
不料，若非冷笑一声地抬起右手，手背上的印记随即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士兵们全笼罩在光中。
霎时众人乱了手脚，周遭的人一个个莫名倒下，惨叫、悲鸣声不断，直到光芒消散，站著的人只余若非、北辰元羲与龙族首领三人。
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令坐在马匹上的龙族首领不禁傻了眼，冷汗，悄悄地自额际滑落。
“意外吗？”若非手握神剑地低垂著头，轻声地问道。
“你…”龙族首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想逃，却怎么也无法拉紧手中的缰绳，只能怔怔地坐在马匹上看著若非。
若非微抬起头，神情无比严肃地问说∶“你没料到那个人会瞒著你这件事吧？也很意外他竟然会让你到此送死吧？”
龙族首领总算反应过来地收起错愕，强装冷静地闭紧双眸，“我不懂你再说些什么，既然我输了，要杀要剐都随你，来吧！”
“放心，我不会杀你。”若非收起神剑，淡然地说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龙族首领睁开双眸，眼神满是藏不住的意外，他以为…若非打算杀了他。
若非直接了当地问。“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是我身边的人吗？”
“你问这个问题…是想亲手杀了他，还是让他后悔做出背叛你的事呢？”龙族首领淡然的笑了，不答反问地说道。
知晓龙族首领话中涵意的若非没有回答，仅是转过身拉著北辰元羲离开。在跨上马前，他回过头朝龙族首领说∶“带著你剩下的人离开吧！”
“你不怕我再领兵追杀你吗？”龙族首领似是挑衅地问著若非。
“如果你有那个胆量的话。”语毕。若非头也不回的拉紧缰绳，驾著马匹缓缓离开城镇。
龙族首领不再说话，淡然地看了两人离去的背影一眼后，旋即驾马离开。
◎ ◎ ◎
细雪轻飘，落至骑在马上的两人身上，北辰元羲微抬起头，任由雪花贴上他的脸庞溶化成水。
“殿下…若非…你打算怎么做？”沉默了好几日，眼见北玄国就在前方不远处，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若非一听，仅是将前方的北辰元羲抱得更紧，一头埋进他的发里。
“我不知道…刚开始，我曾想过在揪出这个幕后黑手后，非杀了他不可，可是现在…我却好迷惘，探听了这么久、反覆猜测了无数次，却在知道答案后迷惑了，这件事真得对我这么重要吗？为什么我非得找出这个想害我的人不可？杀了他后我就会快乐吗？好烦…问题随著疑惑越增越多，怎么解也解不完。”
北辰元羲没有开口安抚若非，仅是握紧他抱著自己的手，轻柔地抚摸著。
“元羲…这样善解人意的你，真叫我放不开手呐！”此刻的他不需要任何言语上的建议，而元羲也了解这一点，无言的安抚，反而是他真正所需要的。
宁静霎时笼罩了两人，没有再多的言语，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已了然于心，剩下的，就只是去面对而已。
马匹一停，若非随即跳下马，朝还在座上的北辰元羲说∶“别跟来，这次…必须由我一个人去。”他闭上双眸，头也不回地朝漓宫的方向走去。
北辰元羲揪紧缰绳，睁开双眸看向若非，他不是担忧，只是不想…不想再看他一个人走在前头，这样的景象，让他莫名的感到心痛。
轻叹一声，诉尽了内心百般无奈与心疼，他没有追上前，是驾著马匹往马房缓行而去。
独自走入漓宫内的若非，轻轻地推开眼前巨大的门扉，缓步走入里内。
只见子一身白衫静坐在矮案前，似乎是在等待，也像是在沉思。
“在等我吗？”若非走至子身后问道。
子没有回头，仅是伸出手，指著他身旁的位置。“父神坐吧！”
“不用了，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也别客套了，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若非一反平常满是讽刺的语气，低柔著声问道。
“为什么…还能有什么吗？只有恨，才能让人变得如此偏激吧！”子低垂下头，额前雪白的发，顺著他绝美的脸孔滑自胸前，也掩去了他方露出的苦笑。“我受够了总是被你冷淡遗弃在一旁的感觉，恨为什么众生的眼光总是随著你而移动，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看见我、器重我？同样身为神子的我，为何在你身旁时，就只能当个附属品呢？我不甘愿，所以才恨，这个理由…你可懂？”
“我不懂，因为地位这种东西，早在我遇见元羲的那刻一就不再重要了。”若非握紧腰间所系的锦囊，接著说∶“难道你没有在乎的人吗？在乎到让你甘愿为他放弃一切，甚至…放弃继续这种无谓的复仇…”
“呵呵…放弃吗？就算我能，属于这个世界的你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不管投胎至哪个世界，哪个地方，你还是会回来…回来提醒我所犯的杀父之罪！”子呵笑出声，伸手抚著自己的白发又说∶“你瞧…这头白发、这双眼，无法言语的口，终身只能被绑在这个杀了你的地方，就是我所犯下过错的惩罚，我曾想过要补偿你，却再见到你时，害怕你忆起一切，怕自己将遭受威胁，所以我才决定再杀你一次…”
“那么你得到了什么？再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中，藉著不断伤害别人，也间接伤害到自己的你，又有感到放松的一天吗？”若非淡然地看著微微颤抖的子，一字一句是这般地看透人心，直刺入子的心头。
“住口！别说了！”见到子抖成那样，在一旁偷听许久的玄皇，哪还忍得住气，气得由房内奔出地大喊。
“玄…”子讶异地抬起头，用那双毫无光彩的眸子对上抱住他的玄皇。
若非不语地看著两人，只见玄皇抖得比子还厉害，那似是北辰元羲的脸孔竟露出悲伤的神情，让若非更是沉默了。
“你…”玄皇转头看向若非，“为什么非要将他逼到绝境不可？既然你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为什么不干脆离开这里？别再让他想起那日的一切了！那天只不过是子一时错手误杀了你而已呀！”
若非一脸了然地说∶“所以你也在场？之后你便与子一同布局，让元羲因为愧疚没有保护好我，而主动退位，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当上北玄国的皇吗？”
玄皇顿时无语，算是默认了若非的话。
“这样还能算是错手误杀吗？计画得如此周详，甚至连后路都安排好了…”若非啧啧地哼笑出声，语气大有讽刺之意。
“够了！你要杀要剐就冲著我来，但是求你…求你放过子…”玄皇是个自尊心强的人，要他低头哀求他人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为了子…他必须，他绝不能再让别人伤害子一次了！
“不…是我的错…是我犯的罪，要偿还我一个人就够了！”子慌张的推开玄皇，挡在他身前地喊道。
闻言，若非旋即转过身，淡然地说∶“不用了，要还，就还给那个一直护著你的笨蛋吧！他比我还需要你的命。”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漓宫。
一到外头，就见北辰元羲站在宫门外等候他，内心倏地一紧，立即上前将他搂得死紧。
“若非…”北辰元羲柔下俊脸地轻唤。
“我们走吧！”若非亲吻了下北辰元羲的唇，低哑著声说道。
北辰元羲回过头看向漓宫内相拥的两人，笑意瞬间溢满了眼眸，“他们…会珍惜彼此吧？”
“我开导了他这么久，要是子那个笨蛋还想不清，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没办法了。”若非也扬起了淡淡的笑容，语气满是发泄过后的轻松。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寻找可以好好珍惜彼此的地方呢？”北辰元羲笑得好温柔，几乎柔化了他刚毅的俊脸。
若非边笑边拉著北辰元羲离开漓宫，“别说是珍惜…我会每天每夜疼爱得你离不开我。”
他收紧手，凑身上前吻住北辰元羲。元羲…他爱了两世的男人，这辈子…他不会再放开这个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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